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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草为萤凉风至最新章节更新

鸠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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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森的《腐草为萤凉风至最新章节更新》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许非墨要上任宿州的消息告诉了所有唯独瞒着我这个未婚因他嫌我痴嫌我总缠着此次升多亏曲州的徐前辈举定要登门致祝小萤?不必告诉她像条会闻着味跟到宿州来我偷听了一耳回去后兴高采烈地收拾了我的小花包从前都是他丢下这次我要先去宿州等等许非墨到了宿看见小萤我这么聪明一定傻可第二日船夫问我去我挠挠记不清楚宿州?曲州?还是苏州?船夫不耐烦地...

主角:许非墨,小萤   更新:2025-07-17 10: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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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非墨要上任宿州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唯独瞒着我这个未婚妻。

因他嫌我痴傻,嫌我总缠着他。

此次升迁,多亏曲州的徐前辈举荐,定要登门致谢。

祝小萤?不必告诉她,她像条狗,会闻着味跟到宿州来的。

我偷听了一耳朵,回去后兴高采烈地收拾了我的小花包袱。

从前都是他丢下我,这次我要先去宿州等他。

等许非墨到了宿州,看见小萤我这么聪明一定傻眼。

可第二日船夫问我去哪,我挠挠头,记不清楚了。

宿州?曲州?还是苏州?

船夫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要推开我。

我怕船夫像许非墨那样骂我,忙把银子塞过去,讨好地点头:

曲州,是要去曲州嘞。

1

怕船夫撵我下去,我坐在角落里,紧紧抓着我的小花包袱。

直到船离岸,鸭蛋红的夕阳照在水上,船推开的涟漪像碎金子,好看得叫我连手中正在打的络子也放了下来。

有同船的力夫们,一碟五香毛豆配酒,揣着手坐在炉边闲聊:

咱们曲州的父母官徐大人,如今还没娶妻,真是急死个人了

不不不,徐大人有幼时定下的未婚妻,听说喜事将近呢。

我偷偷抿起嘴,心里乐呵呵的。

他们说对啦,许非墨和我的亲事,是九岁那年定下的。

那时许非墨很喜欢我,总一口一个小萤妹妹地喊我。

许家长辈也说,小萤打络子最快,针线上最巧,小萤漂亮又机灵,要早早定下来给许非墨做媳妇,可不能被别人抢走啦。

许非墨事事都把我放心上,好看的纸鸢先给我放,院中第一颗青梅熟了先掐给我吃。

所以连他那碗有毒的甜汤,也是我先替他喝下。

其实我已经不大记得那碗汤是什么滋味了。

只记得醒来,大夫叹气摇摇头,说恐怕要终身痴傻了。

那年我只有九岁,并不明白终身痴傻是什么意思。

望着枝叶间尚小的青梅果,我攥着手中没打完的络子,低下头努力地想,终身?是前日许非墨说的那个,终身相许的终身吗?

许家长辈心中有愧,赔了祝家不少银票,又定下了我和许非墨的亲事,算作对我的补偿。

说等我满十六岁,就让许非墨娶我过门,且不许他纳妾,免得将来有人欺负我。

许非墨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尽是疼惜:

等小萤长到十六岁,我就娶你。

我就等啊等,终于等到门外青梅熟了七次。

两年前,我兴冲冲地跑去告诉许非墨,小萤十六岁了,可以娶回家啦。

那天许非墨正等朋友饮酒赏花,他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是等十六年,你记错了,傻子。

那位贵客进门时,许非墨甚至不愿再多看我一眼,话语中不掩饰遗憾,

徐兄,我真羡慕你,你那未婚妻娴静博学,又门当户对。

我坐在院子的大石头上,努力想了很久。

我很想说,许非墨,不是小萤记错啦,是你记错了。

但是没关系的,小萤不像你,有好多朋友要见,有好多事情要忙。

小萤没有朋友,除了打络子,也没有别的事情会做。

所以再等十六年也没关系的。

小萤有很多时间,都可以拿来等你呀。

就像每次搬家,你总说小萤脑子笨,带上小萤很麻烦。

那这次小萤先走了,你会不会觉得小萤变聪明了?会不会觉得小萤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呢?

