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沦陷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我颤抖着手掏出五百块付房费。

这位大律师怒极反笑。

你把老子当鸭?

行啊，你睡了老子两年，来算算该付多少钱

01

朋友以我为原型写的校园耽美文火了。

他求我接受网站的专访。

编辑问，您和男友上大学之后怎样了?

我苦笑着回答，分手了。

身后，传来前男友冷淡的声音。

对，我被他甩了。

书上把他写得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其实我才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舔狗。

一回头。

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神情淡漠地扫了我一眼，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

七年不见。

他还是如此出尘。

比青涩的少年时代，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我的心脏，不可遏制地疯狂跳动。

李风叙有些诧异地问裴煊: 你不是说没时间过来吗?

裴煊松了松领带，漫不经心道: 忽然又有了。

李风叙是裴煊高中时期的好友。

为了追裴煊，我没少向他打听裴煊的喜好。

一来二去，我和他也混熟了。

后来和裴煊分手，为避免尴尬，我也疏远了李风叙。

再次有联系，还是前两天他求我接受采访。

02

编辑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逡巡，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变调。

能说说《白昼边缘》里天台告白的原型故事吗?

裴煊率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动。

假的，艺术楼顶层的铁门早就锈死了。

那……美术教室那一幕呢?

裴煊冷笑，一切都是假的。

这几个字，含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他意有所指。

我攥了攥掌心，低下头苦笑。

对裴煊而言，那一切可不就是假的么。

气氛有些尴尬。

李风叙在我耳边低声道歉，抱歉啊，我真以为他不会来。

我摇摇头，没事。

毕竟，早就过去了。

我也得放下。

03

采访完，李风叙要留下和编辑收尾。

我和裴煊一前一后离开。

看着他清俊挺拔的背影。

心头一阵苦涩。

这几年，裴煊一直在国外。

他是很有名的律师，上过新闻的那种。

我像魔怔了一样。

将有关他的报道看了一遍又一遍。

希望能脱敏。

可一想起来，心脏还是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裴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 你怎么回去?

我受宠若惊，差点摔掉手机。

他摘下眼镜，清泠泠的眸光，毫无遮掩地落到我眼里。

这朵高岭之花，似乎比高中时代还要清冷。

我打了个寒颤。

林疏白，说话。

他的眼神，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

我有些恐惧。

公……公交。

04

当年分手，我和裴煊闹得很难看。

他连夜从国外飞回来。

在我家楼下淋了一夜雨，只为见我一面。

可我避而不见。

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一直都是个高傲的人。

只为我弯过脊梁，只对我红过眼眶。

可我打定主意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将一切都做得很绝。

最后的最后，裴煊将我堵在墙角，一拳砸在玻璃上。

破碎的玻璃划破了那双经常弹钢琴的手。

我慌得束手无措。

他挥开我伸过去的手。

猩红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林疏白，这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

我们的关系，就像那扇窗户。

四分五裂。

鲜血淋漓。

他当时说得那样咬牙切齿。

我真怕这次重逢，他会狠狠揍我一顿。

所以，当裴煊将手伸过来时，我下意识伸手护在头顶。

他怔愣一瞬，手僵硬在半空，许久才收回。

怂货。

他冷哼一声，负气般转身就走。

05

这次意料之外的重逢。

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力。

我脱力地靠在公交座椅上。

和裴煊分手时，我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离开他，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吞药、割腕……

好多好多次自杀，都没能让我死掉。

这些年，裴煊事业有成。

而我却深陷在过去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我想醉一场。

醉了就能有片刻喘息。

晕晕乎乎的时候，似乎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我被人扶着走出酒吧。

好像走了很久。

然后陷进软软的床里。

刺眼的灯光，让我看不清眼前人。

林疏白，老子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裴煊啊。

我不自觉笑了笑。

阿煊，你又说脏话了。

我抓住他的衣领，与他贴近，熟稔地吻上他的嘴唇。

一只手在他身上点火。

老师说得不对，你根本就不是好学生，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禁欲高冷，只是会伪装，对吧。

我很熟悉裴煊的身体。

轻易就勾得他动了情。

艹

裴煊又骂了一句。

单手摘下眼镜，强势地吻了过来。

接下来是天雷地火，惊涛骇浪。

06

清醒时。

看到裴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和裴煊睡在一起?

