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银铠钣金腰封,黑色棉绸长衣的少年负剑走在街上,看着路两旁恐怖狰狞的怪物不自觉瑟瑟发抖。
“这就是无间道吗?
八大地狱中的最底层,果然寸草不生,不见天日。”
少年喃喃自语道。
路上大雾朦胧,两侧都是怪物的呻吟声,还有形似人的长发恶鬼攀附在残垣断壁上,忽然,少年眉头一挑,朦胧的远方好像有一抹白色。
少年加速步伐,赶紧走过去看。
那不是白色,而是一个人,一个被戳瞎了双眼,披头散发的人,他趴伏在独轮板车上,颤抖着艰难向前行,这人的右裤腿己经瘪了下去,很显然,他断了一条腿,只是不知为何,他仍然穿着一件白衣,丝毫不染尘土。
两侧的恶兽看见了,都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少年蹲下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无间道不应该有人啊?”
那人阴骘的眉眼望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摇摇头:“真可怜,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那人仍旧没有说话。
少年从腰间扯下一条丝带,穿过那人板车前的小洞,拉着他向前走去,“走开!”
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少年浑然不觉,只是拉着他往前走,两侧的妖物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走开!”
那人含混不清地喊着,“走开,快走。”
一股妖风卷过,几只人形恶兽忽然出现在眼前,其中一只长发披肩,用着妖媚的女声道:“哪里来的神官,怎么会出现在无间地狱里?”
“你想带走这个人?
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少年深吸一口气,垂眼看向身后的男人:“是你们把他折磨成这样?
““是又如何?
这就是和我们作对的下场,这个人心怀天下,正善不改,不是不改吗?
那就断他一只手一只脚,让他仍旧穿着白衣游街,哈哈哈哈,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多么可笑!”
少年听闻此言后暴怒而起,抽出剑一剑斩向前面几只恶鬼,冲天剑气拔地而起,那几头恶鬼极其凶厉,变换成极恶态冲向少年。
少年怒火中烧,跃向空中:“我以神的名义起誓,让尔等永生永世关押在饿鬼道,承受千万痛楚,永世不得轮回。”
下一秒,千万佛光照彻西周,所触厉鬼周身燃起熊熊黑火,少年邪魅一笑,低语:“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披头散发的男人惊呆了,似乎是很久没有见到过光,他疲劳的眼睛溢出眼泪,不可思议望着空中的少年。
少年狠厉道:“你们让他断手断脚白衣游街,那我就让你们断手断脚黑衣游街,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少年双目溢出神光,回头望向男人。
“八世……”男人颤抖着泪流满面。
“好,”少年似乎是气急了,声音中不自觉夹杂着怒气:“那你们就在饿鬼道最底层轮回八十世,所有恶念加注汝身!”
恢弘佛光过后,周边厉鬼肃然一清,黑衣少年跪坐在地,伸出手说:“我带你出去吧。”
男人颤抖着伸出仅存的一只手,白光突然充斥视野……江北洵从榻上猛地翻身坐起。
“又做这个梦了……”江北洵大汗淋漓,他心中自语道:“那个男人,是我吗?
为何每次做这个梦都格外清晰,真实得仿佛发生过一样,不过,如果那个男人是我,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又是谁呢?
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吗……笃!
笃!
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赵成明在门外大喊:“师父!
师父起床啦,今天是我们去梅花山庄的日子!
别晚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江北洵支起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随后他开始穿衣洗漱。
半个时辰后,岱山山脚下,江北洵骑着棕色骏马悠悠走着,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弟子。
江北洵剑法高深,身为当时巅峰宗师之一,有无数人想拜入他的门下,可是他只收了两个弟子,其一便是赵成明,另一个叫迟玉。
多年前江北洵在路上遇见了无父无母行街乞讨的迟玉,见他可怜,心生怜悯就收下了他。
迟玉骑着一匹白马,开口道:“这梅花山庄死了人,梅花山庄的庄主陈开明让我们前去帮忙调查,死者是梅花山庄的二庄主,有两个儿子。
“江北洵看了迟玉一眼,没有说话。
赵成明道:“二庄主死后,他的财产只有两个儿子可以继承,那这两个儿子很有可能杀他啊!”
