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准确地说,是我还没有眼睛可以睁开。
混沌的意识在温暖的羊水中浮沉,耳边回荡着闷闷的说话声。
"秀芳啊,你这胎怀相可不好,吐得这么厉害,怕不是个讨债鬼哦。
"一个尖细的女声刺入我的耳膜。
"桂枝,别这么说,孩子还没出生呢。
"这个温柔却虚弱的声音应该是我现在的母亲。
我猛地清醒过来。
讨债鬼?
秀芳?
桂枝?
这不正是我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七零福宝》里的角色吗?
我叫姜暖,二十五岁,大学刚毕业,昨晚睡前看了一本年代文小说。
书中女主姜甜是七零年代的福气包,而和她同日出生的堂妹姜暖则是个处处作对的炮灰女配,最后众叛亲离,凄惨死去。
现在我居然胎穿到了这个姜暖身上?
外界的谈话还在继续。
"刘桂枝说得没错,"又一个苍老的女声加入,"你看你怀这个孩子后,家里鸡都不下蛋了。
再看人家桂枝,怀相多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妈,这都是巧合..."母亲赵秀芳弱弱地辩解。
我努力回忆书中情节。
在《七零福宝》里,姜甜和姜暖是堂姐妹,同一天出生。
姜甜出生时天降甘霖结束干旱,被全村视为福星;而姜暖出生时恰逢村里最后一头牛病死,被当成灾星。
这不就是典型的对照组文学吗?
而我,居然成了那个注定凄惨的对照组?
"秀芳,喝点水。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应该是我的父亲姜建国,"别听她们瞎说,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咱们的宝贝。
"听到这句话,我鼻子一酸——如果我现在有鼻子的话。
书中姜暖的父母是少数始终爱她的人,只可惜在原剧情里被她连累得很惨。
我必须改变这一切。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通过外界零星的对话拼凑出了现状:现在是1960年,我的父亲姜建国是红旗生产队的会计,母亲赵秀芳是普通农妇。
大伯姜建军是生产队长,妻子刘桂枝正怀着书中女主姜甜。
两家同住一个大院,关系微妙。
随着出生日临近,我能感觉到母亲的状态越来越差。
不仅因为孕期反应强烈,更因为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给她造成了巨大压力。
"听说老姜家二媳妇怀的是个灾星...""是啊,自打她怀孕,咱村就没下过雨...""生产队的账目也出了问题,莫不是..."这些话语透过母亲的肚皮传来,让我又气又急。
明明是巧合,却被归咎于一个未出生的婴儿!
终于,在那个炎热的夏日,分娩的时刻到了。
母亲痛苦的呻吟,产婆急促的指令,屋外嘈杂的人声...一切混杂在一起。
"使劲啊秀芳,看到头了!
"我奋力向外挤去,迫切想要见到这个将与我命运相连的世界。
就在我出生的瞬间,屋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太好了!
干旱结束了!
"我心头一喜,难道我改变了剧情?
村民会认为是我带来了雨水吗?
但紧接着,另一个声音粉碎了我的幻想。
"桂枝也生了!
是个闺女!
""天啊,桂枝刚生就下雨,这孩子真是个福星!
""快看,彩虹都出来了!
"与此同时,产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个丫头。
咦?
怎么不哭?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连忙发出响亮的哭声。
"听听这哭得多凶,果然是个不省心的。
"产婆嘀咕道。
就这样,在同一天,姜甜作为"天降甘霖的福星"诞生,而我则成了"只会哭闹的讨债鬼"。
被抱出产房时,我努力睁眼想看清这个世界。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面容憔悴却满眼温柔的女人正低头看我——这是我的母亲赵秀芳。
"我的小暖..."她轻声唤道,手指轻轻碰触我的脸颊。
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方正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秀芳,辛苦了。
咱们的闺女真好看。
"这就是我的父母,在这个对我充满恶意的世界里,他们却用全部的爱迎接我的到来。
屋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不好了!
生产队的老黄牛死了!
""什么?
最后一头牛?
""天啊,这...这不就是..."声音突然压低,但我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这头牛死的时候,正是我姜暖出生的时刻。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而姜甜则被众星捧月,连带着大伯一家地位水涨船高。
躺在摇床里,我冷静地分析着现状。
作为胎穿者,我拥有前世的知识和记忆,知道历史大趋势,也清楚书中剧情的发展。
虽然开局不利,但我绝不会走上原主的老路。
既然这个世界把我当成炮灰女配,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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