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美文城!手机版

美文城 > 其它小说 > 明日斩马刀价格

明日斩马刀价格

本教主叫帅炸天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明日斩马刀价格》是大神“本教主叫帅炸天”的代表神剑秋柯梦疏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因刀术不我师父一言不合被人砍死在街我无力报只能眼看着杀师仇人自在喝这时有个好心的剑客走来问说: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我看着摇了摇1我师父人一生下来就要做好死的准人一踏进江湖就要做好死于非命的准这两句话前者适用于一切后适用于一切江湖尤其适用于我们这些混迹在江湖底层的出身卑武功低死在街头乱斗、帮派火拼什么那都是常所以我师父很早就...

主角:神剑秋,柯梦疏   更新:2025-06-23 19:20:59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因刀术不济,我师父一言不合被人砍死在街头。

我无力报仇,只能眼看着杀师仇人自在喝酒。

这时有个好心的剑客走来问我,说: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1

我师父说,人一生下来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人一踏进江湖就要做好死于非命的准备。

这两句话里,前者适用于一切人。

后者,适用于一切江湖人。尤其适用于我们这些混迹在江湖底层的人。

出身卑贱,武功低微,死在街头乱斗、帮派火拼什么的,那都是常事。

所以我师父很早就做好了被人乱刀砍死的准备。

而他现在也确实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是我十三岁的秋日,半个时辰前,还是活人的师父,在酒馆里请我喝了秋天的第一碗酒。

他实在不该去那间酒馆,也不该听了几个酒客的闲谈,更不该冲上去反驳他们的言论。

胡言乱语他妈的全是胡言乱语郎一动那么年轻正直的刀客大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屠了镜山派满门?

当时我师父就是这么冲上去对着那三个酒客骂骂咧咧的。

他本不是喜欢和人吵架的脾性,不然以我们的武功早就死百回了。

此番只是因为他跟我说过,他行走江湖这些年,能让他心生敬佩的新一代年轻刀客,只有两个。

而这个江湖人口中为了泄愤大开杀戒的刀客郎一动,就是其中之一。

你他妈的又放什么狗屁?郎一动那厮自己过得不如意,就去屠了镜山派满门泄愤,那是千真万确的事神剑秋家秋家主都亲证了,还能有假?酒客同样骂骂咧咧。

污蔑绝对是污蔑秋家主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你们这帮人就是被神剑秋家的名声吓惯了,一点自己的判断都没有……

师父很愤怒,愤怒得手舞足蹈,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砍了手脚。

大胡子酒客轻蔑地出了两刀,一刀让师父的胳膊砸进酒碗里,一刀让师父的膝盖跪倒在地。

血酒流了满桌,秃头的酒客也出了两刀,两刀都捅进师父的腹腔。

去你妈的

最后扎辫的酒客一脚踹断了师父的肋骨,把师父踹出酒馆的大门。

要死死外面少扰老子酒性他妈的晦气

秋风很冷,我的指尖更冷。

师父整个人四仰叉躺在地上,血流了满地,我慌乱地扯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却被他按住了手。

别白费力气啦,臭小子。他张嘴就吐了口血。

……疼吗?我知道我问的是废话。

他用剩下那只手在自己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玉佩,颤抖着塞给我。

以后,实在没钱的时候,就去当铺把它当了……当了,好歹能换个路费。

我知道那是他昔日情人送他的定情信物,值些钱,但这几年他再穷的时候也没有当了它。

要不然还是留给你……陪葬这两个字我没说出口。

师父瞪了我一眼,物尽其用留给我他妈的是等着被臭鸟啃吗?

我收了玉佩,一瞬间忽然有很多话想说,于是我就冲着要死的师父喋喋不休起来,我跟他说去年咱俩在蝴州喝到的酒我知道叫什么名字了,跟他说我其实有点喜欢苍州遇见的那个姑娘,跟他说我才明白云州虞家的比武招亲是个骗局,幸好当时你没去……

师父听着,听着,吐了口血,忽然道: 你小子话怎么还这么多?师父我都要死了……你他妈的……就不能安静点吗……

我闭了嘴看着他,一瞬间又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秋风里我们俩静静地看着对方,最后是师父先开了口。

他费力地喘着气,吐出一句话。

臭小子,活久一点,别……死那么快啊……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概也是这些年来最真情实感的一句。

