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死刑犯

却被警察从监狱带到案发现场。

只因为作案手法和我极其相似，需要我协助破案。

我让警察把空调开到十六度。

随着温度下降，尸体的脖子上骤然显现出一行字。

01

屠成，你能在死刑前找到我吗?

看见字后，十几道目光唰地钉在我身上，跟要把我扎穿似的。

整个屋子的人那一瞬间呼吸都停了​​

屠成，正是我的名字。

现场中，尸体被倒吊在客厅正中间的位置。

凶手将输液用的胶管插入死者的左眼。

让他眼睁睁地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

这种给受害者极尽痛苦折磨的手法确实和我一样。

但我并没有觉得有多高明，直到看到死者脖子上那行字。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股电流般的战栗猛地窜遍全身，心脏在肋骨下狂野地搏动，几乎要撞碎胸腔。

一股久违的、近乎干涸的兴奋感，在我心中疯狂滋长蔓延。

我全身冰冷的血液瞬间滚烫起来，指尖在裤缝边难以察觉地轻颤。

我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的、扭曲的笑意，眼珠却不受控制地微微转动。

贪婪地扫视着那行字的每一笔划痕，像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

终于有人把我当成猎物了

我的身体瞬间出现一种近乎高潮的、病态的愉悦。

从现场出来后，我被带到了审讯室。

白炽灯惨白惨白，刺得我眼睛生疼。

负责审讯的警察死盯着我，指关节敲着铁桌子，咔哒咔哒响。

说你同伙是谁?

眼前的警察叫陆良玉，在我入狱前追捕了我七年。

我是一个全国闻风丧胆的变态杀人犯。

和警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我每次都能逃脱。

有一天，我对这种碾压局感到有些腻了。

思考好久后，终于让我想出一个有意思的玩法。

看着他恨我入骨，却又不得不仰仗我的专业的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从脊椎骨升腾而起。

我慢悠悠地往后一靠，金属椅背的冰冷触感反而让体内的燥热更加清晰。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牵出一个极其缓慢、带着浓重玩味和一丝神经质亢奋的弧度。

眼尾甚至因此挤出几道愉悦的细纹。

陆警官，这可是戴罪立功啊。

万一我从死刑变成死缓，你能咽下这口气?

这话戳他肺管子上了，陆良玉听后眼睛微眯了一下。

眼中对我的恨意毫不掩饰。

他的老师和师兄是刑侦界有名的高手，但现在一残一死，正是我的手笔。

所以恨不得我马上就被执行死刑。

威逼利诱对一个等着挨枪子儿的人来说屁用没有。

测谎仪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摆件儿。

无奈之下，陆良玉只能将我重新扔回了那座看守最严格的监狱中。

第二天一早，铁门咣当一声响。​​

陆良玉又来了，那张脸比昨天还臭。

他又有动作了。

他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他身后的警察将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现场证物递给我。

那是一张用血写了几个字的纸片。

屠成，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电流再次击穿我的神经末梢

挑衅赤裸裸、精准无比的挑衅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更狂野地搏动起来，耳朵也因过于兴奋发出阵阵蜂鸣。

不是模仿，这是宣战

是另一个我在向我发出狩猎的邀请

这玩法太野了太对我的胃口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越收越紧，带来窒息的快感。

我强行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兴奋的低吼。

瞳孔一定在不受控制地放大，映着那血红的字迹。

勘测到指纹了吗?

警察摇摇头。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我拿出纸片，闭着眼用手指肚隔着塑封袋仔细摩挲纸条的每一寸纹理。

随后睁开眼，把它举到日光灯下，换个角度细细地看纸的纤维和血的浸透点。

哦，他用的是假肢。

我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无论怎么轻柔的笔触，力道都会不同。

但是有些假肢能连接脑神经，以最平缓的力道划出笔触。

因此纸片上没有任何凹陷的纹理。

听到我的话，陆良玉一脸严肃地吩咐同行的警察。

把全国能够做脑科手术的假肢公司调查一遍

我斜眼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带点儿嘲弄。

嗯，还不算太笨。

他没接茬，一把拽起我就往第二个案发现场赶。

02

这次的现场，像一针强效肾上腺素，狠狠扎进了我麻木的神经末梢。

地点在城市废弃的地铁站。

据说现场是一个拾荒老人发现的，估计吓得不轻。

这次的死者总共有十个。

并且被凶手摆出不同的特殊动作，钉死在通道的墙壁上。

一个人墙壁上呈现出站立的动作。

左手和一条皮鞭钉在一起，右手拿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剩下的九个，就没那么体面了。

