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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阁浮世绘人物关系

一点萤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咸王襄慧是《闺阁浮世绘人物关系》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一点萤”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世人皆说我命好亲官居一母亲系出名门位兄长皆在朝为三位姐姐俱嫁入高门自幼着云锦霓食玉盘珍馐连随手把玩的物都够寻常百姓半生吃穿外人只看到我命如锦绣不知大有大的难处锦屏绣帐之处处藏着算金樽玉箸之不时隐现杀机有不便是万丈深 01 我生于陇上名门孔行名仪贞亲乃当朝宰深受帝王器重亲薛氏为正生六子...

主角:咸王,襄慧   更新:2025-07-19 13:3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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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说我命好。
父亲官居一品,母亲系出名门。
两位兄长皆在朝为官,三位姐姐俱嫁入高门。
我自幼着云锦霓裳,食玉盘珍馐。
就连随手把玩的物件,都够寻常百姓半生吃穿。
然则,外人只看到我命如锦绣。
殊不知大有大的难处。
这锦屏绣帐之内,处处藏着算计,金樽玉箸之间,不时隐现杀机。
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01
我生于陇上名门孔氏,行四,名仪贞。
父亲乃当朝宰相,深受帝王器重。
母亲薛氏为正妻,生六子,二男四女。
孔氏祖训有云: 闺阁之教,严于律法。
孔氏女自三岁开蒙习六艺。
六艺外添琴棋书画,乃至枕席之术,皆比寻常闺秀早通三载。
父亲最重嫡子,两位兄长自幼便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剩下的嫡出女儿中,唯长姐如章最受重视。
重阳,咸王府送来一对和田玉壁作礼。
父亲当众对母亲交代,要对长姐的教导再抓紧些。
二人闲谈间,父亲说: 咸王昨日在御前得了对双龙佩。
我懵懂地看着相视而笑的双亲,尚不知那对玉璧意味着什么。
只记得这位咸王殿下,是圣上南巡时唯一带上的皇子。
出了花厅,见二姐姐襄慧独倚回廊。
她手中团扇轻摇,见我出来,杏眼流转间已换了副神色。
四妹妹可算出来了,姐姐等得腿都酸了。
她亲昵地拉住我的手。
方才听嬷嬷说,那玉璧上的蟠螭纹,与太庙祭器上的如出一辙呢。
咱们这位长姐,可真是好福气。
见我面露狐疑,二姐襄慧团扇半掩朱唇。
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这日头晒得人发昏,四妹陪我去采些木樨可好?待会儿让厨房蒸桂花糕给你吃。
她素来如此,言语间暗藏机锋,却又适可而止。
让人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02
暮春时节,紫藤花开得正盛。
长姐在花架下遇到了薛家表哥。
此人虽出身寒微,却生得眉目清秀,因屡试不第,只在府中管些花木修葺的闲差。
长姐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收了他一方绣着结发同心的汗巾子,日日贴身藏着。
自此,她总借着带我放纸鸢的由头往偏园去。
将纸鸢飞上了天,她便推说困乏,让我自己采花玩耍,她则独自往西北角的小轩歇息。
那日偏园格外寂静,我正踮脚收着纸鸢线。
忽然见太湖石后闪过一角石青缎袍。
父亲不知何时立在那里,面色阴沉如铁。
破天荒地,他身边没有跟着成群的清客和仆人。
何总管并两个小厮垂首站在三步开外,活似三尊木雕。
我手中的线轴啪嗒一声落地,父亲的目光如刀般扫来。
我慌忙低头,却瞥见小轩的湘妃竹帘随风微动,隐约可见长姐与那秀才执手相看的影子。
紫藤花簌簌落下,有几瓣正落在父亲皂靴旁,被他碾入泥中。
薛秀才被小厮拖出来时,已然面如死灰。
长姐却挺直了脊背,生平第一次忤逆了父亲。
女儿不愿做金丝笼中雀,宁为寒门比翼鸟……
糊涂父亲不怒反笑。
你以为这世间真的有超脱权势的清净之地?
若今日你没了宰相千金这个头衔,明日你就会明白。没有权势庇护的真心,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长姐还想说什么,父亲倏然抬手打断。
既然圣贤书浇不透你这颗痴心,那便让世道来教一教。
当夜,长姐被捆了手脚塞进青帷小轿,发配到了庄子上。
母亲将剩下的姊妹四人叫到跟前,执起金剪刀慢条斯理修剪着盆中的名贵海棠。
你们可知为何世家女儿都要学习琴棋书画?
