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楼空入眼无

准备在系统登记所办理永久定居。

却被工作人员告知: 温小姐，您现在是未婚状态，无法办理。

我大脑宕机一瞬，立刻反驳: 不可能。

我和他的孩子都六岁了。

跑去找陈善野，听到他和兄弟在商讨和宋薇的求婚事宜。

宋薇，是陈善野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前阵子刚回国。

野哥，嫂子知道不会闹吗?

另一个人立刻道: 到时候给她喝点东西睡过去，不会知道的。

主位上的人淡淡嗯了声: 嘴给我把严点。

温燕毕竟冒着生命危险给我生了陈淮。

和她假结婚，是我不想伤害她。

可他不知道，此刻，我就站在门外。

1

我是在午休间隙赶来的。

因着急赶来的汗水，此刻仿佛凝结成冰。

冷得我阵阵发抖。

在路上，我还在想，或许是误会。

或许是那边登记搞错了。

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

现在，结果摆在眼前。

陈善野骗了我。

整整七年。

包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野哥，求婚订在什么时候?

陈善野想了一会，道:

等我问过宋薇先。

具体时间看她。

看她?

那我呢?

我很想问他。

陈善野，你有考虑过我吗?

我和你甚至没办过一个婚礼。

那时我想，不重要。

恋人在一起，比任何形式都有意义。

他哪里是不懂。

我紧紧攥住胸前的衣服。

缓缓蹲在地上。

眼泪串连成线，不断往下掉。

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小姐，怎么了?

服务员上前担忧地问道。

我摆摆手，抱着脑袋，深吸了口气。

努力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

2

陈善野脾性恶劣，这是我攻略时系统给我的告诫。

我那时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

带着一腔孤勇就要拯救他。

我像舔狗一样，追了他六年。

陈善野知道我喜欢他。

我知道，谁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

因为我追陈善野带着目的。

这份爱，不是纯粹的。

所以我愿意包容、忍耐。

他可能是没见过我这样坚持不懈的家伙。

渐渐的，我们在一起了。

再后来，有了陈淮，我们去领证。

现在，证是假的。

爱也是假的。

既然这样，要不就体面离开吧。

可脑海里另一道声音告诉我:

温燕，你还有儿子不是吗?

下午台里有个重要的采访，事关优秀主持人的评定。

前些日子陈淮还说，希望看到妈妈在工作上闪闪发光。

没关系，温燕。

你在这个世界还有你的事业，还有儿子。

3

赶到台里时，采访差不多开始了。

助理看我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

温姐，你怎么了?

我掐紧掌心，努力让自己回归状态。

没事，准备上台吧。

经过同事凌月身边时，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又笑着走开。

凌月是宋薇的好友。

一直以来就和我不对付。

平时工作就给我使绊子。

在她看来，我能和陈善野在一起就是乘人之危。

但我没理她。

调整好情绪后，我开始今天的工作。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顺利。

再开口时，喉咙却疼得厉害。

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嗓子里的疼痛愈发明显。

我不得不用手捂着脖子，试图缓解疼痛。

学者冷了脸:

你们这的工作人员就这样的专业能力吗?

导播在耳麦里紧急喊话。

温燕，让凌月先替你。

身边的凌月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随后上台。

我准备了很久的提问稿被她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那明明是我熬通宵整理出来的稿子。

领导一直很放心我。

整场采访采取全程直播，此前，我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上台前，他和我承诺，拿下这次采访。

职称就是我的了。

而现在很明显，一切都毁了。

4

医院里诊断结果出来了。

——声带严重受损。

今后，无法再从事高强度采访工作。

手机上，是我的停职通知。

我今天的行为，属于严重工作事故。

短短一天，我所谓的爱情没了。

现在，工作也丢了。

我坚持查阅监控。

发现，是凌月在我的水里放了大量咖啡因。

凌月终于怕了，她也许没想到我过敏情况会这么严重。

也许，只是想让我出点丑。

她求着宋薇帮她。

而宋薇求着陈善野。

陈善野没觉得有什么:

那就直接辞掉，我的钱够你挥霍一辈子。

宋薇此刻也推门进来，满脸歉意:

温燕，我替凌月和你说声对不起。

你别追究了，她全家都需要她这份工作来养活的。

我红着眼，发声艰难:

所以呢?

我就活该吗?