我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凉意瞬间侵袭全身。

裴煊被我惊醒，眼睛里泛着些许雾气。

怎么了?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

我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

然后……然后好像打了电话。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副荒唐的场景。

我……我们……

我结结巴巴，手指紧紧攥着被角，说不出完整的话。

裴煊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露出精瘦的腰腹。

身上还有我弄出的红痕。

他随手抓过床头的眼镜戴上，淡淡道，怎么?昨晚不是很主动的吗?

语调有些戏谑。

对不起……我慌忙起身穿衣服，是我喝多了……

裴煊冷冷地看着我。

他的视线如芒在背。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半晌，他道，睡完就走，你把老子当什么?

我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抱歉，房费我出，昨晚……麻烦你了……

裴煊怒极反笑，你把老子当鸭?

行啊，你睡了老子两年，来算算该付多少钱

07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拽着我往床边一甩。

看我的眼神，早已没有当年的缱绻爱意。

当年你甩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

现在装什么哑巴?

我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掐着下巴固定住，说话。

我艰难地开口，昨晚是我喝多了……

喝多了?

喝多了还记得我电话?喝多了还亲我亲得那么入迷?喝多了还能把我衣服扣子解得这么熟练?

我……

林疏白。

他突然松开我，冷笑一声。

七年了，你他妈还是这么怂。

我死死攥着床单。

对……对不起……

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我狼狈地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在地上。

我不敢回头。

今天太阳很大。

照到身上很暖。

我知道很暖。

可是我还是好冷好冷。

08

点单。

清冷熟悉的声音透过传菜口小窗钻进来。

我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缩紧。

裴煊。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故意?

偶然?

我去年回到江城。

在高中母校附近盘下这家小饭馆。

生意平平，多是些师生和街坊邻里。

我怔愣地看着裴煊。

他没穿那身精英气十足的西装。

简单的白 T 黑裤，衬得他身形挺拔清爽，褪去了几分社会精英的疏离感。

恍惚间竟有些像当年那个清冷的少年。

只是那双透过镜片看我的眼睛。

依旧深不见底，带着审视。

点单。他见我发愣，又重复了一遍。

我慌忙回神，硬着头皮问: 吃……吃什么?

裴煊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墙上的菜单，几乎把菜单上的热销菜点了个遍。

你一个人……我下意识地提醒，……吃不完的。

关你什么事?他抬眼，面无表情道，开饭店的，还怕客人点得多?

……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

09

红烧武昌鱼、排骨藕汤、麻辣鳝丝、干煸藕丝、清炒时蔬……

小小的四方桌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

裴煊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品尝。

他吃相极好，动作优雅。

与这小饭馆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有个女生走到裴煊桌边问他要微信。

裴煊的目光越过她，落到我身上。

你问他同不同意。

我: ???

他什么意思?

让我同意?

还是不同意?

那女生的视线也瞬间聚焦到我身上，在我和裴煊之间来回扫视，眼底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她忽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明白明白不好意思哈，祝你们幸福

说罢，飞快地跑开了。

我僵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她最后那句祝福的由来。

林疏白。裴煊放下筷子，声音里压抑着明显的怒气，你哑巴了吗?

刚才为什么不表态他几乎是咬着牙质问。

表……表什么态?我茫然地反问。

话一出口，裴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重重把筷子拍在桌上。

高中的裴煊是出了名的冷静自持。

可现在，他却像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10

气氛再度窒息。

我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

小林，今天生意怎么样?

进来的是我们高中时的班主任陈老师。

他退休后清闲，常来照顾我生意。

看到裴煊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

哟小裴?什么时候回国的?

好小子出息了啊我在新闻上都看到你了，大律师

陈老师。裴煊立刻站起身，脸上的冰霜换成恰到好处的笑容，前两天刚回来。

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陈老师笑容满面。

你俩总算不用异国恋了这几年辛苦吧?之前看小林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这忙活，我都不敢提。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小两口总算不用分开了

我和裴煊的事，陈老师怎么会知道?

脑子嗡的一声，我连忙解释: 那个……陈老师……我们……

诶陈老师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笑眯眯地打断我，你们俩啊，就别瞒了就你俩这情况，我从业这么多年，带过多少学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过当时看你们俩谈恋爱后，成绩都越来越好，也没做什么出格影响学习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见其成嘛

陈老师越说越高兴。

瞧瞧，现在多好小裴成了知名大律师。小林呢，踏实肯干，这小饭馆生意我看也挺红火你们俩啊，都是好孩子，年轻有为

校园爱情能走到最后的可不多，你们要相互扶持，好好走下去老师为你们高兴

裴煊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但镜片后的眼神却深不见底。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 谢谢老师关心。

11

陈老师本就是遛弯顺路过来坐坐，见裴煊在，聊了一会儿之后，说不打扰我俩叙旧，自己哼着歌溜溜达达离开了。

又只剩下我和裴煊。

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不自觉摩挲起来。

裴煊叹了口气: 打包吧。

……好……

他结了账，将一大堆打包盒塞进车里。

我转身进了店。

晚上关了店。

裴煊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他靠在路灯柱下，显然在等我。

你住哪?他直起身朝我走来。

啊?