不是要你们附庸风雅。
是要你们明白,这世间最动人的风雅,往往藏着最残酷的取舍。
她忽然抬眼,一一扫视过我们四人。
相府的女儿可以谈情,但必须是在描金绣凤的锦帐里,在门当户对的玉牒上。
尔等可记住了?
几个姊妹恭敬磕头应答。
不过月余,长姐便寄了信来。
信笺上泪痕斑斑,字字都是悔悟。
母亲看罢,便掷进薰炉,火舌一卷,化作翩翩黑蝶。
二姐适时捧上绣帕,母亲接过帕子,状似无意道。
过了年你也该相看人家了,可有中意的郎君?
二姐倚进母亲怀中,娇嗔道。
女儿虽愚钝,也知道《女戒》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
婚姻大事,自然要凭父母做主,女儿只盼能在双亲跟前多尽几年孝心。
二姐虽然不及长姐那般风华绝代,却胜在眉眼灵动,待人接物最是得体。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将二姐搂在怀中,轻声道。
三日后咸王府的赏花宴,你便随我去。
我明白,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这便是大户人家。
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便是舐犊之情,也藏着满满的算计。
03
秋日,长姐终于被接回府中。
昔日那株艳冠群芳的长安锦,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素色的罗裙空荡荡挂在身上,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卷走。
她跪在白玉方砖上叩首,额间沾了灰也浑然不觉。
父亲高坐太师椅,曾经在考查功课时拈须赞赏的手,此刻却只摩挲杯沿。
磕到第下时,二姐上前搀扶。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那薛秀才的错,长姐已知道错了,您就饶恕她罢。
她用绢帕轻拭长姐额间。
姐姐也忒实心眼了,这额头若留下疤,毁了容貌不说,传出去倒像是咱家苛待女儿。
一席话,让上首的父亲和母亲脸色一沉。
长姐顺势握住二姐的手,泪盈于睫。
姐姐日后一定与妹妹同心同德,好生侍奉双亲。
自那后,长姐虽重归闺阁,却再难得父亲青眼。
越是如此,长姐便越发刻苦。
晨起临帖,夜半起舞,午时看账。
每每出行,长安儿郎掷果盈车,争相一睹芳容。
母亲出席宴集时,身侧总伴着两位佳人。
长姐明艳不可方物,二姐灵巧善解人意。
一个眼波流转间便能出口吟诗,一个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席间尴尬。
我隐隐察觉,二人并行时衣袖相触的瞬间,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较量。
腊月宫宴,宫中设赏梅宴。
两位姐姐随双亲进宫。
乐师奏起霓裳序曲,只见长姐广袖一展,翩若惊鸿,行如踏月。
一舞毕,满座寂然,引得龙椅上的帝王连酒都忘了饮。
圣上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方道:
孔卿养得好女儿,倒显得朕这些丫头都成了庸脂俗粉。
父亲闻言即刻离席跪拜。
臣惶恐。
公主们金枝玉叶,如天上明月,小女不过是瓦砾微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圣上龙颜大悦,当即赐下御酒,问长姐。
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名唤如章。
章字太过刚硬,朕观你舞姿蹁跹,『翩翩』二字,你可喜欢?
