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同是 Alpha 为由,拒绝了周漱。
结果次日在医院加班时,遇见他来做检查。
恭喜先生,你怀孕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却听见他冷冷地说。
帮我打掉,顺便帮我预约挖掉腺体的手术。
他不喜欢 Alpha,也不会喜欢这个意外的孩子。
桥头麻袋你冷静一下啊
01.
我猛地推开门,和诊床上的男人面对面。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后快速地别过头去。
袖口处还有两个硕大的水印。
他在哭。
我对眼前这一幕有些惊讶。
毕竟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他流泪。
想必已经受到了孕激素的影响。
从医生同事手里拿过病例。
我一把攥住周漱的手腕,快步往外走。
身后传来他的挣扎。
手腕不断地扭动着,力道不小,却被我死死按住。
一直走进电梯,我刚好看完体检报告。
电梯直接按到负一楼。
顾简你这是绑架我要和医院投诉你我要投诉你
我在拨号栏里输入了一串数字,随后一脸平静地看向他,问道:
身份证带了吗?
他一把捂住口袋,别过头去。
我点点头,身份证就诊,对不起我忘记了。
头顶传来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电话也终于拨通出去。
我晚到一个小时,他们着急就去找别人。
今天我本来休假,是一个剧组找到院长,说是需要一个靠谱的医生做顾问,我这才被迫赶来加班。
没想到竟撞见这一幕。
人都到齐了,你去干什么?
结婚。
02.
周漱一把甩开我的手。
顾简,谁说我要和你结婚。
我捡起被甩飞的检查单,拍干净,无奈地看向他:
怀孕了为什么不结婚?
他瞪大了眼睛,反问我: 为什么怀孕了就要结婚?你昨天不是还说自己永远都不能接受 Alpha 伴侣吗?
我拧着眉心,好奇地看着他: 那怎么能一样?
不知为何,他似乎被我的反应气到了。
突然,就朝旁边的车轮胎上狠狠踹了一脚。
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顾简,你个没良心的王蛋老子和你说那么多,你全当放屁,一个孩子你就屁颠颠地跑来了。
臭不要脸的王蛋,我告诉你,我周漱,今天就算是做手术死在手术台上,也绝对不和你结婚。
神经病,你当老子是种马……
我见识过他骂人的本事,没有半个小时是不会结束的。
而这种时候,往往有一个快速的办法。
我抬腕看了看表,然后突然向他迈进一步。
拉过他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一个绵长到几乎要把呼吸都掠夺的吻,终于让他安静下来。
他背对着我。
即使捂住了嘴,后脖颈的红色还是第一时间暴露了他。
结婚吗?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得砰砰响。
03.
我和周漱是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的。
当天他是伴郎,穿了一身白色西服,腰细腿长,好看得不得了。
酒席结束,他的口袋里至少有二十多个号码。
而我在第四次看到他生嚼冰块后,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他淡淡看了一眼,收下,然后朝我打趣道:
你这么帅的人,也用这么老土的搭讪方式?
我没说话,自顾自地搭上了他的脉。
两分钟后,才在他玩味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缺铁性贫血。
问题不算严重,吃几天中药就好了。
我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医生,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他嘴角挂着的笑突然僵住了。
上下将我打量一圈,然后哼笑着摇摇头,欲擒故纵……你这招高明。
朋友在不远处叫我的名字。
我和他点头告别,然后朝门外走去。
来时戴的围巾,被留在他手边的椅背上。
几天后,我果然在医院的诊室里见到了他。
他很自然地将围巾搭在我的臂弯里,然后一只手撑着椅背,将我圈进他的怀抱。
顾医生,你的号真不好约。
我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半晌:
网上那些偏方不可信,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就多吃点红肉。
他俯下身,靠在我耳边轻笑一声。
还说不喜欢我,我不爱吃肉你都知道。
我随手在便签上写下建议多吃的食物,抬了抬眼睛看他,回答道:
病人的通病罢了。
他的表情顿时僵住。
我开好药方,把身份证递还给他。
照片中的人还顶着寸头,模样略显青涩。
周漱先生……我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对他道,多吃肉,物理意义上的肉。
他羞愤离开。
当天凌晨连打了十几通电话,接通了不说话,专气人。
之后他又来诊室找过我好几次,又陆续给我打了好几宿的电话。
终于,在某天晚上,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您好,是周漱先生的朋友吗?他喝醉了,您能来接他吗?
那天晚上,我们滚到了一起。
说起来,其实是我的错。
所以我之后去找他道歉,又滚到一起了……
其实不过是那么两次。
04.
