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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云露的寓意讲述主角镇北侯云露的爱恨纠作者“飞鸟不是鱼”倾心编著本站纯净无广阅读体验极剧情简介:我是春风楼最貌美的娼偏偏我是个克夫开张半就有不下十个恩客马上风死在我的花床老鸨气不打一处为防将我砸手她恨不得赶紧找个人牙子把我发卖可我没等来牙却等来了媒那媒婆满脸堆说镇北侯指名道姓要娶那镇北侯是个克妻已经克死了三任妻子听说云露姑娘也是个命格硬配侯爷正好1我的出生是个奇本该被一碗绝子汤绝嗣的娘在与小男伶的一场消遣中意外有了直到快临盆...
主角:镇北侯,云露 更新:2025-07-16 23: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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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半年,就有不下十个恩客马上风死在我的花床上。
老鸨气不打一处来,为防将我砸手里,她恨不得赶紧找个人牙子把我发卖了。
可我没等来牙婆,却等来了媒婆。
那媒婆满脸堆笑,说镇北侯指名道姓要娶我。
那镇北侯是个克妻命,已经克死了三任妻子了,听说云露姑娘也是个命格硬的,配侯爷正好
1
我的出生是个奇迹。
本该被一碗绝子汤绝嗣的娘亲,在与小男伶的一场消遣中意外有了我。
直到快临盆了,娘才发现自己揣了身子。
老鸨林妈妈眼光毒辣。
只看了一眼襁褓里的我,她就断言: 这孩子打娘胎出来眉眼间就藏着股勾魂的灵气,是个当头牌的好料子。
原本还对我有些嫌弃,埋怨我耽误她做生意的娘亲,听见这话时顿时喜笑颜开。
不是我的啼哭声唤醒了她的母爱。
而是因为,有一个被老鸨钦点的未来头牌当女儿,她终于能在死对头面前耀武扬威一把。
崔娘子是春风楼的头牌。
我见过她让娘跪在地上给她当上马车的人肉垫,也见过她将鞋上的泥点子蹭在娘唯一一件青纱裙上。
崔娘子银铃般的笑里像裹了冰碴子:
你这种姿色平平的货色,也就配给我提鞋。
娘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自此,娘便乐此不疲地在我耳边念叨: 做个头牌、被男人捧在手心有什么了不起的?要做,就要做那被文人墨客竞相折腰、千古留名的名妓。
这般耳濡目染下,我打小就立志要成为娘口中风华绝代的名妓。
林妈妈很舍得花银子培养我,琴棋书画一样不落。
只不过,我弹的是靡靡之调,弈的是情欲挑逗,念的是淫词秽语,画的是春宫艳图。
林妈妈说我有天赋,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云露丫头,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兴奋地点点头,夜里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幻想着挂牌那日,成堆风流俊朗的公子为我豪掷千金,而我欲擒故纵地拒绝拉扯,成为男人们心驰神往、爱而不得的女子。
为此,我更废寝忘食、孜孜不倦。
可编织的虚幻美梦,终有梦醒之时。
娘与崔娘子明争暗斗了一辈子。
到头来,两个人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春风楼规矩甚严,姑娘们接客后都必须用药物净身,让恩客们用得安心,以此维持口碑。
可娘却总喜欢找小男伶寻欢,因此染上了花柳病。
林妈妈冷着脸,将姑娘们都叫出来训话。
娘还有一口气的。
可我吓破了胆,也没资格求情。
我眼睁睁看着棺材盖被钉得死死的,娘在里面发出沉闷的呜咽,像只垂死之际拼命挠着木板的猫。
那年的冬天,秦淮河上飘着薄冰。
我好不容易从阴影中缓过来了些,又亲眼目睹崔娘子横尸秦淮河上。
有个十年的金主又有什么用?以色事人、色衰爱弛,风头太盛也不是好事,这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便遭了记恨,死了都没个埋尸地。
姑娘们几句虚情假意的惋惜,被我放在了心上。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颤抖的双手和沁湿的后背都在提醒着我----
