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撕心裂肺

婆婆痛苦哀嚎，说是女儿太叛逆导致老公精神病急性发作。

我无力追究，只想追随女儿而去。

就在我站在高楼准备一跃而下时。

脑袋里猛地响起一个声音:

妈妈别跳打死我的人不是爸爸

01

什么?

声音炸进我耳朵的瞬间，我猛地缩回了已经悬空的腿。

是女儿诺诺的声音，没错

诺诺是你吗?妈妈好想你，可不可以再抱抱妈妈……

我双手挥舞，疯狂叫着女儿的名字。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呼呼的风声。

我终于意识到，我只是出现了短暂的幻觉。

不不一定是幻觉

我记起来了，女儿出事那天，我在外地出差。

当时也是突然听到了一声妈妈救命。

当晚，我就接到了婆婆说女儿出事的电话。

难道我和女儿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02

当天接到婆婆电话，我连夜赶回家。

看到的只是女儿冰冷的尸体，后脑勺血肉模糊。

老公已被羁押，我至今都无法见到他。

整个事发经过，都是听婆婆口述的。

诺诺写作业不专心，一直玩橡皮，罗洋说了好多遍她都不听，就拿棍子打了她几下。

后来罗洋有事出去，回来时发现诺诺不但没做作业，还在书桌前偷偷看漫画，喊她写作业还是犟，死活不理……

最后……最后罗洋抄起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砸了过去……谁知道……谁知道会砸到后脑勺啊诺诺当场就……就没气了……

说完，婆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当时被伤心与悲愤冲昏头脑，根本没想过这些话会有什么漏洞。

现在想来，不对劲，全都不对劲。

诺诺写作业是磨蹭，但不会倔到跟大人硬顶。

特别是被打时会很快认错，怎么可能倔到让罗洋失控?

而且，罗洋虽然失业后情绪低落，被确诊中重度抑郁。

但不至于说有暴力倾向，还严重到发展成精神病。

最重要的是——

我脑海中听到了那声妈妈救命。

如果是罗洋失控导致诺诺当场毙命，诺诺哪有时间呼救?

除非……

除非打死她的人，根本就不是罗洋

03

我迈着蹒跚的步伐回到家，家里的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婆婆瘫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我回来，她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你……你去哪了?

她声音发抖，目光落在我沾着灰尘的裤脚上。

你该不会……

我没死成。我冷冷打断婆婆。

本来，我留了一封遗书。

说等我自杀后，和女儿一起火化，我要陪着她一起走。

但现在，我只想查出她的死因。

我要取消火化，申请尸检我接着说道。

什么?

婆婆听闻很激动，她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诺诺已经够惨了，你还想让她死无全尸?

她的手瘫软无力，就像棉花一样覆盖在我手腕上。

本来我有点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婆婆?

但现在完全否定了这个想法。

婆婆有点肌无力，连筷子都拿不稳，又怎么可能砸诺诺。

可是，家里就婆婆和老公两个人。

如果他们都不是凶手的话，那凶手又能是谁?

我没有理会婆婆，一通电话打给了高中死党周衍。

他是我老家的邻居，我们一起上学，情如兄妹。

现在，他在我们这个片区的警局里任职法医。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婆婆想阻止我，却无力阻止，只能歇斯底里地尖叫。

尸检能改变什么?诺诺能活过来吗?不许你侮辱我孙女的尸体，我可怜的诺诺哟……

是啊，我的女儿不会再活过来了，永远也不会了。

可作为母亲，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04

一周后，尸检结果出来了。

周衍约我见面时，脸色凝重得可怕。

诺诺的致命伤确实在后脑，不过，有三处被击打的痕迹，只有一处较轻。

三处?我感到心脏被撕裂。

较轻的一处是钝器伤，符合保温杯的弧形撞击，但这一下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另外一处。

我的心在钝痛，痛到无法呼吸。

其他两处的伤痕都是菱形的凹陷，伤口形状很特殊，不会是保温杯造成的。

周衍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初步推测，应该是类似锤子的凶器。

锤子?

我捏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

可是我婆婆说，罗洋只用了保温杯……

是的，罗洋也是这么跟警察说的，只用了保温杯，而且……

周衍顿了顿: 他的精神鉴定报告也出来了，他没有精神病。

果然，女儿的死的确有蹊跷。

锤子啊……她被人用锤子砸啊……那该有多痛啊

诺诺平时最怕痛了，连打针抽血都会哭好久。

她被锤子砸中的时候，有没有喊妈妈?

她倒下去的时候，有没有人抱住她?