于是我就握着他渐冷的手,慢慢点了点头。

……放心吧师父,我会尽量,活久一点。

2

师父满身的血死在了街头,酒馆里那三个酒客还在嬉笑着喝酒。

我捡起师父没来得及拔出的断刀,费力地拖着师父的尸体,想找个地方安葬。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我就被一个人影拦住。

喂,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他冲我扬扬头,转着手里的剑。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红衣剑客,瞥着酒馆里那三个酒客,神情很是不羁。

不知死活的江湖混子,老子一剑就能砍了他们。

我看着面前的剑客,嘴角扯出一笑: 你要帮我报仇吗?多谢大侠,但不用了。

剑客闻言一怔,为什么?他们杀了你师父,你不想为师父报仇?

我摇摇头: 被别人帮忙报仇这种事,会成习惯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要被人帮。

顿了顿,我又道: 再者,这不算仇,不过是他的命。

剑客皱眉,命?你这小孩脑子没病吧?难不成你觉得你师父他该死?

我哈哈一笑,道: 大家总归都是要死的,无非是死得早还是晚,体面还是不体面。

像我们这些活在底层的江湖人,就这样被人砍死本来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我转头看了师父的尸体一眼,接着道: 他嘴欠,和人吵架,实力还不行,最后被对方砍死,这很有道理。

只要是有理由的结果,就没什么不能释怀的。

剑客听完骂了一声,拔剑就走进酒馆,你他妈的果真有毛病,你不要我帮你报仇,那老子还就偏要帮你报仇。

他果然只出了一剑,一剑就杀了三个酒客。

那三个男人躺在彼此的血里,谁也没机会把遗言说出口。

剑客收剑,用一副很欠揍的表情看着我。

我觉得他这人有点幼稚。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怕说完会被他砍了头。

于是我就咧嘴一笑,冲他抱了个拳,大侠好剑法。可惜我学的是刀,不然定要向您请教一二。

我完全没恼,反倒让他有点恼。

在他也许想要破口大骂之前,我笑嘻嘻说: 大侠帮人帮到底,帮我一块把我师父埋了如何?

他神色复杂,嘴里又骂了一句,伸手就把师父的尸体扛在肩上,走

我一路领着剑客走到郊外山上,边走边问: 不知大侠姓甚名谁?这么厉害,在江湖上肯定有名号吧?

我叫曾百川,才入江湖不久,现在当然还没名号,不过迟早肯定会有的。

他挑挑眉,语气很狂,我要当天下第一剑。

我闻言咧嘴一笑: 那太好啦,等你成了天下第一剑,我就去到处和人吹嘘,说我和天下第一剑一块埋过尸。

曾百川皱眉,脸上大写的不理解: 你这小孩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师父死了一点都不难过,还他妈的能笑得出来?

我又是一笑,道: 再难过又有什么用,人死又不会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我不止要活下去,哈哈,我还要活得久一点。

曾百川神色复杂看着我,道: 你之前说,你师父被人砍死是他的命,怎么,你信命?

信。我咧嘴笑笑,我相信我的命,不会太坏。我答应了我师父,我会活得久一点,能活得久的人,自然命不会太坏。

这也叫信命?曾百川闻言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也信命。我相信自己能成为天下第一剑,这是我命里注定的事。

我哈哈大笑,这又有何不可?简直是好极了。

于是秋风吹荡里,我们俩一起埋了师父的尸体,和他的断刀,然后简单地和对方道别。

曾百川说他要成为天下第一剑,而我只想活得久一点。

也许来日某天,我会有跟人吹嘘说自己和天下第一剑一起埋过尸体的机会,而我,也确确实实能一直活到那时候。

3

我要活着,活得久一点。

办法只有一个,很简单,也很难。

那就是让自己变强。

我生在河边一个小破村里,没有攀附大人物的资格,更没有成为大人物的能耐。

我师父的刀术很烂,我的当然更烂。

如果我能学到很厉害的刀法,那自然我就能活得久一点。

但厉害的刀法往往都需要代价。

这个代价说具体一点,就是钱。

可我没什么钱,也就没什么拜师学刀的资格。

于是我就开始攒钱,去酒楼茶馆打杂,去镖局武馆扫地,最后又到街上卖艺。

一个月过去,这天我拿着自己削的木刀,耍了几遍完全没有威力的花架子刀法,然后捡起豁口的陶碗,数着看客丢来的铜钱,忽然被人拍了拍肩。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带刀的姑娘。

小兄弟,你会耍刀,没想要去江湖刀派里进一步学刀吗?

