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被害十八年后得知真相

年后，我以罪犯第一视角写下的犯罪小说风靡全网。

书迷会上，主持人刨根问底:

请问您以罪犯第一视角写下的小说，是否是对害您全家的凶手的一种报复?

书迷怕我难受，纷纷大骂主持人戳人痛处，毫无底线。

我却摆摆手，眼里透着释然和期待: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本记录我年前犯罪经历的自传罢了。

毕竟，人都是我杀的。

我怎么可能自己报复我自己?

1

此话一出，一阵寂静后，现场突然炸开了锅。

我是幻听了吗?何羽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羽神真会开玩笑，果然小说写得好的大神说话也这么幽默……

但看羽神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怕不是在开玩笑。

台下躁动起来，我将签字笔丢在桌子上，抱着胳膊靠着椅子，声音懒散:

没什么好开玩笑的，想杀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这些警察也真够蠢的，让我逍遥法外年。

要不是今天我自己说出来，就算再过年他们也破不了当年这桩悬案。

台下记者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嗅到了流量的味道，扛着长枪短炮就要挤上前来。

何羽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您的家人真的是您杀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又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将真相说出来?

你不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我的助理陈哥冲上来替我挡住这些记者，大吼:

当然是假的了，何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何羽你胡说道什么

我无视陈哥的惊慌和大家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讲述年前我的杀人经历。

年前，我在家里亲手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妹妹，并将他们的尸身一点点分开。

说到这里，我的表情都享受起来，像是在回忆一件很自豪的事。

我分尸技巧确实不错，连法医都拼了三天才将他们的尸身拼回去。

台下的书迷和记者被我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大怒:

这是人说的话吗

亲手杀了自己的家人还那么自豪

我家里一个亲戚年前参与过这个案子的调查，听说作案现场非常残忍，血流了一屋子，被害者一家三口被切得东一块西一块

怪不得当初远在 A 市上大学的何羽逃过一劫，原来凶手就是他自己

我敲了敲自己新写的书《迷雾》。

这是我打磨了三年，以罪犯的第一视角写下的一本中短篇犯罪小说。

怎么样?相信各位书迷也被我精湛的作案手法所惊艳吧。

可惜，要不是怕被警察发现端倪，我还能把杀人方式和动机写得再还原一点。

底下群众大骇；

何羽你个畜生亏我一直那么喜欢你

你的每一本小说我都收藏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杀人犯

你最火最赚钱的一本书竟然是还原如何杀害家人，你特么是人吗

要不是保安拦着，恐怕底下群众就能冲上来把我给分尸了。

陈哥满头大汗，嗓子都哑了:

大家不要冲动，何羽到底有没有杀人，警察会还我们真相

看着被大家守住的门，我知道我今天走不了了。

已经有人报警了。

我很快就会迎来属于我的赎罪。

2

警察出警的速度很快，毕竟这个案子可是作为当地几大迷案之一。

当年追查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凶手。

在审讯室里，一个老警察匆匆赶到。

老赵，你来了。

老赵。

我抬起头，看着国字脸、面容慈和的老警察。

他就是当年办理我家灭门案的警察。

因为这个案子影响恶劣，深受上面重视，但老赵最终没能破案，对职业生涯也有不利影响。

小何，好久不见。

老赵坐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

我扯了扯嘴角:

好久不见，你们的办案能力真的很低下。

当年全家惨死，只剩了我一个人，赵警官一边办案，一边对我心理疏导。

年过去，赵警官老了不少，已经成了同事口中的老赵。

何羽，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家人，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公开坦白这件事?

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当年家里那么穷，他们还要花钱送我妹何禾去香港学艺术。

家里的钱都是我的，她凭什么花那么多钱，我却在学校里靠领取助学金

我情绪有些激动，完全没了在书迷面前风度翩翩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怨恨。

做笔录的小警察忍不住道:

可那是你家人据我们当年调查，你跟爸妈和妹妹感情很好

有什么怨恨，你能下如此毒手将他们分尸

我嗤笑: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感情再好有什么用。

咱俩关系好，我现在让你把你的编制给我，你给不给?

小警察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都气红了。

老赵定定地看着我:

我又翻了一下当年的卷宗，你家人遇害的时间跟你出现在家里的时间不一致。

我神神秘秘:

那你去好好查查呗，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做不在场证明。

3

老赵出去了，换了一个警察，例行公事让我叙述案发的经过。

我闭着眼睛，回忆着当日的场景。

2015 年 7 月 3 日，我放暑假回家，爸妈跟我商讨了要送妹妹去香港搞艺术的事。我坚决反对，凭什么我靠自己辛辛苦苦考上了 985，拿奖学金评助学基金，而何禾就能花大价钱追求自己的艺术

所以你们就发生了争吵?

警察敲了敲桌子。

我情绪稳定下来:

对，我们发生了争吵，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砸在我爸头上。

我回忆着我爸头上的伤口。

先放倒了我爸，在我妈和我妹的喊叫声中，我去厨房拿了刀将他们全杀了。

听着我风轻云淡的描述，警察皱眉:

那你为什么又会分尸他们?