江北洵点点头:“他妻子也有可能。”
一行人边走边推测,走了半日,便来到了梅花山庄。
庄主陈开明坐在大殿中,高兴道:“江宗师,您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这位是二庄主的妻子刘梅,另一位是梅花山庄的管事赵权含,对面这位是我的叔伯万名山““哦。”
江北洵点点头,向他们敬茶,他的两个徒弟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刘梅凄凄然道:‘江宗师,那日我的丈夫右胸被刺身亡,留下我和两个儿子,孤儿寡母的,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此事江某一定尽力。
能否让我看看那枚匕首呢?”
庄主陈开明一挥手,下人端上来一个漆木盘子,上面呈着一把反射着细碎幽光的匕首。
管事赵权含说到:“这匕首有毒,我己经让下人去查了,查出来是冰寒魄,此毒绝非中原所有,着实罕见。”
江北洵拿起匕首,悠悠道:“刘夫人,您刚才说你的丈夫是右胸被刺?”
“是。”
刘梅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奇怪,人的心脏是在左边,为何是右胸被刺呢?”
万名山道:“您的意思是……”江北洵继续道:“莫非这刺人之人是左撇子?”
“左撇子?”
庄主陈开明一拍桌子,“去,把二庄主二儿子叫上来。”
万名山捋了捋胡须道:“二庄主的二儿子陈晓宁正好就是左撇子啊。”
陈晓宁走上堂后,不由分说跪在地上:“伯父,您怀疑我是杀死我爹的凶手,可是您不能胡说啊,我向来最是孝顺,您这么说可有证据?”
刘梅哭道:“陈庄主,江宗师,不能仅凭右胸被刺就说是我二儿子是凶手啊,这孩子想来最是孝顺听话啊。”
江北洵道:“确实不能仅凭此事就妄下断语。”
赵权含道:“既然如此,不如搜搜我们几人的屋子,说不定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万名山和庄主陈开明点点头。
江北洵挥挥手,下令让两个徒弟跟着搜查屋子。
迟玉和师兄赵成明一起来到刘梅大儿子的房间,房间大而宽整,却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来到陈晓宁的房间里,几个下人一番搜查,其中一人从一本空心的书中翻出一物:“这是什么?”
药瓶上写着几个字让迟玉迟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冰寒魄。
“赵成明拿起那个瓷瓶:“看样子凶手真的是二公子了。”
迟玉没有说话,一群人走向大殿中,经过管事赵权含的房间时,门口堆放的药材尤其引人注目,迟玉拿起一根草药闻了闻:“这是什么?”
正巧管事赵权含迎了过来:“没什么,就是一些热性药材罢了。”
“为什么放这么多药材在这里?”
“哦,因为我前些日子得了寒症,所以就多买了些。”
赵权含笑道。
一行人回到大殿中,庄主陈开明还在品茶,江北洵坐着:“可有什么发现?”
赵成明道:“在二公子房间里发现了毒药冰寒魄。
“二公子跪在地上,急道:“不可能!
是有人把毒药放在了我的房间里!”
庄主陈开明道:“你说说是谁放的?”
“是……是……”二公子急得结巴。
“会不会是赵管事?”
迟玉站在江北洵身后开口道。
赵权含坐在椅子上,把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小公子可不要胡说啊!”
刘梅哭到:“我孩子不可能杀她的父亲的!”
江北洵道:“迟玉,你为什么这么说?”
师兄赵成明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胡说。
迟玉开口道:“若是有人故意刺向二庄主的右胸口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此人是左撇子,然后故意把毒药放在了二公子的房间以此引导我们去搜房间呢?”
万名山摸着胡子,说到:“你觉得是谁?”
迟玉继续道:“赵管事房间门口放了这么多药材,不如看看是否可以解冰寒魄的毒。
如果可以岂不是说赵管事提前就知道了冰寒魄这种毒药?”
管事赵权含此时己经大汗淋漓了,庄主陈开明道:“来人,把药材熬一熬看看可不可以解毒。”
话音未落,赵权含飞身而起,向大殿外逃去,可是还没有逃出一两步,便被江北洵一击打倒在地。
陈开明递给江北洵一个眼神,江北洵心下意了,手起剑落,杀了管事赵权含。
迟玉的师兄赵成明有些不解:“可是,赵权含为什么要杀二庄主呢?”
跪在地上的二公子踉跄起身,擦了一把汗:“是,是呀,他为什么要杀我爹?”
江北洵走回屋中:“这就要问陈庄主了,你早己知道真凶,为何还要我们前来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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