2

我心里越想越高兴,远远听见了吹打的喜乐声,是披红挂绿的喜船。

你瞧,说什么来什么

力夫们满口大喜大喜地喊着,要讨两块喜糖喜果沾一沾喜气。

移船相近,喜娘逢人就散喜糖,两船一派喜气洋洋。

只有那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垂着头坐在角落里,膝上裙子洇湿了一团。

没人哄一哄她,我心里有点替她难过,小声凑过头去问:

姐姐,嫁人这么开心的事,你为什么哭呀。

新娘子并不理我。

我掏了掏我的小花包袱,掏出下午路上打的同心络子:

这个送给你呀,你不要哭啦。

看见那同心络子,新娘子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想嫁他

那、那怎么办啊。

新娘子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说话也含糊:

我跟你说实话吧妹妹,我不是徐大人未婚妻,是他未婚妻逃婚,族长才叫我顶上来。

你们都觉得我不知好歹,曲州任上的徐大人,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有谁问过我、问过我有没有心上人呢……

等等

不对呀,曲州许大人是我的未婚夫呀。

你哭错啦,是我和许大人成亲跑的那个未婚妻也是我

新娘子止住了哭,愣愣地看着我。

我认认真真跟她说了,亲事是九岁那年就定的,我独自跑出来坐船是怕许大人嫌我笨,这船就是去曲州的,我正要去找他呢。

再说了,我那么喜欢许大人,怎么可能逃婚呢。

新娘子破涕为笑,猛地点头:

是、是了九岁定亲,曲州上任的徐大人

对嘛

新娘子和我换了衣服,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

我盖上盖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别谢我了,我差点害了你呢。

你别哭了,快走吧,等我见到许大人,会让他和族长说的。

几日水路飘飘荡,又坐花轿摇摇晃。

曲州路上,沿路吹打贺喜声不绝于耳。

我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嘻嘻,好热闹,原来许非墨这么重视娶我这件事呀。

下了花轿,拜了天地。

我坐在红帐中,许非墨的身影,隔着盖头看得朦朦胧胧。

几日不见,他好像长高了点?

灯火煌煌,他要拿了秤杆要挑盖头,我紧张地攥住了膝上衣裙。

忽然听见外头通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坝口决堤了

事发突然,许非墨连喜服都来不及脱,匆匆出了门。

他走得仓促,才想起来今日是我们大婚之夜:

对不住了,夫人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唉,连声音都比往日低沉,看来来曲州当官真的很辛苦。

我怕他心里愧疚,忙大声喊道:

没关系呀,今天没关系,明天也不要紧,不着急不着急

我、我会一直在家等你回来

没关系呀许非墨,我已经很习惯等你啦

那边许非墨的背影一顿,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好,有夫人等我,我会尽早回来。

我叫人去通传时还提心吊胆的,还以为徐大人新婚夜丢下夫人,夫人会生气呢。那随从的官员也忍不住调笑道,徐大人,看来您娶了个很好的夫人呢。

我摘了盖头准备睡下,旁边丫鬟小心翼翼地赔笑:

大人政务繁忙,夫人不要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呀。

我摆摆手:

要是堤坝垮了,会淹死很多人,那才不好呢。

许非墨深夜也没回来,只有随从半夜传话来,要夫人收拾些衣裳,早晨送去。

我开了箱柜才发现,几日不见,许非墨的衣服怎么旧了许多,还有些破了也没缝补。

路上睡了不知几日,又听了一路吹打声,我这会也走了困。

干脆坐起来拿了针线,灯下细细缝补这些衣服。

从前许非墨总夸我针线做得好,络子打得鲜亮精巧,追在我身后跟我讨要。

可是后来许家一点点富贵起来,房内绣娘丫鬟使唤不尽,许非墨也不戴我打的络子,更不许我碰他衣服了。

如今成了他的新娘子,又能帮上他的忙,我心里实在高兴。

每一处我都补得细致,还在袖口绣了两只小小的萤火虫。

针线做到天蒙蒙亮,我抱着手里的衣服睡着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谁坐在床边看了我很久。

他没有吵醒我,只是走前为我掖了掖肩上的被子,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听见门轻轻掩上,和门后许非墨叮嘱丫鬟的声音:

祖母明日下午到,你是在祖母身边伺候惯的,知道祖母脾气不好。

多帮着夫人说些好话,不要让祖母为难了她。

3

小萤姑娘失踪了。

丫鬟绿梅匆匆去报时,许非墨连头也没抬,不耐烦地打断了绿梅:

这次又闹什么?是院子里青梅开花了要喊我去看?还是又打了新络子要我过去试试?