我缓缓勾起一个笑:

不分尸的话怎么误导你们呢?

毕竟你们谁都知道，我们一家人感情很好，我这个懂事听话的儿子怎么会分尸自己的家人呢。

警察暗骂一句:

畜生。

警察都离开了，审讯室只剩了我自己。

我静静地复盘着《迷雾》里的剧情。

当初发行《迷雾》之前，我已经小有名气。

《迷雾》的爆火，更是将我的名字送上顶峰。

随着《迷雾》越来越火，这个案子又被翻了出来。

这次签售会就是我特意准备的。

很快老赵就回来了，他满头大汗，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一头扎进审讯室。

4

你在说谎。

我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他:

你们查出了什么?

老赵深深地看着我:

我们又顺着线索找到了你大学老师，他们依旧保持当年的说辞，事发当日你还在 A 市学校改论文。

我们又查到当日的监控，事发当天你只出现在学校教室、食堂和宿舍。

并且那天你并没有任何出行的行程，学校离你家一千公里，如果不借助高铁和飞机，你回不来。

所以，案发当天你并不在场，你在说谎。

我抬起眼:

这就是你们查到的结果?

老赵愈发疑惑:

何羽，你到底想干什么?大费周章引起民愤，将自己置于法律的边缘。

根据我们查到的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当天你不在场，人不是你杀的。

除非你有同伙。

我给了他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不反对也不否认。

距离把我关进来已经 24 小时了，警方一无所获，依旧一头雾水。

最终警察只能不情不愿地把我放了出去。

在警局门口，我竟然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大伯

老赵解释道:

你大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大伯穿着很体面，两鬓花白，双目有神，一副成功商人的样子。

小羽，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能在公众场合说这种胡话

警察同志，还请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侄子清白啊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眼神却毫无温度。

我似笑非笑地对老赵说:

赵警官，你们想知道凶手吗?

老赵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的眼神晃荡一圈，最终落在大伯身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5

我回家后，就收到了助理陈哥的消息。

何羽你知不知道你的新书销量暴跌

网店和线下都出现了大量的退货官网已经把你的书下架了

24 小时不见，陈哥脸上挂了两个严重的黑眼圈，胡茬都冒出来了，显然愁得不清。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微博上骂我的话。

怎么就这么把何羽放了，真的查不到证据吗?

书里都把犯罪过程描述的那么熟悉了，不是他是谁

不要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啊

请作家协会封杀何羽不能让这种暴力犯罪狂的书进入市场

支持楼上封杀何羽

陈哥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点不着急。

安安心心赚钱不好吗，为什么非得在签售会上发疯啊

我笑了笑推开他:

陈哥，我没有发疯，人真是我杀的。

陈哥呸了一声:

我宁愿信我是秦始皇，都不能信人是你杀的。

陈哥替我公关完，叮嘱我:

何羽，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闹得太大，我怕作家协会为了爱惜羽毛真可能封杀你。

我不在意地点点头。

随着时间的沉淀，我对名利的追求已经越来越淡。

不像 20 岁刚开始写作时，拼了命地想要写出惊世作品。

为此，还想放弃学业，跟家里吵过无数次架。

如今《迷雾》畅销可能突破犯罪类小说的天花板，我的一番操作反而让它夭折了。

不出所料，我又收到了警察的电话。

何先生，还请您来警局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再次来到警局，还见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面孔——我的大伯。

大伯脸色铁青，恨恨地瞪着我:

小羽，我不知道你在警官同志面前胡说道什么，我绝不可能做出杀害弟弟一家的事

老赵看着我:

何羽，你的意思是，何显贵是杀害你们一家的凶手?

大伯死死攥着拳头:

警察同志，别听他胡说

大伯作为商人，很重视声誉，这可能关系到他跟生意伙伴的合作。

我无视大伯，对老赵道:

对，在我们一家人遇害的前一个月，我听到过他跟我爸的争吵。

6

那是我端午节偷偷放假回家，想给家里一个惊喜。

但就在进家门时，听到了爸爸和大伯在楼道里的声音。

爸爸声音充满怒气:

你个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大伯那时候声音还没有起色，还是个小混混:

我是你哥，有你这么跟你哥说话的吗

爸爸压着怒火:

你也知道你是我哥，却对你弟媳妇做出这种事

大伯冷哼一声:

秀丽原本是咱爹娘给我定下的媳妇，不就是因为你有个稳定的工作

咱都是兄弟，你媳妇给我玩一下怎么了……

听到这里，我没敢继续听下去，赶紧转身离开了。

听完我的陈述，大家都沉默了。

大伯脸色憋得通红:

都过去年了，还提这事做什么那都是我年轻不懂事

老赵敲敲桌子:

所以是何显贵对你母亲有非分之想，因此与你家结了仇。

但在当年案发现场，我们没有在你母亲身上发现有强暴的痕迹。

大伯大吼:

