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绿茶

在她第五次挑衅我，和我老公举止亲密时。

我直接一巴掌扇在我老公脸上:

好好的饭不吃，你偏要喝茶

1

苏芮穿了件红色吊带裙，大喇喇地坐在林琛身边。

整个人像是黏在他手臂上似的，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嫂子好啊~

我端着杯子笑了笑，还没应声，就见她凑在林琛耳边嘀咕了句什么。

林琛低头听她说话，嘴角跟着扬起来，那笑容……

是跟我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自然放松。

饭桌上，她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嚷嚷着让他剥虾。

甚至直接从他盘子里叉走一块肉，放自己碗里咬了一口，又推回去: 太腻了，你吃。

林琛居然一点都没生气，无奈地看她一眼，低头把她咬剩的那块吃了。

我放下刀叉，金属与瓷盘碰撞声让林琛猛地抬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安静地看完了整场表演:

苏芮用吸管喝林琛的柠檬水；

她把吃不完的甜点推给他解决；

当她说到留学生活艰难时，林琛立即掏出信用卡说要请她随便刷。

啊苏芮突然站起来，红酒泼洒在我的白裙上，假惺惺地捂住嘴，对不起啊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低头看着裙子上晕开的红色。

小心点。林琛轻声责备，却递给她一张纸巾示意她擦手，然后才转向我，老婆，要不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第五次。

这是她第五次挑衅我了。

我注视着林琛无意识把玩苏芮发梢的手指，一股灼热的怒意从胃部升起。

啪

耳光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脆。

林琛的脸侧向一边，指印慢慢浮现在他清俊的脸上。

好好的饭不吃，你偏要喝茶。我面带微笑着说。

整个包厢突然安静得可怕。

林琛慢慢转过脸，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唐婉，你疯了?

苏芮夸张地捂住嘴: 天啊，嫂子你怎么打人呢?

她拉住林琛的袖子轻晃，阿琛，是不是我说错什么惹嫂子生气了?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手: 不好意思，手滑。

林琛的脸色难看至极: 老婆你给芮芮道个歉，这事咱们就揭过去吧。

哦。我点点头，转向苏芮笑吟吟地问，那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凌晨两点给已婚男人发『想你』的消息?

苏芮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琛猛地扭头: 你什么时候发的?

2

我、我是说想兄弟们了……她结结巴巴道，又立刻红着眼眶控诉，嫂子你竟然翻琛哥手机?

没翻。我托着下巴，懒懒道，是他昨晚喝醉睡着，手机屏幕亮着，弹出来的。

饭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是我先站起来，拎起包，冲他俩微微一笑。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身后响起林琛的脚步声和苏芮做作的抽泣声。

电梯门关上前一秒，林琛追了上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包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几只手臂从背后将他拽住。

林哥这么快就妻管严啦?

同学聚会都不尽兴

苏芮醉醺醺的声音格外刺耳: 阿琛~说好要送我回家的不是嘛?

电梯门完全闭合的瞬间，我透过缝隙看见他被推搡着往回走。

回家的路上，手机不断震动。

等红灯时我看了一眼，十几条来自林琛的消息:

芮芮就是性格直率，根本没其他意思

你这么明事理，怎么还跟她计较?

回来吧，别让外人看笑话

我看了眼消息，随手把他拉黑。

窗帘没拉，凌晨四点的时候，天边微微亮起一点惨白的光。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大脑清醒得可怕。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林琛对我的好。

谈恋爱的时候，他会在冬天的公交站台把我的双手揣进他大衣口袋。

结婚第一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他请假一周，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陪着我。

每次吵架，他总是第一个低头，哪怕不是他的错，也会红着眼睛抱住我说老婆，我们不吵了。

……

可是这些记忆，在今晚的饭桌上，被苏芮的笑声一点点碾碎。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我笑。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他朋友发来的消息: 嫂子，林哥喝多了，要不你接他一下?

