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高考满分却交白卷

只为了陪我的富二代男朋友方诚上同一个二本大学。

一时之间全校哗然。

然而，方诚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提了分手。

理由是，他只是想试试学霸女友的滋味。

我成了反面案例的典型，走在路上都要被学弟学妹们骂一句，拜金恋爱脑。

就连最温柔细心的班主任也忍不住给了我一巴掌。

秦榕，你对不起供养你的所有人，辛劳的父母，残疾的哥哥，还有你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

嘴角被扇出血痕，我却笑出声来。

老师，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01

我颤抖着手，冷汗一层一层从背后冒出。

刚刚的剧痛仿佛还在持续，但是这一秒我却已经坐在了高考的考场上。

笔尖颤抖，明明是背到滚瓜烂熟的诗句，却写不出来半个字。

我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去，闭上眼睛安静地思考起来。

几分钟后，我定了定神，放下笔，举手向监考老师示意。

那名穿着米色长裙的监考老师立刻向我走来，小声问道。

小榕，怎么了?

我和郑老师总是有别样的缘分，从初中起她就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政治老师。

在我最难的时候，也是她一直孜孜不倦地鼓励我，支持我，甚至给我了我不少物质生活的贴补。

小榕，不要害怕，老师是你最坚固的后盾，勇敢去闯吧。

这是她最常说的一句话，也是我的无数次跌倒爬起的动力。

可惜，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老师，我要交卷。

我蚊声蚋蚋，声音又抖又害怕，像只被吓住了的小羊。

但是却做了最大胆的一件事——交白卷。

郑老师瞪大了杏眼，全然愣住了，目光在我和空了大半的卷子间徘徊。

我被她的眼神刺伤，转过头不敢看她，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还是那副乖巧甜声，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

老师，我要交卷。

郑悦的表情顿时变得很难看，说话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同学，高考不是过家家，如果交白卷，是拿不到分数的。

本来静到落针可闻的考场，顿时掀起来一个小小的波澜，四面方惊讶的目光都在向我投来。

大家几乎都认识我，毕竟几乎是碾压式的存在。

那张微笑的报考一寸照在各个学校流传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高一时以年级第一的身份入校，高二带领其他同学横扫各项省市甚至国家级的比赛，高三给我投来橄榄枝的名校一张 A4 纸都打印不完。

我因为傲气，最终没有选择保送通道，而是选择了自考。

然而，此刻却选择了交白卷弃考。

疯了。

我靠，这不是学神秦榕吧。

半小时就交卷，神仙都写不完啊。

低低的自言自语声传来，立刻引来了另一位监考老师的注意。

安静这是高考考场，专注自己答题。

那名略显严肃的女教师快步走到我身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我的卷子，只做了不到四分之一。

她眯起眼睛，厉声警告: 同学，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我被责问得一抖，不看郑老师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老师，这不是玩笑，我要交卷。

02

我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刚走出校门口，就被记者团团围住了。

从前的我向来不是很喜欢在摄像机面前说话。

一个是因为性格比较敏感内向，虽然是准状元但是非常不愿意展现自己。

不管是面对老师还是记者都是能躲就躲，被点名或者簇拥着的时候还会紧张到说不清楚话。

所以上次我出了考场就低着头挡住脸，向着人影稀疏的地方走去。

他们也正是了解我这点，所以早早在最外围等我自投罗网。

然而，这次我却站定在了所有摄影机面前，面色惨白，动作僵硬，却一步不肯走。

我抬眼环视一圈，其中不乏有些曾经合作过的媒体，记者们个个面带欣喜，轻车熟虑地开始提问。

秦同学，之前听你说过今年要冲击本市第一，现在考完有把握成为本次的理科状元吗?

我被摄像机的一阵闪光迷住了眼睛，说话有些不稳。

恐怕不能了。

记者大哥爽朗一笑，以为我只是害羞。

秦榕同学太谦虚了，看来今年的卷子有点难度是吗?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但是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是，今年卷子不难，只是我交了白卷而已。

此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刚刚那位大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秦同学很幽默啊哈哈。

我没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家，气氛逐渐凝重起来，有个脑袋灵光的反应过来，举着话筒向前挤。

秦榕，你作为准理科状元为什么要交白卷?最近在支持网上流传的学习无用论吗?

其他人也瞬间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大新闻，比高考试卷难度炸裂多了，纷纷开始逼问。

秦榕，你是在用你的人生开玩笑吗?还是在挑战高考制度?

秦榕，是拿到了某个学校的保送名额所以要愚弄大众吗?

秦榕，听说你有一个富二代男友但是成绩很差，所以你想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才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选择吗?

