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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手册原著》中的人物翠喜林淑妃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其它小“仙女没有可爱多”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上位手册原著》内容概括:被拒婚后我和堂姐一同入她成了宠而我是贵后来堂姐被陷害自尽而我也被牵连打入冷后半生无我在宫里当起了混后来混着混着我成了权势滔天的皇而那个当初拒婚的洛京月亮却跌下神我捏着他的下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当我男二是毒酒一杯自行了1我在宫里待了五其中三年在冷堂姐是宠妃我没有得到任何照堂姐谋害皇嗣被抓现我却被牵连降为答堂姐进冷宫的第一自...
主角:翠喜,林淑妃 更新:2025-05-24 11: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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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堂姐被陷害自尽而亡,我也被牵连打入冷宫。
后半生无望,我在宫里当起了混子。
后来混着混着我成了权势滔天的皇后。
而那个当初拒婚的洛京月亮却跌下神坛。
我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当我男宠,二是毒酒一杯自行了去。
1
我在宫里待了五年,其中三年在冷宫。
堂姐是宠妃时,我没有得到任何照拂。
堂姐谋害皇嗣被抓现行,我却被牵连降为答应。
堂姐进冷宫的第一年,自尽而亡。
她一走了之是爽了,我被连坐进了冷宫继承她的王位。
刚复兴的林家因她的过错,门楣一蹶不振。
大伯被贬去守皇陵,我爹被丢去边关当大头兵。
我哥就更惨了,他直接被流放岭南。
后来得了空我就写信骂我爹。
骂完我爹骂我哥。
骂他们有眼无珠,骂他们慈父多败儿。
若不是他们日复一日的骄纵,堂姐性子就不会养得这么软弱。
当初大伯落难,爹爹冒着被人检举的风险收留堂姐。
他苦着脸对我说: 我欠你大伯良多,如今他唯一的女儿我必须给他护住了。你替你堂姐去流放,切记照顾好你祖父祖母。
于是她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在流放之地挖野菜抢泔水。
三年后大伯洗刷冤屈,官复原职,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祖母却因种菜伤了腰,祖父又伤了腿,我们便在那又待了两年。
还未回京,大伯又被贬去了漳州。
此后大伯三进三出,我们这些亲属早已习以为常。
大伯权势最盛那年,堂姐喜欢上了皇上,在家中要死要活,说什么非君不嫁的气话。
彼时大伯刚复起,他这一生刚正不阿,唯一有愧的就是堂姐。
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厚着脸皮求到太后面前,这才有了堂姐破格入宫的机会。
堂姐心愿达成,我们却都成了她爱情里的牺牲品。
当然这爱情也可能是单向的。
皇上爱不爱堂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堂姐是爱惨了。
爱到不顾一切,爱到其他亲人都不要了。
我骂了堂姐一个月,最终含泪接受现状。
我安慰自己,罢罢罢,在哪里混不是混。
我在冷宫继承了她那间小破屋,还有她的两个宫女。
白日我在院子里练剑除草,晚上挑灯夜读看话本。
如此过了一个月,我竟在这种生活中品到了一丝诡异的安逸。
这种不用钩心斗角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直到后来一入夜,宫里便会传来女子隐隐的哭泣声。
两个宫女吓得抱头痛哭,说是林淑妃回来了。
我逼得受不了拿着棍子站在荒废的宫殿内破口大骂:
林家敏,你要是敢回来装神弄鬼,我他妈两棍子把你魂搅散咯。
大概是我太彪悍了,后面就再也没有了这死动静。
翠喜有时候也会隐晦地暗示我: 主子,您是不是过于随遇而安了?
我不解地看着她: 这样不好吗?
她双手紧握,眼中含泪: 我家主子是冤枉的,您是她的妹妹,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啊
我翻过一页书: 她自己都不想报仇,我替她操这个心?
翠喜破防了: 小姐自幼就是这种人淡如菊的性子……
我翻了个白眼: 她人淡如菊,难道就要我给她又争又抢?
她人淡如菊,从小娇养,所以我就得代替她被送往流放之地。她喜欢皇上又怕名声不好,所以央求父兄把我送入宫中,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翠喜结巴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误会小姐呢?当初送您去流放也不是小姐的主意啊,她为此还哭了好久呢。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再说入宫的事,还不是你被小侯爷拒婚,毁了名声。小姐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全林家声誉,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激呢?
我冷笑: 她这么会保全林家名声又为什么自戕?嫔妃自戕乃大罪她不懂吗?现在林家一朝跌落云端,她可满意了?