让她消停些别扯谎了,我没空陪她闹。

许非墨最近很忙。

眼下要上任宿州,准备着打点上下同僚。

听说曲州同窗的前辈徐风清娶了亲,徐兄台多次提携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人家大喜的日子,他还要精心为他夫妻二人备一份大礼,亲自登门道贺。

忙完了手头的公文,天色已经暗下来。

饭毕,厨娘们收拾了碗碟,小萤的位子始终是空的。

许非墨冷脸吩咐下去:

不吃就饿着,不许给她留饭

丫鬟们见绿梅受了罚,不敢再言语。

半夜风起,外头春风尚有寒意,吹动书房外的青梅枝。

许非墨抬手要去关窗,却瞧见枝叶下尚小的青梅果子轻轻晃动,累实可爱。

他忽然想到当初年少,他为了给小萤摘树上最大的那颗青梅,还摔得头破血流。

看他受伤,小萤眼里蓄着泪,让他的心疼得酸皱了起来。

那会他怕疼,也怕见血,但是更怕小萤掉眼泪:

别哭啦小萤,不疼,一点也不疼的。

我是故意摔的,衣服破了你就能给我补,还绣萤火虫呢

那种心疼是什么时候变成不耐烦的呢?

对了,是后来,后来姨娘给汤里下了毒,小萤替他喝下了。

一开始他心疼又愧疚,日日陪在她身边,像从前一样为她摘花戴,陪她放纸鸢。

时间一点点地过,许非墨变得很忙。

他要上学念书,要结交朋友,要知道世上原来有这么多好姑娘,小萤并不是最漂亮。

他长到了爬树会害臊,放纸鸢会被笑的年纪。

可小萤永远不可能变聪明,也永远不可能长大了。

许非墨心中忽然一痛,连着语气也软了下去:

饿了这么久,她也该知道错了。

绿梅,让厨房做碗甜汤送去吧。

绿梅才哭着跪下:

主子恕罪小萤姑娘昨日就失踪了。

丫鬟们跪了一地,面面相觑。

自家主子不是一直瞧不上这位痴痴傻傻的未婚妻吗?

怎么如今人失踪了,主子急得差点把城里翻个底儿掉。

有自诩聪明的小厮猜测主子大张旗鼓去找,是怕落人口舌,做做样子:

主子,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咱们也尽力了,祝家不止小萤姑娘一个女儿,眼下您仕途通达,他们哪里会怪您,恐怕巴不得换个聪明女儿……

小厮跪在地上,这话未说完,胸口已经结结实实挨了许非墨一脚。

头一次看主子阴沉着脸,有胆大的下人战战兢兢地问:

别、别是被拐子拐了,拐到赌场,花、酒馆那儿的水就深了……

许非墨知道小厮不敢说的话是什么。

花楼娼馆。

对,从前也有过。

那是两年前,那天自己正等徐兄台饮酒赏花。

祝小萤说自己十六岁了,问自己什么时候娶她。

是等十六年,你记错了,傻子。

如今想来,这话太伤人,小萤难过地坐在后院石头上想了很久。

后院有装成卖糖人的老虔婆,哄了小萤跟她走。

还好徐兄发现得及时,那婆子正拉着小萤在花街口。

他去拉扯小萤,小萤竟然不听,执意要和那婆子走。

晚上回去,自己发了好大的脾气,骂她是蠢货傻子,怎么这么蠢还这么馋,别人卖两块糖就要跟她走了。

小萤红了眼圈,急着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不是嘴馋。

是婆婆说她有聪明药,我才跟她走的。

她低下头,不住地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

……小萤、小萤只是想变聪明啊。

小萤失踪的这些日子。

许非墨常常梦见她。

梦见自己和她讨要一串同心络,说相许终身。

后院石头上难过的背影,和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也梦见那年十二岁,从青梅树上摔得头破血流的许非墨问他:

那后来呢,后来许非墨把祝小萤娶回家了吗?

你们的娃娃叫什么名字呀,是像你还是像她呢?

许非墨猛然惊醒,正是月上梢头。

窗外疏星缺月,一片寂寂,只有风穿过青梅枝头的声音。

主子主子

下人匆匆来报,许非墨喜不自禁,却故作镇定地轻咳:

让她别怕,我不骂她,叫后厨赶紧做些吃食送去。

这几日倒春寒,让丫鬟们把暖炉也烧上,别冻着了。

思忖片刻,许非墨弯了弯唇角,

再告诉她,明日我带她去瞧瞧衣裳,定下日子。

这话说完,窗外骤然吹来一阵风,叫他心头清朗,如拨云见月。

是的,早该娶她的。

是了,许非墨本来就要娶祝小萤为妻的。

……不、不是小萤姑娘的事。

下人脸色为难:

您不是给曲州徐大人定了新婚贺礼么,李掌柜打好了,加急送来叫您看看样子呢。

精雕细镂的红木盒子打开。

那是一块玉质温润的同心佩,祝他们鹣鲽情深,恩爱百年。

再并一块长命百岁的小金锁,愿他们早生贵子,瓜瓞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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