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长安汽车

他说我规行矩步，柔弱古板，跟京城里任何一位娇养出来的大家闺秀都毫无二致，丝毫没有让人动心之处。

那场定亲宴，仅仅是看我多年辛苦操持侯府，给我的交代罢了。

齐望悔婚的举动让我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他却视而不见，同边关回来的女将军出双入对。

后来我交出对牌离开侯府，他却狂撒千金只为求我的消息。

1

近来京城中最新鲜火热的谈资，是我的未婚夫齐望在马球场上，与边关归来的女将军宋挽月一同赢了头等彩头的事。

就在三个月前，驻守在塞北边疆的宋将军应召回京述职，让人没想到的是，宋将军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儿。

连同述职奏折一起送到御前的，还有一道请罪折子，上书宋挽月乃是他在边关与一牧羊女所生之女。

只因先前他在清寇时受了箭伤，箭上还淬了毒，险些废了手臂。

是那位牧羊女听说了此事，采了解毒的药草冒死送入军帐，中途差点被兵士们当作细作杀死。

好在军医路过，辨认出她带来的药草确实能解毒无疑，牧羊女才免于一死。

解毒的药草需要配合牧羊女家传的偏方一起使用，她便留下来伺候宋将军养伤。

两人日久相处，终究是动了男女之情，之后便有了宋挽月。

宋将军在京中已有妻室，他认为自己长年离京，留下妻子一人在京辛苦侍奉公婆已是对她不起，于是隐瞒了宋挽月的存在。

可他想不到的是，宋挽月十分聪慧，尤其是她自小在军营周围长大，颇懂得营防之事，且机敏过人。

好几次都是她事先察觉到塞北流寇的动向，及时提醒，才使得边民没有受到流寇侵害。

就在前不久，边关发生地动，宋挽月的母亲为了救人被埋在乱石之下，挖出来时人已经不行了。

临死前她求宋将军，将宋挽月带回京城给她个名分，毕竟她已经做了十七年的私生女，作为母亲，她实在是对不起女儿。

奏折写得恳切，年逾五十的宋将军在御前涕泗横流，直言他对不起三个人。

希望陛下看在他这些年的苦劳上，下一道谕旨，给宋挽月一个体面的身份。

这样他才能有脸告知夫人，将宋挽月记上族谱。

陛下的态度，我们这些人未曾见过并不清楚。

但是过几天后便有圣谕下来，给宋挽月一个姑娘封了个边营副将的职位。

至于宋将军，圣谕里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实质性的赏赐一点没有。

倒是第二日，皇后娘娘差人送了两大箱东西去将军府，领头的公公连宋将军书房都没去，直接将箱子抬去了将军夫人的院子。

活在皇城根下的人谁不是眼清目明的，仅凭这点儿动向便明白了七分。

可宋挽月很明显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听说正式入族谱那日，她给将军夫人磕过头以后，忽然从怀里掏出自己母亲的牌位，硬是要放到祠堂的供桌之上。

把个本来就浑身伤病的宋老将军气得当场拍桌吐血。

本来是府中私事，却不知怎么传得到处都是。

宋挽月无知无觉，顶着御封女将军的名头四处张扬，哪怕是并未给她下帖子的宴会，她也能巴巴地混进去凑个热闹。

就如同月初的马球会，那本是长公主殿下为了相看儿媳专门举办的宴会，并没有邀请宋挽月。

但是她不请自来，并且在新一局上力战公主次女安庆郡主，马球棍挥得虎虎生风，好几回差点惊到安庆郡主的马。

2

安庆郡主与我交好，宋挽月的打法看得我心惊肉跳。

好容易熬到线香燃尽，我当即便冲过去，果然见着安庆的手臂上多了两块青紫。

是宋挽月的马球棍失了准头不小心打上去的。

我拉着她就要去帐子里擦药。

安庆喘着气，撸起袖子，语气里仍旧是愤愤不平，玩闹而已，她打得倒像是在战场杀人

好在安庆是常打马球的，反应快，仅仅是伤到皮肉，骨头没事，擦了药便和我继续看赛去了。

重回观众席，我才注意到赛场上已经换了人，两两组队正打得火热，其中一个穿着月白锦衣的身影格外熟悉。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确定，跟宋挽月组队的是齐望。

原来是长公主拿了新彩头，一只羊脂白玉的手镯，宋挽月瞧着那镯子，说是与她亡母的一件首饰很像，三言两语便要上马再战。

可长公主派出的守卫却是两个人，也就是说宋挽月想上场，还得再找个人与她组队才合规则。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长公主对宋挽月先前误伤安庆郡主的敲打。

再加上都见识了宋挽月那战场似的打法，谁敢卯着长公主的面子去跟她组队?