旁的东西我都不怪她,这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女子能得到的东西有限。
我还蛮佩服她这股子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模样,但她为情自戕这事让我觉得她真是蠢透了。
帝王的情爱犹如过眼云烟,她竟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自轻自贱?
我觉得离谱,甚至为此破防。
我还以为她能为自己,为林家谋个极好的前程,谁知她竟是个扶不起的恋爱脑。
翠喜说不过我,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怨恨小姐,罢了,指望不上你。小姐的仇,我自会报。
说完这话,她恨恨地离开。
2
我曾经的死对头成了贵妃,如今中宫无主,贵妃代管六宫。
她成了贵妃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冷宫看我,贵妃的凤驾在冷宫好不威风。
她身边的嬷嬷见了我,厉声呵斥: 大胆,见了贵妃还不跪下。
我行了礼,她依旧不满意: 林家跃你都入宫多久了?行个礼都行不明白。
她说完,旁边的嬷嬷冷哼一声: 答应若是行礼都行不明白,奴婢不介意教教你。
她话音刚落,戒尺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啪的一声重重敲在我手背上。
不过眨眼间,手背便高高肿起,好似发面馒头一般。
她一击落下,见我面不改色,眼中嫌恶未减,冷哼一声,手腕翻转,那戒尺再度高高扬起。眼看又要重重抽下,我抓住她的戒尺顺势站了起来,我丢开戒尺冷笑:
好久没有打过人了,也不知生疏没有。
我在宫里名声素来不好,进冷宫之前还烧了徐年年的宫殿。
大家都说我是个浑不懔的,见着我只恨不能绕道走。
那嬷嬷被我吓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反了你。
我一脚把那嬷嬷踢倒在地,顺手抽了她几个耳刮子。
那嬷嬷在地上哀号连连。
徐年年吓得花容失色: 林家跃你怎么敢的?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人撑腰的林贵人?
我嗤笑: 我有什么不敢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起死。
我这泼辣的名声又不是一天两天,不然他哥哥为什么听到要娶我后,吓得当场拒婚呢?
她踉跄后退: 来人。
我闪身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
你猜猜是他们到得快,还是我的刀快?
带着你的人现在就给我滚,不然……
我看了看她的脖子,意思也很明显。
徐年年怂了。
这件事最终也没有闹大,皇上此前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来冷宫探视,若是传出她私自带人进了冷宫,她也够喝一壶的。
为了报复我,徐贵妃绞尽脑汁,唯一想到的报复方式就是把我身边两个宫女调走。
我可真是谢谢她,这俩货留在这里不知道能给我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她还觉得不解气,又想出克扣我用度的损招。
现在我唯一能拿到的,就是一日两餐,还是馊的。
一时间,我在宫里过得连个下等宫女都不如。
父亲的本意是让我来宫里混日子,但不想这日子被我越混越惨。
我像烂泥里的困兽,挣扎不动了。
算了,躺会儿。
3
这样食不果腹的日子我过了三个月,直到那日宫门口跑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黑团子。
它是那样的小,走起路来一步一蹒跚。
是个小小的狸奴。
它不怕我,见了我就自顾自地往我身上钻。
小小的,毛茸茸的,缓和极了。
我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到了放饭的时辰,它也不愿离去。
今天的饭里难得有鱼,我分了它一条。
小狸奴吃得开心极了。
它只需要一口饭、一条小鱼就可饱腹。
我蹲下身来,点了点它的鼻尖。
小小狸奴,我聘你可好?
它细细地喵了一声,协议就此达成。
为了给小狸奴准备聘礼,我急得到处翻墙刨根。
第二日,我把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老鼠放在它面前,算是我给它的聘礼。
小狸奴被大老鼠吓得喵喵叫,一个劲地往我身上扑。
好吧,礼物把孩子吓到了。
我把礼物剥皮烤熟,许久没吃肉食,倒也觉得格外香甜。
我分给它一条腿子,它犹豫了一会儿,嗅了嗅便也开始啃食起来。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我给它取名小枳。
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为了养活小枳,我便不能再摆烂了。
我开始在冷宫巡视领地,倒是有好些荒地可以开垦。
为了让日子好过些,我还学会了拍马屁,谄媚这种事好像无师自通。
我使了些银子,恳求送饭的太监给我带些种子。
他笑着接过,第二日依旧是什么也没带来。
身上的银子越来越少,小狸奴却越长越大。
我又趁没人注意时去巷口蹲人,每一个路过的太监,我都使了银子。
就这样,在银子快用尽前,我得到了几包小小的种子。
我重启了我的种菜大业。
昔年,我在流放之地过得艰难,全靠这双手,养活了自己和家人。
我回京后父亲便不许我种菜了,他说只会种菜的我,辱没了林家的名声。
我育的苗又多又好,这原本是件值得骄傲的事,但随着伯父的官职越来越高,我这种菜技术就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末流之术。
这世道真奇怪,明明我有一个可以让人吃饱饭的技术,却因为身份的桎梏变得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我就想叹气,早些年父亲答应过我,等堂姐入宫就许我偷偷去庄子里种菜育苗。
不过是被一个男子拒了婚,我怎么就成了林家的奇耻大辱?
