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意外认亲

闺蜜秦天诗先我一步哭着扑进妈妈怀里。

妈妈，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她还拿出提前伪造好的亲子鉴定书。

可她不知道，我不是妈妈亲生的。

我是领养的。

1.

一场大火，我被迫流落孤儿院。

18 岁成年那天，我苦寻未果的妈妈终于找上了门。

我正激动地要迎上去，一旁的秦天诗却抢先一步。

妈，你可算找来了，我等得好辛苦。

她一下子扑入了我妈的怀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妈竟然也紧紧地抱着她。

看到这一幕，我赶忙跑上前去，却突然被秦天诗绊倒。

她露出无辜的笑容，悄悄附在我耳旁。

我们玩小时候经常做的扮演游戏吧。

这次，换我来当女儿。

我痛苦地躺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妈我才是小满啊我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您看看我，我才是你女儿。

听到这话，妈妈缓缓摘下墨镜，露出眼底浑浊的灰翳。

她摸索着扶住秦天诗的肩膀借力，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霭，像是隔着毛玻璃般茫然望向我。

原来那场大火不仅夺走了我的家，还夺走了妈妈看清世界的能力。

我怔怔地望着妈妈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心如刀绞。

妈，您还记得吗?我强忍泪水，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我七岁那年……

妈，您别听她胡说秦天诗突然提高声调，她是玩过家家入戏太深了，现在还想要当女儿呢。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过家家是我们这些孤儿院孩子最珍视的游戏，每当院长拿来褪色的碎花围裙、塑料餐具，大家都会轮流扮演家人。

我们把对亲情的渴望藏进游戏里。

秦天诗用脚尖碾过我撑地的手指，钻心的疼痛让我闷哼出声。

妈妈灰蒙蒙的眼睛慌乱地转动着: 小满，什么声音?是不是那孩子摔着了?

没事的妈，秦天诗弯腰捡起我掉落的发绳，那是妈妈以前给我编的七彩绳，您摸摸看，这是您当年给我扎头发的绳结，您说过每个颜色都代表对我的祝福。

我浑身发抖地看着她将发绳塞进妈妈手里。

那是火灾当天我带出的随身物品，今早整理床铺时明明还放在枕头底下。

妈妈枯瘦的手指抚过绳结纹路，突然浑身一震: 对对，紫色是平安，蓝色是健康……

她猛地将秦天诗搂进怀里，妈妈的乖女儿，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2.

看着眼前母女情深的画面，我心如刀割。

李阿姨我踉跄着爬起来，声音几乎是嘶吼着，你快出来啊，告诉他们我才是林小满

听到外头的动静，李老师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女生。

怎么回事?她皱着眉头问。

李阿姨我扑过去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发抖，您告诉他们，我才是林小满秦天诗她……

李阿姨却猛地甩开我的手，眼神闪烁: 秦天诗，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我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李阿姨。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阿姨转身面向秦天诗，脸上瞬间堆满关切的笑容: 小满，别害怕，妈妈好不容易找来，可不能被疯子吓到。

她刻意加重疯子二字，像根钢针扎进我耳膜。

你从进院就总幻想自己是别人家的孩子。李阿姨叹了口气，对妈妈说，这孩子有妄想症，经常偷拿别人的东西说是自己的。

其他女生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指着我: 对，她上周还偷了我的发卡

不是的我拼命摇头，转向妈妈，妈，你别听他们乱说。

够了李阿姨厉声打断，秦天诗，你再这样我要关你禁闭了。

秦天诗突然抽泣起来: 妈，我好害怕，她总说自己是您的女儿。

妈妈紧紧搂住她，灰暗的眼睛里涌出泪水: 别怕，妈妈在这里。

3.

我咬紧牙关，猛地卷起左臂衣袖，露出那道蜿蜒如蜈蚣的疤痕。

虽然经过多年已经淡化，但仍然让人触目惊心。

妈您摸摸这个我冲上前去想抓住妈妈颤抖的手。

那年厨房着火，你大声呼喊让我快跑，我的胳膊被掉落的油锅烫伤了……

住口李阿姨突然厉喝，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成何体统

妈妈的指尖触到疤痕的瞬间，像被火燎到般缩了回去。

小满的手是被烫过……她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妈，您记错了秦天诗突然拽起自己的右臂袖子，露出几乎与我左臂对称的疤痕，伤的是右臂才对您看，我这儿也有疤

我震惊地看着她手臂上那道疤痕，形状、大小都与我的惊人相似，只是位置左右相反。

这不可能

我记得清清楚楚，秦天诗声音哽咽，那天您说要教我煎荷包蛋，房子却突然起火……

妈妈摸索着抚上她的右臂，指尖在疤痕处来回摩挲，泪水终于决堤: 对对，是右臂……妈妈太没用了，没能保护好你……

我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秦天诗什么时候有的这道疤?今早洗漱时明明还看见她双臂完好无损

4.

这疤……我声音发抖，是刚弄的

我浑身发冷，想起之前洗澡时秦天诗盯着我伤疤看的眼神。

那时她天真地问: 这么深的疤，当时很疼吧?