他放屁人不是我杀的

我当初就是一时糊涂睡了何羽她妈，被他爸打了两拳，我就赌气离开了

一直到他们家遇害，我才再次回去中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着大伯的话，我攥紧了拳头。

原来他真的对我妈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但他脸上的惊恐与迷茫不像是假的。

经过一番调查，老赵揉揉眉心:

这件事确实跟你大伯没关系，案发时他同样不在本地。

我跟大伯一起走出警局。

大伯已经没了昨天见面时的体面，他的西装皱皱巴巴的。

何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警察胡说道，但我还是劝你好自为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刚打到车坐进车里，陈哥就打来了电话。

出事了何羽我们可能得赔偿出版社天价违约金

7

陈哥几乎破音的喊叫从听筒里传出，刺得我耳膜疼。

违约金?

因为我这一通操作，导致《迷雾》滞销，被抵制下架，出版社可赔了钱。

陈哥语气满是懊悔:

哎呀我就多余给你举办这个签售会……

我抿了抿唇:

陈哥，对不起……

陈哥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再去跟出版社谈，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

陈哥自从我大学写小说成名后就是我的助理，那时候我家里还没出事。

我还经常在爸妈面前提起他:

爸妈，陈哥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一直支持我追求梦想的人

没想到家里出事，我身边亲近的人就剩下陈哥了。

家人去世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停笔两年。

是陈哥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投入创作当中。

出神间，出租车路过本地艺术展览馆。

巨幅宣传图引起了我的注意。

雕塑王子秦千城的个人展览会

穿着西装燕尾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让我瞪大了眼睛。

停车

何羽?你怎么在这里?

我进了艺术馆，秦千城看到我也很惊讶，随即脸上闪过厌恶。

你现在不应该在牢里吗?毕竟是个杀了你全家的杀人魔

他表情还带着得意和幸灾乐祸。

秦少，好久不见。

我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因为我有了新的发现。

展厅里一个个雕塑栩栩如生，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我凑近仔细看，下刀精细巧妙，刀锋利落，拐点生动，秦千城，不愧是中央美院的雕塑奇才

秦千城狠狠皱眉:

怎么，秦少还懂雕塑?我看你是已经疯了吧。

他凑近我，恶狠狠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初我追求你妹何禾，你他妈还跑来把我打一顿，让我丢尽了脸

没想到全家死绝了吧哈哈哈哈......

我猛地回头看向他，他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癫狂。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光风霁月的美术天才，背地里是个跟踪狂

8

当初秦千城一直骚扰我妹妹何禾，做出当众示爱的事让她难堪。

在何禾明确表示拒绝后，秦千城竟然一直跟踪她、偷窥她长达一个月

甚至拍摄她换衣服的照片威胁她:

何禾，你要是不当我女朋友，我就把照片散播出去看你还要不要脸

我可是百年一遇的美术天才哪里配不上你

我知道这件事后，把秦千城教训了一顿。

在小巷子里，我把秦千城摁在地上，当着他的面把他偷拍我妹妹的相机踩烂。

秦千城被我打得满嘴是血，嘶吼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

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后来何禾告诉我，秦千城其实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花白的雕塑从我从我眼前一个个闪过，他们每一个雕刻线条都印在我脑海中。

曾经我爸妈和妹妹的尸检报告显示，三人死于喉咙一刀毙命。

伤口锋利整齐，显然作案工具极其锋利，凶手手法娴熟。

在分尸时，更是刀法巧妙地避开必要的人体骨骼，使大面积人肉快速剥落。

当时老赵猜测凶手会不会是一名医生。

但现在来看，一个精通人体构造的雕塑家作案，也不是不可能

9

艺术馆冷气开得很足，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我跌跌撞撞从艺术馆出来，刺眼的阳光让我恢复了一点理智。

秦千城还在门口阴恻恻地看着我。

身后的粉丝还在等着他的讲解，回过头，他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鸷，又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心理变态，杀人魔……

距离家还有一小段距离，我慢慢走回了家。

得赶紧跟警察提供这个线索。

回到家时，陈哥已经来了，还给我打包了饭菜。

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

我坐下来，跟陈哥吃着饭，突然注意到陈哥拇指处的伤疤。

对了，陈哥，你大学是不是也是美术研究雕塑的?

陈哥愣了愣，仿佛被提到了一段黑历史:

别提了，这玩意太烧钱了，我那时候家里也支持不了我继续学了，就辍学了。

这不，就遇见了你然后做你的助理了，怎么了?

我继续道:

是不是你们学这个的，都用刀非常巧妙?

陈哥点点头:

肯定啊，凭刀吃饭的，看到我手上的伤疤没?

他给我指了指。

这就是我刚学时割的。

我问:

你们是不是对人体构造也有研究?

陈哥头也不抬:

学美术的当然要研究这个，关系到线条和光影那些，你怎么问这个?

怎么，想转行当艺术家了?

我眼睛亮了起来:

陈哥，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