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给我买的干果

于是第二天，我在客厅放好了离婚协议书，等着他签字。

他愤怒地摔笔问我。

沈南乔，你是不是有病?这么点小事也要闹到离婚。

可我只是看着他微笑着问。

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果切是谁买的吗?

看着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我笑了。

对，就是因为这点小事，我们离婚吧。

1.

我把离婚协议书摊在茶几上，旁边特意放上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一支钢笔。

对面坐着我结婚三年的丈夫周成凯，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愤怒和不敢置信，额角的青筋跳得跟打鼓似的。

沈南乔，你是不是有病?

他把笔往桌上一摔，墨水溅在协议书的角落，形成一个突兀的点，膈应又擦不掉。

就因为一盒果切里有几块芒果，你就要跟我离婚?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没理他炸毛的样子，只是拿起那盒已经有些氧化的果切，指着里面几块黄澄澄的芒果块，指尖都在发颤。

不是气的，是恶心的。

周成凯，

我抬眼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记得我芒果过敏吧?严重了要进急诊的那种。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嘴硬道: 我……我忘了。最近工作忙，脑子糊涂了。

哦?我轻笑一声，从沙发缝隙里抽出一张小票，那你还记得这家『甜心果屋』吗?离市立医院三条街，离我们家五公里。你昨天下午四点半特意绕路去买的?

小票上的时间和地址清晰可见，周成凯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青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挤出一句: 我……我就是随便买的，谁知道里面有芒果。

随便买的?

我把果切推到他面前，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家店的店员跟我说，昨天有位先生特意交代，要多加芒果块，说『女朋友喜欢吃』?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成凯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惊慌，有愧疚，唯独没有坦诚。

我心里那点最后的侥幸，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声彻底瘪了。

其实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

他回家越来越晚，身上偶尔会有陌生的香水味，手机也总是调静音。

我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说要一辈子记住我所有喜好的男人，会把另一个女人的口味刻在心上。

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果切是买给她的，对不对?芒果块是她喜欢的。你不小心拿错了，拿到了我这里。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周成凯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沈南乔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就算我是给别人买的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我也站了起来，直视着他躲闪的眼睛，普通朋友需要你特意绕路买果切，还多加她喜欢的芒果?普通朋友需要你把她的喜好记得比你老婆的过敏症还清楚?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些年，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是相濡以沫。

我为了他放弃了外地更好的工作机会，为了他学做他爱吃的菜，为了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以为我付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他把我视若珍宝的东西，随手给了别人。

周成凯，

我重新坐下，把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签字吧。我们之间，就到这里了。

他看着协议书上沈南乔三个字，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南乔，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有没有什么，重要吗?我拿起笔，在男方签字处画了个圈，重要的是，你心里有了别人的位置，就再也容不下我了。

我的心像是被那几块芒果堵住了，又酸又涩，还带着隐隐的刺痛。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周成凯突然蹲下来，抓住我的手，眼睛里竟然泛起了红血丝: 南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

他的手很烫，可我只觉得冷。

我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

周成凯，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要断，是你亲手把它剪断了。这盒果切，就是你递给我的剪刀。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却暖不了我冰凉的心。

我知道，这场婚姻，从他把那盒带着芒果味的果切带回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现在，我只是要给它一个正式的葬礼。

2.

周成凯最终还是没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摔门而去，留下一屋子的狼藉和我冰冷的决心。

我没去追，也没再打电话。

有些事情，说一次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成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我乐得清静，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衣柜里属于他的衣服，书架上他爱看的书，还有抽屉里我们曾经的合影……每一样都像是一根针，扎得我眼眶发酸。

但我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我把一箱旧物打包好准备扔掉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周成凯，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万句怼他的话。

可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

见我没开门，她轻轻敲了敲防盗门，声音甜得发腻: 请问……是沈南乔姐姐吗?

我皱了皱眉，没应声。

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我是程紫薇，女孩似乎有些紧张，搓了搓手，我想……我想跟你谈谈周成凯的事。

果然是她。

那个喜欢吃芒果的女人，周成凯的初恋。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但我没让她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有事?

