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的龙椅冰凉刺骨,朱由检猛然睁眼,头痛欲裂。
殿顶蟠龙藻井的鎏金纹路在烛光下扭曲如蛇,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压抑气息如针芒刺背。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与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交织:“陛下,魏忠贤求见!”
他瞳孔骤缩——这不是明末崇祯登基的场景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自己分明是现代历史系学生,熬夜研究明史后竟穿越成了刚继位的崇祯皇帝!
指尖触到龙椅扶手上的雕纹,冰凉触感让他彻底清醒,恍惚间仿佛还能听见现代图书馆的翻书声与此刻殿内铜漏的滴答声重叠。
殿外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似在敲响这倾颓江山的丧钟。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惊涛。
他深知此刻危机西伏:内忧外患如毒蛇缠身——国库空虚如筛,阉党根系盘踞如藤,后金铁骑在关外虎视眈眈,西北的农民起义烽火己燎原。
殿内熏香中,一缕若有若无的腥气钻入鼻腔,他心头一沉,暗自警觉。
史书曾载魏忠贤善用迷药操控君王,此香必藏玄机!
他不动声色,袖中指尖微颤,暗自思量破局之策。
忽忆起天启年间,魏忠贤曾以“五石散”迷晕先帝,操控朝政,而今自己岂能重蹈覆辙?
他瞥向香炉中袅袅青烟,心中冷笑:“老贼,且看朕如何破你这局!”
“传魏忠贤!”
朱由检冷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震得铜鹤香炉上的瑞兽纹微微颤动。
殿外夜风掠过,卷起一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朱红色的宫门,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须臾,魏忠贤佝偻着身子踏入殿内,行礼如常,眼中阴鸷如蛇。
侍从捧着的雕花食盒渗出暗香,朱由检瞥见魏忠贤指甲缝里残留着暗红痕迹,心头猛然一跳。
史书中魏忠贤曾用“三日醉”毒杀多位反对他的官员,此毒乃西域秘方,服后三日昏睡而亡,死后尸身无迹可查。
此刻这老贼竟将毒手伸向帝王!
魏忠贤的袍袖下隐约露出一串佛珠,朱红佛珠上泛着诡异的幽光,朱由检忽忆起天启年间,曾有东厂密探以佛珠藏毒针行刺忠良,针尖淬以辽东女真秘术“断魂散”,中者顷刻毙命。
他不动声色,袖中暗藏一柄匕首,此乃登基前密令亲信所铸,刃上淬以解百毒的药液,以备不测。
魏忠贤躬身行礼,嗓音沙哑如鸦鸣:“陛下初登大宝,老奴特献西域珍药,以固龙体。”
说罢,侍从掀开食盒,盒中玉瓶光华流转,药香扑鼻。
朱由检冷笑,目光如刀:“魏公公,这药是打算给谁用?”
魏忠贤面色不改,狡辩道:“此乃天启帝所赐仙丹,老奴冒死珍藏,今献陛下,以表忠……”话音未落,朱由检猛拍龙案:“大胆!
先帝崩于‘五石散’之毒,你竟敢以毒药进献!
侍卫何在?
搜!”
侍卫应声而上,魏忠贤面色骤变,厉声嘶吼:“陛下莫听奸人谗言!
没有老奴,大明江山早亡!
东林党只会空谈误国,陛下莫被蒙蔽!”
朱由检俯视瘫倒的魏忠贤,冷声驳斥:“东林党纵有错,亦非你毒害君父、祸乱朝纲之借口!
朕今日便替天行道,剥你东厂督主之位,押入诏狱!
凡涉东厂贪腐者,株连三族!”
殿外夜风呼啸,卷起落叶纷飞。
魏忠贤被押过御花园时,枯枝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假山后的阴影中,几只野猫弓起身子,幽绿的眼睛紧盯着这群人。
他挣扎着回头,眼中怨毒如蛇,指甲深深抠进砖缝,留下几道暗红血痕。
守卫们举着火把,火光在风中摇曳,映出墙根阴影中一个佝偻的身影,那人正将一封密信塞进砖缝,动作迅捷如鬼魅。
朱由检眯起眼,暗自记下方位,心中冷笑:“东厂残党?
朕倒要看看,这盘根错节的网,如何连根拔起!”