她十七岁的样子,眉眼弯弯,嗓音清亮。

我哈哈一笑,扬扬陶碗,这不是在攒学费嘛。

她把自己的刀举起来朝我晃了晃,道: 我们门派不要学费,你来不来?

不知是什么门派?

春刃派,在禹州,离这儿不远。姑娘往东指了指。

她跟我说,他们春刃刀派,本是源自东海天岛一支名春露的刀道,她的掌门因为与春露刀其他传人心生罅隙,便离开天岛,来到中原创立春刃派。

门派创立几年,弟子却不多,所以这姑娘此番就是受师门之命,到处招收弟子。

我一直觉得,在武道上,如果一生只钻研一种刀道,未免太过无趣,也未必能练到很厉害的地步。

要想变强,就应该吸百家之长,学天下刀道才对。

所以我没有拒绝这姑娘的邀请,想着无论如何,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于是秋冬之交时,我拜入禹州春刃派,得到了一把正经百的刀。

这门派里有一个掌门,一个长老,算上我还有十六个弟子。

春刃派的刀法是掌门亲授的,此前我从未正经学过某一流派的刀法,于是便跟着一招一式认真练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日日练刀,练得废寝忘食,甚至练到吐血昏厥。

门内其他师兄师姐都很摆烂,他们不解我为什么练得这么努力、这么拼命。

我咧嘴笑笑,说: 我资质差,只好多努力努力啦。

我知道自己天赋欠佳,所以只好勤能补拙,多练练,就能变强一点。

而变强一点,就能多活一天。

4

四季流过,这日我与另一个师兄奉命下山采买,回来时在山脚赫然看见一个血人。

师兄面色骤惊,后退了一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浑身是血,手握着把剑,身上多处伤痕,仰躺在地。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死在咱们山脚下算怎么回事,还是把他救回去吧?我提议。

师兄点点头,上山喊了人,大家一起把这个濒死的男人抬回了山上。

男人有剑,大概是个剑客。

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柯梦疏,中原三十七支剑道中霓虹剑传人。

除此之外他更是武林第一世家神剑秋家封予的七大剑圣之一,此番是被另一个剑圣追杀才身受重伤。

这样的身份让掌门和长老都很恭敬,他们好吃好喝供着柯梦疏,命弟子们轮流去悉心照料他。

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已好了大半。

这天是领我入派的徐师姐去给他送饭,送了饭却迟迟没有出来。

直到一个师兄敲开了那间房门,才看见徐师姐竟已成了具尸体。

那时徐师姐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手边一把匕首,咽喉处一道血痕。

而柯梦疏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满脸不屑地对开门的师兄说: 她自尽的。

完全事不关己的语气。

正值大好年华的徐师姐,因不愿受辱而自尽,罪魁祸首柯梦疏却只是神情高傲地倚在床上,满不在乎地看着所有人。

怎么?她的死想怪到我头上?你们区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门派,有什么资格找我兴师问罪?

这次他嘴角挂着嘲弄,大概完全不记得是我们救了他的命。

原来一个人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把一切恶行都赋予合理。

我们能怎么办?

他是七大剑圣之一,实力不俗,在江湖中很有地位,受到神剑秋家的庇护。

春刃派若是要找他问罪,那就是摆明要和神剑秋家作对。

长老不愿让我们这个小门派去与武林第一世家作对,所以便想就此罢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掌门不想这样,徐师姐是他亲自招收、亲自教导的弟子,他咽不下这口气。

十四个同门都和徐师姐关系很好,也没人能接受让柯梦疏这个畜生活着离开。

练武场上春刃派满门十几人聚在一起,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害怕。

就是没人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拨开人群,慢慢走上前去,对着他们说: 明天我去给他送饭,在他的饭菜里下毒,杀了他。

掌门一怔,看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当初是我提出要把他救回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理应也该让我来担。

小师弟,你……有师兄面露惊色。

嗯,本来他就说有另一个剑圣在追杀他,到时候我在他心口戳出一道剑伤,再把他丢到荒郊野岭,谁又能清楚是我们做的?

