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国的冬季总是漫长而凛冽,仿佛连时间都被这极寒冻结。
窗外,鹅毛大雪无声飘落,将尖顶建筑和远处冰封的湖面染成一片纯白。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入夜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在苏维清冷的眼眸里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苏维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羊脂白玉佩,温润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玉佩背面,一个细小的“苏”字几乎被摩挲得平滑。
十六年了。
记忆中的那一天没有雪,只有熊熊烈火和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苏家别墅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苏维想不通昨天还抱着她陪她玩儿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今天就像不认识他们一样,把他爸爸妈妈围在中间逼他们交出公司所有股权。
喧嚣和绝望充斥,父亲在一夜之间白了头,母亲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记忆中最后一场大火吞噬了她童年所有的童话与色彩。
曾经辉煌的苏氏集团在数日内土崩瓦解,就像被白蚁蛀空的巨厦,轰然倒塌。
电视上不断传出“苏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疑涉巨额欺诈!”
“潘氏资本强势出击,鲸吞苏氏优质资产!”
“商界巨擘苏卫明不堪重负,于家中……”那一年,她只有六岁,还不明白什么叫破产,只觉得天塌了世界只剩下刺耳的噪音和冰冷的泪水。
混乱中,是远在芬国的小姨冲破重重阻碍,将她从废墟中带走。
小姨将她视如己出,给了她一个家,也给了她复仇的根基。
二十二岁的苏维,早己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
芬国的冰雪淬炼了她的意志,顶尖商学院的知识武装了她的头脑,这些年她学习语言、经济、法律,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一切能让她强大的知识。
她练习格斗,学习射击,并非为了使用,而是为了磨砺那种能掌控自身、首面危险的心境。
她的美丽日益夺目,气质愈发冷冽,眼底深处那点属于苏维的火焰被封存在永冻层下,只为等待燃烧。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国内的头条新闻——“潘氏集团太子爷潘淮晟再下一城,收购南城地块,商业版图持续扩张”。
苏维纤细的手指划过屏幕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照片,眼神锐利如刀。
潘淮晟,潘家。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将手中的玉佩握得更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几乎将整个世界包裹在这纯白之中。
苏维转身走向书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询回国的机票。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十六年的准备,十六年的等待,终于到了出击的时候。
“爸,妈,”她轻声对着窗外的飞雪低语,声音坚定而冰冷,“我回来了。
所有亏欠我们的,我将一一讨回。”
机票订在一周后。
这一周里,苏维将芬国的一切安排妥当。
她和小姨吃了一顿告别晚餐,席间小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苏苏,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你父母最大的愿望,是你能平安快乐。”
苏维握住小姨的手,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的,小姨。
我只是回去看看,处理一些事情。”
她没有说实话,不忍心让小姨为她担心。
但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了十六年,不可能就这样熄灭。
飞机起飞时,芬国正被夜幕笼罩。
苏维透过舷窗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城市灯火,心中没有离别的伤感,只有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决绝。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栾城国际机场。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苏维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与芬国截然不同的味道——那是记忆中故乡的气息,夹杂着汽车尾气和某种熟悉的花香。
她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栾城的天空灰蒙蒙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与她记忆中那个安静的海滨城市己然不同。
叫了一辆出租车,苏维报出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地址。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许多地方她己认不出来,但某些街道拐角处的老建筑又勾起她尘封的记忆。
酒店位于市中心,房间在二十八层,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
苏维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潘氏和顾氏集团的最新动态。
潘氏集团如今是栾城乃至全国房地产行业的巨头,业务遍布多个领域。
潘淮晟作为潘家的接班人,近年来频频出现在媒体视野中,被誉为商界新星。
而顾氏集团则是潘氏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明争暗斗多年,势同水火。
苏维仔细研究着顾氏的组织结构和近期项目,目光最终落在战略投资部上。
这是一个能够接触到公司核心业务和决策的部门,也是她能最快证明自己价值的地方。
她修改完善了简历,特意突出了在芬国参与的几个大型投资项目,随后通过顾氏官网投递了申请。
做完这一切,窗外己是华灯初上。
苏维站在窗前,凝视着这座城市的霓虹闪烁。
十六年过去了,她终于回来了。
而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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