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之竹

大家重聚学校报志愿时，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声，打开某书说道:

靠，快来看，这条笔记照片不是蒋星言和林锦凡?

尽管是背影，但两人气质出众，依偎在一起，赏心悦目。

笔记里都是同校学生留言:

学霸和女神，又门当户对，可蒋星言不是有女朋友吗?

这条留言下全是满满点赞的回复:

什么女朋友?只不过是他家保姆女儿而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哈哈哈，回复的姐妹不会是明时微吧，互联网掉马甲咯。

可他们不知道，我，明时微，蒋家保姆的女儿。

才是发这条笔记的人。

1

发了笔记后，我心里扯着疼。

很好，选背影照片，没那么刻意，我也算帮小言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蒋星言的妈妈和我在咖啡厅面对面坐着。

蒋母顿了顿，随意指着桌子上一小块 200 多的蛋糕:

尝尝看，这是锦凡最喜欢的口味。每天星言和锦凡补完课都会一起来吃。

我瞟了一眼，这蛋糕再熟悉不过，自从高三最紧张时……

蒋星言不再和我一起回家:

我妈开了个小灶，一对一，她监控我，你等我回来带来情报。

每天回来时蒋星言都会带一块给我。

知道你舍不得吃，我买给你。

我还以为是特意的，没想到只不过是谎言过后的心虚。

我不由得自嘲苦笑。

话音刚落，蒋母的手机便响了，是蒋星言发来的消息。

蒋母笑得合不拢嘴:

果然定了江大，也算赶上了锦凡的步伐，两人又能一起了。

林锦凡是艺术生，文化分只要够一本，就能够上江大。

对了，时微，你报哪一所?这三年你能够和星言一起学习，成绩应该不错，只是……

我看出蒋母的欲言又止，体贴地替她说了出来:

阿姨，我不会报名江大的。

蒋母满意地笑了笑:

好了，和你妈妈说一声，回来上班吧。

我点了点头，蒋母马上驱车离开。

和保姆女儿坐在一张桌子上对她来说是耻辱。

蒋母一走，我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蒋母带来的消息实在让捏着我心痛，

我飞快回忆着和蒋星言的过往。

直到蒋星言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到名字那刻，我心里漏了一拍，思虑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一接听便是他焦急的声音:

时微我找了你好久，报志愿你在哪里啊?

我够江大的分了，你呢?高考分数你都不告诉你男朋友?是不是没考好……

分数二字让我失了思考，直接打断了蒋星言:

你问过我的分数吗?出分那天我打你电话你人在哪里?

出分那天我不小心被困在密闭空间里，晚上天黑恐惧渐渐包裹我全身。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蒋星言，却都是无人接听。

那头还保持沉默，忽然一个俏丽的女声便传了进来:

小微，那天是我的临时演出。演出完成后，后台大家非要起哄我和星言，就耽误了些时间，你别误会啊。

我捏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可怕的回忆再度袭来。

那天蒋星言答应我一起查分。

我原以为那天查分后，我们会按约定规划美好的未来。

可那天却成为我的梦魇，被妈妈发现时。

我早已全身被冷汗浸透，双唇发白，还好送去医院抢救了过来。

而蒋星言从那天后自始至终都没出现，也没问过我的分数。

蒋母见我前，我还想为自己的情窦初开争取一下。

可她丢来了蒋星言和林锦凡的各种合影。

一问才知道，蒋星言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林锦凡演出，做着最忠心的观众。

其实我和蒋星言在一起两年。

林锦凡一直存在于我们中间。

我曾隐晦和蒋星言提过，他只是毫不在意:

嗨，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对我什么心思我不知道?这货以后是要联姻的，放心吧，不会影响我们。

他却忽略了，这联姻对象可以是蒋星言自己。

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看着手机上清大和北大轮番发给我的信息。

只是厌倦回道:

蒋星言，我们分手吧。

2

我没忽略电话那头林锦凡的得意声。

蒋星言却皱了眉:

时微，别闹了，我打电话就知道会这样，那条帖子我看到了，但你别误会。

锦凡刚好也在我旁边，我看到你了，别动，我带她过来和你澄清。

蒋星言风尘仆仆地牵着林锦凡坐在我的对面。

我拧了眉头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蒋星言注意到我的眼神，才尴尬地松开:

时微，我只喜欢你一个。锦凡就是我的好兄弟，你见过喜欢兄弟的吗?

怒火让我忍不住:

兄弟之间还牵手?

蒋星言被我噎住，倒是林锦凡出来打了圆场: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没规矩惯了。时微我给你道歉，时微你报了哪里啊，够江大分吗?

