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山黑枣

求上位者付出真心。

做嫁入豪门的美梦。

行钱权交易的恶事。

后来。

痴心错付。

美梦破碎。

恶有恶报。

01

十岁那年，我被南城航空航天大学录取。

人人都说，进了这个学校，相当于一只脚迈入精英圈层。

但他们没说，另一只脚是高昂的费用。

单程车票和首年学费，已经让我负债累累。

即便每天只睡五小时，兼职薪酬也只够我吃饱。

为来年学费发愁时，外校学姐谢依然给我介绍工作。

正经工作，会聊天就行。

我只犹豫了三秒就应承下来。

进包厢前，我拉住学姐。

她以为我要反悔。

伺候好这些人，你四年学费都不用愁了。

我摇头: 里面，谁最有钱?

擒贼先擒王，捞钱先捞源。

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我就要选最高效的方法。

但我的企图心还是太明显了。

谢依然脸上闪过惊诧，倏地甩开我的手。

进了包厢，我才知道学姐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她就坐在那个最有钱的人身边。

那个人就是梁屹川。

梁屹川垂着双眼，偶尔和谢依然耳语几句。

他们两人自成一方天地。

和包厢里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

我坐在一群权贵中间，木讷地应话。

酒局很快到了中程，我成为劝酒的靶子。

我求助地看向谢依然。

谢依然娇斥: 别吓到人家小妹妹了

她不开口，众人还保持基本的礼仪。

她一开口，倒像默许了他们的无礼。

今天做东的是梁总，新来的小妹妹是梁总的学妹，先给梁总敬一个

原来我就读的学校，才是我此刻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我如同傀儡般被推到梁屹川面前。

不合脚的高跟鞋在此时罢工。

脚一软，我和斟满的酒杯一同倒进梁屹川怀里。

我慌乱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双眸深邃，没有一丝波动。

下一刻，他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

我因为惯性摔在地上，倒在一片酒水中。

谢依然狠狠瞪了我一眼，也跟了出去。

包厢里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

我狼狈地站起身，心底还抱着一丝期待。

要是梁屹川还回来呢?

但这些人有自己的社交规矩。

一言不发地离席，大概宣告这场酒局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只剩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笑得猥琐: 既然梁总看不上你，不如跟了我吧。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准备往外跑。

谢依然突然出现，挡在我面前。

她三言两语化解了男人的调戏，将男人送出包厢。

我心下一沉。

谢依然是跟着梁屹川出去的。

她回来了，梁屹川却没回来。

说明，我没机会再接近梁屹川了。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色诱没成功，又得回去端盘子了。

下一刻，谢依然突然说: 跟我走。

楼下停着一辆我从未见过的豪车，后座车门敞开。

谢依然笑得意味深长。

你打工的时候就有一股拼劲，我果然没看错你。

那么这辆车，你敢上吗?

我手心里全是汗。

这一次我犹豫了五秒，才以行动做出回答。

上车之后，我根据这辆车的特征查询了它的牌子。

数了好几遍，我才数清楚那一连串零代表的价格。

这个价格，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但现在，我只花了一晚上，就触碰到了。

02

我从小就笃定，钱能买到一切，包括身体。

而现在，我是卖的那个人。

既然卖，就要卖个好价钱。

梁屹川无疑是最合格的买家。

当他见到我因疼痛而蹙眉时，会适时停下。

他用手指摩挲我的耳垂，轻声安慰我。

放轻松，慢慢来。

我哭着接纳了他。

和我自己选择的路。

那一天之后，我成了梁屹川的金丝雀。

从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逃离，飞进独栋海景别墅。

金丝雀的日常，除了学习就是工作。

学习，是啃专业大部头。

大多数著作来自国外。

我一边查翻译一边做批注，常常一宿一宿地熬。

课业本就繁重，我还定下了提前修够学分的目标。

难度堪比登天。

但对我们专业的学生来说，登天确实是重要目标。

好在有了梁屹川支付的工资，我无需再操心温饱。

工作，就是当梁屹川的床伴。

这份工作难度不高，就是有些消耗体力。

梁屹川工作很忙，很少来找我。

人前，梁屹川克制又疏离。

人后，他也保持基本风度。

偶尔失控时，他轻咬我的耳垂，喃喃念着荷字。

哦，我叫沈山荷。

事后，梁屹川会反复咀嚼我的名字: 沈山荷，山荷……有点土。

他轻笑一声，在等我的反应。

我会噘嘴撒娇: 哪里土了，大好山河

其实，山荷是我老家常见的一种植物。

下雨天时，山荷的花瓣沾上雨水，就会变得剔透。

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它不仅好看，还能入药。

味辛，性平，祛风清热、燥湿止痒。

但是我没有告诉梁屹川。

毕竟，他是买家，我是卖家。

买卖只需钱货两讫。

若想交付真心、获取意义，未免有些僭越了。

过了几天，梁屹川将造型师 Candy 带来。

他说，Candy 以后会专门负责我的服装和妆发。

我心里清楚，表面上是造型师，实际上是老师。

Candy 刚见到我时，怔了很久。

我问她: 怎么了?