原来,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那时我又想,我不要做什么头牌名妓了,我要攒钱为自己赎身,待拿回了身契,走遍天南海北,就算是卖艺讨钱为生,也凭本事赚钱,清清白白、体体面面地过日子。
姐姐们都说,从良才是娼女最好的归宿。
只是眼下,我快及笄了。
林妈妈正马不停蹄地准备给我挂牌竞价,推我为春风楼新的头牌。
2
春风楼里有个跛脚大夫,是林妈妈从牙婆手上买回来给姑娘们净身的。
我挖出了娘藏起来的积蓄,去找了他。
药室里飘着浑浊的血腥味。
我知道您本事大着呢,给我最猛的催情药,最好能让男人欲生欲死,疯魔到断气那种。我开门见山道。
跛脚大夫浑浊的眼珠在我身上黏了片刻,忽然咧开嘴怪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男人见了你,怕是刚沾着边就酥了,哪用得着媚药?依我看呐,不用催情,只要见了云露姑娘衣裙下的玲珑曲线,也得对你欲生欲死,哭着喊着拜倒在您姑娘的石榴裙下。
他满嘴污言秽语,枯瘦的手指突然搭上我的手腕。
云露姑娘要是迫不及待想要男人,我可以帮您消遣消遣。他恬不知耻道。
我猛地抽回手,后腰却撞上药柜,发出哗啦一声响。
跛脚大夫被我的动作逗得嘿嘿笑,瘸腿往我跟前又顶了顶。
姑娘恼什么?横竖我是个废人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可现在是云露姑娘你有求于我,这般高傲,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哦。
听说他年轻时调戏官宦家的妾室,被打断了腿,才沦为牙婆手里的货。
吃了教训,年过半百了却还不老实。
我彻底恼了,索性与他摊了牌。
拿开你的脏手
我反客为主道: 我今日来是诚心与你谈生意的,若你不肯,我就同林妈妈说你对我动了歪心思,趁机动手动脚。别忘了,我可是未来的头牌,就算你去告状,林妈妈顶多以为我是想取巧留客,可你就不一样了……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黄牙咬得咯咯响。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一枚枚摞在他面前: 配药,或者现在我现在就去告状,让你另一条腿也瘸了。
林妈妈说过,世间男人大多是贱胚子,大多吃硬不吃软。
你硬气起来了,他们反倒巴巴地凑上来,像没脸没皮的癞皮狗。
跛脚大夫果然忌惮。
捣鼓了一通后,他摸出几贴药,扔给我时还带着恶狠狠的劲。
这是按姑娘的要求配的,剂量足得很,寻常半贴就能将一头牛都烧得发狂,姑娘可得仔细些分量,要是弄出人命,白白害了自己的前程不说,可别攀扯到我身上他没好气道。
我没理会他的无能讥讽,而是如获至宝地接过药。
弄出人命,正合我意。
3
为了我的挂牌宴,林妈妈花了心思造势。
我只是隔着纱帘奏了一曲,便已让满京城的纨绔放浪形骸,心神向往。
林妈妈说得学那画中仙,半遮半掩,让男人只是瞧见若隐若现的身姿,就开始心痒。
这叫藏玉,玉裹得越紧,开价时才越能让那些男人越发疯狂。
我听着林妈妈期盼的语气,心砰砰跳得厉害。
夜幕降临,春风楼里人满为患。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竞价的男人中,最老的那个看起来都七老十了。
听说那是致仕不久的尚书刘大人。
有与他相熟的同僚纷纷调侃道: 刘老爷这把年纪了,也该服老了,莫要逞强,白白糟践了小姑娘不说,可别将自己的身子给掏空了。
而后,是一阵接一阵隐晦的嘲笑声。
男人们将我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逞口舌之快的玩物。
我攥着裙角的手沁出冷汗,流苏缠在指节上,勒出几道红痕。
刘老爷心中某处被刺痛。
为了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他开出了一个天价,要买下我的开苞夜。
那些方才还咋咋呼呼的纨绔们,此刻都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商贾不敢与官争,纨绔们大多出身世家,家中不会允许他们为一个青楼女子豪掷千金。
所以,我倒霉地落在刘老爷手中。
林妈妈满脸堆笑,接过银票后,挥了挥帕子,招揽来一群姑娘围着刘老爷打转恭喜。
刘老爷昂着头,像只打赢架的大公鸡。
众目睽睽之下,刘老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我打横抱起。
一股腐朽的酸气冲进我的鼻腔,我浑身的骨头都被硌得生疼。