万一真伤了长公主殿下的人，不是明摆着跟皇家翻脸吗?

一时间，场上噤若寒蝉。

宋挽月见没人理她，委屈地抱着球棍蹲在马前哭起来。

齐望大约是看不过去一个姑娘如此尴尬，自告奋勇去接了她的球棍。

二人在马球场上配合默契，一举拿下那只白玉手镯。

宋挽月兴奋极了，抱着手镯盒子跳起来便亲了齐望一口。

超乎寻常的举动令在场所有人吃了一惊，纷纷别过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唯独我看得专注，连齐望红透的耳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3

球会结束，我与安庆郡主同乘一车，她将我送回了齐家侯府。

中间去了一趟成衣店，说是锦绣坊出了新的料子，安庆很感兴趣，非得拉着我去瞧瞧。

她订了两匹，让店里的裁缝按照我的身量，做出两套成衣送我。

于是到侯府就晚了些。

齐望像是已在侧门等了些时候了，见我出现便拉着我的手解释，他与宋挽月并没有关系。

我只是觉得，宋姑娘从苦寒之地回来，对京城里的规矩知之甚少，这不是她的错。

齐望组织着语言试图跟我讲道理，你们不该排挤她……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打球把脑子打坏了?

不等他说话，我继续道: 今日她不请自来在先，击伤安庆郡主在后，长公主殿下是何等人物，她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欺负?

我自认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可齐望像是仍旧没有听懂，固执地拉着我解释: 那只是失误而已，宋姑娘找我说过了，她并非存心。

我几乎是被他的说辞给气笑了。

她伤的是安庆郡主，解释也好，赔罪也罢，自然该去找苦主，跟你说什么?

谈话不欢而散，已经七天了，齐望再没踏进我院门一步。

反而是宋挽月主动找上门来，以自己不熟悉京城为由，邀请齐望带她四处游玩。

贴身婢女小桔打听来消息，宋挽月胆子大，这些天拉着齐望去了不少地方，甚至女扮男装，带着齐望去青楼溜达了一圈。

老侯爷知晓后，给了齐望狠狠一顿家法。

可不知怎么回事，挨了一顿打的齐望，非得把此事推到我头上。

老侯爷这回罚得狠，齐望不但挨了二十荆条，还被禁足半个月。

罚期一过，齐望第一件事就是怒找上门。

彼时我正在听底下人回话，当着满院子的婆子丫头，齐望言语刻薄，直言我心胸狭隘、妒忌成性，不堪为宗妇等等话全都说出来了。

他认定是我在侯爷以及侯夫人面前，告了他跟宋挽月的黑状，惹得侯夫人还未见过宋挽月，就已然十分嫌恶她。

禁足期间，宋挽月来侯府寻他，却让侯夫人三言两语地打发出去。

为此宋挽月在家伤怀了好多天。

别忘了，我们才只是定了亲而已

齐望撂下这句话，转头迈出院子。

原本来底下大气不敢出的管家娘子们，经过齐望这一说，心思似有些活络，不时面面相觑交流着眼神。

我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账册，将往后四五天的事务先派发下去，随后让人群散了。

姑娘，大少爷这话也太过分了小桔端着早饭，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接过碗，抿了两口燕窝粥，思绪略有点混乱。

其实在之前，齐望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的，至少在宋挽月出现之前不是。

4

我的母亲跟齐望的母亲是手帕交。

两人不但脾性相投，更因为沾着远亲的关系，相处起来同亲生的小姐妹似的，还未出阁前就玩笑说过要以后的孩子结亲结金兰。

后来齐母高嫁，成了安定侯府的少奶奶，第二年就有了齐望。

彼时，我母亲刚同中了进士的我爹萌生些许情意，局势尚未明朗。

喜的是我爹仕途是极其的通畅，入仕第三年就升了工部侍郎，外祖父这才松了口，应下了婚事。

随着我的出生，她们姐妹俩的书信来往愈发频繁，口头上定下了我与齐望的娃娃亲。

十岁那年，南方某地水患肆虐，老侯爷领了赈灾的差事，同我爹一起到南方巡视灾区，另外规划泄洪修坝之事。

却未料到，眼见工事将要竣工的时候，老侯爷在视察时不慎落水。

是我爹拼死相救，将他拖上水岸，自己却被泥水卷走，尸身两日后才在下游找到。

闻此噩耗，我娘悲痛过甚，吐血不止。

满城的郎中大夫请了个遍，仍旧无法止住大量损耗的气血，不过半个月母亲就撒手人寰。

一时间，我忽地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父母的丧仪是由侯府出面主办的，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披麻戴孝，站在灵堂前陪着来吊唁的人举哀。

