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女性觉醒

我们是村里的模范夫妻。

可自从隔壁兵哥哥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说要多照顾部队家属，不能让军嫂寒了心。

所以，他把正怀着孕的我的记分工作给了她。

把我们每个月分到的粮食给了她一半。

把我攒了许久的布料无偿送给她当桌布。

我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生生磨成了心如止水。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

他这才慌了，愕然的看着我。

我说: 梦散了，我们各自珍重吧。

1

刚从镇医院回来，我抚摸着肚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刚下牛车，准备先去社里销假。

村口的阿婆们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我心生疑惑。

刚到村社，就看到宋晓晓正坐在我的位置上。

内心闪过一丝不安。

我和村主任销了假，准备上班。

他不动，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顾峥宇刚好走过来，解释说: 以后你的工作让宋晓晓代替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顾峥宇眉毛紧蹙，因为你无故请假，导致中午大家都等不到你，还好宋晓晓同志主动请缨。

不然你知道有多麻烦吗?

我看着顾峥宇，一脸不理解，今天早上我不是叫你帮我请假了吗?

顾峥宇脸色不耐，不要说谎，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

不要无理取闹。

你不是知道我今天是去医院复查吗?

我声音不自觉拔高。

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他拉着我的手就往家里走。

刚进家门。

她现在比你更需要这份工作。

顾峥宇声音平和的和我说道。

我压下心里的怒气，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我就得让出来吗?

这可是当时全村人比赛算数，我优胜得到的，凭什么要让给宋晓晓。

顾峥宇眼里满是不悦，你现在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她是高中生，就算和你比，也会是她赢，你没必要自取其辱。

我抬眼冷冷的问他，那我怎么办?

你要是想上工可以去上工，不想上工就在家里休息，我养你。

乖，念念，最近秋收有点忙，请你配合工作。

他看着我伤心的表情无动于衷，准备转身离去。

我赶紧拽住他的手。

我怀孕了。

他眉头紧蹙，表情厌恶，甩开我的手。

为了一份工作，你有必要撒这种谎吗?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算你真的怀孕了，工作现在就是宋晓晓的，这是组织的安排，请服从命令。

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我扶着桌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组织的安排?我看是他的安排吧。

这个工作明明是大家一起公开比赛得来的。

现在他却利用自己的特权直接安排。

宋晓晓是军嫂，是遗孀。

为了照顾她，我原本的新房已先让了出去。

凭什么现在连我的工作也要让出去?

2

第二天起床，看到空无一物的桌面。

内心冷意上升。

曾经我为了多睡会儿，早餐都懒得做懒得吃。

和他在一起后，他为了改变我这个坏习惯。

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做好早餐放在桌上等我吃。

就算在曾经的吵架和冷战中，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做好早餐放在桌上。

这也算是他求和的一个台阶信号。

秦念在吗?

我一惊抬头看向院子，一喜。

敏敏，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贺敏敏曾是我当知青时候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扶持坚守要熬过下乡的日子等待回城时光。

所以当我决定要结婚后，她生气我违背诺言，后来我们就渐行渐远了。

贺敏敏进来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吵架了?

村里什么速度最快，就数卦。

我无奈点了点头，我工作被刷了，你听说了。

贺敏敏收起嬉戏的表情，突然认真看着我。

我昨天收到我哥的消息，也许不久后就会恢复高考，你要参加吗?

我一愣，恢复高考意味着可以回城。

这是我们曾经妄想的事情。

我双手发颤眼中含泪紧握住她的肩膀，真的吗?

贺敏敏眼睛泛着泪光，给我深深的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哥那个位置。

我相信。

我们紧紧相拥，谢谢你敏敏，谢谢你还告诉我，我之前还……

贺敏敏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什么呢，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但我转眼目光暗沉，声音淡淡的道，不过我怀孕了。

贺敏敏看了看我的肚子，眼神惊喜，那我不就是要当干妈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这孩子我都不知道来得是不是时候。

贺敏敏看出了我的纠结，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们颜值这么高，肯定会生出个高颜值的宝宝的。

转头她脸色懊恼。

清姐快到预产期了，她想让我找个人去帮她代几个月的课，我原本是打算叫你的，你现在还想不想去?还能去吗?