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生活,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4
冷宫里还有一个先帝曾经的宠妃,大家都不敢接近她。
但我眼红她院子前面的那块空地,只好硬着头皮接触了。
后来发现她也没有大家说得那么恐怖。
她不疯的时候,还是蛮正常的。
她对我种的东西很感兴趣,我告诉她这是玉麦。
等它长大了,放水里煮熟就可以吃了。
玉麦是稀有种子,是我打入冷宫后,唯二带走的东西。
这是师傅当年送我的,他说是偶然所得,希望我能珍之重之。
我一直随身带着,如今能育出苗来,我也觉得意外。
她听了我的话,眼睛都亮了,于是她跟着我一块浇水、施肥、除草。
后来玉麦成熟,我又送了一些给她。
她吃了一口,笑了: 我许久没觉得日子这么有盼头了。
这种感觉真好啊。
我给小枳喂了几粒,它吃得香甜,是啊,真好啊。
这个疯了的恬贵人,成了我在冷宫唯一的朋友。
她不疯的时候给我讲她年轻时候的见闻,讲先皇后有多讨厌,讲曾经的玉贵妃有多狠毒。
唯独不讲先帝,她对曾经的丈夫,好像没有任何情谊。
她疯名远扬,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的住所,反倒是我前面的宫殿,经常被一些宫女太监翻动。
我有些无语,我都住冷宫了,我能有什么财物?
后来我给管理这一带的太监交了保护费——两根玉麦,渐渐地就没有人来这里了。
小海公公很喜欢我种的玉麦,吃过后又送了些茴香豆种子给我。
他拜托我一定要给他种一些茴香豆,他说那是家的味道。
提起家人时,他眼里有泪光闪过。
现在已经过了种茴香豆的季节,我只能先留着。
我告诉他,等到来年春日,我一定种。
闲着也是闲着,我开始帮在附近做活的宫女、太监写家书。
我收取的费用很低,大家都能写得起。
我要价公道,又从不多问,找我写家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也从家书里知道了他们的情况。
5
那个经常打骂宫人的嬷嬷,看着凶狠,实则心肠格外柔软。
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听说今年侄子要娶亲了,正求着她给些银钱资助。
嬷嬷的俸禄大半寄回了家中,只是通过层层关卡,不知道真正到家人手中的,又有多少。
负责修葺宫墙的万公公在外面还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他出不了这宫墙,只能每月寄些东西给那姑娘。
听闻那姑娘一直没有成亲,在外面当起了教养嬷嬷。
两人半年会通一次书信,信里没有什么情意之言,有的只是平凡的家常。
我瞧着倒觉得温馨,我没有什么人可以写信。
若是写,也只能自个收,他们必定是收不到的。
还有那个说话声音很难听的宫女,听说她从前是服侍贤妃的,因为皇上夸了她一句声音好听,就被贤妃灌了开水烫伤了嗓子。
她成了冷宫附近的洒扫宫女,她唯一的梦想,就是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
她月月给一个人寄信,但是那个人从没有回过。
大概是因为我替他们写信的缘故,他们对我没了初时的冷漠。
有时候贵人赏的好东西,他们也会给我送一点。
而我,也会把自己种得很好蔬菜,给他们一份。
春去秋来,我在这座荒芜的宫殿待了两年。
这里没有什么贵人,有的只是一些在底层挣扎的小人物。
他们很普通,却比我从前接触到的任何一位贵人都真实。
除夕前一天,写信的人格外多,我忙得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小海公公年纪小,做事却很妥帖,帮人送信时我问他: 你呢?没有什么想写信的人吗?