程紫薇被我的气场震慑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才小声说: 姐姐，我知道你生我和凯哥的气。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我差点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真心相爱就是让他瞒着老婆，给你买喜欢的芒果?

真心相爱就是在他老婆发现之后，跑到人家家门口来宣示主权?

程小姐，

我抱臂看着她，我和周成凯的事，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请回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

程紫薇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姐姐，我……我已经有了凯哥的孩子。

轰------

我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孩子?那条录音说的，竟然是真的

周成凯那个混蛋，竟然还有脸跟我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见我愣住了，程紫薇哭得更厉害了: 姐姐，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你能不能...能不能成全我们?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我的表情。

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要是换作以前的我，说不定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成全你们?

我冷笑一声，程小姐，你知不知道破坏别人家庭是不道德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往我伤口上撒盐?

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紫薇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可是凯哥说，他跟你早就没感情了，只是为了责任才没离婚。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往前逼近一步，吓得她又往后退了退，程紫薇，我劝你想清楚。周成凯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可能还不清楚。等你清楚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后悔

程紫薇突然提高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爱凯哥，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愿意跟着他

看着她那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吧。

随便你。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但是我告诉你，离婚协议我已经寄给周成凯了。他签不签，跟你没关系。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程紫薇那张写满委屈和不甘的脸隔绝在外。

靠在门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孩子……周成凯竟然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我拿出手机，想给周成凯打电话，却发现他把我拉黑了。

呵，真是好手段。

做了亏心事，就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闺蜜林薇打来的。

南乔，你在哪呢?出来喝酒林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

没心情。我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跟周成凯那孙子吵架了?

林薇敏感地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别憋在心里，跟姐们儿说说。

听着林薇关心的声音，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把程紫薇找上门，说自己怀孕的事情一股脑地全告诉了林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林薇爆发出一声怒吼: 周成凯这个王蛋还有那个小三，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南乔你等着，姐们儿现在就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地上。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我，必须赢。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曾经逝去的爱情。

3.

我知道离婚不会这么容易。

我们是相亲认识，可两家的老人知根知底。

他即将升职的副主任医师。

我们三年的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的恩爱甜蜜。

没有一个是离婚的理由。

反而我，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无论是父母还是朋友，没有一个人会支持我。

可我想要离婚，这是我自己乐意的。

那天开始我们进入了冷战。

周成凯再次离家出走了。

不忘给我放句话:

南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请你理智一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离婚不是嘴上说说玩的。

他不知道，早就有人生怕我不知道。

我老公出轨了。

出轨的对象正是他的初恋情人。

半个月前我签收了一个匿名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录音笔和一张纸条: 听听吧，真相可能比你想的更恶心。

我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程紫薇娇滴滴的声音: 成凯，你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爸爸，我可怜的孩子。

里面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接着是周成凯的声音。

紫薇，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而且你知道，现在离婚对我非常不利，我现在马上面临升职。

周成凯，好样的啊，瞒着我，早就暗度陈仓了。

收到包裹，我就知道，这是程紫薇的把戏，周成凯根本不可能跟她生孩子。

说实话，我之前有些犹豫。

毕竟三年的感情，还有那么多的牵扯。

我妈总是劝我。

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夫妻，生命中也不低于一百次想要掐死对方。

至于想离婚，那更是家常便饭。

你看，我跟你爸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知道，爸妈是不赞成我离婚的。

在他们看来，周成凯还是一个不错的丈夫。

身高一米，长得白净，整天笑嘻嘻的，关键是工作好。

市立医院的骨科医生，年轻有为，多有面子。

也许他是真的忘记了，也许是习惯了我的付出，对于我的事，他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也许他就是故意试探。

看我，会不会因为一盘芒果切跟他闹翻。

那么离婚就是我的错，因为我无理取闹，斤斤计较。

我就是离婚过错方。

于是，我选择等。

我知道，程紫薇才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

4.

我的毫无作为，让程紫薇忍不住有了动作。

她特意加了我的微信、QQ，甚至是逗引，还有微博账号，但凡是有通讯方式，她加了个遍。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程紫薇的好友申请如潮水般涌来，每条消息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轻轻剐蹭。

南乔姐，我是紫薇，有些话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