住哪。

我不想说。

我怕他去找我，然后……和我那个混蛋父亲撞上。

我的沉默惹恼了他。

林疏白，你要和我耗到死吗?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裴煊，我们已经结束了。

裴煊不悦地蹙起眉，握着我的手腕，扯着我向前走。

裴煊……放开我

裴煊

他充耳不闻。

直到走到校门旁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才停住脚步。

清冷的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松开手，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既然已经结束了，当年埋下的东西，就挖出来吧。

高中毕业那晚，裴煊答应了我的告白。

我们在这里埋下时间胶囊。

约定在一起九周年的时候，一起回来打开它。

我这才发现，今天正好距离我们正式在一起过去九年。

高中我暗恋裴煊三年，毕业后向他告白，在一起两年后，我提出了分手。

那时候我想和他长长久久。

可是……

剧烈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几乎让我窒息。

没……没带工具……

我明天……明天带了铲子再来……

我知道这是借口。

我的店就在马路对面，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工具?

我只是想……再留下一丝念想。

月光下。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仿佛能剖开我所有的伪装。

我败下阵来。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他面前。我认命般地蹲下身，徒手去挖泥土。

指甲缝很快塞满了黑泥，指尖传来钝痛。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沾满泥土的手腕。

我愕然抬头。

裴煊也蹲了下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道: 林疏白，这次我回来，就是来报复你的。

我错开他的视线，嗯了一声。

这是我欠他的，该受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粗鲁地擦掉我手上的污泥。

擦完，他重复道: 我在报复你。

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看着我?

隐忍，压抑。

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我拆骨入腹。

这是想要报复一个人的眼神吗?

12

家门口。

混账老爸腆着脸迎了上来。

儿子，你那还有钱吗?再给我拿点，就一点

胃里一阵翻搅。

我冷着脸推开他满是烟酒气的手: 都帮你还债了没了

砰——

我重重关上房门。

门外立刻响起不堪入耳的咒骂，夹杂着踹门的闷响。

我靠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上，蜷缩起身体，死死捂住耳朵。

没用。

那些声音，连同这些年压得我喘不过气的重量，早已刻进骨头里。

这些年，我像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洞底，是混账老爸赌博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是那些被他用我儿子出息了、投资返利这种拙劣谎言，从亲戚邻里那里骗来的血汗钱。

我想过狠心不管，抽身离开。

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被骗的人的脸就会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他们大多是我血缘相连的亲人，或是看着我长大的街坊。

他们的钱，被那个男人卷走。

化作赌桌上飘散的烟灰和酒瓶里的泡沫。

那年，二叔重病。

堂弟辍了学，没日没夜地打工，省下每一分钱想给父亲续命。

那笔钱，被我的混账老爸骗了个干净。

堂弟跪在我面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哥……我不求你全还，我就要一千……一千块给我爸续上今天的药钱求求你……哥

他额头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绽出一片血花。

我翻遍了支付宝、微信，甚至 QQ 钱包。

所有的数字加起来，只有一百零三块。

再后来，二叔走了。

堂弟举着刀找到我。

他嘶吼着要拉我一起下地狱，最终却在我面前，抹开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渗进我的指缝里。

烙进我的生命。

染黑了我的未来。

我发了疯一样打工还债。

我只求别再死人了，别再有人因那个混蛋……因我的父亲而死……

半年后，那个消失无踪的男人回来了。

他抱着我的腿，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一时糊涂、被人坑害，演得比谁都像。

我没有犹豫，直接报了警。

看着他被铐走，我感到了短暂的解脱——

至少，压在我身上的债务不会再增加了。

至少，不会再有人因为我这个源头而家破人亡了。

可他刑满释放后，无论我逃到哪里，他总能精准地扑上来。

我真的……太累了。

不想再逃了。

所以，我回到了这里。

在承载着最后一点干净回忆的母校对面，盘下了这家小店。

我想好了，等把名单上最后几个人的钱还清……我就立刻去死。

反正我的牵挂、我的爱人、我的朋友，已经被我越推越远。

这样等我死了，他们不会再伤心。

13

门外混账老爸的咒骂声不知何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猛地抬头，心脏骤停了一瞬。

透过猫眼，我看到他狼狈地摔在地上。

而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堵在了我的门口。

裴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我猛地拉开门。

裴煊单手插在口袋里，鞋尖正漫不经心地从混账老爸的腿边移开。

揍人时，依旧是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

你……你怎么在这?

