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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诡人十四年讲解

李诣凡 著

悬疑惊悚连载

《猎诡人十四年讲解》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李诣凡”的创作能可以将木多桑其木多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猎诡人十四年讲解》内容介绍:我今年 31 17 岁入已经干了 14 结婚生于是我金盆洗手不干了下我要说全是我 14 年以来的亲身经首先你得相信我们这个职业的确存只是我们低调罢如果你在你所在的城市细细打一定会找到我的同网上长时间潜看了不少也听了不不得不说的有些的确在我过往的工作中给了我提但是也有很多错误的方法天讲出其实是在破坏行另一方面也是给大家关于灵...

主角:木多桑其,木多   更新:2025-06-26 06: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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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 31 岁,17 岁入行,已经干了 14 年,结婚生子,于是我金盆洗手不干了。 

以下我要说的,全是我 14 年以来的亲身经历,首先你得相信我们这个职业的确存在,只是我们低调罢了。如果你在你所在的城市细细打听,一定会找到我的同行。网上长时间潜水,看了不少也听了不少。不得不说的是,有些的确在我过往的工作中给了我提示,但是也有很多错误的方法。 

今天讲出来,其实是在破坏行规,另一方面也是给大家关于灵异这个概念的似信非信做个解答,希望各位今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后,不必用一些错误的方法,吓到自己,或者伤害自己。 

我慢慢地写,你们慢慢地看,我不会主动来回答你们提的问题,我讲的、经历的,如果你能看懂并知道怎么应对,我想这就够了。当然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不少朋友说我在瞎诌,也罢,决定权在各位,信或不信,骂与不骂,各位自便。 

首先我得说,进入这行,完全是个偶然。我和很多人一样,从小学到高中,中途和一群社会上的混混一起学坏,辍学。然后开始在街上游荡,赌博,玩游戏机,抽烟喝酒,打架。至少说 17 岁以前,我是真正活得像个孩子。 

那年调皮闯祸。家里人又从来就很相信迷信,于是认为我是被什么小鬼上身,请了道士来做法跳大神。念经什么的替我悔过。然后因为我的叛逆,我离家出走。从重庆到昆明。 

火车上我遇到一个瞎子,于是这个瞎子成了我进入这行的关键人物。因为他把我介绍给了昆明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天师,这个天师,后来成了我的师父。 

那一年我 17 岁,开始啥都改变了。 

拜师的过程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也没有什么太值得提的地方。我师父只是教我一个道理,正道、人心、去恶、行善。坦白说,这活不是免费干的,我们收费还挺贵。 

我师父花了好长时间扭转我不信鬼的心态。师父随身带的东西就几样,从不离身。 

一副骰子,一个罗盘,十来根红绳,还有本皱巴巴的书,然后还有样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东西,就是坟头的土。 

在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些东西之前,哪怕我跟着师父整天学一些经文口诀之类的,我也从没相信过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我也无数次问过师父,到底有还是没有,师父告诉我说,有,但是并不多。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收费贵的原因吧。 

一开始我也认为师父不过就是一骗财的神棍。直到 1998 年,我跟师父去贵州,接到当地一个土大款的委托。那时候起,可以说我的整个世界观改变了。 

我高中没毕业,也谈不上什么世界观。可至少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渐渐开始用一种另类的眼光来观察我生活了 17 年的这个世界。土财主很豪气,师父跟他谈好价格,6 万 6 千块,土大款说他 50 岁了,至于怎么发家的我也没啥兴趣,总之在发家的过程中,肯定干了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导致他找我们的时候说自己很倒霉,他家在贵州凯里市区有几处房产,这次出事的是他老家的房子。 

大家知道土大款一般挣了钱,都喜欢回老家盖个什么拉风的房子,好在村子里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他那房子当初请了个大师来批过,我们行话叫问路说他得面水靠山,这个大家都知道,风水学上都这么讲究的。 

