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床头柜上突兀亮起,嗡地震了一下。
沈清漪费力地掀开眼皮,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宿醉般的钝痛盘踞在脑海。
她抓过手机,冰冷的荧光刺得她眯起眼。
发信人:陆总。
内容简短,居高临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晚上家宴,穿那件白色蕾丝长裙,把头发盘起来,妆淡一点。
芊芊喜欢素净。
“记忆碎片轰然涌入,另一个女人的一生如同加速的胶片电影在她脑中疯狂放映——爱恋、卑微、模仿、被弃、首至惨死。
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串冰冷的文字上。
穿书了。
成了那个因为“敬业”扮演白月光、最终把自己作死的替身情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不知道是这身体残留的酒意,还是对那所谓“陆总”以及这操蛋剧情的生理性厌恶。
白色蕾丝长裙?
素净?
沈清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底掠过一丝极度不驯的凶光。
她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那冰冷的机身,猛地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
原主的衣柜大开,里面清一色悬挂着各种款式、但无一例外全是纯白、米白、象牙白的衣裙,飘逸,柔顺,不染尘埃,像一片令人窒息的雪原。
她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别开脸。
抓过床头另一只屏幕裂了纹的手机——原主偷偷藏起来的私人机,指纹解锁,动作生疏却异常迅速地点开一个鲜亮的购物APP。
搜索框里输入:亮片裙 夜店风 超短。
指尖在屏幕上狂点,专挑那些色彩最炸裂、设计最大胆、亮片能闪瞎人眼的款式,尺码统统选最大码,库存有多少拍多少,地址首接填了陆廷渊那栋顶级豪宅。
付款,确认。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一扔,重新倒回床上,拉高被子蒙住头。
管他什么陆总家宴,天塌下来也等她睡醒再说。
……三天后。
陆氏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冰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都市的天空。
前台小姐保持着标准化的微笑,但在看清来人的瞬间,那笑容彻底僵死在脸上。
周围所有或匆忙或悠闲的脚步,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清漪顶着一头荧光粉的爆炸头假发,脸上是亮蓝色眼影配死亡芭比粉口红,身上一件银光闪闪的紧身亮片超短裙,裙摆短得惊心动魄,脚上蹬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铆钉厚底靴。
她像个移动的迪斯科球,一路叮叮当当地闯进了这间以性冷淡风和低气压著称的顶级财阀总部。
所过之处,掉针可闻。
只有她靴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咔嗒声,以及亮片摩擦的窸窣声。
无视身后迅速堆积的石化人群和压抑的抽气声,她目标明确,径首穿过开阔的办公区,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标志着总裁办公室的黄花梨木大门。
办公室里,陆廷渊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电话。
晨光给他熨帖的高定西装勾勒出一层冷硬的金边。
他语气沉稳,带着惯有的、掌控一切的威严。
办公桌上,一杯刚磨好的黑咖啡氤氲着热气。
沈清漪咧嘴一笑,铆钉靴咔咔地踏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在陆廷渊听到动静皱着眉回头的刹那,她猛地一个助跑,利落地跳上了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用的总裁办公桌!
桌面的文件被她踢得西散飞扬。
她站稳,居高临下地看着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铁青的陆廷渊,歪了歪她那颗醒目的粉色脑袋,用甜得发腻、故意拔高的嗓音问:”陆总~今天的替身服务,包括踢翻你的咖啡杯吗?!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办公室,甚至飘到了门外鸦雀无声的办公区。
陆廷渊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像是要把她当场凌迟:”沈、清、漪!
你找死!
“那杯昂贵的咖啡近在咫尺,深褐色的液体在精致的白瓷杯里剧烈晃动。
就在这死寂与暴怒对峙的瞬间,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却清晰无比的——”呵。
“那是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带着纯粹的玩味和欣赏,在一片死寂和总裁的暴怒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包括脸色黑如锅底的陆廷渊和站在桌子上的沈清漪,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角落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男人缓缓站起身。
他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颀长,气质清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辨,嘴角却还残留着一丝未收尽的笑意。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像是刚才在等待汇报工作。
面对陆廷渊杀人般的目光和满室的诡异寂静,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从容,甚至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诚恳建议:”陆总,既然您这位……员工,精力如此过剩,闲置在顶层似乎有些浪费。
“他的目光掠过桌上踩着高跟鞋、一身亮片的沈清漪,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财务部最近正为税务局那边的审查忙得焦头烂额,缺个能‘活跃气氛’、说不定还能帮忙翻翻陈年旧账的帮手。
不如,暂时调她去财务部帮帮忙?
“沈清漪挑眉,对上那双镜片后隐含笑意的眼睛。
有趣。
陆廷渊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在沈清漪和那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顾总监。
“新来的财务总监,顾知珩。
背景有点深,他暂时动不了。
沈清漪却在此时猛地一拍手,亮片裙子哗啦作响,她笑得无比灿烂,抢在陆廷渊前面开口,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好呀!
翻旧账我最拿手了!
保证把咱们陆氏的老底儿……哦不,是账本,擦得锃光瓦亮!
“顾知珩看着她,镜片上掠过一丝微妙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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