楼梯被踩得吱呀惨叫。
刘老爷喘着粗气,一步一个台阶往我的香房走去。
房里已经被我熏上了浓浓的合欢香。
香房内,我硬着头皮伸手解开领口的珍珠扣,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脖颈,对着脸色惨白的刘老爷勾了勾手指。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猛地扑过来将我按在锦被上。
小美人儿,希望你能让我觉得,这三千两银子花得值。
他每说一句话,气息就越虚弱。
就在他费力地想去解腰带时,突然猛地抽搐了几下,眼睛瞪得滚圆。
刘老爷张了张嘴,在半空中扑腾的手,最终重重地垂落在我腰间。
随着我的一声惨叫,刘老爷马上风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我缩在床尾,喜极而泣。
春风楼能在上京站稳脚跟,不是光靠酒色营生的,背后多的是盘根错节的势力。
刘老爷的死,林妈妈有的是办法摆平。
她不会处置我这棵摇钱树的。
最多会为了惩罚我,让我同其他姑娘一样,没日没夜地接客。
这样的结果,我是能接受的。
至少,比当头牌好。
风头越盛,死得越快。
做个不起眼的花娘,兢兢业业地接客,说不准凭我的资质,还有机会物色一个老实多金的恩客,哄着他为我赎身,早早拿回身契,恢复自由身。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
那晚的事非但没有让春风楼受到半点影响,反而让我名声大噪。
4
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戳着我的脑袋说。
妈妈的心肝哟,你可真是个福星竟能因祸得福,妈妈我会给你搭个更大的台子,保准让你成为整个上京最值钱的宝贝。
我脑袋发懵,嗡嗡响了许久才听明白林妈妈的意思。
世人都说,我这样的女子命硬克男人,只有命格贵重、福泽深厚之人才能降得住。
往后,你这香房的门槛,只怕要被权贵踏破喽。林妈妈扭着腰肢离开了。
多么讽刺啊。
男人的脸面和权威,竟要靠征服一个女人来彰显。
我瘫软如泥,哭得撕心裂肺。
可眼泪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尘土吸干。
甚至,没留下半点痕迹。
林妈妈说得对,我确成了上京最值钱的名妓。
只是这价钱,是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性命,或是他们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垒起来的。
大抵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傲气。
每个不怕死的男人欲与我巫山云雨前,我都会问出那句话: 公子费尽心机见到奴家,可愿意为奴家赎身?
可他们往往心虚地转移话题。
我面不改色,扭头便将那合欢香点得更浓了些。
命硬死不了的,我就帮他们一把,给他们喂些壮阳的猛药。
第三个,第四个……
无一例外,这些男人的挑战都以失败告终。
日子就像被冻住了,漫长又无聊。
楼里的姑娘对我又羡又妒: 名声大噪了又如何,赚足了银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妈妈都不会放你出去的,这克夫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了,只怕妹妹到死都只能做个老处子了。
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天,我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他花了一百两银子来见我,却不为肉欲。
听闻云露姑娘的琴艺别有韵味,与寻常门派不同,在下痴迷古琴,不知今日有没有那个运气,能听一听姑娘的琴音。男人不失礼数道。
第二天,第三天……他日日在春风楼烧银子,却只为听我弹琴。
林妈妈夸我精明,就这么吊着,却不让他得到,这才是源源不断的收入。
可第四次见面,我还是耐不住好奇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自己叫顾钰,是城北一药商之子。
少女怀春是天性,本就无高低贵贱之分。
情思萌动,势不可挡。
尤其,还是面对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试问,谁能不动心?