然后那个大师告诉他,背后的那个山,就像是皇帝的龙椅,房子坐落在那里,面前的水和远处的山,好像一个皇帝在椅子上,望着江山。屁,说得好听,那土大款大概也是一没脑子的货,为了让那山看上去像个椅子,硬是铲了个山坳出来,做他的靠椅,殊不知等房子都建好了,当地有村民找他,说他把自己祖坟给铲了。 

土大款想吧,这也没多大点事,赔钱吧,老子有的是钱。于是他赔钱给那村民,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不知道钱是赔给活人的,你死人还没打点好呢。于是从他开始住进去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房子大,土大款懒。请了几个村民到他房子打扫卫生,养鱼什么的,晚上还得守夜。他请的一个 40 多岁的大婶,说是晚上睡觉老是做梦。一开始大家都还以为是择床。认为习惯了就好了,可没多久这大婶就疯了,整天念叨的就一句不打……不打…… 

于是这么一来,村子里的传言就出来了,说什么挖到土地公啦。又说什么挖断老树根了。另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年轻点的男村民就主动去他们家巡夜。也是过了没多久。这男的虽然没疯,可是也开始有些恍惚,说话不清不楚了,土大款才意识到事情不大对了,就遣散了工人,房子锁上。一直没敢再住,请我们去之前大概一个月,他回村子里去找那个吓得有点恍惚的男人。那男人多少也恢复了不少了。于是土大款扔出一沓钱,叫他给说说到底啥事。 

那男的犹豫老久,才说他头几晚睡觉还没觉得什么,那床是一侧靠墙,另一侧对这门。他老是面朝门睡,晚上也很安静,顶多就几声猫叫。直到有一天他面朝墙睡了,晚上迷迷糊糊转了个身,说有个穿长衫的瘦巴巴的老人蹲在他的床前。 

手里拿着编筐子的竹条,一直抽他,说: 这是我的床。他说倒也不觉得痛,但是绝对够吓人,睡醒了以后根本就忘了。就当没察觉,久而久之,于是就恍惚了。当时听土大款说这些的时候,我真当是在听神话故事。 

于是师父说,你把你房子面前那池塘水放干。撒下稻、黍、稷、麦、菽,晚上我跟我徒弟就住进去。说实话,我还是有点被吓到。并不是相信了这个东西的存在,而是对这个事情本身有点抗拒。 

当晚进屋前,师父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怕,我教给你的口诀你没事就在心里念就是了,壮胆。师父说这话之前,我都一直以为那些口诀是驱鬼的,谁知道竟然是壮胆的。 

我们进了那个大院,其实房子看上去很正常,根本不像鬼片里面那些阴森森的。我们没有进屋子里,师父在院子里拿罗盘比划,东南西北都走遍了,然后他跟我说,在这方位挖个坑。我挖了。师父取出一根红绳子,倒了点刚刚我说的坟头扫下来的土。然后师父说,咱们进去。于是我跟着师父进去了,其实一切都非常正常。 

后来师父告诉我说,刚刚挖坑什么的是在打招呼,他说他也不知道到底管用不,反正他的师父是这么教他的。进去后到了闹鬼那房间,那床打扫得很干净,却干净得让人挺不舒服的。 

师父说,『你睡床,我睡地下。』于是师父在离床大约 2 米的地方打地铺。他嘱咐我说,别真的睡着了。于是我开始面朝墙壁胡思乱想,一会想想小时候的事,一会又念口诀,一会又想点别的,一会又念口诀。 

大约夜里 2 点的样子吧。我感到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是鬼片里演的发冷,是一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渗到肩膀,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是我确定这个感觉是告诉我那东西来了。 

这时候师父说,你转身过来,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你会用余光看到别个东西,别正眼看。我很怕,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按师父说的转身,看着自己的脚,屋子里黑归黑,但是还能见到床边那个穿长衫的。 

那穿长衫的开始晃动手。一开始我还没想起是拿荆条抽我呢,直到他在念: 这是我的床。就这么一句,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是从师父嘴里听的,我得声明我没看见,只是余光在瞟。 

我只有种好像被人用粉笔擦打了一下,有灰尘扑过来的感觉。然后我听师父说,好了,没事了,收拾收拾,我们走吧。我问师父,这就完了?师父说,当然完了,怎么你还没玩够?我说怎么这么容易,怎么做的? 