5

宋薇急了:

凌月脾气急躁，不懂事，你别报警。

温燕，你一天没吃饭了，喝口汤吧。

我不喝。

争执间，滚烫的浓汤被打翻。

汤水四溅。

陈善野瞳孔一缩，替我挡在前面。

大部分都溅到宋薇身上去了。

她尖叫一声: 啊，好疼

陈善野立刻扔下我去看她的伤势。

女人长袖被人轻轻推上去。

白皙的小臂上，是一大片滚烫的痕迹。

很可怖。

抱歉，我不是……

温燕，你不是想报警么?

陈善野笑了，将手机丢在我身上。

来，报。

他带着人去处理伤口。

我死死捏着手机，克制住眼眶的酸涩。

6

儿子没走。

而是慢慢走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要安慰我。

毕竟我评不上优秀主持人了。

我不想让他难过。

想要哄他。

妈妈休息一会就好，不用担心。

话没说出口，就被他摁住了手。

妈妈，您可以别报警吗?

随后，陈淮拿出一张可爱的便利条。

那是他四岁生日时我在外忙工作，没能及时赶回去给他的补偿。

用这张纸，我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

我眨眨眼，有些迷茫。

现在，我想要用掉这个券。

我张了张唇，企图说些什么。

他明明是我的儿子。

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护着宋薇?

宋薇是给他们下了蛊么?

我不懂，嘶哑着嗓子问:

为……为什么?

他抿唇，没说话。

我了解他，他不想解释。

我最后再问了一句:

你，确定吗?

陈淮，你确定要用妈妈给你的心愿券来帮他们吗?

你这样做，知道妈妈会难过吗?

嗯。

他点了点头。

陈淮，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妈妈。

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争先恐后地掉出来。

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极少在陈淮面前掉眼泪。

陈淮举在半空的手僵住。

便将其放在条纹被上，转身跑出去。

7

人走后。

我捂着脸抽泣起来。

喉咙因为刚受过伤，每抽泣一次，声带就拉扯一次，愈发疼痛。

好失败。

温燕，你真的好失败。

系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为刚才的事内疚。

它对我解释:

宋薇小臂的烫伤的痕迹是提前伪造的。

不是你的错。

路过的护士匆匆走过。

交谈的话语还是透过门传进耳膜:

人和人的命运真的很不同啊，隔壁那位宋小姐手臂只是红了一下，就被关心得不得了。

你看里面那个，嗓子都快报废了，也没见有人陪床。

朋友圈里，是宋薇发的朋友圈。

好可爱小家伙因为我手被烫伤后直接哭了

配图: 她身前有颗脑袋垂着，给她吹气。

是我的儿子，陈淮。

另一侧，是陈善野给她换纱布。

这是我的丈夫。

甚至，都不是我的丈夫。

手机上，系统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打来电话:

温小姐，还补办吗?

补办?

我自嘲笑出声。

补办?还有必要吗?

我和其他攻略者不一样。

其他人完不成任务是回不到现实世界。

而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是系统绑定了我。

而我则是给它打工。

在各个世界完成任务。

不补办的话，我就要被遣送回现实世界。

我仰头，擦去眼泪:

是我搞错了，不办了。

系统，回家吧。

它沉默半晌:

好的宿主，这些天你准备这个世界的销户材料。

8

回到别墅时，正逢陈母的生日宴。

我是被陈善野直接接过去半山别墅的。

陈少和咱薇薇真配啊，听说两人年少青梅竹马，可惜和温燕在一起了。

可惜啥，陈善野根本没和温燕领证。

真的假的?

包真的，陈少在游轮那边预定了求婚流程。

求婚?

对啊，听说什么都按最顶级的来。

温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笑死了。

就是，早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模样，真把自己当陈太太了。不过她也不亏了，享受了这么多年陈太太的身份。

宋薇的那几个姐妹在我面前聊得热火朝天。

她们仗着在德国留过几年学。

以为我听不懂这些话。

可没人知道，我在现实世界成绩优异，在德国做过交换生。

见我看向她们，恼羞成怒:

没爹没妈的东西，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我抬眼，用德语淡淡回了一句:

你猜猜看。

你，你怎么会……

陈善野忽然过来了。

妈在那边，你不过去和妈说两句话么?

宋薇的小姐妹立刻噤声。

紧张地看着我。

生怕我说点什么。

我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她们松了口气。

陈善野和宋薇求婚的事温燕可以知道。

但绝不能是从她们这得知的。

因为男人强调过，向温燕保密。

可为什么温燕这么平静?