我渐渐对顾钰敞开心扉,与他互诉衷肠。
顾钰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焐得发暖。
他说他爱上了我。
从第一眼见面时就爱上了。
我明日便回家同爹娘道明我对你的情意,我们商贾之家虽比不得累世公卿,可凑银子为你赎身绰绰有余,就算是以死相逼,我也会将你娶进顾家。顾钰斩钉截铁道。
我信了,沉溺在他的温柔海中,被甜言蜜语哄得心神荡漾,忘了身份和尊卑,将娼女动情是大忌的忠告抛诸脑后。
那晚,我没有点香。
我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顾钰。
次日,我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他。
而后,日日翘首以盼,等着他带我脱离苦海,奔赴幸福。
谁知自那日后,顾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再未出现过。
5
起初,我还会安慰自己。
或许,他是触怒了家人,被锁进了祠堂。
我甚至想过他被动家法,背上结着血痂,却仍想方设法给我递信。
也许,他也同我一样心急如焚。
可落了灰的古琴,空空如也的信匣子,都在暗示着我的自欺欺人。
我疯了似的打听顾钰的消息。
直到我筋疲力尽,几乎要昏死过去,楼里的姑娘们才憋不住,捂嘴笑了出来,你们瞧,花魁妹妹还真动了情。
她们幸灾乐祸道:
哪有什么顾家药材商?花魁妹妹是被情爱冲昏了头吧?那般气质矜贵又出手阔绰的才子,怎么可能会是平民?上京姓顾的体面人家,只有永平伯爵府,那顾钰公子,可是正经的世子。
那几日与你逢场作戏,不过是个赌约。谁人不知,顾公子为了博心上人一笑,两人打了个赌。那位小姐说,只要顾公子有本事能摘下你这朵『高岭之花』,她便应了顾家的婚事。
讥讽的笑声在我耳边聒噪地盘旋着。
原来她们都知道真相,却故意瞒着我。
看我出丑,像个傻子日复一日地等。
看我跌落神坛,出尽洋相,好满足她们空虚寂寞的灵魂。
我踉跄着后退,嘴唇咬得渗出血珠。
凭什么权贵就可以肆意糟蹋真心?
凭什么,我捧出的满腔赤诚,就是那赌局里一文不值的彩头?
就因为我投错了胎,就活该被作践吗?
我张嘴想骂,喉咙却像吞了铁丸,哽得死死的。
没有给我接受真相的时间,林妈妈的问责就到了。
火辣辣的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她怒不可遏道: 自甘堕落的贱蹄子枉费我苦心培养你十几年,你竟被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骗了身子,将自己作践成残花败柳之身,往后谁还会慕名而来,为见你一面砸银子?
顾钰是唯一一个全须全尾从我香房里走出去的男人。
他的成功,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林妈妈动了真格。
她压根不在乎死了多少男人,也知道这是我的手笔。
横竖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签了生死状。
她在乎的,是将春风楼的名气打出去。
而生在烟花之地,真心错付、痴心妄想的代价,是生不如死。
林妈妈字字诛心:
破了身子的高岭之花,一文不值。
趁着年轻,有些姿色,明日寻个牙婆发卖出去吧,省得丢了春风楼的脸。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就是一只愚蠢的飞蛾,奋不顾身地扑向自己选的那团火。
最后,被执念烧断了翅膀,连灰也不剩。
5
我被丢进了柴房。
看了看身旁那堵厚实的石墙,我突然有些想死的冲动。
我在心里骂顾钰是个负心汉、虚伪的人渣,骂林妈妈是个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混蛋。
可是骂得再狠,他们也听不到半句,更不会想到我如今的窘迫。
都说被卖的丫头,日后的去向和命运全靠牙婆一张嘴,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她高兴了,兴许能到大户人家去做个丫鬟,不小心得罪了,就只有去下等窑子的份儿。
我惆怅着,一夜未眠,到最后还是做了懦夫。
而命运,终于眷顾了我一回。
春风楼来了一个媒婆,还有一个气质出众的贵妇人。
她们指名道姓要见我。
我像块破抹布,被几个龟公架着丢到了前厅。
贵人面前,也不知收敛些,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林妈妈装腔作势地将他们呵斥了一顿,而后对着上首的贵妇人呵呵笑着。
贵妇人尴尬地用帕子捂了捂嘴。
林妈妈隐晦地看了一眼贵妇人身边打扮得体面的媒人,亲热地上手揽住她: 好姐姐~您难得来了一回,这次又给妹妹我带了什么好生意来?