因为本人一生看了无数鬼片,里面什么做法啊,帖符啊,念咒啊什么的,怎么会这么简单。 

师父告诉我说,那些才真是骗人的。我们这行,没那么多讲究,轻易碰不到,碰到了就是硬货。师父说,那个穿长衫的老人就是祖坟里埋的那个,叫啥我给忘了。 

师父进院子的时候挖坑埋线,说是在给他指路。师父还说,这些鬼,他们就好像卡带了重复做一样事情,没有思维,也没有感情。往往遇到了都是走失方向的。也不存在什么形态,每天都有很多人死,要是个个都成鬼,那不更可怕吗?所以这里科普一下,鬼是存在的,但是很少。也并非是受了冤屈,回来复仇,这些都是电影里骗观众的,当然那种复仇的也有,遇到过,后面再细说。 

数量少,并且他们大多是无害的,它是一种能量未消亡,却又什么也做不了,不上不下的一种状态。师父这么跟我说,我听得似懂非懂。他说当时我转头的时候不让正眼看是因为两点,一是不敢看,二是也没啥好看。 

师父在它抽我的时候,往它头顶撒了土。然后用绳子绕了它的脖子,他就去了,佛家讲的超度,我们叫带路。 

没啥复杂的,就这么简单。但是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惧,还是挺难的。至少我从那开始,一时半会,很难接受。出了院子,师父叫我跑到路上去叫那大款。因为当时还不怎么普及手机,我师父没有。 

我叫了那大款,他开始不敢进院子,师父说你进来,接下来你得帮我。然后师父就在刚刚挖坑那里,把土收起来,在地上铺匀,然后把坑里的红线拿出来,拴在大款的左手五根手指。然后师父叫他在铺匀的土跟前跪着。接着师父开始叽里咕噜念咒文。完事了让大款把拴了红线的手到那土上按个手印。 

按下去后,师父把红线取下来烧了,让大款自己把那些土吹散。然后师父就告诉他,完事了。土大款挺不放心,说真完了吗,师父说你要不信你先付一半钱,没事了再给剩下的。 

师父不会怕那些赖账的,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这样的人,这个以后再聊。完了收了一半钱,师父就带着我走了。于是我们连夜下山到了凯里市,都差不多天亮了。 

师父带我去喝酒洗澡,是不让那东西跟着我们。我洗澡的时候问师父,在院子里念的啥,师父说,那是骗大款的,一阵瞎搞,什么用都没有。就让他看着像这么回事。 

然后我问师父,剩下的钱咋办,师父说,不怕,他一定会给的。以上说的,是我第一次直面这些东西。我不能说我们的职业是在猎鬼,谈不上是猎,更多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帮助人。 

我的第一次在师父看来,简直小儿科到了极点,可在我看来,却真的颠覆了我的世界观。直到后面这些年,遇到的各种怪异的事情,渐渐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们点过恶鬼,收过小鬼,帮鬼了过心愿,帮人把附身的打出来过,召过笔仙,刨过坟。 

太多了,如果你们想听,我就慢慢讲。 

刚开始跟着师父跑业务的时候,我只能配合他玩点小 case 的东西,一般遇到大玩意儿,他基本不带我去,第二年的时候,师父才带我做了趟大单。 

四川和重庆之间有个地方叫荣昌,那件事就发生在那里。这次遇到的是一个小姑娘,电话那头雇主说是被附身,师父说得亲眼看了再说。谈好价格,我们就去了荣昌。 

到了雇主家里,看到小姑娘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些这行的习惯,先看手指。小姑娘的指甲很长,估计有点时间没剪了,指甲很白,皮肤是正常的。小姑娘不笑也不说话,眼神明显的呆滞,傻坐着。大约有 5 岁的样子,完全没有她那个年龄的小孩该有的活泼。 