说完,我看着大家,扯出一笑。

如果……神剑秋家还是发现了真相,那就把我交出去。

我心意已决,没人反驳,也没人阻拦,我知道他们无法反驳,也不能阻拦。

于是第二天,我端着下了毒的饭菜,走进了柯梦疏待的房间。

怎么样,你们想清楚没有,到底还要不要替那小姑娘治我的罪啊?柯梦疏支着腿,语气仍旧不屑。

我哈哈一笑,迎上前为他摆开了一桌饭菜。

治罪?开玩笑,咱们哪敢啊,柯剑圣您这般实力地位,只盼着您痊愈下山之后能念着这几顿饭菜,稍稍关照一下咱们这个小门派啊

柯梦疏哼了一声,谅你们也是不敢。

柯剑圣请用膳吧我笑嘻嘻地帮他盛了一碗鱼汤,这汤是掌门亲手熬的,昨日他也是护徒心切才对您出言不敬,今日他想明白了,专程熬了这鱼汤来给您赔个不是,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柯梦疏看着鱼汤,忽而勾了勾唇角,你这么辛苦给我送饭,不如自己先喝一碗吧?

我咧嘴一笑,掌门熬的鱼汤可好喝得很,柯剑圣既然出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完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干净净。

好鲜柯剑圣你快尝尝

我咂咂嘴,示意他喝汤。

柯梦疏见状,又让我把饭菜挨道尝了一口,看我安然无恙,便放心用起了膳。

我提前吃了解药,自然什么事没有。

但柯梦疏却到底还是自食恶果,在半个时辰后毒发身亡,死在床上。

我用他的剑在他心口戳出了致命剑伤,又让他身上那些本来已愈合的伤口再度绽开了血。

当初我出言救了他,现在我亲手杀了他。

由我开始那就由我来结束,如果日后神剑秋家真的找上来,我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也许我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在秋家剑下,可我此刻并没有在担忧自己的命运。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堂堂正正用刀杀了柯梦疏,而不是下毒,那就好了。

此后,朝夕仍在翻过,日月仍在悬落,而我仍在不分昼夜地努力练刀。

既然没到该死的时候,那就为活下去做准备吧。

冬过春至时,神剑秋家的人到底还是找来了。

柯梦疏是我杀的,可我却没有死。

死的,是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5

我在春刃派已待了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里,我向掌门学刀招,听他讲刀意,自己尽力去练,用心去悟,常常忘记吃饭睡觉,还不时因练岔了内力而吐血、因太过疲累而晕厥。

初春返寒的这一天,清晨未至我就起床练刀。

昨天我已吐血过一次,但我没有听掌门的话好好休息,而是又在弟子住房外面练起了新学的刀招。

我练着练着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霎时跪倒在地,长刀脱手。

五脏六腑微微阵痛,我本想强撑着站起,神志却渐渐模糊,终是又昏厥过去。

我摔伏在地上,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初春的风流进梦里,却倏然借来了冬的寒意,吹出一道枯冷的秋风。

秋风散作万千飘叶,荡满山间,又卷上苍穹,割开万里长云,抖落血色丝丝点点。

丝丝点点的血溅上我周身,染透了每一片空气。

血雾迷蒙里,我又听见了生者濒死的哀泣。

绵绵哀声漫荡无绝,映衬着天边洒落的汩汩流血。

下一刹,将落我心口的一团流血赫然化作一缕秋光,遥遥滚进胸膛,流进心脏。

霎时我心间剧烈一痛,骤然从梦中转醒,只觉得胸中淤闷至极,张嘴咳出一大口血。

血染湿了地上的薄雪,也染湿了我眼前的一条胳膊。

一条从活人身上砍下来的,现在已经属于死人的胳膊。

雪地上不只有一条胳膊,还有七零落的残肢断手,和几颗我叫得出名字的头颅。

身后卧房洞开,门人尸体横七竖堆在血中。

剑鸣已逝,哀泣已止。

秋家弟子的长剑饮血而去,我的同门十余人也死在彼此流出的血泊里,不得安息。

明明已是春天了,长空却飘起了雪。

一片又一片雪花在我脸颊割下,很疼。疼得我想哭。

但我没有哭。

我只是擦掉了嘴角的血,然后站起身来,慢慢地把那些断臂残肢拼回它们的主人身上,慢慢拼好十六具尸体,最后一一埋葬。

直至深夜,我才将他们尽数葬好,然后孤身坐在落了雪的山石上。

看着疏星一颗颗黯下去,又看着朝阳一寸寸升起来。

明天终归还是到了。

我背起刀,简单收拾了行囊,然后跟满山的尸体与风雪道别,阳光里独自下山而去。

谢来朝,没死成,那就活着吧。

活久一点。

我伸手摸了摸刀,对自己说。

6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总之还是要继续找地方学刀,学更厉害的刀术,让自己变强,然后活得更久。