我没回。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一张照片。

林琛醉醺醺地靠着沙发，苏芮几乎半趴在他身上，一手揽着他脖子，一手举着手机自拍。

我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退出聊天框，关掉了手机。

3

天彻底亮了。

我下楼时，林琛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头发乱糟糟的，西装皱成一团。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和淡淡的香水味。

甜腻腻的茉莉香，不是我一贯爱用的味道。

我没叫醒他，直接去厨房倒了杯水。

玻璃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声响惊动了他。

他猛地坐起来，目光慌乱地搜寻到我身上: 婉婉……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玄关换鞋。

你要去哪?他快步追过来，嗓音因为宿醉而沙哑。

我弯腰穿鞋，头也不抬: 上班。

我送你去。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袖口沾了点红酒渍，估计是苏芮泼我酒时溅上的。

不用。我语气平静，拉开门前顿了顿，你今天也别去公司了，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做个选择了。我回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道，到底是照顾刚回国不熟悉的青梅，还是保住我们十年的感情。

林琛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开口: 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抬眸看他，眼神冷淡: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吃她咬过的肉?解释为什么让她靠在你怀里?还是解释她为什么会发『想你』的消息?

婉婉……林琛神色复杂，她刚回国，对国内不太熟悉，我多照顾她一点，只是出于朋友情谊。

朋友情谊?我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文件重重合上，林琛，我们认识十年，结婚三年，你不觉得你这种照顾，早就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吗?

林琛脸色微变，像是被戳中什么，却仍试图辩解: 你想多了，我和苏芮从小一起长大，她性格就是这样……

那你呢?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你的性格也是天生会吃别人咬剩的饭?你的教养也是任由她在你身上黏来黏去?

林琛，你扪心自问，如果她不是对你存了别的心思，会这样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

林琛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半晌才低声吐出一句: 我承认，她对我是有点好感……

终于肯说实话了?我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4

林琛攥紧了拳，声音微哑: 但婉婉，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变过，我对她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哪怕一丝心虚或慌乱。

可他偏偏直视着我，眼神诚恳得让人恍惚。

这份诚恳，现在只让我觉得可笑。

没有想法?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可以在你面前肆无忌惮?为什么每次她挑衅我，你都会替她说话?昨晚我离开的时候，她让你送她回家，你犹豫了吗?

林琛哑然。

你看，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还妄想说服我?我讥讽地说。

林琛沉默了很久，最终颓然地抓了抓头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国外那么多年，回来以后需要人照顾……

所以你要亲自照顾?我冷笑，林琛，你搞清楚，你要照顾的不是什么孤苦无依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她想要的是你的妻子这个位置

林琛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婉婉，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我彻底失望了，她一次次地越界，而你，一次次纵容。

林琛，你在自欺欺人吗?

屋子里一片死寂。

许久，林琛才缓缓开口: ……那你想我怎么做?

你还需要我教你?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反问，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现在就该果断划清界限。

他怔住了。

半晌，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 好。

我转身拿起外套，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想明白了再回来见我。

走出门时，我的指尖是凉的，可心脏却像被火烧过一样疼。

十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最后落得如此狼狈不堪。

还是说，我早该明白。

这段婚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5

公司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站在电梯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表带，那是结婚一周年时林琛送的礼物。

叮——

电梯门一开，我就被助理拦住: 唐总，有位苏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我脚步一顿: 苏芮?

助理犹豫了一下: 是的，她说……是和您约好的。

我冷冷地笑了，直接转身走进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门，苏芮正摆弄我桌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林琛的婚纱照。

见我进来，她扬唇一笑，语气甜腻: 嫂子，终于见到你啦。

我径直绕过她，拉开椅子坐下: 找我有事?

她歪了歪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 阿琛说今天要带我去看房子，可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所以想问问嫂子。

看房子?

我指尖在键盘上停了一秒，语气平静: 他昨晚喝得烂醉，现在应该在家补觉。

啊，这样啊……她眨眨眼，故作娇憨，我回国还没找到地方住，阿琛说暂时让我住你们家……

啪

6

我猛地合上文件，声音震得她肩膀一颤。

苏芮。我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真这么缺房子住，我不介意帮你订一间酒店的长期套房——当然，房费你自己付。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芮。我缓缓抬头，你知道这家公司是我和林琛一起创办的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轻笑: 当然知道呀，不过……

她走过来，故意压低声音，阿琛说，我要是愿意，可以进公司『帮忙』呢。

她的手搭在我的椅背上，指甲染着艳丽的红，像某种无声的宣战。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公司最初的启动资金是我妈拿的?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

我走到文件柜前，抽出一份股权协议书，故意翻到最后一页。

签名处，林琛的字迹清晰可见，而条款明确写着: 若婚姻存续期间出轨，创始股权自动归集至唐婉名下。

她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故作镇定: 你误会了，我和阿琛只是朋友……

朋友会在朋友圈发只对他可见的视频?