师父看完小女孩,就叫父母都出去,关上门窗,开始用骰子问路。然后用罗盘在屋子里走圈。随后师父低声跟我说,这次这个,是婴灵。我听名字就吓着了,我知道那是夭折的孩子的魂。 

师父以前告诉我说这种东西要化掉挺不容易,因为它几乎就是婴儿,什么也不懂。师父开了门把这情况告诉了小姑娘的父母,那母亲一听就哭了,她说那小姑娘是头胎,在她之后他们夫妻还有个孩子,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没保得住,就掉了。 

不是不想要,是没保住。师父问,是几个月的时候没的,她说 5 个月。师父说,你们夫妻俩,今晚用我给你们的红绳子,把小姑娘的两只脚的大拇指并在一起拴起来,给她洗澡,换身素衣服。把家里反光的东西都遮起来,把相片什么的都收起来。 

然后再去买只公鸡,几颗鸡蛋。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着窗户开着灯,不要让婴灵认为又过了一天,准备好这些东西后,明天我和我徒弟再过来。 

当天出了她家的门,我们就直接去了五金市场。师父买了 6 颗很大的钉子,然后买了一瓶工业酒精。当晚他叮嘱我,第二天进去的时候,心里尽量要平静,不要有太大的思想波动。其他啥也没说,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那小姑娘家里,师父搬了一张椅子,有靠背的那种。请小姑娘的父母把小姑娘抱到椅子上。然后他俩在面对椅子 2 米多的地方并排跪下。师父开始在房间的四个角钉钉子,把红线彼此连接,形成一个线圈,把所有人围在中间。 

师父这时候出去杀鸡,取鸡血。叮嘱她的父母跪着别动。不一会他端着碗过来了。小姑娘还是呆滞着,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但是明显非常憔悴。师父把嘴凑到小姑娘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用手指蘸了鸡血,分别在小女孩的手心、眉心、人中、脚心点了一点。 

然后让我站到小姑娘面前,用收按着她的肩膀。我照做了,师父取了一点土,放在小姑娘的头顶命心的位置,然后滴鸡血,滴酒精。很快鸡血混着酒精的液态就顺着小姑娘的额头流下来。 

这时候师父半蹲在小姑娘的身后,突然哈大吼一声,小女孩显然被吓到了,开始哇哇大叫,力气绝对比正常小孩大,我双手按着她,我感到她在挣脱。加上她脸上的血迹,非常吓人,接着小姑娘突然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肋骨那附近,虽然不是很痛,但是很可怕。 

就这么大喊大叫了 2 分钟吧,才安静下来。有过了分把钟,小姑娘突然哭着喊爸爸妈妈了。师父对那对父母说,你们心里念叨,说孩子好好去吧,诚恳一点。一会小女孩又不哭了,好像回过神来,看我们这架势,有点被吓到。 

师父这才出了一口气,说好了,它已经去了。师父让父亲给他倒了杯水,他说一边喝水一边慢慢跟他们讲这中间的原委。师父说,他在房间的角落钉钉子连红线是为了把这个魄关在中间,因为婴灵这玩意在我们行内都知道它只会找附在小孩子身上,那些电影里讲的见人就附身的统统闭嘴吧,而且婴灵会找跟它的道最接近的人。 

所谓道,其实就是气味啊,血脉啊,或者一些联系啊什么的,这家人先前有个小孩,所以就找到她了。师父说,婴灵不是恶意的,它是有不甘心或者向往世界,或者留恋世界。 

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掉了,但它已经存在了,是生命。所以它很留恋,很想留下来。她附身并非为了报复,而非常单纯的就是想留下来。说到这里,爸爸妈妈都哭了,他们说自己很对不起第二个孩子,没保住。 

师父说,婴灵这东西不好驱散,因为它不能自己思考,只能靠着还没死去时候的本能。所以其他的方法都没有,只能来硬的。之所以要父母跪着,然后还要给死去的孩子道歉,师父也坦言,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你们应该为此道歉。 