我竟毫无防备地告诉了她疤痕的缘由。

妈，您再仔细想想……我声音发抖，那天是左臂……

够了李阿姨一把拽过我，秦天诗，你越来越过分了

她转向妈妈，语气充满歉意: 这孩子自从进来后就精神不正常，总幻想自己是别人。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

是啊，她经常半夜尖叫说房子着火了。

上次还偷看林姐的日记，学人家说话呢。

我拼命摇头，却看见秦天诗躲在妈妈怀里，对我露出胜利的微笑。

她贴在妈妈耳边说了什么，妈妈突然激动地指向我: 你……你怎么能偷听我们母女说话?那是我给小满讲的睡前故事

我如坠冰窟。

昨晚熄灯后，我确实听见秦天诗在走廊打电话，复述着我小时候妈妈讲的童话。

当时我还以为她在排练孤儿院的文艺节目。

不是的，那些故事……我拼命挣扎，是妈妈每晚……

李阿姨脸色铁青，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保安，快把这个疯子带走

明天有媒体来采访考察，可不能让她坏了事

5.

我被关进了禁闭室。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我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滑落。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秦天诗做作的声音: 李阿姨，我想单独劝劝她。

钥匙转动声后，门被推开一道缝。

秦天诗逆光站着，手里晃着我的发绳。

惊喜吗?她歪头笑着，我昨晚趁你睡着拿的。

为什么?我声音嘶哑。

因为……她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我见过你妈妈很多次了。

我猛地抬头。

从两年前开始，她每个月都会来孤儿院附近转悠。秦天诗把玩着发绳，我观察了好久，发现她在找一个胳膊有烫伤的女孩……

我浑身发抖，原来妈妈一直在找我

可惜啊……她轻笑，每次都被李阿姨拦在门外，说查无此人。

我忽然想起李阿姨桌上那些未拆封的信件，胃部一阵绞痛。

李阿姨说……秦天诗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你妈眼睛几乎失明，精神又恍惚，连人脸都看不清。

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我们身形多像啊，她第一次就把我错认成你了。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索性就顺着她的意……她俯身凑近，瞳孔里映出我惨白的脸，你家条件不错，不如让我代替你……

你休想我猛地扑上去，却被她灵巧躲开。

对了……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明天电视台来采访，妈妈要在镜头前宣布领养我。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领养申请表: 手续都办好了哦。

秦天诗转身前，对我做了个口型: 游戏继续。

门锁咔哒落下，我疯狂捶打着铁门，直到双手血肉模糊。

6.

第二天清晨，门锁突然咔哒一响。

我猛地抬头，看见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

快出来他们在礼堂准备直播认亲，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忙中写的。

我顾不得多想，推开门冲了出去。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礼堂，手心全是冷汗。

礼堂门口挂着欢迎回家，我的宝贝小满的横幅，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

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见妈妈穿着崭新的旗袍，正被李阿姨搀扶着走向舞台中央。

秦天诗一袭白裙站在聚光灯下，像个真正的公主。

各位媒体朋友……李阿姨笑容满面，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我浑身发抖，正要冲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

别去是厨房帮工的哑巴爷爷，他焦急地比划着，指向侧门。

我这才注意到，礼堂四周站着好几个保安，正警惕地环视全场。

哑巴爷爷塞给我一部老式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录音。

这孩子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录音里李阿姨的声音清晰可辨，领养手续已经办妥，媒体一报道就板上钉钉了。

我如坠冰窟，原来这是个陷阱

就在这时，秦天诗突然转头看向门口，我们的视线隔空相撞。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对着麦克风哽咽道: 其实，还有件事我想让大家关注。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7.

她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目光却牢牢锁住门外的我。

我最好的朋友秦天诗，她一直有严重的妄想症。

我浑身发冷，看着她表演。

她总幻想自己有个幸福的家，幻想房子着火了让我们快逃。

台下响起一片唏嘘声，有记者举起相机对准舞台。

李阿姨这些年很辛苦，她哽咽着，既要照顾我们，又要防止她伤害自己。

妈妈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

所以，秦天诗突然提高声调，我想借这个机会，为秦天诗找个好人家

她朝门口一指，聚光灯瞬间打在我身上。

看，她就在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我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动弹不得。

保安立刻朝我围拢，李阿姨快步走来，脸上堆满假笑: 这孩子又跑出来了。

我愿意领养这孩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我转头看去，是个满脸油光的老头，他咧着嘴露出黄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老张李阿姨惊喜地迎上去，你终于想通了?

老头搓着手走近，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这丫头长得俊，我早相中了。

我胃里一阵翻涌，本能地后退。

这老头我见过，每次来孤儿院都会用恶心的目光打量女生们。

8.

我猛地推开那个满身酒气的老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上舞台。

她在撒谎我指着秦天诗，声音颤抖却坚定，她根本不是我妈的女儿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镜头立刻转向我。

这孩子疯了李阿姨脸色铁青，冲上来想拽住我，保安快把她带下去

我飞扑到妈妈面前。

我死死抓住妈妈的手，声音哽咽: 妈，您还记得我六岁那年，您带我去海边。

我眼泛泪光，可妈妈却始终无动于衷。

我没有放弃: 外婆家有好多青苔，那天下了雨，门槛很滑。

妈，您总该记得……

够了妈妈突然甩开我的手，浑浊的眼中满是厌恶，小满早就告诉过我这些事了

秦天诗在一旁掩嘴轻笑，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我踉跄后退，心如刀绞。

那些深夜里分享给闺蜜的童年记忆，此刻全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妈我绝望地跪倒在地，您再仔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