此话一出，全场更是激愤，疯狂追问那个神秘的富二代男友的信息。

不到两分钟，方诚的信息就在暴露在了阳光下。

本市最大民企的独子，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不仅家世门第无可指摘，皮相更是一等一的出挑，去年就凭一条氛围感短视频爆火。

我垂着眼睛既不说是，也不说否，只是给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的记者大哥一个幽深的眼神。

他立刻心领神会，凭着庞大的体型把我从人堆里捞了出来。

本来以为我会聊聊方诚的事情，没想到我却粲然一笑，跟他说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方诚，有个表姐……

不多时，一辆记者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考场门口。

我又重新被其他人包围起来，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微微佝偻着身体的中年女人。

榕榕，榕榕你们都起开，我要跟我女儿说话

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重重人群中，她穿着一身反复熨烫洗到发白的牛仔衬衫，领子上还坠着几颗残破的塑料珠子。

我看见她时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她。

榕榕

她笑着挤过来，脸上因为常年的劳作而生出的色斑几乎要连成一片，皮肤粗糙黝黑。

妈。我嗫嚅一声。

再看到这张脸时，我怔愣片刻，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悲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原来人在临死的时候最想的是妈妈不是假话，上一世，我痛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时候。

口中还在轻轻地呼唤着妈妈。

本来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感觉不到她怀中的温度了。

没想到竟然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还能再听到一声榕榕。

考得怎么样啊?

她看来根本没听见我刚刚在摄像机面前扔下的巨型炸弹，双眼闪亮亮的，盛满了希冀。

我眼眶通红，泪水鼻涕一齐下来，实在不忍心告诉她。

对不起，妈，对不起……

妈妈本来的笑容立刻塌下来一角，但还是下意识抚了抚我的后脑勺。

发挥的不好吗?没事，你之前也发挥不好过，最差咱们也能去复旦呢。

旁边围观的人没忍住嗤笑一声。

还做梦上复旦?你女儿交白卷啦，要跟她男朋友去二本双宿双飞去了。

我妈变了脸色，双手叉腰用土话骂了两句多嘴那人。

哪来的神经病，我女儿是理科状元，考不过我姑娘的都闭嘴，谁家的烂货就敢牵出来丢人

她气焰极高，反而惹得周围人不快。

不信?不信问问你女儿呗，全市准状元是个恋爱脑，人家记者都准备发稿了

就是就是，养出来这么一个赔钱货还好意思带出来?

早恋为了男友放弃清北，这学神的脑子也不怎么样啊。

我妈被这此起彼伏的嘲讽说懵了，将信将疑的看向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榕榕，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瞳孔颤抖，看着眼前这个被辛劳磋磨半生的女人。

农活和家事挤满了她生活的全部，甚至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也只能从我的旧衣服中挑了一件最光鲜穿上的母亲。

是。

一声简简单单的宣判，敲碎了她下半生幸福享受的美梦。

这不是真的，榕榕，你在跟妈妈开玩笑对吧，啊，是开玩笑……

一声声凄厉的哭嚎从她身体中迸发出来，她抓着我的肩膀无力地晃着。

为什么啊，妈求你了，榕榕……

她哭着跪坐到了地上，刚刚还奚落的人群四散，只有一些媒体对准了我们母女，记录下来这一场好戏。

我紧紧咬着后槽牙，噗通一声跪下来。

妈，对不起，我确实交了白卷。

03

等我爸也赶到的时候，妈妈几乎哭昏了过去。

他俩抱在一起，看我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怨怼和不理解。

我孤零零跪在另一边，不断磕着头向他们俩告罪。

磕一下，重复一句对不起，直到磕到头皮血流。

眼泪落入地砖中，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环，却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也只是想活下来……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务农为生，好不容易祖坟冒青烟出了我这么一根好苗儿，父母自然尽了全力托举我。

反观我哥好像就没那么受重视，从小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给我。

从年幼时的糖块，到大了的生活费，永远是先满足我，曾经我也为哥哥报过不平，希望父母可以平等的关照我们两个。

但是却被哥哥温柔的拒绝了。

榕榕，你这么有出息，多给你一些也是应当的，哥不需要。

直到去年，哥哥不知怎的，突然开始夜不归宿，情绪也不稳定起来。

家里人都很担忧，但是他一直强撑着说没事，爸妈和我也不好多干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在上班的时候出了意外，操作过程中不小心被机器割断了一节手指，落下了残疾。

虽然得了工伤的赔偿，但是哥哥也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了，直到最近才好一些。

高考前夕，我还跟哥哥通了电话，他语气轻快，像是为了缓解我的压力才装作放松的模样。

哥，你最近怎么样?

没事，榕榕快高考了，你好好备考，不用担心我，你考得好，我们一家才是真的好。

我笑了笑，担忧消失了大半，跟哥哥在电话里开起了玩笑。

这次要让哥哥失望了。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所有的学生陆续从考场中出来。

关于我考到一半交白卷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有些熟悉我的本校学生一脸惊诧，但是听到是为了我那富二代男友方诚，又转为一副理所应当和也不过如此的模样。

我看了一眼手机，班级群里关于我恋爱脑放弃状元身份，陪方诚去二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三年来，一直清醒独立的学神形象倒坍塌下来，过往的成绩在高考面前不过是砂砾碎石，人人都能踩一脚。

刘念念: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么轻易就接受方诚的追求还能是什么好人，怕不是早就想攀这个高枝了。

李正礼: 哈哈哈哈跟你们说个秘密，方诚曾经在宿舍里说过，他就是玩玩秦榕罢了，没想到她还真的答应了。

胡靖: 我也听说过，死恋爱脑是真没救了，什么狗屁学神，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

一条条充满恶意的聊天记录不断弹出来。

中间偶尔穿插着几条为我辩解的留言，但是很快就被顶上去了，有的还被抓住了又骂上了几条。

李正礼: @黄凌你这么努力为秦榕说话，不会你也喜欢她吧?