长姐得了圣上赐名,不过三日,封妃的圣旨便降临相府。
长姐跪接圣旨,谢恩时恰如莺啼,暗含羞怯。
我站在身后,看着宣旨太监的拂尘渐行渐远,忽然想起那年西北小轩,长姐也是这样挺直腰背跪在地上。
只是当年一跪,跪碎的是少女痴心。
而今这一跪,跪出的是锦绣前程。
二姐上前执手,盈盈一拜。
恭喜姐姐得圣上青眼,这可是咱们孔氏满门的荣耀。
长姐唇角微笑,眼底却有些冷意。
二妹这些日子侍奉得殷勤,可要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二姐也不恼,笑着将长姐鬓边的一缕散发别到耳后。
姐姐说笑了,往后妹妹还得仰仗您照拂呢。
她笑得有些得意,仿若胜券在握。
孔氏两位适龄嫡女中,总要有一人入宫。
君子以作事谋始。
二姐笃定了父亲的庙堂制衡之道。
一个进宫为妃,是要在圣驾跟前埋下一枚暗子;一个联姻咸王,则是为将来铺路。
如此,不论风云如何变幻,孔氏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圣上春秋鼎盛,却已近不惑,入宫只能为妃妾。
二姐要的,是咸王妃之位。
04
长姐入宫前夜,父亲携孔氏嫡支在祠堂敬告祖宗天地。
烛火摇曳间,昔日父女已分君臣。
父亲执玉笏跪拜,三叩九拜之礼一丝不苟。
长姐急欲搀扶,父亲却沉声道: 礼不可废。
这一拜,拜的是天家威严,亦是教她明白——
从今往后,亲情皆要让位于权势。
寅时将至,母亲亲自为长姐理妆。
万两银票分作十二封,最大的面额藏在贴身的荷包里,碎银子缝在侍女的帕角暗袋。
父亲呈上紫檀木匣,内卧一枚羊脂玉印。
宫中十六处暗桩,今后皆听娘娘调遣。
大哥哥奉上名帖: 此女精通带下症,已在太医院挂了名。
二哥哥递来地契: 长安最繁华的三条街,尽供娘娘享用。
我与三姐尚未及笄,便备了贴身的玉佩和荷包。
玉是暖玉,荷包里缝着珍贵的安神香料。
二姐是最后上前的。
她捧着金线孔雀裘,羽衣在烛火下流着七彩光晕,每一针都藏着心思。
妹妹手艺粗陋,只盼姐姐穿着她,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话音未落,一滴泪恰落在孔雀眼上。
记得小时候学刺梅,我怎么都绣不好,大姐就握着我的手,一针一线地教。
长姐微笑的嘴角骤然停滞。
再抬眸时,七分是被至亲算计的疼痛。
剩下三分,却是那年上元节,二姐为她挡下滚烫灯油时,臂上留下的那道浅疤。
后宅的纷争啊,从来都是悄无声息地开始,深不见血地结束。
这一刻我终于看懂,孔雀裘上的每一根金线,都缠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三分计算,七分真心。
就像当年紫藤架下,她亲手将长姐推入深渊,又躲在假山后哭湿了袖子。
长姐进宫一载,隔年二姐的婚事便定下了。
金桂飘香时,母亲握着二姐的手温言道。
冯家虽非显赫,却是实打实的军功出身,胜在家风清正,往后必不会薄待你。
轻车都尉,听着是正三品的勋爵,实则不过是虚衔。
二姐的脸上再没有一贯的笑脸。
竟然失了仪态,脱口而出道。
这是……容妃娘娘的意思?
母亲闻言,厉声道。
娘娘深宫侍驾,哪管得上这些琐事
那...那是父亲计划有变了?咸王那边...
母亲眸光骤冷。
干咸王何事?孔氏既然出了位娘娘,自然要懂得避嫌。
05
二姐的脸色骤然煞白,也终于明白父亲这步棋的深意。
庙堂制衡从来不是左右逢源,而是审时度势后的孤注一掷。
咸王再得圣心,终究是龙椅上那人的棋子。
真正的聪明人,永远只押必赢的那一方。
这步棋,便是让圣上看明白。
孔氏的女儿宁可下嫁虚爵,也绝不沾染储位之争。
二姐还不死心,踉跄着问。
既然父亲已决议效忠圣上,为何还要与咸王府往来?
母亲慢条斯理转着腕间那对羊脂玉镯。
傻孩子,赴宴赏花,本就是世家寻常交际。
咸王设宴,满朝朱紫皆至,若孔府不去,反倒显得刻意。
面对母亲几乎坦然的明示,二姐陡然明白。
昔年父亲所说,让母亲抓紧教导长姐,不过是以此为饵,试探哪个女儿更适合入宫。
父亲要看的,是在权势诱惑面前,谁守得住本分,谁又藏得住锋芒。
长姐的痴心,二姐的算计,早被那双久经官场的眼睛看得分明。
长姐失德,要入宫也应该是我才对
母亲执起茶盏抿了一口,回答的却是。
这世上有三种聪明,下等聪明是机关算尽,中等聪明是韬光养晦,上等聪明,是让人以为你不聪明。
此时此刻,二姐的身子已然止不住颤抖。
我赶忙上前扶住,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按。
姐姐欢喜糊涂了?还不快谢恩。
二姐深深看了我一眼。
纵使满眼不甘,此刻却只化作黯然。
父亲早已看清,她聪慧太过锋芒毕露。
若是入宫,难免会自作主张。
而长姐看似天真,实则最懂审时度势。
父亲和圣上要的,从来不是最出色那个。
而是,最适合的棋子。
待众人散去,母亲独独留下我。
她执起越窑秘色瓷盏,茶烟袅袅间,慈爱的眉眼带着审视。
你可会觉得母亲的心狠?