他忽忆起史书中魏忠贤倒台后,其党羽仍潜伏朝中,甚至勾结边军作乱,遂密召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严查九门,凡出入者皆需勘合,东厂旧档尽数封存,待朕亲阅!”
骆思恭躬身领命,眼底却闪过一丝犹疑。
朱由检敏锐捕捉到这微妙神情,心中警觉:锦衣卫高层多被魏忠贤渗透,若不能彻底掌控,反成隐患!
次日,朱由检召见锦衣卫佥事马吉祥。
此人在史书中虽记载寥寥,却以忠勇闻名,曾暗中保护东林党忠臣。
朱由检屏退左右,低声问道:“马佥事,骆思恭可曾与魏忠贤有勾结?”
马吉祥单膝跪地,声音沉稳:“陛下,骆思恭三年前曾为魏忠贤遮掩‘苏州织造贪腐案’,臣有账册为证!”
朱由检心头一震,袖中匕首微颤。
史书曾载,骆思恭此人阴险狡诈,若留必成后患!
他沉吟片刻,冷声下令:“马吉祥听令!
即日起,你接管锦衣卫南镇抚司,暗中查抄骆思恭府邸,缉拿其亲信!
凡抗命者,格杀勿论!”
马吉祥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没入夜色。
与此同时,东林党领袖杨涟与左光斗联袂入宫,跪地泣谏:“陛下圣明!
魏忠贤祸国殃民,其爪牙崔呈秀、田尔耕等仍盘踞要职,若不连根拔起,恐死灰复燃!”
魏忠贤闻声目露凶光,嘶吼:“杨涟、左光斗,你们东林党清高自诩,实则勾结江南富商,贪墨更甚!
陛下莫被蒙蔽!”
朱由检心中暗喜,这正是分化阉党与东林党的良机。
他故作沉吟,冷声道:“杨大人,魏忠贤所言可有证据?”
杨涟呈上一本账簿,厉声道:“此乃崔呈秀与‘永昌行’私通后金的账册,陛下请看!”
魏忠贤面色骤变,瘫倒在地。
朱由检不动声色,命人收下账簿,转而道:“账簿真假尚需查证,然魏忠贤毒害君父属实,押入刑部大牢,三日后公审!”
夜色笼罩紫禁城,月光如银霜洒在琉璃瓦上。
刑部大牢内,魏忠贤蜷缩在稻草堆中,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他低声喃喃:“陛下啊,您以为除掉了老奴,这江山就能稳坐?
东林党那群腐儒,后金的狼子野心……您终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能保大明的人……”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马吉祥押着骆思恭闯入。
骆思恭满脸污血,嘶吼:“陛下!
马吉祥诬陷忠良,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朱由检俯视二人,冷声掷下一本账簿:“骆思恭,苏州织造贪腐案的铁证在此,你还想狡辩?”
骆思恭面色骤变,瘫跪在地。
朱由检厉声道:“骆思恭,勾结阉党,罪无可赦!
押赴午门,斩立决!”
“马吉祥,朕命你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彻查东厂旧案,凡涉贪腐者,不论官职,严惩不贷!”
紫禁城外的更鼓声一声声传来,朱由检独坐御书房,烛火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有西北饥荒的急报,有辽东军饷告急的文书,还有东厂旧档中密密麻麻的贪腐记录。
他深知,除掉魏忠贤只是第一步,更大的危机仍在暗处涌动。
窗外寒风呼啸,他忽忆起史书中崇祯十七年煤山自缢的惨剧,心中涌起一股悲愤:“朕既逆天改命而来,定要扭转这亡国结局!
大明,绝不可亡于朕手!”
此时,一名侍卫悄然入殿,呈上一封密信:“陛下,锦衣卫密报,东厂残党今夜在城南密会,疑似勾结后金细作。”
朱由检眼中寒光一闪,掷笔于案:“传朕旨意,马吉祥率暗影卫即刻围剿!
朕倒要看看,这大明江山,还有多少蛀虫未除!”
侍卫领命而去,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他坚毅的面容,仿佛一尊即将踏碎黑暗的怒目金刚。
暗潮初涌,惊魂方始。
崇祯元年,紫禁城的风,终于吹向了新的方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