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搓到一半,圣旨来了。
我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那张磨得发亮的旧石桌上,跟一团黏糊糊、黑漆漆的药泥较劲。
手上全是药渣,连脸上估计都蹭了几道。
传旨太监尖着嗓子喊“江月接旨”的时候,我头也没抬,顺嘴就秃噜了一句:“等等!
等我把手里这坨搓圆就行!”
世界安静了。
我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见我爹,堂堂户部侍郎江大人,脸白得跟刚刷的墙皮似的。
传旨太监张着嘴,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手里那卷明黄的圣旨都忘了举高。
旁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肩膀抖得跟筛糠一样。
“咳!”
我爹使劲咳嗽,眼刀嗖嗖飞过来。
我赶紧把手里的半成品药丸往旁边空碗里一丢,在脏兮兮的围裙上胡乱蹭了蹭手,噗通跪下:“民女江月接旨!”
声音倒是响亮。
太监大概是被我那句“搓圆就行”震得有点懵,好半天才找回调门,抖开圣旨念起来。
大意就是,皇帝觉得靖王谢珩身子骨弱,需要个八字相合、福泽深厚的人冲喜,钦天监观星象、合八字,发现我江月最合适,特赐婚靖王为正妃,三日后完婚。
念完了,满院子寂静。
我爹颤巍巍地接了旨,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
太监捏了捏,脸色缓和了点,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大概在琢磨我这“福泽深厚”具体体现在哪方面——是搓药丸的麻利劲儿吗?
人一走,我爹就差点厥过去,被管家扶着坐下,指着我的手直哆嗦:“孽障!
孽障啊!
你……你说你,圣旨面前,你……你搓什么药丸!”
我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走过去拿起石桌上那碗刚搓好的乌溜溜药丸,塞了一颗进嘴里嚼吧嚼吧,嗯,味道还行,就是有点涩。
顺手又捏了一颗递给我爹:“爹,尝尝?
清心明目的,刚改良的方子。”
我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吃吃吃!
你就知道吃!
还有心思鼓捣你这些破药!
那是靖王!
靖王谢珩!
你知不知道他什么名声?”
“知道啊,”我咽下药丸,挺淡定,“不就是活不过二十五嘛,外头都这么传。”
“知道你还……”我爹捶胸顿足,“那是火坑!
天大的火坑!
你嫁过去,弄不好就是守活寡,守完活寡就守死寡!
你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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