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在舌底结出冰碴。
我盯着镜子里咧嘴笑的人，纱布渗着血，像给额头戴上歪扭的红蝴蝶结。
精神病院的护士总说我该吃药了，可现在——我摸着西装内袋里的碎玻璃片，听着楼下传来的训斥声："别让他吓着明修，脏东西就该待在脏地方。
"脏东西说的是我。
"庄周，下来吃饭。
"大姐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裹着糖衣的镇静剂。
我晃着空药瓶下楼，七个台阶，数到第三阶时，看见二姐正给陆明修擦嘴。
那男孩穿着我的定制校服，左腕戴着我十二岁时丢的银表，耳垂上的翡翠耳钉晃得人眼疼——本该是我成年礼的东西，此刻正衬着他假惺惺的笑。
餐桌中央摆着燕窝，五个姐姐坐成一排，像五具涂着口红的蜡像。
陆明修咬着银勺看我，眼神像极了病房里盯着我的摄像头。
"哥，"他往母亲身边靠了靠，"你昨天抢我糖的时候，眼神好可怕。
"母亲切牛排的手顿了顿，刀叉碰撞声让我想起约束带扣紧的声音。
"明修从小胆子小，"她擦了擦嘴角，红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庄周，你该懂事了。
"我笑出眼泪。
懂事？
七年前他们把我按在玄关注射镇静剂时，可没人教过我懂事。
"大姐的项链真好看，"我踉跄着扑过去，指甲划过她颈间的翡翠，"妈妈被你们关在地下室时，是不是也戴着这个？
"大姐尖叫着后退，燕窝泼在她昂贵的裙子上。
陆明修趁机往我怀里撞，指尖在我腰侧掐了把——和昨天在走廊假装摔倒时，同一个位置。
"你干什么！
"父亲的手杖砸在我背上，"给明修道歉！
"道歉？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盯着陆明修耳后的月牙形胎记——那是用烟头烫出来的冒牌货。
真正的胎记在我后颈，此刻正被纱布盖住，像藏在深渊里的刀。
"二姐的手表该换了，"我反手扣住她手腕，表盘裂痕割破我的掌心，"当年你把我按在泳池底时，表冠戳进了我的眼皮。
"她的尖叫混着三姐的骂声，我闻见熟悉的茉莉香——和给我灌洗胃水的护士身上一样。
父亲的手杖再次挥来，我张嘴咬住杖头，在他惊恐的注视下，生生咬下一块雕花檀木。
"明修说你会咬人，"母亲的声音发抖，"果然是疯子......""疯子？
"我吐掉木屑，扑向陆明修时带翻了餐桌。
他的鼻血滴在我衬衫，和母亲最后一通电话里的血点一模一样。
"你们把真少爷关在精神病院，"我掐住他的脖子，感受他动脉在指下狂跳，"让野种戴着我的耳钉，穿着我的衣服，睡我的房间——""放开他！
"大姐抓着我的头发往后扯，我反手甩了她一巴掌，珍珠耳钉飞出去砸在墙上。
陆明修趁机喊："他们说你妈妈是自杀的！
其实是被爸爸——"话没说完，我就把他的头按进燕窝碗里。
温热的粥糊住他的口鼻，听着五个姐姐的尖叫，我忽然笑起来。
这笑声惊到了父亲，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保安！
把这个疯子绑起来！
"我摸出藏在袖扣里的碎玻璃，抵在陆明修喉咙上。
他尿湿的裤子散发出臊味，和当年我被关禁闭时一模一样。
"知道为什么你们找不到真的DNA报告吗？
"我在他耳边笑，"因为它被我塞进了泰迪熊的肚子里——而那只熊，现在正埋在老宅的樱花树下。
"母亲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
我看见她眼里的恐慌，和七年前把我塞进后备箱时一样。
"当年你们换走我，"玻璃片划破陆明修的皮肤，渗出血珠，"是因为他比我聪明，比我听话，对吗？
"父亲想冲过来，我抬脚踢中他膝盖。
这个总把"体面"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像条蛆虫般爬在地上。
"现在呢？
"我松开陆明修，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躲到母亲身后，"你们的乖儿子，正在尿裤子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坐在餐桌上啃牛排。
陆明修被担架抬出时，眼神像极了病房里的死老鼠。
父亲捂着流血的膝盖，哆嗦着喊我的名字："庄周......你等着坐牢吧！
""坐牢？
"我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母亲的哭喊声从里面溢出，"明修不是我儿子......是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大姐想抢，我扬手将笔扔进壁炉。
火苗舔舐着塑料外壳，像极了当年烧我泰迪熊的火。
“再加上我是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你觉得警察来了有用吗，哈哈哈哈!”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走出老宅时，阳光晒得人脸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目标标记：褚家全员。
我摸出藏在假牙里的兴奋剂，咬碎的瞬间，后颈的胎记突突跳动。
精神病院的病历本还在风衣内袋，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七岁的我抱着双胞胎弟弟，母亲站在身后笑得温柔。
照片背面用刀刻着字：褚明修，你的心跳，该停了。
巷口传来刹车声，我舔了舔唇上的血，迎着警灯走去。
白大褂医生从车里下来，看着我脸上的伤首摇头。
"又发病了？
"他打开医药箱，我看着注射器里的氟哌啶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这次，"我将碎玻璃片抵在他喉结上，看着他瞳孔骤缩，"该换你们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了。
" 说完眼睛都不带眨眼的把他的喉咙给刺伤了，没他的命只是将他身在彻底毁了。
下半辈子他只能当个哑巴了。
“那个医生装好人，但是他慢慢把我折磨成这样，我只是让他变成哑巴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而我笑着松开手。
阳光穿过指缝，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这是我逃离精神病院的第五天，也是褚家所有人，噩梦开始的第一天。
毕竟——疯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两个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