顺着我的方向,她们俩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而后,媒人开始发功了。
她满脸堆笑道: 夫人,她才挂牌不到半年,就克死了十几个男人,是个实打实的石头命啊,纳了她,定能为您消灾解难,更要紧的是,她如今的身子还算清白……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很快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贵妇人是镇北侯的第四任续弦沈晚吟。
在她之前,镇北侯的三个夫人皆以不同方式死于非命,因此传出了克妻的名头。
沈家为了攀高枝,硬是在旁人对侯府避之不及时,将女儿送了过去。
沈晚吟的娘家找高人算过,说只要在镇北侯身边送一个命硬的女人替她挡下死劫,往后她便能与侯爷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见我还在原地瘫着发愣,林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踢了我几脚: 还不快去给夫人磕个头,谢夫人赏识你。
沈晚吟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不失威严地制止了林妈妈:
妈妈的春风楼若没有这些苦命的姑娘,又是如何做大的?同为女子,你何必处处咄咄逼人?为难一个小姑娘。
林妈妈缩着脑袋,连连赔不是。
沈晚吟亲自起身,搂着我的手臂将我扶起来: 我有意为你赎身,让你入侯府给侯爷做妾室,你可愿意?
贵人竟也会问我的意思?
我痴痴地愣了许久。
这是目前我最好的去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我还是大着胆子冲撞了一回。
可以,但是我想要回自己的身契,我要上良籍,从此做回自由身。
横竖是被卖。
赌一把,兴许能给自己搏出个好前程。
沈晚吟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这是自然的。她没有半点犹豫。
沈晚吟善解人意道:
听说你没有姓氏,不如日后便做我的义妹,与我一同姓沈。不仅如此,若你日后生下侯爷的孩子,我还会让侯爷将你的名字记在族谱上,百年后亦有人供香火,不再是孤魂野鬼。
我有些难以置信: 夫人不嫌弃我的身世?
沈晚吟将我拉到无人处,小声与我说着体己话:
妹妹可知,我不过是家中庶女,幼时便处处低姐姐们一头,如今我那侍郎父亲犯了错,为了周旋才将我这个庶女送给镇北侯做续弦。我不过大你三岁,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同病相怜。
她垂下眼眸: 到底……此事是我有求于妹妹,是我对妹妹施了压,又同我那父亲有什么区别?我们本就是利益交换、互不相欠的,只求妹妹不要怪我才好。
不夫人是我的恩人奴婢愿意我义无反顾道。
沈晚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对我释放善意、尊重我的女子。
一个世家贵女愿意与我交浅言深,让我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抱紧沈晚吟的大腿。
6
沈晚吟做主拿回了我的身契,马不停蹄地为我改了籍,收我为侯府的贵妾。
我住的是离沈晚吟最近,装潢又雅致的寻竹堂。
一路走进来,沈晚吟温声细语地与我说着镇北侯府的格局规制、人口规矩,以及镇北侯是如何发家的,性子喜好……
我听得入迷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
伴随着沉闷的棍响和压抑的呜咽声。
一个浑身是血、丫鬟模样的女子突然从西北角蹿出。
夫人饶命啊她踉跄倒地,往我们方向爬过来。
鲜血拖了一路,触目惊心。
跑让你跑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提着藤棍追出来,竟抬脚就往她背上踹,让你进侯爷书房打扫,你偏打碎个花瓶,白白给侯府添不吉利
沈晚吟面露为难,我不过是片刻不在府中,怎的就喊打喊杀了?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柳嬷嬷。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拖下去处置了。柳嬷嬷气势凌人。
好了嬷嬷,云露妹妹初来乍到,莫要吓着她。沈晚吟抬手拦了拦。
罢了,打也打了,罪不至死,发配去后院洗恭桶,不叫侯爷见了心烦就是。
而后,沈晚吟拉起我的双手,无奈地同我解释:
都说当家主母手握大权,风光无限,可个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晓。心软下人便蹬鼻子上脸,惹侯爷怪罪;罚重了,又伤了体面,或许还会连累母家。若我不杀鸡儆猴,如何在这府中立足。
原来,我以为体面奢华的侯府,不过是继春风楼外另一个虎狼窝。
似是看出了我的担忧,沈晚吟安抚般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妹妹不必担心,你如今是自由身,又是侯府的贵妾,就算日后犯了错,这侯府也没有任何人能要你的命。
话落,沈晚吟已经有些疲乏了。
她捏了捏额,让柳嬷嬷继续领我去寻竹堂。
一路上,柳嬷嬷喋喋不休道: 我们夫人是个明是非、赏罚分明的,只要你与她一条心,将差事做好了,往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不用说的。
我点了点头,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明白的。
柳嬷嬷对我的识趣很满意。
沈晚吟作为侯府正妻,有些话终究不能自己说。
柳嬷嬷就是这个来提点我的中间人。
言外之意,是催促我尽快讨好镇北侯萧凛,最好还能生几个孩子,为夫人试婚固宠,破了那禁忌。
以色事人的活,在哪里做都一样。
至少,比横尸街头,不知道卖到哪家去做丫鬟好。
但几经生死,我总归是学聪明了些。
沈晚吟是官宦世家出来的姑娘,怎会是平庸之辈?