林锦凡眼底的鄙夷明晃晃地刺着我的眼。

没错，按平日模考成绩我确实上不了江大。

可妈妈和我说别压着蒋星言风头，每次考试时我都绞尽脑汁压下几十分。

蒋星言做不出来题目时，我只能借口上网查来了答案和他一起分享。

我还没说话，周围有同学便窃窃私语:

修罗场?牛逼啊，不过明时微坐在他俩对面真的跟个小丑一样……

估计是来和蒋星言谈条件的吧，这三年，明时微可真的是做小伏低。

为了让蒋星言更好地理解知识。

我煞费苦心地编口诀，做趣味练习。

他考试不好心情差劲时，也是我花一整夜鼓励他。

见我沉默，蒋星言狠狠扫视周围一圈，沉下性子来安慰我:

好了，考完了。无论你多少分，有蒋家在，到时候在江城给你找一所学校上。

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和我在一起，其他我都不在意。

时微，我打算去大溪地旅行，锦凡也和我们去，你收拾东西和我走。

林锦凡凑过身子故作神秘朝我说道:

星言最喜欢去大溪地潜水了，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潜水闹了多少笑话……

林锦凡话音还未落，蒋星言立刻跳起来:

哟，你好意思说我?我潜水是不行，那你下次学击剑的时候别让我教你。

林锦凡马上做了个求饶状，甚至扯着蒋星言的衣袖撒娇。

我看着蒋星言一脸傲娇的样子，疲惫感席卷全身。

他俩以前便总是这样，无论是击剑还是潜水。

离我的生活总是太远。

林锦凡出现在我和蒋星宇身边时。

总是用这些他们圈子的事情来宣告我的格格不入。

蒋星宇默认这一切，只是偶尔会搂着我说:

她没有恶意，只是大小姐惯了。你放心，以后你嫁进蒋家，这些你都有。

高二暑假时，我跟着蒋家去了一趟泰国。

我曾鼓足勇气请蒋星言教我潜水。

他只留给我一句:

嗨，你学了没用。时微，你去帮你妈妈烤一下烧烤吧。

可蒋星言不知道，那个假期我拿自己攒下的钱偷偷找了教练。

现在潜水早已是一把好手。

我冷冷插进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嬉笑:

蒋星言，我说，我们分手，你听懂了吗?

蒋星言怔在了原地。

他狠狠揉了揉头发，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表现。

良久，蒋星言腾地站了起来:

行啊，你别后悔，明时微。

3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出租屋，告诉妈妈蒋母同意她回去上班的消息。

妈妈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太太念旧情。收收东西我们回去住吧，外面租房也挺贵的。

我试图劝诫:

妈...工作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去蒋家呢?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话音还未落，我妈便厉声打断我:

上哪找太太这么好的人，甚至供你上学，带你出去旅行，连少爷都对你另眼相待。

你小时候生病时是谁带你去医院，是谁在学校里给你撑腰?

我沉默下来，这些答案都是蒋星言。

是蒋星言把我从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变成了如今能勇敢追求未来的明时微。

可我确实也不愿再妥协:

随便你吧，你要去上班你就去，我反正住在这里，我打工的钱也能付房租。

马上我就要读大学了，以我的成绩估计会有奖学金，放心，我能养活自己。

妈妈拗不过我，只得自己回了明家。

晚上蒋星言发来消息:

我那套潜水服你收在哪里了?我找不到，你回来帮我看看。

这是蒋星言给的台阶，但我却不想接:

你柜子里的第二层。对了，以后这些事问我妈就好，她在你家工作，我没有。

消息那头沉默了下来。

忽然，班级群里炸了。

林锦凡发了条消息澄清:

我和蒋星言并非男女朋友关系。不要随意造谣。引起别人生气。

这句阴阳怪气很快便引发了激烈讨论:

别人?指的是明时微?言少，你真和明时微谈了?

有人在群里艾特起蒋星言，但他却罕见保持了沉默。

他的沉默引起了更多的猜测。

群里有人针对起我来:

保姆的女儿，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完全不合群，今天商讨志愿都没来学校。

我勾起嘴角冷笑，我才和招生办老师聊完。

最终定下了清大。

我不愿搅和浑水，正准备睡一觉时。

却接到林锦凡的电话:

时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偷我的东西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却还是下意识反驳道:

谁偷你东西了?

而那头的电话已被蒋母接管:

明时微，你回一趟蒋宅来吧，你妈妈也在，有什么问题说清楚。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蒋宅时，妈妈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哀求蒋母。

而蒋星言在一旁安慰道:

不可能是时微，锦凡，你再看看，是不是忘在了哪里?

见我到了，蒋星言生生转了副面孔，抬起头不看我一眼。

我没有心思顾及他，而林锦凡却支支吾吾道:

时微，我那条项链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拍卖会的，比较贵重……你如果喜欢，我重新送你一条。

今天我就带着这条项链和你在咖啡馆见过……星言总不可能拿这条项链吧。

林锦凡上下打量着我，戏谑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

林小姐?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穷我就会拿?你有证据吗?血口喷人我可以告你诽谤

林锦凡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

蒋母更是从鼻孔哼了一声:

小门小户的，怪不得。养了一只白眼狼。

蒋星言闭了闭眼:

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锦凡，我赔给你。

怒火腾地一下升起，我冷冷看着这一群人:

林小姐，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丢在什么地方了?

蒋星言，我不需要你赔，大不了让警察来，我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锦凡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贼喊捉贼?

我还没说话，蒋星言立刻把我拉到一旁:

时微你要项链我可以买给你，今天你就保持沉默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我甩开蒋星言的手:

我的事不劳烦蒋公子了，我说了，报警。

蒋星言眼底被失望染红了，说了一句让我遍体生寒的话:

时微，我以为你只是家境差些，这些我都能弥补。但没想到你心灵也如此贫瘠。

你不要脸，林家还要脸，蒋家也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