他笑: 我们这种小人物,不求书信相通,只求互相平安。林答应,明日我当值,提前祝您新年快乐,来年安康。
这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心善热情的小海公公被杖责没了,听说是扫雪滑了一跤,惊了贵人的驾撵。
来年开春时,我撒了一把茴香豆,长势很好,可惜他看不到了。
6
恬贵人又疯了。
宫人听闻她疯得厉害,都不敢再来找我写信。
没了活计,我又闲了下来。
我和小枳在门口堆雪人,恬贵人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盯着小枳,笑得格外瘆人,我被她盯得发毛,把小枳紧紧护在怀里。
她尖叫道: 让我替你解决它吧,你护不住它的,护不住的。
我被吓得站了起来: 我护得住的我定会护得住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小姑娘,这里是冷宫啊,可不是你的世外桃源。
说完她走了,走前嘴里还在吟唱着哄小孩的曲子。
她唱得婉转又凄厉,在这无尽的寒冬里,显得阴森又恐怖。
至此恬贵人便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偶尔我去看她时,她也不理我,只一个人坐在墙角下梳着自己的长发。
她日日蹲在墙边,终于等到了那个害了小海公公的妃子乘着轿辇路过。
她从墙内扔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到了贵人的额角。
此事闹得很大,那贵人是个宠妃,当夜恬贵人便被一条白绫带走了。
我隔得远,隐约听到她凄厉的笑声。
先帝你害得我好苦啊,他明明是你的孩子,你却从不曾相信,他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不信?
我的冷宫搭子就这样走了,同时还留下了不少秘密。
又一年,我得了一封家书。
信上说祖父积劳成疾,不久前撒手而去,而祖母正在病中苦苦挣扎。
同一日,我的小枳不知所终,后来我偷偷溜出宫门找它,找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猫身。
我好不容易养得胖乎乎的小黑团子,如今冰冷地躺在我怀里。
原来,我真的护不住它。
永初六年发生了很多事,这一年吴王谋反失败,被终生圈禁。
这一年贵妃跋扈,陷害惠贵人小产,被禁足。
这一年贤妃狠毒,苛责宫人,闹得声名狼藉。
唯我,看到了一条出路。
朝堂在为立谁为后吵得不可开交。
如今贵妃失德,立后无望,若立贤妃则一家独大。
贵妃为世家女,贤妃是骠骑大将军之女,两股势力互相掣肘,立了谁都会让朝堂失衡。
后宫也因为这事闹得惶惶不可终日,就连远在冷宫的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最近大家都在传要立贤妃为后,底下的宫女太监听了哀号一片。
贤妃对底下人素不良善,时常克扣银钱和伙食。
她掌权的这些日子,底下人早就怨声载道。
给我送饭的太监见我心情不错,苦着脸道: 您还笑呢,若是贤妃当了皇后,你这一日两餐可都没有了。
不会的,她当不上皇后。
她若成了皇后,该哭的可就不是我了。
我这个地方偏僻,很适合夜里行走。
来人声音沙哑,透露着诡异: 此去愿贵人前程似锦。
我叹息: 但愿。
蛰伏多时,我也确实该出山了,不然有些人可等不及了。
没多久,太后以头痛需人抄经为由,传我去了坤宁宫。
大家都知道这是借口,毕竟我是后宫第一大文盲头子。
倒也不是我目不识丁,只是和才华横溢的嫔妃相比,我这点本事,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太后不喜我,对我避而不见,却因这由头,我仍需常往坤宁宫应付一二。
有时候也会碰到来给太后请安的妃子,她们笑闹着逗我取乐,好像我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日我在偏殿抄经,芳贵人走过来抢走我的书稿。
这么丑的字,也亏你写得下去,我要是你啊,恨不得把这东西烧了。
我抢过书稿,平静道: 既是一笔丑字,还请贵人莫看,免得污了贵人眼睛。
芳贵人冷笑: 你一个冷宫答应,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本宫说话?