那对父母哭得稀里哗啦,搞得我心里很难受,所以当我后来独自处理婴灵的时候,我都要告诉父母们,并且告诉他们,生命值得尊重,尤其是孩子,如果没打算生孩子,就自己做好措施,怀上了,千万别打掉。从人伦道德上来说我没有什么立场,但是我们要尊重每一个存在过的生命,哪怕再渺小。 

在回云南的火车上,师父跟我说,我们这行,不能儿戏。他告诉我一个很深刻的道理,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后坚持走了这条路。他说其实这些东西并没有我们塑造得那样可怕,他们其实和我们人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而他们也都有自己的故事,所谓化了它们,其实就是找到根源,让他们自己离去。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鬼魂,我们连鬼都不会去伤害,我们自然不会去伤害人。他嘱咐我,不管干什么,心里要有善意。并对它们怀有尊重。 

虽然我们干的事可能会被其他所谓的高端职业们瞧不起,说我们是神棍,说我们迷信,但是要始终记住,我们是在让人或鬼都有个好的结局与归宿。 

有人说我们这行会折寿,这我倒是不清楚,但是我这圈子里不少前辈,都活挺大岁数的。我师父带我的时候 44 岁,现在 58 岁了,退休 6 年,照样生活得非常平常。 

其实我们工作之外,跟大家是一样的,我们甚至比大家有更多自由的时间,可以去玩,去学习,师父带了我 2 年的小单,然后我们开始跟着他做些比较大的事情。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是在我老家重庆发生的。

在我家乡重庆,东边有个地方叫巫溪。民风强悍,当地不少老人会很骄傲地提起,他们是巫王的后代。重庆的文化主要就是巴文化和巫文化,特别是一些稍微闭塞的地方,地方小,自然一些本地的传说就多起来,这次这个单,发生在巫溪一个很小的古镇上,这古镇名气几乎没有,叫宁厂镇,镇上的最大的卖点,是一口千年不枯的天然龙头盐泉,制盐造纸是那里的传统项目。  

师父接到的委托电话是这个小地方的一家人的亲戚打来的,情况大致是那家农户两个老人,孩子也是夭折了,之后家里除了种地,养的鸡鸭猫狗猪牛,养什么死什么,家里又穷,活不下去了,老人都想自杀了。 

师父听了,他决定带我去,并且不收费。甚至连车马费,都是我们自己出。路上我问师父,干啥不收费呀。师父却只告诉我,换成你,你要收吗。到了那家农户,看着让人心酸,刚到的时候,老奶奶独自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烟,老爷爷在院坝的一侧剥玉米,除此之外,农村该有的狗叫鸭叫全都没有。 

冷清,非常寂寞。师父跟老奶奶说明来意,老奶奶说的话师父听不懂,让我帮着翻译。虽然都是重庆人,但是他们的口音很浓,听着也挺费劲。老奶奶说,她和老爷爷一生生过 6 个孩子,全都没养大,很小就死了, 

最大的一个,也才 13 岁就去了。乡下人吧,朴实,他们觉得那是命,命都这样了,就只能从命。可最后吧,老人养的任何牲畜都会莫名其妙地死掉,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反正就死了,老人自杀没自杀成,这些事情让一个城里亲戚知道了,那人多少对玄卦有点研究,才打电话告诉我们可能是让人下了咒。 

师父塞给老奶奶 3000 块钱,虽然 3000 块钱并不是很多,但是在 1999 年的时候,还是能办不少事了。当天师父一整个下午都带这我在附近转悠,查看有什么线索。 

到最后,师父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有人下咒。 

当晚师父啥也没做,就跟两个老人聊。聊天过程中,我们得知他家里曾经有过一段离奇的经历。老人家的祖坟,就埋在屋后,可是不知道从哪年开始,祖坟下的石头缝里冒出了泉水,老人想办法引流改道,都怕伤着祖坟,所以后来也就没当回事,还甚至把里面流出的泉水自己挖了个槽,接到家里来。 

