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同你恨海情天 谁许你天上人间

他为她铺前程，带她走花路，一步步攻略她。

有弹幕从眼前滑过。

男主好爱女主啊，为了保全女主母女俩愿意委身攻略贫困生。

贫困生: 我也是你们俩 play 的一环吗?

可我知道，他为她铺的花路，都是拿我当的垫脚石。

他的心，也在不断游离。

我累了。

1

为了庆祝胡朵顺利拿下工作 。ffer，余礼森为她办了庆功宴，招呼着我举起酒杯与他们同庆。

恭喜胡朵同学成功入职宣砚中学。

我一愣，进的宣砚?疑惑道: 可是宣砚今年没有多余的编制。

胡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立马放下酒杯，扯扯余礼森的衣袖，娇滴滴喊了声余哥～。

余礼森喝了口酒，不动声色地将衣袖抽回来。

这样灵珊，你去临源乡镇支教，正好能空出一个编制给胡朵。

不行

我重重掷下酒杯，任由酒水四溅。

我带的竞赛班马上面临决赛，我现在一旦退场，前面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不仅影响学校评比，也会影响我评副高。

余礼森不依不饶。

去乡镇支教，回来也有助于你评职称，就算我在背后使力，也不会落人口舌，至于带竞赛，胡朵也有一点经验。

可她到底是新手，我不能让我的心血毁于一旦，你看重她的前程，那我的……

够了，就这样，调令马上下来。

我一时哑口无言，相伴的十余载里他很少有这样不尊重我意愿的时刻，以至于双方都不知道如何化解僵局。

胡朵仿佛不属于僵局里的一份子一般，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举起酒杯走向我。

谢灵珊姐担待，你放心调走吧，她弯腰在我耳畔附语，我啊，一定会把竞赛带得比你好的。

说着她就要与我碰杯，但我迟迟未举杯，她干脆去碰桌上的酒杯。

但与其说是碰，不如说是撞。

倒出的酒倾泻在我的白裙上，洇出一滩难看的污渍。

我的心情跌至谷底。

胡朵讶然，嬉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啊灵珊姐，早知道我就不来敬酒了，我这手总是没轻没重的。

余礼森俯身替我擦拭，丢下一句没事后径直拉着我去商场买新衣服。

换上水蓝长裙在试衣镜前瞧了瞧，余礼森从身后环住我，温柔赞叹。

我的灵珊真美。

我没理会。

弹幕突然在眼前滚动。

呼，男女主真是般配，男帅女美。

女主能不能懂点事忍一忍?男主一方面要为你想尽办法攻略女配，还要顾惜你的心情，别拿男主当日子人整好么。

ber 楼上，还怪起女主了，你没看见女配那恶毒样啊?长了一双眼睛不用就捐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男主的攻略进度已经从 30% 提到 57% 了，果然，遂了胡朵的愿，男主攻略进度就会有所提升。

我怔怔地盯着余礼森头上的进度条，57% 的数字红得刺眼。

见我不语，余礼森又将头埋在我的颈窝轻轻揉蹭，像小猫讨好。

对不起灵珊，刚刚是我态度不好。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攻略胡朵的任务，如果攻略失败，你和女儿都会有危险，所以胡朵执意要进宣砚，我只能满足她。

但是我会尽快做完任务，然后把你调回来，相信我好吗?

心里有只赌气的小马在奔腾，呼唤我不要理他，可我还是点头应了声嗯。

2

不久我就调到了临源二高支教。

临源的乡镇高中生源不好，部分学生素质欠佳，常有闹事现象。

来这才一周，这已经是我处理的第二起学生打架事件了。

10 点半带着满身疲惫到家，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被婆婆告知，女儿余锦不见了。

什么?

我猛地站起，刹那间我只觉心脏狂跳，脑袋像要炸裂般疼痛，浑身直冒冷汗。

我心急如焚，一面报警一面举着手电四处奔波寻找。

空荡的路上充斥着的除了呼唤锦锦的喊声，还有电话无法拨通的忙音。

一连好几个电话，都没联系上余礼森。

可他手机从来都是 24 小时在线的。

于是弹幕告诉了我答案: 余礼森组局，把胡朵介绍给宣砚的几位领导，让他们多关照，一时兴起喝醉了，此刻胡朵正不离不弃照顾他。

看完弹幕，我感觉胸口似有一大块冰冷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带着些微颤抖。

身后忽有无数手电筒光束射来，把我从情绪漩涡中拉起。

带头的是今晚被我训斥的学生，他说: 老师，不要担心，我们帮你找。

只这一句话，冲得我鼻头发酸。

我努力吸了一下鼻子，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

终于，在山上一座废弃的破庙里，找到了瑟缩着的锦锦。

第二天，余礼森赶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

灵珊，你为什么要让我妈独自一个人回去?她好心来帮忙带锦锦给你减轻负担，太寒我妈的心了。

不是这样的爸爸，锦锦扯扯余礼森，仰起头奶声奶气道: 是奶奶昨天带我出去，她去跳舞，让我自己去玩，可是后面锦锦找不到奶奶了，周围好黑，我好害怕，是妈妈找到的我，你不要怪妈妈。