第二日，齐望便也一身孝服出现了，站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磕头烧纸。

他言语不多，只是隔一段时间就避开人摸一下我的手，感觉到凉意后就让我站里面去些。

他则在靠外一些的地方，替我挡住人来时带入的寒风。

丧仪持续了十五日，而我只坚持了三天就发起高热，烧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十四岁的齐望白日里代我在灵前迎来送往，晚上过来看着我吃药吃饭，才几天人就瘦得在衣裳里晃荡。

在无人的时候，他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让我别犯傻，父母会在天上看着我，他们不希望我糟蹋自己。

半个月后，停灵事毕，将父母安葬后，侯夫人提出我一个人她不放心，要将我接到侯府去。

也不许我唤她夫人，而是让我叫裴姨。

我向裴姨多要了三天时间收拾父母遗物，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侯府之中。

齐望还会担心我受不住打击做傻事，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悄悄地蹲在我卧室的窗根下给我守夜。

为此白日里他总是瞌睡，学堂的先生告到老侯爷那里，齐望因此挨了不少家法。

为了逗我开心，但凡市面上出现了新鲜的玩意儿，他总会最先带回来送给我。

我在卧房中有一只很大的红木箱子，里面堆放的全部是齐望从小集市里淘来的东西。

在我父母去世的头三年里，齐望常常拉我去各种贵人们举办的宴会，春日赏花夏饮冰，秋有菊蟹冬观雪。

而不管什么场合，齐望皆是简素的衣裳，从不穿华美鲜艳的绸缎绫罗，连扇坠玉带一类物件儿也不带。

我心里明白，他在守孝。

至于是以何种名义，明眼人心里皆是清楚的，故而常有同窗打趣他。

齐望也不恼，只是视线穿透隔绝男女宾客的屏风或是纱幔，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如同穿山越岭的风，为一朵花的盛开而来。

5

我与齐望的亲事，就像宴席上一样，中间仅隔了一层能看到人影的薄薄纱帐。

由于我们之间的事满京城无人不知，所以哪怕齐望的年岁，已经到了能说亲事的时候了，他也是被有待嫁千金的人家，排除在考虑之外的。

我偶然说起此事，玩笑道自己罪孽深重，耽搁了他的好亲事。

齐望罕见地生起闷气，将自己憋在书房里，好几日都不肯出门。

非得等到我亲自做了小食上门赔罪，并且保证往后再不说此类的话才算是作罢。

对于我俩的亲密，齐家人上下是喜闻乐见的，特别是裴姨撮合得最起劲儿。

三年守孝期一过，裴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让我接触府里的事务。

从最简单的盘查账册开始，至日常开销的银两进出，以及上下月例银子的发放……

不到半年时间，我就能处理得得心应手。

裴姨感叹，她说我娘在这些事情上也是极其擅长，尚在闺中时就经营着十数家商铺。

在其他小姐还守着月例银子过得紧巴巴的时候，娘亲就已经银钱自由，各种宝石头面、时新衣裳成箱地往家里搬。

她说起我娘的时候口吻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的羡慕。

待我全盘接手侯府内宅以后，裴姨清闲了下来。

她身子本来就不大好，据说是胎里就带的血气羸弱，生下齐望后更是亏损得厉害，这些年她勉力撑着，怕的是后院几个姨娘趁机生事。

见我历练得差不多了，她索性将对牌直接交到我手里，安心调养身子去了。

这些年，后院大小事务尽是由我安排，底下人心里清楚，往后府内的主事少奶奶定是我无疑。

那些管家娘子们心中忌惮，只敢偶尔偷奸耍滑，大的错却是不敢招惹。

可齐望的一席话，很明显，让不少人的心思蠢蠢欲动了起来。

尤其是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那日放下话后，竟然大张旗鼓地将宋挽月邀入侯府游玩。

侯府的院子不算十分大，不过经过我四五年的翻修重建，虽说不算一步一景，也是草木参差，山石有序，且在后院一处我请工匠挖了水池，引的是一股活水进来，里面栽了莲藕，入夏后荷香阵阵，我最是喜欢。

而今才开春，荷叶尚无，倒是十分适合垂钓。

厨房里来人回话，说齐望吩咐要火炉和铁丝蒙子等物，要在池塘边上跟宋挽月钓鱼烤肉。

此时鱼还未有，所以想要些好肉去先烤着。

早上不是有新鲜的羊肉送来吗?我扒拉着算盘，算珠脆响。

拿一条羊腿去，把厨房新做的茶点果子端上十来样去，再送两坛好酒，宋姑娘来自军营，当是擅饮之人。

我忽略掉婆子脸上微不可察的戏谑，目不转睛地说道: 天气还冷，去问问酒需不需要温热些。

婆子领了吩咐下去，一旁的小桔早已气歪了鼻子。

6

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从五岁起就在我身边伺候，自然见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见婆子走了，忙不迭地道: 姑娘，你何必跟她客气?