山下春色更盛,我背刀路过一间酒楼,听见一个名字时,不禁驻了足。

燕停花你他妈的每次都说请我喝酒,结果最后还是让我掏钱?酒楼里那个蓝袍剑客声音很大。

他身侧青衫刀客眉眼含笑,海兄此言差矣啊,这我请你喝酒的意思是说我来找地方,我来挑好酒,至于谁来付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哈哈。

蓝袍剑客骂骂咧咧,青衫刀客嬉皮笑脸,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

我见状,回身就赶去近边一间典当铺里,掏出当年师父塞给我的玉佩当了钱。

然后我拿着钱踏进酒楼,对那青衫刀客笑道: 燕大哥年前你请我师父喝了顿酒,那今天我便替他把这顿酒请回来如何?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但这个青衫刀客燕停花的名字,我却不止一次从师父口中听见。

我师父曾说这江湖中的年轻刀客无数,但他只敬佩两个。

一个是已被几大名门围剿而杀的郎一动,还有一个,就是燕停花。

他说燕停花在他身无分文的时候请他喝酒,甚至还愿意和他这个一事无成的江湖混子交朋友。

燕停花闻声回头,笑问: 你师父?不知令师贵姓?

他姓胡,年前你请他喝过一顿酒,不知你可还记得?哈哈,那时他还没有我这个徒弟。

燕停花恍然一笑,原来是胡老兄的徒弟,我记起来了,令师这人可有趣得很,当初我请他喝酒,他非要赠我一套他自创的养生刀法,哈哈哈。

他说着便走过来,我笑着迎上去,燕大哥,我叫谢来朝,这几年我师父他老人家常念叨你,也一直没机会再把那顿酒请回来,今日赶巧了,那就我替他来请吧?

燕停花闻言哈哈大笑,既然谢小兄弟都这么说了,那燕某可就却之不恭了

此话一出,他身侧那个蓝袍剑客霎时鄙夷道: 让一个小孩请你喝酒,你他妈好意思吗?

燕停花哈哈一笑,也不多解释,引我和蓝袍剑客入座,不多时桌上摆来好酒,我伸手为他斟了一杯。

年,这时间可不短,年前我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岁数……不知胡老兄现下可还安好?怎么没一同与你前来?燕停花道过谢,接酒。

家师已经过世啦,一年前的事了。我笑笑。

燕停花微微一怔,叹道: 竟是如此,江湖风波险啊。

我不知他是怎么猜到师父死于非命的,大概是江湖人的共识吧。毕竟在这个地方,能真正善终的人并不多。

小谢,那你现下又有什么打算?他接着又道。

我想继续学刀,去到处学百家刀法,让自己变厉害,那样就可以在江湖中活久一点,而不会早早死掉。我坦言。

你要学刀,那理应该去东海天岛,那里的刀道很是辉煌,也最厉害。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没什么钱,现在还在赚钱攒学费。我说。

没想到燕停花闻言就笑了出来,哈哈哈,攒学费?

他摇着头,道: 真正纯粹的武道,是不会拿这种东西来作门槛的。

江湖中人逐利行义,东海天岛的武人却都各怀心念,对『刀』拥有纯粹独特的理解,从而催生出自己的灿烂刀意。你要想在武道上走得远,就不能以江湖的眼光来看它。

我揣摩着他的话,想到春刃派教刀不收学费,便道: 中原也有自东海天岛引来的刀派,似乎也比其他门派要更……纯粹一些吧?

确实是有,只不过都不太出名——你已经遇见了吗?燕停花问。

实不相瞒,师父离世后我曾拜入一个小门派,便是源于东海天岛一支刀道……只不过,现下已经没有了。眼前这个青衫刀客身上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让我忍不住对他道出了实情。

没有了?你是说,这个小门派……

嗯。如燕大哥所言,江湖风波险,仅此而已。我笑笑,终归没有详说。

燕停花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你说要继续学刀,是要等学成去给他们报仇吗?