路过。

你跟着我?

说了，路过。他语气平淡。

地上的男人哼哼唧唧爬起来。

裴煊一脚踹过去，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他狼狈地栽到地上，连滚带爬跑了。

林疏白，当年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吗?

不是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呵。裴煊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裴煊，放手我挣扎着想抽回手。

他却充耳不闻，另一只手强硬地探向我的手腕内侧，金属表带被他解开、剥离。

手腕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昏黄的楼道灯光下。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林疏白，当年我被你气到发誓再不回来，定居在国外。很多事，我鞭长莫及，没弄清楚。

他抬起眼，那目光穿透镜片，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穿透力，死死锁住我的眼睛。

现在，我回来了。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为什么不要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又为什么……要这样放弃你自己?

楼道里死寂一片，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

我依旧沉默着回避他的问题。

林疏白……

他忽然红了眼睛。

你太棘手了。

我打过那么多官司，见过那么多难搞的当事人……可从没有谁，像你这样棘手。

裴煊的手在发抖。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裴煊，此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拥抱他，亲吻他。

可是……

我咬破嘴唇，疼痛让我回神。

裴煊……你救不了我……

裴煊的身体一僵。

搂着我的力量骤然放松。

我趁机从他怀中挣脱，别再见我了。

转身进了家门。

很久很久。

门外才响起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14

裴煊又找过我几次。

但我始终不再见他。

后来他大概是知难而退了。

直到这一天，我听说李风叙住院，特地挑了个裴煊不在的时间，偷偷去看他。

李风叙躺在病床上，对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我问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感情那点事呗。他说得轻松，脸上的笑却很难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追问下去。

反倒是李风叙宽慰我: 别担心，我不会再为他做傻事了。

嗯……

高中的时候，咱们几个多好啊。

李风叙目光放空，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

裴煊、李风叙和纪殊月是全校出名的三人组。

模样好、家世好。

而我，暗恋着裴煊。

阴差阳错进了他们的圈子。

当年，纪殊月和他的跟班晏随的暧昧无比。

李风叙傲娇地说最讨厌班长李亦。

而我躲在暗处，悄悄看裴煊。

可如今，纪殊月要结婚了，李风叙为了李亦几乎放弃生命，而我……

一想起那晚黯然离去的裴煊，心脏就开始抽痛。

小白……李风叙道，你知道吗，其实阿煊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我一愣。

你当年总是偷偷看他，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傻小白，阿煊那家伙精得很。他早就发现了。他是故意让你看的，私下里偷偷对着镜子摆姿势，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帅一点。

说罢，似乎是想起裴煊的糗事，李风叙噗嗤一笑。

我的心猛地被攥紧，又酸又胀。

我曾以为，是我的死缠烂打，最终打动裴煊。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曾这样在意过我的目光吗?

原来他……比我以为的更早喜欢我吗?

小白……

李风叙的声音忽然哽住了。

他猛地挣扎着撑起一点身体，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

别再做傻事了……求求你……别再做傻事了真的……太难受了……寻死……太他妈难受了……

才一次……就这一次我就怕了，放弃了……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砸落，洇湿了洁白的被单。

我就想起……那么多……那么多次……你是不是……也很痛?

痛吗?

似乎想不起来。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感受，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堪。

我想安慰他，想说点什么，想笑着告诉他都过去了。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火烧火燎。

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阿叙，我习惯啦。

不痛的。

李风叙身体一颤，却哭得更加大声。

我束手无策，对……对不起……

15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是裴煊

李风叙不是说他今天不会来吗?

我忽然愣住，下意识想逃。

李风叙却死死拽住我。

不准走

阿煊，进来

密闭的空间里。

裴煊沉着脸，一步一步靠近我。

而我，再也没有逃跑的余地。

我忽然开始恐慌、心悸。

所有的声音被玻璃罩挡住。

勉勉强强才能分辨清楚。

是李风叙的声音。

别再逃避了，林疏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裴煊错过，更不能看着你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