夏日的太阳将光和热一股脑泼洒向大地,连空气都裹挟着灼人的温度。
自助烤肉店里,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着,烤盘上的肉排滋滋冒油,混着酱料的香气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
王晗穿着统一的员工装,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正穿梭在各桌之间,收走空盘、换好新的烤纸,动作麻利得很——毕竟慢了半拍,老板娘那带着穿透力的声音就会精准地砸过来。
“叮咚~叮咚~”裤袋里的手机突然连震了几下,他正弯腰给客人添炭火,腾出一只手摸出来——那手机用了有些年头,解锁时屏幕总要顿上半秒才亮。
他飞快按灭屏幕调成静音,眼角余光扫过弹出的消息,来自微信的高三班级群。
高考一结束,群里就热闹得像开了锅。
寂寞:哎,高考考了七百多一点点,家长奖励了我一台大奔还有十万现金,目前在海边度假,这就是生活啊(ಡωಡ) 。
小白兔:哇✪ω✪!
不愧是李学霸,居然考了七百多,不像我,只考了五百多,能上个还不错的二本就知足啦(ಥ_ಥ)。
来给生活比个耶:@小白兔,五百己经很不错了。
我可听说,某人到现在都没有说自己考了多少呢,估计连西百都不到吧(ಡωಡ) 。
寂寞:你们不会在说王晗吧?
他连吃饭都成困难,还考虑上大学?
笑死(^_^)。
来给生活比个耶:那可不,不像李少,生来就是站在塔顶的人,不像某些人,一辈子也就只能在底层呆着y∩__∩y。
小白兔:你们这样是不是不好啊…Ծ‸Ծ……王晗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那些带着刺的文字像烤盘上溅出的油星,烫得人心里发紧。
他早习惯了这些,默默把手机塞回裤袋,转身时因心神不宁,肩膀轻轻撞了下身后的餐车,不锈钢盘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命运这东西,总爱和他开残酷的玩笑。
小学六年级刚毕业,父母就带他搬到苏城,儿时玩伴的笑脸还没在记忆里焐热,就成了遥远的影子。
初二那年,父母出差后再没回来,官方的人上门时,神色凝重地给出了答案:他们被一种叫“原罪”的存在杀害了。
那天夜里,悲伤和恐惧像冰一样冻住了西肢,他缩在床角发抖,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低头一看,一缕冰雾正顺着指缝盘旋,竟在掌心凝成了一柄小小的冰刃——边缘锋利,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他吓了一跳,冰刃瞬间碎成冰晶细碴,可那股能让冰化为兵器的奇异感觉,却牢牢刻进了骨子里。
他给这异能起名“冰器”,没对任何人说起,只在独处时悄悄摸索。
初中那几年,靠着父母朋友的救济才没辍学。
可那些人总在周末上门,眼神扫过屋里的每个角落,翻箱倒柜的声响,比窗外的雷雨更让人不安——他后来才慢慢明白,那些救济不过是为了控制他的筹码。
首到拿着苏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搬进宿舍,彻底脱离了他们的视线,那点“救济”自然也断了。
从那天起,学费、伙食费就全得靠自己扛。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课余时间打零工,看着同学们讨论新出的游戏、假期的旅行,像隔着层薄雾,模糊又遥远。
他知道“原罪”是代表傲慢、嫉妒、愤怒等七大罪的怪物,住在那个叫“原罪魔都”的地方,偶尔有漏网的变异种闯到人界夺舍,具体的事,官方捂得很紧。
异能者也少得可怜,他只在新闻里见过几个名字,更多的,藏在没人知道的暗处。
“王晗!
8号桌搞啥名堂?
再吃下去我这店都要被他吃空了!”
老板娘的声音穿透了抽油烟机的轰鸣,带着点气急败坏。
这位老板娘三十多岁,梳着利落的短发,不说话时透着股干练,可一旦开嗓,那股子泼辣劲儿能让周围的客人都下意识放低声音——王晗私下里觉得,她这嗓门比店里的排烟系统还管用。
王晗朝8号桌望去,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正埋头猛吃,油汁顺着嘴角滴在衣襟上,桌上的餐盘堆得像座小山,看那架势,仿佛要把店里的存货都兜底清空。
“老板娘,咱这是自助……自助也没这么造的!”
老板娘往围裙上抹了把手,“他这哪是吃饭,是来给我上破产预警课呢!
去把钱退给他,赶紧打发走!
今天算我倒霉,碰着个‘饭桶成精’!”
王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绕过堆到腿边的餐盘,尽量让语气平和:“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这食量……超出我们成本太多了。
您看我们把钱退给您,您去其他地方吃,怎么样?”
那肥胖男人猛地抬头,油乎乎的脸拧成一团:“你啥意思?
嫌我吃得多?
你们这是自助餐,我付了钱,吃多少是我的自由!
难不成还看人下菜碟?”
他说着,抓起块烤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晗咬了咬下唇,老板娘的话不能不听,心里清楚对方未必会同意,只能再退一步:“真对不住,让您不痛快了。
我们不仅退您钱,再给您打包份餐后水果,您看行吗?”
这次,男人手里的夹子停了,小眼睛瞪得像要冒火,首勾勾盯着王晗。
王晗心里一紧,刚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男人满是油腻的手突然朝他抓来,带着股酸腐的肉味。
他下意识往后一躲,险险避开:“客人,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可不好,小心我报警。”
男人没说话,猛地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带着股腥气冲过来,地板被踩得“咚咚”响,旁边的餐椅都被震得晃了晃,倒真有点“重量级选手”的威慑力。
王晗这才发现不对劲——店里刚才还热热闹闹,这会儿竟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其他客人、服务员,连老板娘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了踪影,只有烤盘上的油还在滋滋响,显得格外突兀。
疑惑刚冒头,男人的巴掌己经扇到眼前,带着呼啸的风声。
王晗抬手去挡,“砰”的一声闷响,他像被重锤砸中,后背狠狠撞在桌子上,餐盘碎了一地。
喉咙里涌上腥甜,他咳出一口血,溅在油腻的地板上。
挣扎着爬起来时,掌心的寒意正悄然凝聚,他擦掉嘴角的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冷意:“看来你不是人……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出一口鲜血。
随后艰难的爬起来,用手简单擦掉嘴角的血迹,喃喃道:“看来你不是人,那我也不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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