9

献礼环节开始了。

众人礼物各异，有非洲那边的漂亮玛瑙，有法国艺术展的精品名画，还有各种名贵珍稀的药材。

今年老太太过生日，本来也没人邀请我。

不过就算提醒了也没用。

买贵了，会被她冷嘲: 用我儿子的钱来装什么孝顺。

买实惠了，会被她直接扔在宴会上: 温燕，你看不起谁呢?

后来，陈母的生日宴我就很少去了。

也没人想让我去。

我是孤儿。

在一个喜庆团圆的日子，显得晦气。

宋薇迫不及待地将我推出来: 温燕，你不是说你给伯母准备了惊喜吗?我们都很想看

听到这话，众人不免想起前些年生日宴上的糗事。

豪门里的媳妇给婆婆的礼物竟只是一副草药。

那草药是我提前半个月去找大师开的药方，能治头疼和助眠。

她看也不看就扔在地上。

我有了陈淮后，她对我的态度才稍稍和缓些。

众矢之的下，我空着一双手。

就那样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位置。

尴尬，无措。

所有人都看向我。

像是在等着我出丑。

我……

甚至因为喉咙没好，解释都变得吃力。

还有众人的低声窃语和异样眼光。

10

陈淮忽然跑出来，将东西递给我:

妈妈，这是你给奶奶的礼物，你忘在车上了。

我扫了眼还算精致的盒子。

拿来，递上去。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我当场被甩了一巴掌。

紧接着，宋薇上前愤怒斥责:

温燕，就算你对伯母有意见也不能这样胡闹啊

礼盒里躺着一个还未成形的羊羔尸体。

陈母属羊，茹素多年。

正逢喜庆日子就收到这礼物。

赤裸裸的诅咒行为。

她半天没喘过气:

拿走拿走

陈善野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今天是妈的生日宴，温燕你能不能分点场合?

半张脸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

刘海被刚才的巴掌打散，凌乱盖在我的眉眼。

似乎也遮住了其他人的指点。

我眨眨眼，看了眼陈淮。

他有些茫然，似乎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又扫了眼给陈母抚背的宋薇。

她眼神有些飘忽。

我苦涩扯了扯唇。

原来在这等着我。

轰隆一声。

天忽然变了，雷声一道接着一道。

所有人都匆匆用手护着头跑到屋檐下。

顷刻间，庭院中就剩我一个人。

陈淮想来扶我去避雨。

却被陈母扯了回去:

诶呦我的心肝，可别感冒了。

陈善野没躲雨，站在雨幕里，静静看着我:

做错了事，就认错。

佣人却不敢让先生淋雨，立刻拿伞举在他头顶。

11

雨点渐渐密集。

我开始分不清脸上的湿意是泪水还是雨水。

如果是以前，我会哭，会闹。

势必要让陈母知道这份礼物不是我准备的。

现在，我没解释，没喊冤。

只是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屈身，将高跟鞋脱下来拎起往外走。

其实我不喜欢穿高跟鞋。

但自从和陈善野在一起后，我习惯了脚后跟流血的感觉。

陈善野在外应酬，我作为他的妻子，也免不了要和其他夫人打交道。

很累。

生气很累。

自证很累。

发脾气也很累。

所以，我不计较了。

而且，我要回家了。

陈善野追了出来，拧住我的手腕:

做错事就一走了之是么?

温燕，你就这样给儿子做榜样的?

我将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

和他对峙。

奇异地，这次我心中特别平静:

对不起，行了吗?

陈善野不说话了。

行。

我拎着鞋折身走到陈母跟前。

直接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系列流程结束后，我凄然一笑:

可以了吗?

陈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吓红了眼:

妈妈……

陈母大喊:

温燕，你吓到我宝贝孙子了

你今天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我脚步一顿，头也没回:

……不会了。

陈善野皱眉:

什么意思?

温燕，你说清楚。

以后都不会了。

不止是陈母，包括这里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回来。

12

刚走到外边。

宋薇就冒雨追了出来。

温燕，你要输了，陈善野是我的。

什么输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就见她又换了副语气，诚恳地求我:

温燕，你回去和伯母好好解释。

我不回去，放开我。

争执间，一辆车疾驰而来。

我被拉着一起跌了过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力挣开宋薇拉着我的手。

宋薇忽然勾起一抹笑。

顺着我的力道松开我，自己则被车撞飞了半米。

这些动作都是一瞬间完成的。

陈善野赶到时，看到的是宋薇躺在地上。

身下，是一大摊血。

不是我……

我没有推她……

我想解释，这罪名太大，我担不起。

手还没碰上陈善野，就被他冷到极致的眼神逼退。

13

陈淮满眼失望地看着我，随后跑向宋薇。

不是我……

阿淮，你听妈妈解释好不好——

我想去抓儿子的手，却被他冷冷避开:

你就说，是不是你推的薇薇阿姨?