站在民政局门口,周漱又犹豫了。
我站在车前,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说……我都要结婚了,要不要和我爸妈说一下。
听到这句话,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和他道歉。
抱歉,无父无母惯了,忘了这一茬。
要不然我们改天再结吧,你回去和家里说一声。
我是不是也要拿点东西去看看叔叔阿姨才好?他们喜欢什么?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走,就今天,他们等之后再说吧。
结婚证拿到手,我们交换了家里的钥匙。
你原本贫血就没完全好,现在需要补一下。
晚上我回家会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微信发给我。
我现在还要回医院,你要回哪里?
他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怒冲冲地瞪着我。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他抬手给了我一拳,怒骂道: 肚子肚子我就知道你是个狗东西
说完,他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独留我在风中凌乱。
我做医生很多年,也见过一些孕妇、孕男和新手父母。
但亲自照顾一个孕男还是第一次,何况是一个怀孕的 Alpha。
回到医院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院长办公室,而是拐了个弯去到了妇产科。
把丈夫的护理必修课补了一下,顺便问了下能舒缓孕期情绪的食物。
怀孕本就不容易,他还是个 Alpha,哪见识过这个。你没事别老往医院跑,多回家陪陪老婆。
我: 你把眼睛从论文里拔出来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哎呀,你老婆都同意了,大不了给你们俩挂个二作好了。
05.
剧组的人走后,我和院长请了年假。
连续五年攒的年假一口气休完?你干脆辞职好了哇?
院里这么忙,你可是我们的王牌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顾医生,你行行好。老婆什么时候都能陪,钱得抓紧赚呐。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找了找,拿起一根签字笔,又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 A4 纸。
大手一挥两行字。
标题: 辞职信。
内容: 不干了。
署名: 顾简。
连续五年你都是这么说的,以前就算了,现在不行。
辞职信和休假申请,你总要同意一个。
院长五十多岁了,头发剩得没几根。
看看我,急得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又少了三根。
行行行,放假就放假,只是现在不行,都答应了人家剧组,总不好半路撂挑子的啦。
这样,再干两个月,把剧组这群祖宗伺候走了再说。到时候我给你产假年假一起休,你看好不啦?
我这才勉强答应,从办公室离开。
不过我也知道,一时的王牌成不了一世的王牌,这两个月成就是他找新人替代我的时间。
06.
回到家,看到周漱在书桌上趴着。
我大学期间的那些医学书都被他翻出来摆在地上。
想必他也很纳闷,自己一个 Alpha 为什么会怀孕。
我脱掉外套,从沙发旁拿起毛毯盖在他身上。
这条红色毛毯还是圣诞节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拿回来一次都没用过,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我转身走进厨房,洗好手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家里装修时并没有想过这里未来会迎来第二位主人,所以房间全部呈开放式,只有洗手间勉强支起了四面墙。
为了不吵醒他,我的动作只能尽可能地轻。
牛肉下锅,煮开,香味飘散出去。
一转头,就看见周漱趴在岛台上。
睡眼惺忪地歪着脑袋看我。
好香,你做什么好吃的?
番茄牛腩、清炒西蓝花,还有一个菠菜汤。
嗯……他撑着手臂半坐起来,我爱吃豆芽。
我点头,好,明天做。
高压锅倒数归零,我拨开放气阀,顺便把汤也盛出来。
最后一盘菜端上桌时,碗筷已经摆好。
我们面对面坐着。
生活的气息在此刻浓郁。
像是一锅久经炖煮的老鸡汤。
我甚至觉得,婚姻其实是个很好的东西。
07.
整个家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时两个人很自然地躺到了一起。
在怀孕之前,周漱一直很符合这社会对 Alpha 的刻板印象。
雪松味的信息素,一手创建的公司,强势的性格,以及难以阻挡的魅力。
我们都不适应和另一半共享生活。
所以躺在一张床上时难免有些别扭。
夜里,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我的胸前来回摩挲,动作越发危险。
在事情不可控之前,我醒了过来。
整个房间里都被雪松味充斥着。
周漱的身体通红,整个人难耐地扭曲着。
我想也没想就打通了产科同事的电话,把情况给他讲过后,他建议我尝试用信息素安抚。
孕期的 Omega 会对不属于孩子父亲的第三人的信息素十分敏感。
被不熟悉的信息素侵入领地,轻则脾气暴躁,小腹阵痛,重则高烧流产,昏迷不醒。
可他本来自己就是个 Alpha。
我们甚至无法得知,是他自己的信息素还是我的刺激了他。
所以,只能缓慢尝试。
好在,他并没有抗拒我的信息素,而是逐渐平缓下来。
电话挂断,我又重新躺回去睡下,只是不敢像方才一样各睡各的。
反手将他搂进怀里。
这一夜,只要他稍微发出点声响,我就胡乱地在他身上亲一口。
总算是度过了一个平安夜。
08.
