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的洪灾淹没一切之前,我救了一整车孩童,自己却被浊流吞没,连骸骨都未曾寻见。
我本该是英雄。
可我那位曾托付后背的战友,却踩着我的尸骨,成了万众敬仰的抗洪英雄。
她告诉所有人,是我临阵脱逃、延误救援,才导致整个村庄被淹没。
一夜之间,我从救人无数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唾骂的罪人。
而我的竹马,就在这漫天骂名中。
换上西装,成了“英雄”的丈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那份带血的荣光。
他们们以为,深埋河床的淤泥,能掩盖一切真相。
三年后,高精度的声纳探测,照亮了河床深处的遗骸,也照亮了我至死都护在胸口的记录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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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清淤的施工现场,挖掘机的机械臂从浑浊的淤泥中捞起了一具人形的骸骨,三年了,我终于重见天日。
我的魂魄在半空中凝视着那副残缺的骨架。
他们认出了那是我。
“你们看那个姿势……”一个年轻的救援队员满眼震惊,“到死都还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态。”
“冲锋?”旁边一个资历老的队员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一个害死全村人的逃兵,有什么好说的。当年如果不是她贪生怕死,我们怎么会错过最佳的泄洪时机。”
我的灵魂在他们刻薄的话语中剧烈翻腾。
逃兵?我?
我明明是为了救下一整车的孩子,才被洪水卷走的!
人群外,一个我刻骨铭心的身影出现了。
顾倦迟。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已经是救援队的副指挥,身姿依旧挺拔,只是那双曾满是爱意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他身边的女人,是宋汀晚。
我曾经最信任的战友,现在是他的妻子。
宋汀晚细心地替顾倦迟拢了拢衣领,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这里湿气重,别着凉了。”
顾倦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我的骸骨,没有停留超过一秒。
“那个逃兵?”
他的声音比这河风还要冷:“按无名尸处理,尽快送去火化。”
“是!”年轻队员应道,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副指挥,你看她手里,好像死死攥着个东西?”
顾倦迟的视线这才重新聚焦。
宋汀晚却先一步挡在他身前,语气轻描淡写:“河里的垃圾罢了,一并处理掉。”
她走上前,试图掰开我紧扣的指骨,却发现那东西早已和我融为一体。
“算了,一块烧了吧。”她无所谓地摆摆手。
“副指挥,这骸骨送到哪里?”
宋汀晚再次抢先回答。
“城郊的无名公墓,明天就烧了。记住,这件事不要声张。”
“明白。”
顾倦迟默认了她的安排。
我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撕碎。
我跟随着他们,回到了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家。
玄关的墙上,挂着顾倦迟和宋汀晚的婚纱照,他们笑得刺眼。
而这里,曾是我和顾倦迟许诺未来的婚房。
我们曾在这里畅想,他说要把我们最美的婚纱照挂在这面墙上。
如今,我的位置,被一个凶手取代了。
宋汀晚倒了杯热水递给顾倦迟:“别再想了,为一个死去的懦夫影响心情,不值得。”
懦夫……
我恨不得将她的嘴脸撕碎。
顾倦迟接过水杯,走到窗前:“我只是没想到,三年了,她竟然还能被翻出来。”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半分波澜。
宋汀晚从身后抱住他,下巴亲昵地搁在他的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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