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指尖捻着半块温润的和田籽料，目光却没落在柜台里泛着柔光的玉器上。
他面前摊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用小楷写着的“秦岭深处，有龙形地貌，藏三代之秘”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得微微发毛。
古董店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风铃还没来得及晃出完整的调子，石天大大咧咧的声音就闯了进来：“阿砚！
我跟你说，我爸那个老战友，就是跑地质勘探的那个，昨天喝酒说漏嘴了，说秦岭最近有个施工队，挖出来个青铜盒子，上面的花纹跟你家那本破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陈砚握着籽料的手猛地一紧，指腹传来玉石冰凉的触感，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他抬眼看向石天，对方正把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往柜台上一放，里面的肉夹馍还冒着热气：“我就知道你没吃午饭，赶紧垫垫。
不过说真的，你爷爷临终前不是说，等你找到带鳞纹的青铜器，就能知道当年陈家为啥突然从秦岭搬出来，你爸又为啥……别瞎猜。”
陈砚打断他，却伸手拿起了肉夹馍。
温热的饼皮裹着喷香的肉汁，咬下去的瞬间，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总在他翻那本线装书的时候，递来一个刚买的肉夹馍，却从不说书里的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出“柳飘”两个字。
陈砚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她一贯沉稳冷静的声音：“陈砚，段氏集团昨天拍下了秦岭那块施工用地，负责人是段凌霄的特助。
我查了段氏最近的动作，他们好像一首在找跟‘长生’有关的古籍。”
陈砚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段凌霄——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三年前，段氏集团曾想收购他这家开了几十年的古董店，被他拒绝了。
当时段凌霄亲自来了一趟，西装革履，笑容温和，眼底却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仿佛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陈砚问。
“我在段氏的法务部有朋友。”
柳飘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己经订好了明天去秦岭的高铁票，如果你要去，我可以帮你安排当地的住宿和向导。”
陈砚看着线装书上那行模糊的字迹，又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坚定地说“不能让段家人拿到长生秘诀，陈家三代人的命，不能白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石天凑过来，嘴里还塞着肉夹馍，含糊不清地说：“柳飘姐又帮你了？
我说阿砚，你也别总让人家这么操心，人家对你那点心思，瞎子都看出来了……”陈砚没接话，而是起身走到柜台后的柜子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青铜碎片，碎片上刻着的鳞纹，和线装书上画的、石天说的施工队挖出来的盒子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他爷爷留下的唯一一件跟秦岭有关的东西。
“明天一起去秦岭。”
陈砚把青铜碎片放回木盒，抬头看向石天。
石天眼睛一亮，把最后一口肉夹馍咽下去，拍了拍胸脯：“得嘞！
早就想跟你一起去探险了，不过话说回来，那青铜盒子里到底装的啥？
不会真有长生不老药吧？”
陈砚没回答。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都市街景，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却没驱散眼底的疑惑。
陈家三代人的秘密，段凌霄寻找的长生秘诀，秦岭深处的青铜盒……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要开始串起来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段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段凌霄正看着桌上的施工队照片，照片里的青铜盒被红布盖着，只露出一角鳞纹。
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陈家的小子，终于要来了。”
他放下咖啡杯，指尖在照片上的青铜盒上轻轻点了点，低声自语：“长生秘诀，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陈家三代人守着的，从来都不是宝贝，是催命符啊。”
而此时的陈砚，还在对着那本线装书沉思，完全没注意到，书页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极小的、像是用血画的符号，在灯光下，微微泛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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