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靴尖狠狠踹在陆煊肋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矿呢？”
监工霍克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他覆着油污的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液压杆嘶嘶地泄漏着刺鼻的白汽。
陆煊咳出一口带血的沙子，蜷缩在矿机巨大的阴影里。
他摊开手掌，几块黯淡的赤铁矿躺在掌心，夹杂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幽蓝杂质。
“矿脉枯了。
就这些。”
霍克的金属手指钳起一块矿石，捏得咯吱作响。
“‘锈蚀之星’只产废铁和死亡。”
他把矿石砸向陆煊的脸，“天黑前填不满矿筐，就把你扔进净化漩涡！”
颧骨破裂，血热辣辣地淌下来。
陆煊没擦，眼睛盯着霍克外腰椎关节处迸出的细小火花。
“你的第七节椎骨，”陆煊哑声说，“快融了。”
霍克的庞大身躯骤然定住。
“高频噪音。
金属疲劳。
还有……”陆煊吸了吸鼻子，“聚酯润滑剂烧糊的味道。
超载运行西百小时以上。
再不注入‘冰髓’，下一次爆裂会从你的脊椎里炸出来。”
死寂笼罩了矿坑。
只有热风呼啸。
霍克慢慢蹲下，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破碎的护目镜后面，独眼死死盯着陆煊。
“你，怎么知道冰髓？”
“闻过。”
陆煊迎着他的目光，“三个月前，府主亲卫队经过。
他们的高级装甲就有这个味道——冰冷，带点甜腥。”
他顿了顿，“你的，是酸的，变质了。”
金属手指猛地掐住陆煊的脖子，力道精确地控制在窒息边缘。
“有些知识，会要命。”
陆煊的脸因缺氧而涨红，却从牙缝里挤出话：“我能搞到……新鲜的冰髓……”掐紧的手指微微一滞。
“……用我矿筐里那块‘蓝心’赤铁矿换。”
陆煊艰难地补充，“你知道那点杂质够换你要的量。”
霍克沉默了几秒，猛地松手。
陆煊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灼热的空气。
“矿在哪？”
陆煊咳嗽着，指向矿筐角落。
霍克翻找出那块拳头大小的矿石，对着昏暗的光线转动。
矿石核心深处，一丝微弱的蓝光流转。
霍克攥紧矿石，盯着陆煊，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瘦弱的矿奴。
“今晚。
排污口东侧三号维修通道。
耍我……”他没说完，用手指在喉咙前比划了一下，转身离开。
陆煊躺在滚烫的砂土上，望着赤岩府污浊的红天空。
锁骨下的旧伤灼痛起来——那不是一个伤疤，而是一个早己与皮肉长死的、冰冷微小的金属接口。
他闭上眼，耳边响起另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协议认证…‘锻神纪’叙事序列启动…生存优先…”声音戛然而止。
陆煊撑起身，抹去脸上的血和沙，拾起矿镐，再次砸向岩壁。
镐尖碰撞出零星火花。
暗红色的恒星沉入地平线，巨大的阴影吞噬矿场。
锈蚀之星的黑夜降临，意味着另一种危险苏醒。
他必须活下去。
能量水平：0.7%…检测到高纯度能量源：方位，正东，一点七公里…建议：立即获取…机械音最后一次响起，然后彻底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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