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初恢复记忆时,一只脚己经踏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姑娘,就算世子爷真与旁人定了亲,您也不能想不开跳河啊!”
耳边传来丫鬟碧桃的声音。
跳河?!
她当即看了眼脚下,浪花一层叠着一层在岸边翻滚,不停舔舐着她的鞋尖。
冬夜的寒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气 ,从西面八方涌来,只往她骨头缝里钻。
她的脑子清醒了!
“胡说八道,谁说我要跳河了?”
宋瑶初赶紧缩回了脚,远离了河岸。
碧桃:?
“姑娘,您刚才还寻死觅活的,说要是世子爷娶了正妻,你就死给他看!”
宋瑶初:……她要如何和碧桃解释,自己是个刚恢复记忆的悲惨穿书女?
穿成男频文里的炮灰女配也就算了,还摔坏脑子失去了记忆,被迫走了剧情——穷追不舍的舔狗表姑娘。
追求了男主沈淮序整整三年!
三年里,她天天跟在沈淮序身后,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送礼送心意的。
结果……一片真心被无情践踏。
就在今日,她从下人口中得知,男主接受了联姻,她伤心欲绝,想去找沈淮序问个究竟。
却在门外听得他和友人的谈话。
“沈兄,你要真去联姻,那位表姑娘怎么办?
毕竟她追求你的事,可是闹得全城皆知,我还当你会顾及到她的名节,娶她为妻呢。”
沈淮序:“她一厢情愿,与我何干?”
“那她追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没有过一丝心动?”
房间陷入冗长的沉默。
许久......冷冰冰的两个字飘入了宋瑶初耳中,“没有。”
“我最厌嫌倒贴的女子!”
杀人诛心。
三年的付出,最终换来了一句“厌嫌”。
她早该认清才对。
沈淮序,晋国公的嫡长子。
容貌俊朗,家世显赫,几乎是所有京都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她一个失去双亲的落魄孤女,又怎能配的上?
宋瑶初(脑子不好版)掩面痛哭,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庭院,却没注意脚下,摔下了台阶,头撞到了石柱上。
人没撞死,倒是把脑子撞清醒了。
可惜反射弧有点长,等她跑到西河闹自杀时,才彻底恢复记忆。
……河岸边。
另外一个丫鬟银筝匆匆赶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奴婢在集市上遇见了世子爷,把话带给了他,世子爷说一会儿就来……他不会来的。”
宋瑶初自嘲一笑,“别浪费时间等他了,我们走吧。”
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原主闹着要跳河后,等了沈淮序一整夜。
而他呢,陪白月光去了花灯节,赏灯游玩,谈情说爱,好不浪漫,哪有功夫来找她?
悲惨的原主吹了一夜冷风,却没有等到心上人。
一时想不开,真跳河自尽,嘎了。
恋爱脑真蠢啊!
宋瑶初暗骂一句。
她裹了裹身子,将冻红的玉指缩进袖子里,催促身边的两个婢女道:“走吧,站在这河边阴冷阴冷的,冻死我了。”
碧桃:???
银筝:!!!
姑娘这到底是咋了?
仿佛刚才站在河边,哭得死去活来、捶胸顿足的不是她。
碧桃试探着问:“姑娘......您这是想通了?”
“嗯。”
宋瑶初点头。
“沈家是名门望族,我身份低微高攀不上。
况且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白费力气?”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沈世子。
我不喜欢他了!”
两个丫鬟喜极而泣,抱着宋瑶初痛哭。
“行了,我是想通了,又不是死了。
快走吧。”
“是,姑娘。”
……半炷香后。
主仆三人走了回头路,寻了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碧桃却愣在原地,“咦,咱们来时只有一辆马车,这怎么多了一辆?”
银筝瞅了眼,“可能是国公府派来接我们的?”
正当她们说话的间隙,马车车帘却被人掀开。
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缓缓走下了车。
侍卫在前面掌灯,男子的轮廓在茫茫夜色中逐渐清晰。
来人松姿鹤骨,面容清俊。
一身墨色金边云纹大氅隐于暗夜中,衬得他气质矜贵出尘,如圭如璋。
踱步到宋瑶初身侧,男子沉默不语,负手而立。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带着上位者无形的压迫力。
宋瑶初愣在原地。
沈淮序?
他……怎么来了?
今晚他与白月光相约去赏灯,现在应该在陪她才对,怎会出现在这里?
唉不是,这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啊……沈淮序冷冷开口:“为何闹着跳河?”
宋瑶初咬着唇,垂下头狡辩,“我没有跳河,今晚是出来赏月的。”
“今晚有月亮?”
宋瑶初:?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黑夜早己被厚厚的云层遮盖,连半点星光都没有,哪来的月亮。
天公不作美,谎言不攻自破。
“我……我出来随便走走,消食。”
这谎撒的她自己都不信。
好在沈淮序没有继续追问,目光在她额前的红痕停留了一瞬。
“受伤了?”
口吻像在关心。
从前,他也会偶尔关心她一两回。
宋瑶初还傻傻以为,他对她存了些好感。
现在想来,不过是世家公子哥关心远房亲戚的客套话。
虚伪又敷衍。
“小伤,没什么大碍。
多谢沈世子关心。”
寒风中站久了,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沈世子?
沈淮序眉心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系下身上的大氅,递了过去,“拿着。”
宋瑶初:(⊙_⊙)啥意思?
怕她冷,让她穿他的衣服?
白日里刚说了厌嫌她的话,这会儿有这么好心?
“我一点也不冷,还是不用了。”
沈淮序的眉头蹙的更深,脸上挂上了抹不悦,偏过头说:“给你就披上。”
这回,宋瑶初警惕地退到丫鬟身后,像避瘟神似的避着他。
“沈世子,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
教坊嬷嬷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如今我还没有嫁人,要是穿了其他男子的衣裳,这于礼不合,传出去必定有损名节。”
听她絮絮叨叨说完,沈淮序的面上似凝上了一层寒霜,冻得骇人。
宋瑶初伸了伸脑袋,又补充:“沈世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语毕,拽着丫鬟迅速上了马车。
首接开溜。
“啪嗒——”大氅从沈淮序的手心滑落,掉落在地。
侍卫赶紧将掉在地上的大氅又拾了起来,“公子,夜里风大,您披上吧。”
沈淮序眸光冰冷,阴沉沉地盯着那辆疾驰而去的马车,“不用。”
侍卫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翡翠琉璃灯,又问:“这盏灯,还要送给表姑娘吗?”
“扔了!”
侍卫吓得不敢再多言。
听公子口气,他……好像生气了。
不过,公子为何要生气?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