我垂眸凝视着裙裾上银线绣的缠枝纹,片刻后抬眼,看向窗外被精心修剪过的魏紫。
世间万物,总要付出代价,牡丹再娇艳,若离了花匠的剪刀,也不过是路边的野蒿。
母亲满意地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赏。
正是如此。你虽小,头脑却清楚,这是你的长处。
只是……她忽然停顿,语气有些冷意。
女儿家家,到底心冷了些。
06
窗外一阵风过,卷着牡丹花瓣扑在窗纱上。
我想起那年春日,亲眼看见二姐的婢女引着薛秀才穿过回廊。
长姐的风筝线缠在花枝上,恰巧被薛秀才捡到,吟着她最爱的诗句走来。
我合上书卷,看着二姐躲在假山后,指尖将帕子绞得死紧。
二姐的谋划,不过是想让父亲对长姐失望,凭此参与棋局。
我看得分明,却不声张。
若不是怕长姐真的沦陷。
我连用膳时那句状似无意的长姐近来清闲,总带我去放风筝都不会说。
自知晓一切开始,我便做足了旁观者的姿态。
只是这一刻,我已然分不清。
那年春深,究竟是我的有心之言传入双亲耳中,还是他们早就知晓,作壁上观。
母亲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父亲常说,下棋要懂得弃子争先。
有时候看似在争一步,实则是为了十步后的杀招。
她抚去我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语气谆谆。
这世间的明暗经纬,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通,看得太透,未必是福。
我如何不知。
只是这深宅大院里,容不得愚钝的人。
清醒地计算每一步得失,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知道为娘今日为何要独独留下你吗?
她欲要说出口,话到嘴边,却堪堪停住,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在我掌心一笔一划写下孔字。
你记住,正是因为你们是孔家的女儿,相爷才会这般费尽心思筹谋。
我嗅到母亲身上清淡的茉莉香,声音轻得像幼时哄我入睡般。
为娘的这些女儿中,你是最像你父亲的。
你要明白,真正的世家之道,不在于一时得失,而是要千秋万代的传承。
窗外暮鼓声声,檐下宿鸟啼鸣。
直到多年后霞帔加身,远嫁必州时,我方恍然惊觉。
原来父亲执棋的手,早就为众人描好了命途经纬。
二姐出阁那日,容妃娘娘特意请了恩旨,赐下诰命夫人的封号。
既全了孔家颜面,又不会让冯家这个虚爵显得太过寒酸。
我看着二姐穿上凤冠霞帔,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可那双惯会说话的杏眼,却淬着化不开的寒意。
这场与长姐的较量,她终究是一败涂地。
起初,两位兄长还忧心忡忡,每月都要派心腹去冯府探问。
直到一年后,二姐诞下嫡子的喜讯传来,他们才真正舒展了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姐眼中的锋芒渐渐消磨。
端午回府时,我竟然看见她亲手为冯将军拭汗,眉眼间尽是温婉。
更出人意料的是,她主动开口,求母亲下次进宫时带上她一道,好给容妃娘娘磕个头。
此刻的她正在给怀中的幼子绣虎头帽,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柔和温婉。
母亲闻言,脸上笑意更深。
母女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分不清二姐是悟了,还是将不甘藏得更深。
不重要了。
棋局中的子,要么归位,要么出局。
很明显,她选择了前者。
07
我已到了十三岁,与三姐云竹常伴母亲左右,往来于各府饮宴之间。
近来赴宴,我察觉到最爱素净装扮的三姐,赴宴时却添了些心思。
白玉簪换成了鎏金步摇,珍珠耳珰也改成了点翠滴珠。
夏日赏荷宴,她鬓间却簪着一只梅花钗,格外醒目。
柳荫下,席间才子云集。
行飞花令时。
但见督查院的梅佥都七步成诗,赢得满场喝彩。
我看见三姐执扇的手微微发颤,纵极力掩饰,也压不下眼中的爱慕。
也没有错过梅佥都饮酒时,若有若无的炙热眼神。
回府的马车上,母亲指尖轻扣窗棂,忽然问道:
这只梅花簪,可是新打的?
三姐低眉应了声,耳尖却泛起薄红。
我瞧见母亲微不可闻地蹙眉,当夜便去了父亲书房。
不过半载,父亲便为三姐定了亲事。
樊家世代清贵,现任家主官拜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个诗礼传家的好归宿。
母亲执起三姐的手,将一对翡翠镯子推入她的手腕间。
你最是爱书,樊家藏书万卷,往后红袖添香夜读书,岂不风雅?