这侯府,也绝不像明面上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7
我仔细打听了一番,将镇北侯萧凛的底细摸了个大概。
萧凛草莽出身,是在尸山血海里打下的家业,也是个实打实的真性情。
柳嬷嬷千叮万嘱,对萧凛一定得软着来。
在外头他雷厉风行,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他是一个也不惯着,该打该赶的,从不忌讳风言风语。
可对内,他却十分重情。
许是克妻的名声让萧凛心生愧疚,对沈晚吟这个年轻的续弦,他格外尊重与敬爱。
即便两人未有夫妻之实,可沈晚吟只是委婉地提了几句,萧凛就心领神会地来了我的院子。
萧凛身穿一身玄色长袍,肩宽背厚,自带一股压迫感。
他微微眯起了眼,毫不掩饰对我的偏见。
你一个娼妓出身,能得夫人赏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说的是实话。
可我心里却泛起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还不等我回应,萧凛又道: 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只是拿来哄夫人宽心的,既如此,本侯会在外人面前与你逢场作戏,只要你安分守己,本侯绝不会为难你,该给的份例赏赐,绝不会短了你。
这样事事为女子考量的好男人,万中无一。
按理来说,我该对他感恩戴德,恨不得立刻趴下叩头谢恩。
可如今,我是个清白的自由人。
若今日示弱讨好。
好不容易扳直的脊背,很快便会彻底折断。
所以,我不甘示弱地反问:
难道在侯爷眼里,底层人往上爬用手段就是自甘堕落吗?侯爷也是草莽出身。您自诩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新贵,难道,您就敢说自己从没有被一个伯乐提携过,没有被几个谋士帮衬过吗?
他眉峰微蹙,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这个,春风楼就是这么教你伺候男人的?怨不得会沦落到被卖的地步。
来侯府,从不是我主动攀附,是命运使然。我抬眼迎上萧凛的视线,眼底没有半分怯意,夫人需要一个命硬的人挡灾,侯爷需要一个女主人操持家业,我需要良籍和活路,我们都是各取所需。
我是从春风楼出来的,皮肉生意做惯了,不懂得什么风骨气节,可我知道,拿了好处,就要将差事做好。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人前,我会是您温顺的露姨娘,尽心伺候,替夫人分走那些所谓的『克妻煞气』。人后,我不会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去争恩宠,自然也不会恃宠而骄,对夫人不敬。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格外清晰。
侯爷只需当我是件摆在寻竹堂的摆设,有用时拿来用用,无用时……晾着便是。
我福了福身,不再看萧凛脸上变幻的神色。
自顾自翻出了一床被子,打起了地铺,翻身睡了。
萧凛大抵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教。
他的语气有些不满,对着地上背过身的我愤愤骂了几句:
我答应了夫人会留宿寻竹堂,任你怎么说本侯也不会走。
可本侯克妻的名声你也清楚,你要是嘴硬不怕死,就日日与本侯同房共眠吧。
但萧凛既没走,就证明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青楼出来的女人,别的没有,拿捏男人的手段还是略会一些。
我既答应了沈晚吟,就一定会守诺,将恩情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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