我蹲下身，温柔地拉过锦锦。

妈妈先带锦锦回房间好吗?等会儿爸爸妈妈有事要谈。

关门后，我冷下语气。

听到了吗?你口中的减轻负担差点让我失去锦锦，她才 4 岁，你妈就放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玩。

我拿出通话记录亮给余礼森看。

我昨天晚上给你整整打了 17 个电话，我需要你、锦锦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一下慌了，在身上胡乱摸索。

我手机呢?

胡朵拿出手机递给他。

不好意思余哥，昨天我替你保管手机的时候没听到有电话进来。

看到余礼森的手机在她手上，我无端生出几分火气。

胡朵你是不是故意的?人命关天的事你听不到，今天别走，我们分说个明白。

胡朵连连摇头，像只受惊的兔子怯怯地躲在余礼森身后，和此刻张牙舞爪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余礼森蹙眉拦住我，示意胡朵离开。

别无理取闹周灵珊，这和胡朵无关，不是她的错。

余礼森为胡朵辩白的时刻，她退到车前，双手抱臂挑衅地看着我笑，嘴里无声吐露五个字。

就是故意的。

多讽刺啊。

我忽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看了看胡朵，又看了看余礼森，没了说话的欲望。

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过了一会，余礼森把我圈到他怀里，软了语气。

对不起灵珊，一时语气冲了一点，锦锦的事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以后我一定好好弥补你和锦锦。

我拉开和他的距离，盯着他头上 78% 的进度条很认真的问: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余礼森耷拉着脑袋。

我昨天带胡朵和宣砚的人聚餐，想让她提前熟悉工作环境，不小心喝多了。

然后呢?

没了。

我哂笑一声。

他的坦白里隐去了一部分。

他没告诉我，昨天一整天，他都和胡朵在一起。

带她置换行头，带她吃喝玩乐，带她纵情人间。

与此同时，我却在为调皮的学生伤透脑筋，为失踪的女儿崩溃不已。

我突然觉得很没劲。

3

之后的日子，余礼森彻底践行他口中的弥补策略，几乎天天往我这跑。

某次他哄睡完锦锦，欺身压下来，将我困在床上与他胸膛之间。

呼吸缠绵交错，我无厘头问了句: 你和胡朵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停了手中的动作，翻身仰躺。

就攻略与被攻略的关系。

说完背对着我沉沉睡去，而我，失眠了，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教学比武准备的资料。

比赛当天，进入抽签室前。

我瞥见胡朵身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再三辨认后确定是余礼森。

他就站在她身侧，极其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东西，两人说说笑笑。

我心一沉，他分明说过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事陪不了我。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重要的事吗?

我正要走过去问个究竟，却被叫去抽签，只好作罢。

在教学展示厅内静候上场，稍显紧张的心在胡朵上台后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课件和教学流程与我几乎一模一样

偏偏她的顺序还在我前面。

不出所料，我赛完课后，台下一片唏嘘，议论纷纷，更有人直接站起来指责我抄袭。

一时之间我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每一声流言蜚语都是烈火中迸发的爆鸣，不断在我耳畔炸响。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抄袭

我向评委席解释，可他们只是事不关己地摇摇头。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是胡朵，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我四处扫视，正对上她戏谑的眼神。

是你抄袭了我的课件和教学设计对不对?

我跑过去和她对峙。

胡朵无所谓地耸耸肩，嗤笑道:

哪只眼睛看到我抄袭你了?证据呢?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诬陷。

弹幕跳了出来。

我的眼睛就是证据我作证，是胡朵去女主家里的时候，剽窃了她准备的所有课件和教学设计。

想给胡朵两拳，谁支持谁反对?

呜呜呜，男主走过来了，女主宝宝快去找男主，谁都可以不相信你，但是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要证据?你带我去看你课件教学设计留存的原始日期，我们比比，谁先谁后。

话一出，胡朵开始不敢直视我，眼神四处飘忽，直到看见余礼森走过来之后，她突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自然是装的。

可我看见余礼森猛地向前冲了半步，又硬生生刹住脚。

他的拳头攥得发白，却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同事将胡朵打横抱起。

我下意识要跟上去，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抬头望进他眼里，那里面翻涌着的怒火灼得我生疼。

我哽咽着问他: 我没有抄袭，你相信我吗?