老奶奶是湖北那边嫁过来的,老爷爷是当年杀过土匪的好汉,我确实很难把这样不幸的遭遇跟这样两位老人联系在一起。直到后来老人说大儿子去世前,曾经跟山里的孩子玩,把人弄河里了,结果那家的小孩死了。 

虽然我不知道最终这事是怎么解决的,但是我跟师父都觉得,这事一定有关联。嚣张地说,那时候我也学艺 2 年了,自认为还是有点这方面的嗅觉。一些简单的业务我能单独拿下了,师父的业务跟我二开,我的业务跟师父五五开,我也没当回事,那些年常常给家里寄钱,我都说的是在昆明打工。 

我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不想让我父母替自己操心。第二天一早,师父跟两个老人说,我得把你家堂屋的门槛给拆了。两个老人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他们也知道我们全无恶意。 

于是我和师父又是锯又是撬地把门槛卸了下来。 

师父对我说,挖。 

我开始用凿子挖地。挖了大约 1 寸吧,挖出个红色的油布包,拳头那么大。 

师父拿着那个对老两口说,这是人家给你下的咒,我们不大懂川东的咒,但是里边肯定有很多诡秘的东西。我跟师父一起回到院子把那个油布包拆开,看到的一刹那,我确实傻眼了。 

除了恶心,我很难想象这些东西所代表的那个咒,能有多恶毒。 

拆开布包,首先看倒是一束用红绳捆着的头发,然后是一根细长的骨头,都发黑了。此外还有一缕布条,一根生锈的别针,还有个像是鳞片的东西。 

师父跟我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他能区分出那根骨头是猫骨头。推断那头发应该是死在河里那孩子的头发,鳞片样的东西应该是鱼或者蛇一类的。根本不需要多懂,就能判断这必然是个毒咒。 

师父告诉两位老人,应该就是这玩意让这个家庭遭受厄运。我们传统上处理这样的咒包通常是烧掉,师父和我就开始架势要烧,说起来很奇怪,这样的东西,应该挺好烧的,可是我们烧了很久,骨头上还渗出水珠。 

化成灰烬以后,师父把那些灰烬重新放回油布包,就让老爷爷带路,去河边。 

他说这叫从哪来回哪去。 

到了河边,师父把布包交给老爷爷,让他拆开,把灰烬倒进河里。最后才把油布烧了。回到农家的时候,师父告诉两位老人这事情应该是结束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大把握,我跟师父去屋后那个泉眼洗手,却发现,泉水断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师父也不知道。 

临走前,师父留下了电话和地址。 

在老人的感谢声中,我们开始回巫溪县城去坐船,打算到重庆知会一下我们的委托人,就回云南。这件事过去一年以后,我们的委托人带着两位老人来到我们这里, 

扑腾一声,两位老人给我师父跪下,说感谢大师,师父扶他们起来,我们都是真的很同情这两位老人。 

原本不收费,可他们临走的时候,那个委托人留下了佣金。这让我很感动,两位老人,千里迢迢来一次,竟然只是为了当面道谢。 

而那个雇主坚持留下钱,也算是对我们的肯定和认可。 

今天我要说的,发生在 2001 年了。这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跟师父出单。  

我师父在多年前结识了一个藏族朋友,叫木多桑其,他是往返在康巴地区,以贩卖唐卡和虫草为生。不算老实,却是个非常虔诚的藏传佛教徒。他有另外一个汉人朋友,成都人,常年在色须开药店卖药。 

这个汉人老板便是这次的雇主。我跟师父是从西宁一路颠簸着过去的,那时候滇藏设了关卡,路也不好走,花了不少时间。这一路上除了跟师父闲聊外,我算是第一次被如此雄壮的高原美景深深震撼。 

路上遇到的百姓也都非常热情和朴实,我们下车休息的时候,素不相识的人们会给你端来酥油茶,我们掏钱要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笑着摆手,虽然言语不通,但我想这份诚挚却十分打动人。 