我痛彻心扉，眼泪刷刷砸在桌子上。

05

周衍，你知不知道罗洋是怎么交代的?他具体是怎么描述当天的情景的?

我强忍住悲痛，迫切地问周衍。

我大概知道，因为尸检结果出来，我们会探讨。

从周衍的阐述中，我得到了跟婆婆描述的差不多的版本。

当天，诺诺确实因为做作业拖拉引起罗洋的不满。

罗洋气不过，拿棍子打了她几下。

但打完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于是决定出去透透气，缓解一下心情。

等他再回到家时，已是一个多小时后。

他在诺诺门口看了一眼，气顿时又上来了。

因为诺诺书桌上摆着很多漫画书。

她甚至还直接趴在漫画书上睡着了。

罗洋气死了，准备再次操起棍子过去，被婆婆拦下。

打孩子不好，孩子要慢慢教婆婆劝道。

于是，罗洋便先去洗澡消消火。

谁知洗完出来，婆婆说诺诺想睡觉，今天决定不做作业。

婆婆还劝罗洋别去打搅孩子。

既然孩子不爱读书，做父母的就多赚点，为孩子铺后路。

这句话，彻底把失业的罗洋给激怒了。

他拿起不锈钢保温杯向女儿砸过去，谁知正中后脑勺。

不对劲保温杯砸中诺诺后，诺诺没有惨叫吗?

听周衍讲完，我心痛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也问过罗洋这一点，他说当时脑子有些混乱，但确实听到了一声尖叫。

是诺诺在尖叫吗?

我揪着胸前的衣服，心痛到窒息。

林酥，你是不是怀疑……罗洋在回来前，诺诺可能已经死了?

06

我拼命点头，眼泪狂甩。

是的，我怀疑诺诺在罗洋回来前就已经死了。

不然，她不会一直趴在书桌上睡觉。

她平时虽然拖拉，但也不会直接说不做作业了。

并且，婆婆明知罗洋因失业找不到工作，导致严重抑郁。

为何还要说出那种话刺激他，难道真的不是故意?

可是，罗洋又说砸到诺诺时，听到了诺诺的尖叫?

我思绪乱如麻，抱着头痛苦地摇晃。

林酥你放心，案件已经正式启动调查，一切交给我们

周衍起身安慰我。

周衍，我只有诺诺这一个女儿，她乖巧听话，她就是我的命啊，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啊

她肯定是在罗洋外出的那一个多小时内……被人用锤子打死的，但那个人不会是婆婆，她根本拿不动锤子。

但她肯定是帮凶……或者她看到了什么受到威胁?可是……罗洋是她亲儿子，她为什么要布局送儿子去死呢?

也不对啊，罗洋说诺诺被砸了还会叫啊，她当时应该也没死吧?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我像个疯子，想到各种可能，最后又否定。

周衍起身安慰我，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后，他有些激动:

林酥，刚接到通知，搜查令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取证

07

当我和几个警察一起回到家，婆婆肉眼可见地惊慌。

林酥……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多警察?

周衍他们亮出了证件和搜查令:

我们怀疑您孙女不是死于误杀，而是谋杀

谋杀?婆婆提高了音量。

我一直盯着她，看到她抖得厉害。

周衍对旁边的警察点了点头，带头去女儿房里搜证了。

剩余的警察，开始盘问婆婆:

请您再回忆一下，案发当晚，您儿子罗洋出门的那一个多小时时间里，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家里?

没有，就我和诺诺在家没人来过

婆婆回答得很快。

法医鉴定结果显示，您孙女的致命伤是由锤子造成的，不是保温杯。您之前说您儿子只用保温杯砸了她一下，这说不通。

我不懂这些，我就是看到罗洋砸到诺诺，诺诺还叫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您真的听到您孙女叫了一声?这么说，她被锤子砸了后，趴在书桌上还没死?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就是罗洋失手打的他没工作后脾气很坏，上来就没轻重，他……

我再重复一遍，您孙女是死于被锤子击打

那可能是罗洋先拿锤子打了诺诺，他回来时我在床上，可能没看见……

那那把锤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了

婆婆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捂着胸口直喘气。

然后，她看向门外，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男孩……

08

男孩是我们的邻居，和他妈妈一起住在我们隔壁。

他看到我们在看他，张了张嘴，好像有话想说。

其中一个警察向他走了过去。

我看到婆婆瞬间吓得脸都白了。

林酥，你进来一下

突然，周衍的声音从女儿房里传来。

我走进去，看见周衍蹲在床边。

掌心托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

在床底发现的。

他将套着塑料袋的物件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