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宋禹那年,覃谣大学刚毕业,仗着丰富的履历和超绝的野心,顺利的收到了万启的offer。
报到第一天,覃谣就听说了太子爷宋禹的处境。
宋家在北京名声很大,宋老爷子政绩可观,其实按照他们宋家原本的发展趋势,本该是一路长虹,但是恰逢选举且局势动荡,有千百只眼睛时刻盯着迟迟不敢站队。
那段时间万启的股票一跌再跌,国贸68层西北角的那间屋子,总是最后一个熄灯。
没人知道宋禹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他谁也不见。
覃谣被分在一个边缘项目组,做的都是琐碎杂事。
但她憋着一股劲,把所有边角料都做到极致。
那晚,她因为一份复杂的销售数据报表没能做完,破天荒留到了深夜。
同一时间宋禹捏了捏眉心,久违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此时整个楼层中央空调己经停止送风,空气里弥漫着电子产品冷却后沉寂的味道。
宋禹刚结束一场以失败告终的视频会议,整个人筋疲力尽,想出去透透气,然而,一抹孤零零的光源,刺破了这片寂静的黑夜。
那束光来自开放办公区最角落的一个工位。
宋禹脚步顿住,几乎是下意识地眉头微蹙,抬手看了一眼表盘——凌晨一点半。
谁还在?
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悄无声息地走近几步,将自己隐在一排文件柜的阴影里。
是个新人,今天刚在入职培训上见过,叫什么他一时没想起来,宋禹向来不关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覃谣显然没发现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电脑屏幕和摊开的一叠文件上。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小半张侧脸,很年轻,甚至带着点稚气。
覃谣手边放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行业研究报告,纸页边缘贴满了五颜六色的标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右手边还有一个啃了一半早己冷透的三明治。
宋禹的目光落在她的屏幕上,覃谣不是在看视频、不是在聊天、甚至不是在处理常规的邮件。
她在分析一份复杂的企业股权结构图,这本不该是她这个级别的新人需要触碰的东西。
宋禹突然想起白天人力资源总监递过来的简历,似乎提过一句,这个女孩履历漂亮的吓人。
现在看来,不止是漂亮,还有一种近乎笨拙、不惜力气的狠劲。
宋禹见过太多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最爱惜羽毛,不会在无人看见的黑夜,做这种“无用功”。
空气里只有覃谣偶尔敲击键盘嗒嗒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宋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打扰。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头黑暗中审视领地的豹。
宋禹看到她似乎遇见一个难题,眉头紧紧皱起,无意识的用笔尾抵着下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覃谣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眼睛猛然一亮,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起来,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极淡充满成就感的弧度。
那一刻,宋禹心里某个沉寂己久的地方,似乎极轻地动了一下。
他最终没有走过去,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覃谣几分钟。
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转身,走向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宋禹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唯一亮着的光源。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工位上的覃谣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猛地从屏幕前抬起头,疑惑的望向早己空无一人的电梯方向,覃谣只看见冰冷反光的金属门缓缓闭合。
她愣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只当是楼宇保安巡逻的动静。
电梯平稳下降,宋禹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眼前却还是刚才的那幅画面。
他拿出手机 ,调出人事部下午发来的新员工名单。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很快找到了那个名字。
覃谣。
宋禹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
宋禹的脸映在黑色的玻璃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下电梯走向地库时,跟身后等待多时的助理陈平极淡地提了一句:“明天早上,把新能源汽车赛道那几家头部公司的尽调初步报告,也送一份给分析部的新人。”
宋禹微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那个,叫覃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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