他看向我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嫌恶，转而答道: 我相信胡朵没有抄袭，和她相处这么久，我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苦笑，强忍着鼻头上泛起的酸意。

所以他宁愿相信胡朵，也不愿意相信和他朝夕相处更久的我。

原本我还想问他，现在还只是单纯地在攻略胡朵吗?

可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问题在嘴角徘徊的这一刻，我突然有了答案，所谓攻略的戏码，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假戏真做了。

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大吵大闹，而是这样沉默的对峙里，我发现了他眼底藏不住的真心，却不是给我的。

4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迎接我的只有一片寂寥。

今天该是余礼森接锦锦放学，我挣扎着要不要联系余礼森把女儿送过来，打开手机，却发现涌出来无数条陌生信息。

有辱骂，有诅咒，有威胁。

正疑惑发生了什么时，临源高中的刘校长给我来了电话，通知我接受停职观察。

凭什么?比赛那件事还没有盖棺定论，为什么就要先处分我?

刘校长欲言又止，给我转发了一条新闻。

你自己看。

新闻标题赫然写着: 临源某支教女教师深夜从男学生家里走出，丧尽师德

我没有做任何有悖师德师风的出格事，配图上的人是我没错，可这张图的背景是那天学生家长给我来电话打听学生去向，我才半夜出门寻他，最终把他送回家。

如何就能将真相扭曲成这样?

加上今天的比赛事故，事情发酵得愈发迅速，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席卷而来，几乎快要将我吞没。

胡朵的对话框骤然弹出。

怎么样，送你的抄袭＋新闻大礼包，还喜欢吗?我劝你尽快离开余哥，他只能是我的，不然下次就不止是这样了。

原来她是幕后主使。

我不要他了，送你。

敲完这几个字，我才发现，被指甲嵌进的地方开始淌出血来。

肉体的疼痛让我麻木地看着私信里未读消息的红点不断膨胀。

我曾尝试以一己之力在每一条相关的视频下面澄清，可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大批人的绞杀。

我试图不让自己看那些谩骂，闭上了眼睛，可那些声音却从耳道钻了进去，在脑袋里撞出回响:

去死吧。

就是因为你这样恶心的蛆虫，污染了整个教师队伍。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就连余礼森也发来消息: 离婚吧。

舆论肆意生长，真相暗无天日。

我蜷缩在角落里，一遍遍反驳: 不是的，我没有，这是假的。

可无人倾听，每一声都被吞没进了黑暗里。

恍惚间，我看到门开了，锦锦带着满身光亮扑到我怀里，学着大人的模样一边轻抚我的背，一边说: 妈妈，我相信你。

可到底是我的幻觉。

事实是，余礼森冲开门拉着我去了医院，语气严肃紧张。

锦锦出事了。

看着锦锦脸色煞白，带着氧气面罩呼吸急促地躺在床上那一刻。

我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那双总是亮晶晶、充满好奇的眼睛如今盛满了痛苦。

察觉到我来，她的小手动了动，笨拙地在我的手背摩挲，像是在安慰我。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滴落下来。

我奋力把余礼森推出病房，质问他: 你就是这么照顾女儿的?

余礼森又开始说对不起。

弹幕躁动起来。

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男主顶多算个有钱有颜的废物，我倒戈了，支持女主独美。

这次确实不是男主的错，是胡朵偷偷把余锦带走，在给她的饮料里下了药，谁知道她突然发疯，把东西打翻，余锦被吓到哮喘发作。

看不住女儿还不是他的错，别太爱男了哈楼上。

不，胡朵不是突然发疯，她是被穿进去的人夺舍了，在余锦要遭毒手的时候突然觉醒原身。

是胡朵害的我女儿。

我过于震惊，不经意说出了弹幕信息。

什么?余礼森走到我身边。

我恶心到浑身一颤，往后退了退。

别靠近我

他一愣，头上 99% 的攻略进度条忽明忽灭。

弹幕: 快看男主头顶进度条，系统要崩了。

他的攻略任务要不了了之了。

我忽然就笑了，拿出早已截图好的胡朵的信息给他看。

在他眼神聚焦文字的一瞬间抽回来，他下意识伸手来抓，快要碰到手机时，我松开手，并附赠了趴在地上找手机的他一句话。

如你所愿，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