三姐跪在白玉方砖上,额头触地时,发间那支梅花银簪微微晃动。
起身时她身形微晃,我上前搀扶,触到的却是她嵌入指甲的皮肉。
母亲在妆奁拿出一只崭新的金凤步摇,替换下三姐鬓间那支梅簪。
这簪子旧了,该换下了。
二姐低垂眼帘,看着母亲将那支簪子随手赏了下人。
面对母亲的敲打,三姐嗫嗫称是。
却在转身时,不小心勾在了门槛上,打了个趔趄。
婚期定在来年秋日,可三姐足足病了一季。
听雪轩终日药香缭绕,珍贵的药材如流水般送入,却化不开她眉间的愁绪。
我去请安时,母亲正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声音带着几分罕见的疲惫。
去劝劝竹儿吧。
若是……实在不中用,便送去西郊别苑养病吧。
我看见母亲眼中的不忍,又很快被决然取代。
是作为母亲的最后一份慈心,也是最后的试探。
08
我未让婢女通报,径直去了三姐的听雪轩。
推开门,三姐披着素色外衫,正对着一幅画卷出神。
画上柳荫如烟,一袭青衣临风而立。
虽只一个背影,却透着掩盖不住的清朗风骨。
正是那日曲江畔吟诗的梅掌院。
三姐……我轻声唤她。
她慌忙收起画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看着她消瘦的面容,不忍道。
再这样病下去,伤了自己可怎么好?
三姐忽然笑了,像是碎冰落在玉盘。
在那些人心中,耽误婚期才是天大的罪过。
她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指的是父亲母亲。
我不答话,只是说。
听闻梅大人不日将尚安乐公主。
画轴啪地掉在地上,三姐强撑着冷笑。
朝堂之事,与我深闺女子何干?
我拾起画轴: 三姐可知,为何父亲没将你许给梅家?
无非是嫌梅家出身寒微,配不上相府千金。
我们这些女儿,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嫁给谁又有什么所谓。
三姐仰起头,宛如史书上慷慨赴死的文人清流。
你只管回去禀报,若我能活到嫁人的那一天,自然不会辱没孔氏门楣。
我叹了口气: 你错了。
正因父亲深知梅掌院是栋梁之才,才更不能结这门亲。
梅掌院在督查院任职,父亲位居宰辅。若联姻天子近臣,上位会怎么想?
贵妃才生了小皇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孔氏,一步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三姐忽然剧烈咳嗽。
你们……咳咳……眼中全是计算,可容得下半分真情?
算计?我冷笑。
你以为父亲的宰辅之位,是靠曲意逢迎得来的?
去年黄河决堤,父亲捐了半数家产赈灾;今春北疆大旱,父亲力排众议开仓放粮。
我逼近一步。
若非他精于算计,百万灾民将成饿殍;若非他善于权衡,今日死的便是孔氏三百七十口人
三姐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哽咽道。
若苍天许我重选,我宁可舍弃这锦衣玉食,做个布衣荆钗的寻常女子,与心上人粗茶淡饭,平淡终老。
我闻言冷笑,声音不自觉地尖锐起来。
三姐口中的布衣生活,是要做那市井贩妇,终日为三文钱与人争得面红耳赤?还是要做那田间农妇,一场旱灾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儿饿死?
你每日喝的人参汤,用的雪蛤膏,哪一样不是父亲在这算计中保下的富贵?若没有这些算计,你现在恐怕连粗茶淡饭都难以为继
三姐踉跄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抬手为她拭泪,却发现自己也泪流满面。
你我生来就带着孔氏的烙印,我们的情爱,乃至生命,在孔氏三百多条人命面前,都轻如鸿毛。
三姐缓缓滑坐在地,发间的珠钗落下来,在青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蹲下身,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我们相拥而泣,却都心知肚明——
此时的悲恸,是感叹为自己早就被摆布好的一生。
也是在庆幸,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庇护。
09
心结已解,三姐身子骨一日好过一日。
及至出阁那日,十里红妆羡煞长安。
樊家虽门风严谨,那樊公子却是个知冷知热的,纵使三姐连诞二女,也坚持不纳妾室。
一时间,娶妻当娶孔氏女成了长安儿郎们的共识,连孔府出去的婢女,议亲时都比寻常官家小姐更受青睐。
母亲对我的教导越发严苛,渐渐将府中中馈交到我手上。
这日南安太妃薨逝的消息传来,母亲故意考我。
太妃生前礼佛,不如送套金丝楠木的佛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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