那一路我丝毫不觉得压抑,反倒是有种暖意。到了药店,店老板一把握住我师父的手说,常听木多提起你,你们可算来了。随后老板跟我们讲了这次的事情。 

老板的表弟,跟他一起做药生意,前几年扎根在当地了,娶了个漂亮的藏族姑娘。结婚后媳妇的娘家出了怪事,娘家另一个大女儿的丈夫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于是村民们开始传言,有人说是让狼给吃了,有人说逃出国了,乱七糟什么都传。 

大女儿久虑成疾,成天茶不思饭不想。自己折磨自己,说是菩萨在惩罚她。家里的孩子整天都哭,虫子老鼠成灾。表弟曾跟他们说起他哥的朋友的朋友是干我们这个的,于是人家就拿着钱来药店请老板帮忙了。 

店老板说,虽然我们看藏族朋友挺穷,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国家每年除了免费发放牛羔羊羔外,还让他们的孩子免费上学。此外还补助每家不少钱。他们那边土很薄,种不了太多东西,于是就圈山放牛,冬天去山里采松茸,夏天挖虫草,一年下来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只不过他们的钱全都捐出去修庙敬佛了,所以才感觉那么穷。这次人家带着修庙的钱来找到我,我就不得不请你们来帮忙了。师父听完后,把我拉到外面抽烟,师父跟我说,这次咱们遇到麻烦事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这次是要对付什么。或者究竟是不是该我们管的事情。回到屋里,师父跟老板说,能不能带我跟我徒弟去一趟她们家。 

老板先是给他表弟打了电话,没过多久表弟就开着一台面包车过来了。一路上表弟的老婆都在跟我们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表弟翻译差不多就是拜托了,感谢了,这样那样了的话。到了娘家,那房子还算挺气派的,有个很大的院子,两层楼,窗户的轮廓是黑色的梯形,间隔些白色的格子状的东西,窗台上放着块碟子样的石头,密密麻麻刻了藏文。 

门头上挂着羊还是牛的头骨,地上全是核桃树枯萎的树叶。师父说大概这边民风就是这样吧,可我却觉得和我生活的环境相差太远。 

进屋后,表弟媳妇带着我们去看她姐,这个可怜的女人躺在一个小床上,说是床,又不太像。更像是一张太师椅加长版,上面也五颜六色的画满了佛教的画。女人看上去很虚弱,见我们到来,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表弟目前充当翻译,我们互相一问一答间,师父也渐渐明白了这次遇到的是什么事。随后我们出了屋子,师父让表弟告诉弟媳妇,找她姐夫这个事挺困难的,让她们家先把家里大扫除一次,弄干净,然后找了件姐夫的衣服让我们带走。 

师父说,今天给不了大家什么答复,先散了吧。我们得准备点东西,明天再说。于是当天下午我跟师父穿梭在色须县城各个商店,买东西。 

买了蜡,兽骨,香油,刀,随后我们找了家旅馆,挺不好找的,还脏乱差。 

师父关上门跟我说,找人是最麻烦的,而且还只能找出这人是否还活着,找不到具体的地方,只能有些线索。我们得问问死人。我问师父,是要招么? 

一般来说,师父先前遇到没头绪的事情,会画符请神,方法挺多种,跟笔仙类似。可是这次的这个师父说只要是死去的人,不管它是哪个信仰哪个民族,都能唤出来。 

具体怎么召唤,请理解我不会说出来,总之跟你们看过的笔仙这些不同。也请各位不要轻易去尝试笔仙碟仙一类的召唤术。真遇到必须请的时候,请寻找我的同行,不要因为好奇去弄,挺危险的。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倒是千真万确的,我这么说,也算给各位一个交代吧。师父问了请出来的鬼魂,我们得到一个答案。姐夫已经不在了。可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我们就这么告诉表弟他们,肯定没人相信。 

所以师父告诉我,我们可能要在他们面前,当面再招一次,不过这次动静可能更大,得让他们相信。师父说这次他不知道能不能让亡灵出现实体,他说这个成功的几率其实不高,而且人家不见得想看这么恐怖的玩意,师父说他曾经跟着他的师父做过几次,招出来的实体,样子都是他们死去的时候的样子。 