上班后,我第一时间去了信息素诊室,询问了相关情况。
他们也很懵,他们也不懂。
Alpha 怀孕这种事,简直离奇,让人闻所未闻。
不过保险起见,他们可以用我的信息素配一瓶香水,也会有缓解伴侣情绪的作用。
平常的怀孕夫妻也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可拿着这瓶苦艾味道的香水朝家走时,却总觉得怪怪的。
有种莫名的涩情。
我将香水收进包里,输入密码走进门。
房间的灯黑着,屋内空无一人。
一眼望得到头的房间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声音。
我仍不死心地依次查看了洗手间、浴室和床底下。
什么都没有。
唯一稍微值得人庆幸的就是,我自己的东西也缺少了一部分。
床铺上依旧留存着两人的信息素味道。
雪松混杂着苦艾,苦涩加倍。
电话一通通地打出去,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我甚至开始思考是闹鬼了还是招贼了。
终于,在天黑之后,电话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某人昏沉沉的声音。
喂……
我压住恐慌和愤怒,问道: 你在哪?
在哪?他似乎还没睡醒,语气里带着很浓厚的鼻音,甚至像是在撒娇,我在家啊。
我好饿,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在哪个家?
当然是我自己家,你家的床太硬了,昨晚睡得我好不舒服,总觉得有东西在啃我的头。
我很想说那不是啃,那是吻。
但眼下明显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叹了一口气。
拿起车钥匙,飞快地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我问道: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情绪不好或者肚子不舒服的情况有没有?
拜托,我是个成年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嘛?你要是真的这么紧张孩子,就把他弄到你肚子里去。
还想开口解释,可电话已经挂断。
电梯下行,从 27 层到-1 层。
这一路上,我想清楚一个问题。
每次提到孩子或者身体,周漱都会生气。
身为病人,他讳疾忌医。
身为孕男,他焦虑过甚。
这些都是对身体不利的习惯。
身为医生,我应该和他摆事实讲道理。
但就像他说的,他是一个成年人,这些道理他并非不清楚。
多数时候,情绪和道理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东西。
尤其是孕期激素波动大。
我作为丈夫,应该做的是处理情绪。
可我并不擅长情绪的处理,于是给这方面的专家打去了电话。
09.
周漱是光着脚来开门的。
看到我手里的玫瑰花和奶油蛋糕,神色一喜。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的心情也晴朗许多。
术业有专攻,这话真没说错。
可我看到周漱的脚,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在鞋柜里翻找拖鞋,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双全新的,连标签都还没拆。
扫地机器人像是宠物一样在地板上溜达。
房子设计成二层挑空,占据两层楼的宽阔窗子外,是摇曳着的繁茂树木。
整个家都被浓郁的雪松味充斥着。
生理角度上,Alpha 会对同类的信息素产生抗拒。
可心理上,我又难免会联想到那两个晚上。
被雪松气味包裹缠绵的夜晚。
情感和本能在打架,我看到周漱裸露的后颈。
你的抑制贴呢?
这是我家,你在家里会用抑制贴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哦。他阴阳怪气地鼓了鼓掌,那你很棒棒喽。
紧接着,他又把插好的花瓶举到我面前,笑着说: 怎么样?好看吗?
他这个样子,让人想和他生气都没有办法。
在那花团锦簇的漏影中,我看到他的笑脸。
点点头,回答道: 好看。
扫到机器人走到我们脚下,他头都没抬,从机器人的头上跨了过去,然后继续去摆弄那盒奶油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芒果的?还说不喜欢我,对我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我没说话,对着那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忍不了。
将他一把扛起,丢在沙发上。
他还想跑。
蛋糕盒绑带在茶几上安静地放着。
我随手扯过,把他捆了个结实。
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外科医生打结的能力和速度。
他还在挣扎,光裸的脚掌一脚踹向我胸口。
被我抓住脚踝,一把按住。
畜生啊我肚子里还揣着你的崽呢。
禽兽,放开我有种打一架啊,偷袭算什么本事?
都是 A,凭什么被压的一直是老子?你放开我,我之前是一直让着你,有本事放开我,光明正大地打一架
……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我俯身,用一个吻堵住了这个出口。
一个转瞬即逝的轻巧的吻,可他却愣在原地。
不再挣扎,不再怒吼。
我刚好趁这个时间,在他脚上套了一双袜子,然后是一双拖鞋。
成年人,你对自己的照顾很草率。
我解开绳子,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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