李正礼: @陈羽玥遇到这么一个闺蜜你还不赶紧割席，等她变成恋爱脑伥鬼了来吸你的血。

我气到手微微发抖，自己被怎么骂都没事，但是为什么要发散恶意到我的朋友身上。

于是发出了在班级群中的第一条留言。

也许是因为平时话比较少的缘故，更多可能是成绩的关系，我和同学们好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偶尔聊天时，我去参与两句，他们立刻就不聊了。

这种情况重复几次，我也识趣地不再参与。

只能在外围看着大家在群中说笑玩闹，从来没有参与过。

一直沉默着听，大家也都自然地以为我是腼腆胆小，即便是被中伤也只会躲起来哭的乖乖女。

秦榕: 大家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他们是无辜的。

胡靖: 呦呦呦，主人公出现了，方少去找你了哦，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

我冷笑一声，天赋是记忆力太好就是有这个坏处，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包括他们在群中插科打诨时，无意透露的卦。

秦榕: 胡靖，听说你成绩太差，打算申报出国留学，如果现在收到举报信，举报你平时成绩作假会如何呢?

胡靖: 秦榕，你敢

秦榕: 你猜我敢不敢，李正礼，你爸做教导主任那几年，没少收礼吧?

李正礼: 秦榕，你在这里胡说道什么信不信我报警说你诽谤啊

秦榕: 好啊，那正好给警察看看证据，至于刘念念，你请教过我多少题你自己清楚，之前叫我师傅的也是你，现在考出来了，就可以忘恩负义?

我在大群中舌战群儒，怼到所有人不敢再说话，也没人敢再顶撞我一句。

害怕把我惹急了真把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捅出去。

他们都没想到平常的文静学神竟然是个棉包铁，撞一下，自己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一群废物。

我在心中吐槽一句，之后便利落地退了群。

刚放下手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方诚。

04

你玩真的啊?

方诚嘴角有些嘲讽又有些玩世不恭，和之前展现我面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高二的时候，我们通过摄影社团认识的。

那时我已经因为常年稳坐年级第一，而响誉校内，同级几乎都认识我。

而方诚则是因为出众的家世背景，和一副酷似明星般的精致面庞而在互联网上小火一把，也成了校内的风云人物。

第一节课，我们被分配到了一个摄影小组。

方诚是最慢热的一个。

他似乎并不像短视频里面展现的那么外向，反而有些沉闷，甚至有时会内敛到惹人怜爱。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常常多对他留意一分。

直到期末交作业时，我才发现，他交上来的三张照片中，都是以我为主角的人像照。

为什么要拍你?嗯，因为只有你出现的时候，才是学校里最美的时候。

毫无遮掩的告白，青涩的情话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所以没过多久，我们就开始了秘密交往，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在一起没有多久就被同学知道了。

之后郑老师也知道了，她虽然反对，但是也明白在这样情窦初开的年纪，堵不如疏，于是叮嘱了我几句就过去了。

小榕，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和方诚相处的，但是老师要提醒你，人都是复杂的，可能在你面前展现的不是全部的他。

我那时候一心扑在方诚身上，没有听进去郑老师的暗语。

现在明白了，好像也迟了。

方诚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电子烟塞进嘴里，重重吸了一口，将白烟喷到了我脸上。

秦榕，我们分手吧，你这么认真搞得我都不适应了，我们不是玩玩才在一起的吗?

他之前从未这么笑过，更没有吸过电子烟。

见我不说话，方诚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用电子烟敲敲我的手臂。

打开你的收款码吧，收了这个分手费，别再说跟我交往过。

我嗤笑一声，没有动。

方诚，这才是真的你?

方诚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眼中带着蔑视。

我的演技不错吧，学神的观察力看来还不如路边的乞丐，他们都知道要绕着我走的。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种学习顶尖，长相不错的穷姑娘谈起来是种什么滋味。

他咂咂嘴，又摇了摇头调笑道。

太无聊，我小学都不这么谈了，这样，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陪我去酒店，分手费给双倍好不好?我感觉你现在应该蛮缺钱的吧?二本状元?

我不理那些污言秽语，直直盯着他，别有深意地一笑。

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方诚，忘记告诉你了，我会相面的，看你现在印堂发黑，不出十天，你必定家破人亡

而且始作俑者正是站在他面前的——我。

方诚阴着脸骂了一句，一脚狠踹就让我摔在了路旁，腿侧和手心都被磕破了，冒出点点血珠。

什么东西，敢咒老子……

他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拽着领子抱摔下去。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