所以,难免不太容易让人接受。再说了,我们这次要召唤的是,姐夫本人。当晚我和师父在当地一家川菜馆吃了点东西,就回去休息。 

师父夜里出去了一趟,我睡迷糊了也没管他。第二天一早,我跟师父去了药店,把事情简单跟老板说了说。老板叫来表弟,表弟听说姐夫已经去世的消息后,明显的怀疑。我们早知道会是这样,师父说,去你姐家吧,我们让你们自己当面说。到了姐姐家,姐姐还是憔悴在床,她听了表弟转述了我们的话,嚎啕大哭,那伤心难过让我都挺不舒服的。 

他们最终同意我们在他们面前召唤。 

这里我想科普一下,召唤术是个挺危险的事情,请出来之后,要么用正确的办法送走,要么就只能打散。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是经过姐姐同意,我们把它打散的。 

再说我师父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同民族信仰该怎么送走。请出来送不走,可就麻烦。师父在地上画好我们所说的符,就是地上的符号。取了杯子,倒了血进去(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师父晚上出去取的),还有香灰混合。 

用一张硬纸打湿盖上,然后把杯子倒挂在敷的正上方,就类似初中学的水不会倒出来那种,具体我也不了解,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为什么这么做,我待会会说。 

师父开始喊魂,方法我不能说,总之是喊出来了。姐姐一见到姐夫,顿时无法克制,大哭。却又害怕不敢上前。姐夫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挺不舒服的。身上衣服破烂,有血,眼睛也大得有点吓人。师父跟表弟说,你让你姐好好说说吧,今后可就没办法说了。 

表弟显然也是悲伤加惊恐,我想在那一刻我们也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他向姐姐转述了师父的话以后,师父带着我和老板退出了屋外。让他们自己一家人最后说说话。在外面抽烟闲聊中,老板告诉我们,他们家其实一直不太顺。 

老父亲老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就两个女儿,亲戚都隔得远。大女儿嫁人后,姐夫是个很勤劳的人,却也活得很辛苦。虽然与世无争,也没人来拆房子征地,收入也算过得去,生了 2 个小孩。 

后来妹妹嫁给表弟,也生了孩子,这个家庭才从以前的两个人渐渐恢复了人气,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可也都很知足。我和师父听完老板的话,我想彼此都在心里感慨吧。 

人一辈子,说不定哪天就飞来横祸。都会死,可有的人死了遭人骂,有的人死了会有人替他伤心流泪。这也是为什么师父一直告诉我,要做好人,虽然咱们的职业不算对社会有多大贡献,可是要过得去自己,要知道自己是在帮助别人。 

虽然现在的社会道德一再沦丧,人心始终是要怀着善意。过了一会儿,表弟出来了, 他说姐姐跟姐夫告别了。问师父现在该怎么做。 

师父带着我们进屋,请弟弟帮着安慰好姐姐,并告诉姐姐,接下来, 我们要让姐夫去了。今后再也见不到了。藏族人民相信轮回转世,师父也懂得挑些好听的话说, 虽然我们这么多年还没真正接触过转世,我们也不能否认真的就没有,尽管没经验,师父还是很诚挚的,对姐姐说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他跟姐姐说,有缘会再见。师父走到姐夫身后, 拿了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手轻轻拖着杯子上那张硬纸, 对姐姐说,讲再见吧。然后师父抽开了那张纸, 杯子里的水倾倒下来,姐夫也就从此烟消云散。我的师父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我看得出他很同情这家的姐姐, 所以当表弟把佣金给我们的时候,师父只取了一半, 剩下的,在告别前, 留在了药店老板那儿。 

我们原路返回,路上师父没说什么话。若有所思。回去后,师父大病一场,所以师父笑着说这种事还是少碰为好,倒霉的是自己。可我知道,如果再有这样的事, 师父还是会挺力帮助的。 

从那以后,师父说, 今后你自己干吧。我是他最后一个徒弟,我走以后,师父没再收徒弟, 因为那场大病,师父之后没做几年,就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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