我无意和她闲扯,只是平静陈述: 若是耽搁了太后的经书,贵人也不好交差。
她愤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次日芳贵人又来了,这次她借口说自己身子不适,让人把我挪到室外去写。
夏日,骄阳高悬,蝉鸣阵阵。
那宫女拿走了凳子,含笑说: 我们家贵人说了,既是为太后抄经,跪着写更显诚心。
我看了她一眼,眼底无波无澜。
她又笑了笑,偷偷塞了一个软垫给我: 但是娘娘没有说不可以用垫子,奴婢妹妹多谢娘娘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最近确实收留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宫女。
见她眼神清澈,我笑着道谢。
那宫女第二日就不见了,听说是因为给我送了一个软垫子,被芳贵人赏了板子送去了浣衣局。
芳贵人近日得了一项乐子,那就是给太后请安,请完结束后就来偏殿盯着我在烈日下抄经。
汗水顺着额头落入眼中,刺得我生疼,衣衫早就被汗湿。
字越写越丑,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但依旧抖得不成样子。
一连跪了三日,我受不住晕了过去,却被她一盆冷水浇醒。
芳贵人斜坐在椅子上吃着冰过的葡萄,身边还有两名宫人扇着风。
她斜睨了我一眼: 既是醒了就接着写吧。
说完就见她站了起来,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芳贵人现在笑得谄媚至极。
姑姑怎么来了?
原是徐年年身边的掌事嬷嬷来了,她面色阴沉: 娘娘对不住了,贵妃娘娘让我来给您送件东西。
说着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芳贵人被打得有点蒙,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嬷嬷冷声道: 我们娘娘说,您这身份还不配欺负林答应,若是您再打着为她出气的名义来欺负答应,她不介意送你父亲去宁古塔。
那嬷嬷走后,芳贵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她恶狠狠道: 谁叫这贱人和那冷宫的妃子处得这么好,若不是那疯子毁了我的脸,我何须如此蛰伏。
说完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贱人,你给我等着。
我抬头冲她笑了笑: 芳贵人,夜深露重少出门啊。
某日夜里,我照旧一人独行在深宫之中。
恰逢帝王銮驾,我拜倒在地。
帝王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透着森森寒意: 林家跃,朕真是小看你了。
我知晓,是我亲近太后的意图惹恼了他。
臣妾知错了。
皇帝看了我许久,出声问我: 错在哪里?
错在以罪人之身脏了皇上的回宫之路。
林家跃,他呵斥道,你若找朕,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番田地。
堂姐全心信赖他,又得了什么好下场?还不是沦为弃子被随意丢弃。
我心底有些不服,面上却恭敬道: 臣妾以为皇上厌弃了臣妾,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
皇上冷哼一声,丢了一串珠串在我脚边。
林家跃,朕才是这座皇城的主人。
说完这句话,他便走了,耳边是銮驾起伏的咿呀声。
看着他的背影,我暗自叹息,这位年轻的帝王,比我想得更为深不可测。
我又瞧了一眼地上的珠串,是上好的碧玉料子。
我弯腰拾起,仔细打量着这串珠子,随即笑了起来,也比我想得更为心软些。
7
我在冷宫住了三年,最终在第三年中秋,恢复了曾经的位分。
我在冷宫琢磨多年,才明白当年的因果。
新帝根基不稳,世家贵族根基深不可测,将门勋贵对权柄虎视眈眈,帝王急于第三股势力平衡朝堂,于是选择了耿直忠毅的林家,或者说我的父亲。
他默许堂姐进宫,又把堂姐捧上神坛,给林家铺路。
谁知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谋害戏码,便叫堂姐一蹶不振,还把林家陷入泥淖之中。
我猜,大抵是堂姐的举动彻底叫帝王失望,所以才在她自缢后迁怒林家。
他大概觉得林家一家子蠢货,没一个能打的。
当然这一点不至于叫他如此愤怒,堂姐进冷宫时说的那句话,也大有深意。
她说: 父亲,你害得我好苦。
我恍然大悟,大概是大伯投靠了太后。
一门择二主,惹恼了这位年轻的帝王。
不过正是因为大伯给我的灵感,我同样选择了这条路。
我先搭上了太后,向她示好,我知道太后不喜欢我,所以她不会帮我。
但正是要她的不喜欢,她越不喜欢我,我才越有复起的机会。
如今后宫纷争陷入白热化,皇帝需要一个自己人。
我如今毫无根基,若是脑子好使,自是最适合不过。
他需要一个人帮他稳住多方势力。
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告诉他,我不是林家敏,我会是一把好刀。
我不是那种生活在京城无忧无虑的菟丝花。
我啊,是打小在蛮荒之地长大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脑子里是没有情情爱爱这些东西的。
好在,我成功了。
复位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迁宫。
咸福宫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于是我被安排进了偏殿。
咸福宫如今的主位是容嫔,她入宫的时间晚,是去年才入宫的。
容嫔入宫后得了皇上青眼,一年内连升两级得了嫔位。
我搬进来时,她正在门口等着,见了我立马含笑走了过来。
这位可是林贵人?我入宫得晚,倒是没见过姐姐。
我一个刚复起的贵人何须她如此重视?