他们被拗成跪趴在地上的姿势，像牲口一样匍匐着，膝盖和手掌也被钉住。

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从事的也都是一些底层工作。

陆良玉脸上阴得能拧出水，几步蹭到我边上，声音压得低。

你真的没有同伙?

我嗤笑一声。

陆警官啊，这世上要真还有个人能跟我对上思路。

我歪头看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地嘲弄。

我也不用故意留下线索让你抓到我了。

而且就算有，也只能是敌人。

说这话时，一股久违的、滚烫的东西猛地从胸腔最深处窜了上来。

敌人多么美妙的词汇*

它意味着一个能理解，并且梦能制造同等规模杰作

甚至能反过来对我构成威胁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用指腹按住左胸。

心脏隔着皮肉、囚衣和冰冷的手铐，有力地撞着手掌。

我早已经对这个充满桎梏的社会失望至极。

渴望有个人能超脱世俗的教条与我棋逢对手。

陆良玉显然没兴趣跟我探讨什么知己哲学。

硬生生把话题掰回来，眉头拧得更紧，像是在抵御某种精神污染。

凶手摆这膜拜的场面，他想表达什么?

膜拜?

我鼻子里哼出一声凉气，目光扫过那些僵硬的、屈辱的躯体。

这叫《牧羊人》。

柯尔琉斯，知道吗?

养了一群蠢羊，自己跑去啃白人的草料，结果被人家养肥了随便宰。

说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抬起头，欣赏这充满艺术气息的杀人现场。

多像啊……被圈起来的羊，等着挨刀子。

陆良玉掏出手机飞快地查着，屏幕光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

这画……老古董了。

我半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看他，声音有点飘。

是啊。

好久没见着这么有创意的作品了。

倏地，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啪地炸开了。

昨天那个被倒吊放血的家伙，代表奢靡的牺牲。

眼前这屠宰场般的景象，是阴暗的屠宰。

紧接着是什么?​​

沙布尔的三部曲

奢靡的牺牲、阴暗的屠宰……最后压轴的，必然是朝圣的献祭

就在这时，陆良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死板。

假肢公司三家，名单出来了，头部的。

我用陆良玉的手机查看着购买者清单。

如果凶手残疾，并且还能如此完美地完成脑科手术。

代表他安装假肢的时间至少是两年前。

筛查结果干干净净，像凶手清理的现场一样。​​

意料之中。​​

我的食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着大腿外侧。

这是我思考高速运转的惯性动作。

陆良玉的眼神立刻像钩子一样钉过来。

你如果查不下去了，我可以送你回监狱。

我戏谑地看着他。

陆警官怕我立功减刑?

那也行啊，你现在送我回去，我保证不多说一句。

这话像颗火星子，引爆了陆良玉

他眼底骤然充血，几乎是本能地，唰一下拔出配枪。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顶住我的眉心

你真以为我不敢毙了你?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握枪的手因为极度暴怒和压抑的痛苦而剧烈颤抖。