她回过神: 没什么，只觉得沈小姐很漂亮。

要当梁屹川的门面，光漂亮是不够的。

于是，我又请了芭蕾舞老师。

压脚背、软开、搬腿，做梦都会疼醒。

后来，Candy 夸我: 沈小姐越来越有气质了。

这就算是拿到了 Candy 亲口认证的实习证明。

我从梁屹川的床伴晋升为女伴。

他开始带我参加一些私人聚会。

聚会地点许多时候定在苔岑餐厅。

参加的人几乎都是梁屹川的发小。

梁屹川的教养极好，即便对佣人也保持礼仪。

但他这样，不等于他圈子里的人都这样。

所以第一次参加聚会时，我有些紧张。

梁屹川捏捏我的手心，故意问: 紧张什么?

我嗫嚅着: 怕丢你的脸。

他笑着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以看商品的目光。

然后他说: 除了名字有点土，其他都还好。

我照例演出娇嗔的姿态，勉力克制紧张。

既然他不希望我紧张，我就得配合。

这是身为商品的自觉性。

即便住惯了海景别墅，苔岑餐厅的富丽堂皇还是让我有些惊讶。

我挽着梁屹川的手走进包厢。

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哟哟哟，川哥带新人来了?

是一个女生，素颜长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到得比梁屹川还晚，却没被责备。

足以说明她的特别之处。

梁屹川轻笑招呼: 小瑾到了。

原来她就是谢瑾。

谢瑾没理梁屹川，反而特地绕到我面前。

看到我时，她愣住了。

和 Candy 初次见我的惊讶一模一样。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梁屹川。

梁屹川只是点了支烟，面无表情地走开。

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谢瑾。

我回握住: 你好，我叫沈山荷。

哪几个字?

我在她手心写下沈山荷三个字。

她很快反应过来: 山荷……那种遇水变色的骷髅花?

我有些惊讶她居然知道。

她朝我眨眨眼: 我可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好吧，一开始我确实对他们有这种成见。

03

因为有谢瑾的照顾，我在聚会上得到格外礼遇。

太久没得到这种被尊重的感觉，我很开心。

以至于在回程路上，我只顾着聊谢瑾。

我很兴奋，忽略了梁屹川有些反常。

霓虹灯交织的光影掠过，酒气在他脸上氤氲成红色。

衬得他的眼神水波粼粼。

那双桃花眼看向我时，会让我以为里面都是真情。

但他却说出了冷冰冰的话。

不要和谢瑾走太近。

热忱被浇灭的瞬间，我攥着裙角，暗暗心惊。

我居然因为一场聚会和没来由的善意而兴奋。

这太危险了。

但我没忍住好奇心: 为什么?

梁屹川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就知道自己问错话了。

我瘪瘪嘴，眼里蓄上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就是不想丢你的脸而已。

他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人。

半晌，他降下隔板，俯身过来。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双手抵在他胸前。

这是在车上……

话音被他堵回嘴里，他吻得缠绵又强势。

我几乎喘不过气。

他按着我的脊背，让我的身体只能紧贴着他。

装什么烈女?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这是梁屹川的惩罚。

刚刚那种稍微离他圈子近一些的喜悦消弭殆尽。

我麻木地承受梁屹川的冲撞。

梁屹川将我抱起来。

他扬起下巴，示意我看车窗。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到了郊外的山顶上。

漫天星光，万家灯火。

繁华万千，却不属于我。

他掐着我的腰: 别分心。

我才意识到他让我看的不是风景，是我们的影子。

我们倒映在车窗上。

身体契合，四肢缠绕。

像两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过了交点却不再分离。

既叛逆，又刺激。

下一刻，他将我整个人抱起来，抵在车窗上。

他咬住我的肩膀: 荷。

我哽咽: 嗯。

我的回应给了梁屹川更多动力。

他发了狠，一次次撞着我。

我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骨头也被磨得软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份钱不好赚。

我在心底暗暗决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要惹恼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要晕过去。

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 你会走吗?

他问得莫名其妙，我只能胡乱回答。

最后一次撞击袭来时，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呼吸变得平稳后，他将手指埋入我的发间。

轻轻捋着，既像安抚，又像玩弄。

我依然处于敏感状态，没错过任何细节。

也因此没错过那滴落在我脖颈间的温热液体。

我一愣，侧头看他。

他的眼角微红，残留着一道泪痕。

我的心突然像被揪住，酸酸麻麻。

他又问了一遍: 你会走吗?

看向我时，他的眼神清澈又温柔。

我这才确定，他是真的醉了。

不会，但是我们该回家了。

他笑得像个小孩: 好，回家。

04

那一天晚上之后，我和梁屹川之间好像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只觉得，我好像不太怕他了。

以前，我在他面前是卑微谨慎的下位者。

他爱看我撒娇，我就装小白兔。

他喜欢我示弱，我从来不倔强。

现在，他总能察觉到我藏起来的情绪。

比如，我不喜欢 Candy 化的浓妆。

他会逗我: 小荷素颜就够秒杀全场了。

然后，对着我翻上天的白眼轻笑出声。

又或者，他带我认识更多私人朋友。

他向人介绍: 小荷成绩优秀，拿了几个国奖。

然后，欣赏我藏在谦逊后的小小骄傲。

梁屹川是一个几近完美的情人。

物质上，他从不吝啬给我买买买。

情绪上，他周到地照顾我的自尊。

爱上他，实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这常常让我产生被爱的幻觉。

以至于，我开始试探性地利用梁屹川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