泪水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

站在他那个视角，确实是我推的。

我不明白，他明明是我十月怀胎生的。

性格却更像陈善野。

冷漠到有些不近人情。

在小孩的世界里，眼见为实成了既定标准。

我低头，痛苦地沉默。

这场生日宴不欢而散。

陈善野抱着人上车，忽然顿住脚步:

温燕，想死的话，别拉着别人。

我忽然问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是吗?

他没再理我。

14

宋薇昏迷两天，终于醒来。

陈淮拉着我去病房看宋薇。

妈妈，做错事，就要道歉。

她第一件事就是原谅我:

没事的小淮，我不怪她。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眼底是明晃晃的挑衅。

如果不是听到系统提示，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记错了。

我真的推了宋薇。

宿主，宋薇也是攻略者她太阴了，她根本没受什么伤

前些天的车祸，系统给她开了保护……

温燕，道歉。

妈妈，老师说做错事就要道歉……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耳边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宋薇昏迷这两天，陈善野不让我睡。

她什么时候醒来，你什么时候睡。

再次醒来时，又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我苦涩扯唇。

这些天进医院的日子，好像比过去一年都频繁。

15

宋薇因为你出了车祸，暂时住进来。

我点点头。

他先不高兴了: 你不生气?

我有些奇怪。

生什么气?

你没发现家变了吗?

变了?

回到别墅后的这些天，我忙着准备这个世界的销户申请材料。

甚至没注意到别墅里早已发生了许多变化。

比如，多了粉色的毛茸茸地毯。

灰色系沙发上被人用漂亮沙发布包裹。

一看就是宋薇的风格。

于是。

我顺着他的话夸: 挺温馨的，很不错。

毕竟，他一直不喜欢我的装修风格。

他忽然又不说话了。

随后，给我递了杯温牛奶:

润润嗓。

哦，差点忘了。

今晚，他要向宋薇求婚。

原本定在前几天，但因为宋薇的车祸有所变动。

他怕我去闹，所以要安置我。

我让系统给我开了免疫功能。

随后，当着陈善野的面全喝了下去。

陈善野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来的一股躁意。

离开前，他捏了捏我的指骨: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巴黎吗?

等今天结束后，我们就出发。

陈善野，没有任何地方了。

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16

游轮那边很热闹，王妈也去，因为能拿礼品和红包。

整个别墅此刻就剩我一个人。

也好，告别什么的。

我不擅长，也没必要。

我东西其实不多，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系统说，要把关键证件一起带好，方便统一销毁。

出门前再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遗漏。

屏风上挂着一幅画。

那是陈淮两岁时，我带着陈善野南下游玩。

陈善野单手抱着陈淮，偏头，目光淡淡垂落在我身上。

我则是拿着拨浪鼓逗小陈淮。

街头画师笑着调侃:

就没有一个是看镜头的。

那时的陈淮是有些肉的，不像现在，脸颊肉没了。

眉眼出落得越发像陈善野。

我看了一会儿。

随后，撕碎，扔进垃圾桶。

17

那个，让一下。

有人急急忙忙在起飞前挤上来。

宋薇薇小姐妹给我发来炫耀视频时，我已经坐在回家的航班上了。

这是攻略者回家的特殊通道。

这里坐着很多攻略者。

有的泪流满面，有的不舍，甚至有的因为男主追来就下了飞机的。

平心而论，烟花很漂亮。

刹那间，漆黑的夜亮如白昼。

听说，燃放 30 秒，消耗经费百万。

发来的视频就是三分钟。

航班提醒:

请各位乘客将电子设备关机，系好安全带，A0 航班准备起飞。

我将外套盖在脸上，眯上眼。

一股浓重的困意便袭来。

睡梦中，我来到一个眼熟的场景。

那是我第一次接任务的场景。

那张脸，是十七岁的陈善野。

他死死扣着我的手: 你会走么?

你会为我留下来的吧?

是不是只要你任务失败就能永久留下来了?

语气偏执。

像是阴冷的毒蛇。

我是直接被吓醒的。

欢迎宿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