我太了解他了，一直都坚持让法律制裁罪犯，绝不会越界半步。

这拔枪的动作对我而言，只是他无能狂怒的可悲宣泄。​​

如果他此刻真能手指一扣，或许我还会高看他几分。

感受到冰冷的枪口，我的瞳孔兴奋地放大。

甚至微微向前顶了顶额头，感受那金属的坚硬弧度。

舌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几秒钟死寂的对峙后。​​

他手臂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枪口垂下，冲旁边人低吼。

把他押回去​​

警车发动前，我隔着车窗，冲面色铁青的陆良玉扬了扬下巴。

对了陆警官，给部手机?查资料，破案用。

他狠狠剜了我一眼，让一旁的警员给了我一部手机。

回到监狱，我靠在冰冷的铁板上，闭上眼，指头又开始轻轻敲击膝盖。

脑海里已经开始疯狂推演三部曲之间的联系。

我打算用沙布尔三部曲印证我的判断。

03

我拿出手机，查询了三天之内这座城市要举办的大型活动。

很快我就查到了三场有上万人参加的活动。

前两个是某内衣品牌的走秀和某知名顶流男星演唱会。

最后一个则是大米公司的新品假肢发布会。

大米公司是全球顶尖科技公司，本来是做手机起家，但是后来逐渐渗透到家电、汽车等领域。

后来又进军高科技假肢行业，让众多平民也能用得起高端假肢。

这次的发布会将会发布新品——未来假肢 Ultra。

在使用这款假肢时，使用者触摸物品时，触感会同时传输到脑神经。

同时能将手掌或者手指变换成任何东西。

如菜刀、剪刀、指甲刀、打火机等等。

我将页面往下滑，很快就看到了总裁的名字，李桐。

想到这，我让预警把陆良玉叫了过来。

然后告诉他大米公司的新品发布会一定会发生大规模恐怖袭击。

陆良玉皱了皱眉头，向我询问理由。

我把沙布尔三部曲那最后一幕朝圣的献祭甩给他，眼神钉在他脸上。

他像看一个刚从疯人院破墙而出的重症患者，牙缝里挤出冷笑。

屠成，你真是个疯子

不过他仍然在三天后的发布会现场布控了大量警力。

我站在陆良玉身边，看着一辆辆高级轿车开到场馆前。

李桐下车的时候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作为今天的东道主之一，跟着大米科技的总裁林雪一起下车。

林雪一身红色晚礼服，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

我看了陆良玉一眼。

我也要进去。

陆良玉对着我一阵嘲讽。

屠成，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死刑犯吗?

能跟着出来是看你还有用。

我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了目标嫌疑人。

需要近距离观察才能确认。

说完我指了指脚上的电击环。

更何况还有这玩意儿，你还怕我跑吗?

陆良玉思索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随后带着我以保安的身份进入会场。

李桐站在聚光灯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未来假肢 Ultra 如何重塑人生。

我慢慢地从侧边走到台上。

见我上台后，李桐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随后看了一眼台下的林雪。

林雪也是一脸愕然，用食指轻轻敲打着大腿外侧。

李桐只能随机应变。

这位先生是想体验一下我们的新产品吗?

可您四肢健全，不太像是有需要的人呀?

我没接话，自顾自地走到讲台前拿起话筒。

我今天来是想舍弃原生手臂，安装你们的假肢。

李桐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这位先生说笑了，假肢当然不如原生手臂了。

我淡淡一笑，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李桐。

现场瞬间陷入恐慌，陆良玉更是大吃一惊，将手放在自己的腰间。

可枪套里空空如也。

我直接朝着李桐的胳膊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后，子弹穿透了他的胳膊。

李桐捂着手臂痛苦地大叫。

我带着歉意轻笑一声。

不好意思啊，两只手我随便选的，运气不太好。

说着我抬手又是一枪，打到了李桐另一只胳膊上。

众人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子弹立刻弹射飞走。

这一幕让想要扑倒我的陆良玉震惊了。

黎同先生。

我故意咬重了那个名字。

您这新胳膊，防弹性能超乎想象啊。​​

陆良玉猛地一震，像被电击中。

根据资料显示，李桐的手臂从来没有受过伤。

如果非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就是我看到李桐的名字时，从我脑海中闪过的另外一个名字——黎同

这个名字存在于陆良玉先前给我的，近两年做过假肢手术的名单中。

李桐是双国籍，这个手术是他在国外完成的。

在国外登记时用的是拼音，而最终到国内的名字被写成了黎同。

陆良玉上前抓住李桐，在他身上翻出了微型炸弹。

他确实是想拉着会场里的人一起死。

一切谜团似乎都解开了。

模仿我，对我挑衅的人就是李桐。

李桐被抓捕的时候我死死盯着他。

他却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心中有些不解。

下一秒，陆良玉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内衣秀和演唱会同时发生了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