我一怔,笑道: 不是啊。我只是想活得久一点。

他看了我半晌,摇头一笑,道: 小谢,你这孩子可不怎么坦诚啊。

我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没有再解释,而是道: 你这般,倒让我想起一个人,他自创那套刀术也很厉害,就此失传倒可惜了……

末了,燕停花又接着道: 他现下便在东海天岛,实力在岛上刀客里也算排得上号,小谢,有没有兴趣去跟他学刀?不收你学费,只收你一份热忱。

我闻言一惊,喜道: 可以吗?

有兴趣的话,我给他写封信,你拿着信去找他,我猜,他应该会喜欢你这孩子,不会拒绝。燕停花喝了口酒,笑笑。

太好啦,多谢燕大哥哈哈哈,我正愁不知怎么能学到刀,燕大哥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请你多喝几杯酒啦我由衷高兴,又赶紧起身给他倒满了酒。

那位蓝袍剑客坐在燕停花身侧一直未说话,此际无奈一笑,道: 燕停花,你真是会给萧兄找事干。

他前一阵子刚收了个冷性子的孩子当徒弟,我怕他俩待着太冷清,让小谢去调和调和不也很好?燕停花哈哈一笑,当即要来笔墨,一挥而就写了封信。

酒喝尽时,我掏银子要付酒钱,却被燕停花一掌拦下。

他挑挑眉,哈哈笑道: 开个玩笑,哪能真让你请啊,小谢,心意我领了,这钱你留着当路费吧。

我闻言心下一暖,也哈哈一笑说好,没再坚持。

他把信交给我,道: 登岛一路向西,去找一个叫『月樵』的地方,打听刀客萧寂梨就好。

还有啊,见到他之后,把你拜刀派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不必避讳什么。

我微微一怔,接过信应下,郑重谢了他,便道别而去。

7

如果说中原是剑的天下,那东海天岛便是刀的世界。

和中原一样,东海天岛也有江湖,但这里的武人都只习刀,尽是刀客。

这里有三大帮会、九大刀道,和闲散刀客无数。

醒梨刀萧寂梨,就是游离九大刀道之外的闲散刀客之一。

我登岛行至月樵,在一座山上寻到了一间院里种了棵梨树的屋子。

我在屋子前,寻到了给梨树浇水的萧寂梨。

他一身白衣,眸光平静淡然。

我说明来意,对他如实道了春刃派被灭门的始末,他看了信,问我: 满门被屠,只有你活下来了,你要跟我学刀,是想为他们报仇?

我摇头笑笑,我不想。我学刀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想活久一点,仅此而已。

萧寂梨沉默一瞬,道: 为什么不想报仇?

我闻言一怔,脱口道: 为什么要报仇?神剑秋家是武林第一世家,春刃派只是个小刀派,被轻而易举灭了门本来就很有道理,人都会死的,这样死了也没什么,本来我也该和他们一块死的,嗯……大概是我运气好吧,没死成,哈哈,所以就得更努力地学刀,更努力地活下去……再说了,仇恨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拥有呢?

说完我又哈哈一笑,道: 我不喜欢仇恨,这东西太苦太痛,我没必要拥有,也很不想痛苦地活着。

萧寂梨眼底泛起波澜,他又沉默半晌,开口道: 好。我教你刀法。

我闻言很是欣喜,连忙拜谢。

我可以教你刀,但不能收你为徒。我答应了他爹,此生只会收他一个徒弟。

萧寂梨指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一个少年,语气平静。

那少年面色沉郁,神情冰冷。

我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他没理我。

后来我知道他叫展絮白,和我一样是从中原来的。

他是中原长势楼前楼主之子,遭遇谋权夺位,家破人亡,此际正是背负着血海深仇。

而他身为展家人,听父亲之命只学展家刀法,所以萧寂梨虽收他为徒,却并不会把自己的刀术教给他。

于是院里梨花绽开的时候,我作为萧寂梨刀术的唯一继承人,开始跟着他学刀。

我比在春刃派时还要努力,还要拼命。

因为我知道能跟一个很厉害的刀客学刀是件不容易的事,而我也有了更大的,能变厉害的可能。

从此我白天的生活,就是近乎执着地学刀、练刀、悟刀。

晚上,就去山下长街酒楼里,当跑堂的伙计,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虽说萧大哥没要我的学费,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我在酒楼里干活,认识了另一个伙计,叫包小寒,比我大个两三岁,自幼长在东海天岛,没学过武。