我瞅着她涨红的小脸，有些好笑，说道: 来者是客，难不成我叫人把她打出去?

小桔哼了一声，皱巴着脸道: 就该那样才对

后院，齐望与宋挽月一人一竿。

宋挽月穿着轻薄的春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臂，一手持竿一手捏筷，嘴里话音轻快。

宴月妹子真是过于讲究刻板了，好酒一热，那酒气就散光了，还不如喝水呢，喝酒肯定是冷酒才痛快

齐望极是认同，于是不要人热酒，就着冷酒同宋挽月连饮三杯。

逗得宋挽月开怀大笑。

其实这还不好，宋挽月把玩着手里的杯子道，北地多雪，酒家会将酿好的酒放在雪堆里，冰冻过的酒香气凛冽凶悍，别有一番滋味，只是……

她意有所指，语气变得有些遗憾。

京城里的姑娘都忒身娇肉贵了，莫说冷酒，就是热酒也鲜少有能喝三杯以上的，着实没趣得很

齐望连连点头，道是都按照闺秀标准养出来的，肯定是不能跟宋挽月相提并论。

不过，雪是没有了，但冰窖里有的是冰，叫人取两鉴出来，咱们也来冰酒喝。

齐望说着，就让下人去冰窖里抬冰块出来。

不叫宴月妹妹一起吗?宋挽月故意问道。

齐望脸色一冷，颇有些扫兴的意思，生硬道: 不用，她来只会影响心情。

宋挽月笑得相当得意，嘴上说着: 也是，都开春的天气了，她出门还穿得严严实实，看马球还裹着大氅，风都能吹到似的，我可不敢叫她喝冰酒，这一杯下去还不得喝出病来

两人说说笑笑，编排起我的话格外多。

那边羊肉也烤得差不多了，宋挽月说她不习惯吃饭时有人伺候，遂让齐望挥退了服侍的人，只他俩在随便烤肉钓鱼。

宋挽月钓上一条，当即用随身的小刀刮鱼鳞破鱼肚，手法利落地将一条鱼处理了扔上烤架。

二人边吃边饮酒，推杯换盏，看来经过冰镇的酒确实很开胃。

我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找个由头将裴姨哄出来走动。

巧的是安庆郡主过来找我商议些事，我趁机提议去凉亭小坐，刚坐下，安庆便频频看向荷塘方向，口中发出惊疑之声。

那看着，像是宋将军家那个私生女呢?

她以手遮额，看了半晌，说道: 怎么睡在那儿了?

7

裴姨吓了一跳，慌不迭地走到荷塘边上。

只见齐望早已醉睡过去，躺在石板地上人事不省。

宋挽月的情况稍好些，不过仅限于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两腮酡红眼神迷离，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些什么。

重要的是她的手，穿过了齐望的腰带，看样子是往下探的方向。

两个人虽然没有衣不蔽体，可那动作实在是让人……

裴姨羞愤地叫人把宋挽月拉开，并不解气，瞧着桌上还有没化完的碎冰，端起来便泼到二人身上。

初春的天气，早晚还是冷得很，何况又是水边开阔处，齐望到底是被泼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地看向四周。

宋姑娘裴姨咬着牙，顾忌着她的身份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今日家中有事不便留客，还请先回

说完，也不管宋挽月什么反应，将人直接请了出去。

侯府正院，刚刚用了醒酒药的齐望跪在裴姨跟前。

裴姨捏着帕子捂住心口，喘息稍有不稳，面色也泛起苍白。

一旁的李妈妈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你呀裴姨颤抖着手指着齐望，满脸的失望，你怎么能跟那种身份的女子掺和在一起?

宋挽月的事迹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几分名气的，大多数人的态度是当面不咸不淡，背后退避三舍。

除了某些以吃喝玩乐为主业的纨绔，甚少有人跟她接近。

偏偏宋挽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带着齐望也受了影响，跟裴姨犟嘴道。

母亲，您就是受了宴月的挑唆，才会认为挽月不是良善。

他不满地看向我，有些气恼，您是被宴月误导了。

裴姨被他的话气得咳嗽不止，说不出来只能借物件儿出气。

手一挥就将桌上的茶盏扔出老远，摔得碎片四溅。

本来就是如此，齐望垂着头，可语气没变，甚至隐约有些埋怨的意味，挽月率真单纯，勇敢豪爽，不似宴月，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无趣得很

我站在裴姨旁边，听到这话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