我含笑应下,又客气地恭维了几句。
姐姐若是缺什么,可要遣人告诉我,咱们住一个宫的,自是要互帮互助。
如此倒是麻烦容嫔了。
姐姐倒是与我想的很不一样。
我假装听不懂她的话: 怎么个不一样,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她笑着看了我一眼: 姐姐还不知道吧,前几日芳贵人突然失踪,今早发现暴毙在了荷花池里,人都泡肿了。
我假装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了一句可惜。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忙去。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就听见院外宫女正议论我。
有说我是野鸡飞上枝头的,也有奚落我在冷宫吃嗖饭的,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那些奴才笑成一片: 馊饭啊,别说我们了,狗都不吃呢。
伺候我的宫女纷纷低下头来,我知道她们也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丢了出去,那簪子便直直插在为首宫女的发髻上。
那些人见了是我,稀稀拉拉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饶命,神情却不以为意。
一个刚复起的贵人,她们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那宫女是容嫔的贴身宫女,她料想我如今刚出冷宫不会狠下心罚她。
这事我若真闹起来反倒是让更多的人讥笑我。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既是没吃过,那就都尝尝,如今关外干旱,不少流民流离失所,连馊饭都吃不到,你们身在皇宫却不懂得珍惜,倒是自鸣得意,高高在上。
我这话说完,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了。
几句话的工夫,事情的性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帽子若真扣下来,她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眼见事态逐渐失控,容嫔从寝宫走了出来,她顺着我的话接下去:
林贵人说得没错,平日里是本宫太过娇惯你们了,倒养成你们这跋扈的性子,芳若给我掌嘴。
说完她又略带歉意地看着我: 倒是叫姐姐看了笑话,我啊素日里就是太温和了,倒是闹出这笑话来。姐姐不会怪我吧?
底下奴才生事怎能怪到容嫔头上来呢?想来是她们骨子里就是坏透了的,一朝得势忘了本。
素来爱笑的容嫔笑不出来了。
8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容嫔,这样拿不出手的奴才也就你当宝,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容易闹出笑话。
那人由太监搀扶着,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是素日以毒舌著称的贤妃。
贤妃父亲是骠骑大将军,哥哥是武将中的中流砥柱,在后宫素来横着走。
大家原本以为这次立后立的会是贤妃,没想皇帝按下立后的意头,反倒是把冷宫里的废妃捞了出来。
大家又不由得猜想,莫不是皇上有复起林氏的意思。
贤妃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有了她一家独大的局面,她可不想被人半路捡了便宜。
林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在冷宫多年,你的脾气倒是好了些。
说完她又围着我转了一圈,挑眉笑道: 只是你这双手,怪粗糙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把枪口转向容嫔。
容嫔,你底下的宫女妄议嫔妃,行为不端,合该杖责,本宫心善,就罚她去冷宫当罪奴吧。
容嫔只能顺着她的话开口: 多谢贤妃娘娘宽恕。
贤妃今天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看看林家跃如今什么实力,二是找机会恶心容嫔。
好不容易逮住了这狐媚子的错处,她自然不会放过。
我在一边瞧个乐呵,贤妃这人嘴巴比手段还狠毒,简直是一张嘴就能把自己毒死的程度。
曾经堂姐是宠妃时,她就处处和堂姐作对。
后来轮到徐年年,她就铆足了劲针对徐年年。
如今这恩宠到了容嫔头上,她又天天可着她欺负。
她倒是公平,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宠妃。
如今贵妃禁足,六宫之事暂由贤妃代管,她在宫里也越发嚣张起来。
也难怪,大家都急着捞我出来。
毕竟这小炮仗见谁炸谁,搅得后宫鸡飞狗跳。
我慢悠悠开口: 许久不见贤妃姐姐,姐姐倒是……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老了些,想来是协理六宫太操劳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瞪了我一眼,手不自觉地摸向了眼角。
说起来本宫比你姐姐还小上一岁,若是你姐姐还在,也不知什么光景。
要不说姐姐厉害呢,她在皇上心里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
不得皇上喜欢一向是她的心病,我既然知道,自然是要在她心口上撒点盐的。
贤妃瞪了我一眼,冷笑一声: 妹妹好不容易复了位分,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自然。
9
今日于我有些特殊,我没心思同她们拉扯。
我要去见一位故人,一位亲手把我送进冷宫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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