夜深没客人的时候,我就和包小寒坐在酒楼门口,并着肩,一边聊天,一边看长街,或是天。

这日他问我: 谢来朝,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来朝,就是明天的意思。我笑笑。

其实谢来朝不是我原本的名字。

我本来叫谢小五,只因我在家中排行老五。

七岁那年的秋,村子被一群马匪劫掠,村民被尽数斩杀,而我被大哥塞进枯井中躲过一劫。

那一年我没有等来济世救民的大侠,只等来了路过想讨口水喝的师父。

我从井中爬出时,看见日光下的师父。

他看见我,对我说,既然没死,那就好好活着吧。不止今天要活着,明天也要活着。

那时我茫然地看着他,不自觉道: 会有明天吗?

就当会有吧。他咧开嘴,笑。

师父说,我很不容易地活下来了,就像得到新生一般,该给我取个新名字。

来朝,来朝,明天总会到的。你就叫这个吧。

我喜欢等待明天的感觉。

那是我又多活了一天的证实。

所以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夜风卷进来,吹起包小寒的衣角。

我问他: 你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

因为我生在小寒那天,就是这么来的。他哈哈大笑。

我闻言,也笑了出来。

他名字里虽有寒字,性子却一点不冷,反倒很是热情。

我们做酒楼伙计,当然需要热情。

但再热情的伙计,也会害怕刁客。

尤其是带刀的刁客。

8

这一晚,他是酒楼里唯一的客人。

身上穿着绸缎衣,手边摆着一柄金鞘短刀。

包小寒说,他也许是东海天岛九大刀道中丰沙刀传人。

男人只要了一壶烫酒,是包小寒端上去的。

我在一旁收拾桌子,就听见酒壶蓦然摔裂的声音。

这么烫,他妈的叫我怎么喝?

男人语声怨怒,目光死死盯着包小寒。

包小寒霎时脸上堆起了笑,连连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有错,这就给您换壶新的来

我见状赶忙去收拾了地上的碎酒壶。

不多时包小寒又捧来一壶酒,那男人摸了摸壶身便一挥手,哐啷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碎片爬满包小寒脚边,他声音发颤,赔笑道: 客官,这回……

这么凉你摸不出来?我不是说要烫酒吗?你搞什么啊?

男人大喝,重重拍了把桌子。

我心下一凉,想着如何收场。

包小寒只能再度道歉,说着要再给他换一壶。

男人闻言却冷笑一声,道: 不用换了。这酒我不喝了。

我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道: 可你惹得老子不高兴,你说怎么办?

包小寒听了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歉,又磕了几个响头,求他饶过自己。

男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老子今儿个心情不好,就拿你泄愤了

说完又手一松,将包小寒整个人摔甩在地。

包小寒从地上爬起,嘴角已淌出血来。

他跪在男人面前,声音颤抖,仍在恳求,求他饶自己一命。

男人闻言又是一声冷笑,转手摸起桌上金鞘短刀。

行啊,你要是能接我三刀,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我握了握拳,扯出一笑,走上前去。

客官,这事错在我,本来温酒的活该我干的,我偷懒推给他干,是我有错。所以这三刀我来受。

包小寒错愕看着我,一时无言。

男人目光偏转,双眼微眯瞪了我一会儿,而后抽出刀来,冷声道: 好啊,那你要受我十刀,若是还不死,我就放过你们。

好来我笑,毫不犹豫地又上前几步。

包小寒站起来,快步到我身侧颤声道: 十刀你会死的……

你没学过武,三刀也会要了你的命。放心,我天天练武,顶多是疼上个几天。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退后。

刀闪金光,朝我胸前砍来。

我运转内息,两手交错搪下一刀,血痕自我肘上绽开。

而后三刀猛砍我肩侧,血流如注。

下一刀落上我大腿,我脚下不稳,却仍强撑站着,不愿跪地。

又一刀刺进腰间,挥出血色入风。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又在金光里重新走上前去,提起内力硬生生受下三刀。

三刀过后我肋下衣布被血染透,最后一刀扎进腹间,我呕出口血。

我捂着伤口,费力抬头,直视晃着金刀的男人。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

桂ICP备2025053872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