我打断她，冷笑一声: 去年 12 月，你在伦敦酒店露台上拍的性感视频，他还点赞了呢。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调出那段视频，在她眼前晃了晃: 需要我放出来给你回忆一下吗?

苏芮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轻轻一笑: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我的丈夫。

我站起身，拎起包，临走前轻飘飘地甩下一句。

既然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那就试试看，看他会不会真的为你放弃十年感情。

6

那天下午，林琛破天荒地准时来接我下班。

他一向工作狂，我们结婚三年，他能在六点前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现在，他靠在车门边等我，西装笔挺，姿态温和，像是在刻意表现什么。

我冷眼看着他，没动。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最终叹了口气，走过来低声说道: 婉婉，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我抬头看他，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谈你今天陪苏芮看了几套房，还是谈你到底要选谁?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尖锐。

我没陪她看房。他嗓音低哑，我今天一直在公司。

哦，那你真是很忙啊。我轻飘飘地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既然你这么忙，还来这儿演什么呢?

他没立刻反驳，只是沉默地启动车子，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我答应你，不会再和她有私下联系。

我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没说话。

真的。他又补了一句，我可以当面和她说清楚。

我转回头看他，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彻底断绝和她的关系?

他没立刻回答，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权衡什么。

林琛。我冷笑一声，你连这点承诺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挽回?

我可以。他终于抬起眼，与我对视，我会跟她说清楚。

我没回答，只是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指尖。

他说得那么坚定，那么诚恳，仿佛他真的能做到。

可我知道，他不会。

车子停在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林琛解开安全带，似乎想跟我一起进门，但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微微一僵，随后迅速按掉了屏幕。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公司的事?

嗯，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得回去一趟。他避开我的视线，语气故作平常，你先休息，我处理完就回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拆穿。

他甚至没有解释，为什么公司的电话会打到他的私人手机上。

好啊。我慢悠悠地解开安全带，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工作要紧。

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甚至没等我进门，就匆匆踩下油门离开。

像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什么。

我站在家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才慢慢拿出手机。

果然，半小时前，她更新了一条动态:

发烧了……好难受，家里没药（哭脸 em。ji）

配图是一张她穿着吊带睡裙、脸颊微红、蜷缩在沙发上的照片。

他终究还是去找她了。

7

床头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刺破黑暗。

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任由那刺耳的声音撞进神经。

手机屏幕亮起，凌晨两点十七分。

陌生号码在漆黑的房间里投下冷冰冰的光。

我知道是谁。

在第三声响起时，我伸手接了起来。

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床垫下陷的声音、布料黏腻的摩擦，还有……

苏芮刻意压低的笑声，甜腻得像是化不开的蜜糖。

阿琛……她的嗓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别闹……

男人的呼吸沉重、压抑，像是喉间压着火。

芮芮……男人的声音低哑地传来，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无法克制的沉溺。

我认得这种声音。

他每次从背后抱住我，嘴唇贴着我的颈侧时。

也是这样沙哑的、带着隐隐失控的语调。

而现在，他用同样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像是突然静止，血液却轰然冲上太阳穴，耳膜嗡嗡作响。

我以为自己会愤怒，会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怒吼。

可奇怪的是，我竟然只是平静地躺着，手指轻轻扣住床单，指甲不自觉地陷进掌心。

掌心发烫，像是灼烧般的疼。

电话那头，苏芮娇嗔地抱怨: 轻一点……

林琛低笑了一声，没说话，但布料摩擦的声响更加剧烈，床架撞上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我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身体比大脑更诚实。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攥住，绞紧，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多可笑啊。

他白天还在我面前承诺会和她断了联系，晚上就躺在她的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

我突然很想笑，但嘴角微微扯动时，指尖却摸到了湿冷的痕迹。

原来眼泪是可以无声滑落的吗?

电话里，苏芮忽然轻喘着说: ……她知道吗?

短暂的停顿，林琛的声音有些含糊: 知道什么?

知道你骗她加班……她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娇笑着低声问，其实是……来找我了。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

她在提醒我，提醒我这个男人背叛了我。

手机屏幕亮着，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增加。

别胡说。林琛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丝清醒，但语气仍是温和的，她不会知道的。

他不知道我在听。

苏芮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呼吸凌乱地呢喃: 那你更想要谁?她还是我?

8

林琛沉默了两秒，随后嗓音沙哑地回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