村教师现在算是比较好的工作，不累人还有工资。

当然，敏敏，我去。我认真想了想。

送走贺敏敏，我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她走前说的一句话。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叫我哥多寄一套资料过来，在学校我们一起复习。

我脑子很乱，内心却莫名有点澎湃。

手不自觉的放在肚子上，这孩子该怎么办?

3

村学校是几个村一起上课的地方，在几个村的中间位置。

从我现在住的地方到学校路程需要几公里，为了不迟到，减少麻烦和颠簸，我打算住校。

决定了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打开衣柜，一瞬间就发现之前放在柜下积攒的一些布料不见了。

心下一沉。

那是我打算备孕开始就积攒的，为了给孩子备足布料，当看到些粉嫩的都会忍不住的攒起来。

还和别人特意换了保存起来。

现在却连一块都不见了。

心慌意乱，脑子闪过一丝不可能。

想到什么，我打开我们平时放钱票的铁盒。

看到原本厚实的票叠，现在只剩下零星几张。

一瞬间愕然。

莫不是遭贼了，但又一想，不可能。

想到某种情况，内心寒颤。

4

等到晚饭都冷的时候，顾峥还没回来。

我内心急需一个答案，按捺不住。

决定出去找他。

农村 7 点多，天已黑。

路上都没遇到几个人。

你是找顾队长吗?他还在村社呢。

有好心的婶子指路。

来到村社门口，正准备进去。

峥宇哥，这么晚你还不回去，嫂子应该都等急了吧。

就是呀，谁不知道峥宇平时一下工就往家里赶。

你昨天那样下嫂子的面子，今天还给她脸色看，还不赶紧回去哄她，小心嫂子走了不要你了。

一声嗤笑，放心好了，她现在除了我这，哪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就是平时太宠她，太给她脸了。

一个下不了蛋的女人还好意思天天给我脸色，现在除了我还有谁会要她。

哥，你别这么说，嫂子可是这十里乡出了名的知青大美人，多得是人要。

就是就是，前几天还有人来打听嫂子呢，看一眼都开心。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多美有什么用。

我推开门的手愣住了。

内心泛起阵阵心痛。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压抑着发抖的牙齿，转身离去。

5

五年前，我是下乡的知青。

他是村长的儿子，来火车站帮忙接人。

一看就让人难忘。

男人身穿洗白了的褂子，肌肉线条饱满有型，身姿挺拔高大，剑眉星眼，神色冷峻。

和城里人不一样，第一眼感觉到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害怕。

第一次干农活，我一天最多只能拿到一公分。

手还磨破了，那时候既委屈又害怕。

有天发现窗台莫名多了药酒，我负责割的那片茂密的麦田开始变得稀疏，简单一天能拿到 6 公分。

后来发现是他偷偷给我送药和帮我割掉一半麦子，像个田螺姑娘。

我害怕被人发现也不想和他有关系，就拒绝了他的帮助。

但是他无视我，只是把帮我的时间挪到了更晚。

我无奈。

因为我在下乡的时候，父母就告诫我不要在乡下结婚。

等有机会会帮我弄回城。

我一边拒绝一边不回应。

转机是有一次村里看电影，我洗澡晚了，去看电影的路上遇到了二流子。

是他救了我。

我们才开始正式认识。

就这样过了三年。

他一直被催婚，但无动于衷。

在农村，20 岁还不谈婚论嫁是会被唾沫淹没的。

我看到了他的诚意，当时又觉得回城无望，身边的知青也开始谈婚论嫁，所以点头答应了。

但没想到家里人非常反对。

如果结婚就断绝关系。

顾峥宇得知后选择尊重我，我可以等你，我们不结婚。

我脑子一热，觉得回城无望，那时又真的很喜欢顾峥。

最后和顾峥在一起了。

刚结婚时，他对我真的很好。

我们度过了一段甜蜜的婚后时光。

家里的家务基本他都包了。

我们也没红过脸。

只是结婚都一年了，我都还没有怀孕，婆婆着急。

我也有点惶恐，去看了医生，大概是宫寒营养少身体弱不易怀孕。

婆婆失望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

那个时候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都是被唾弃、被嫌弃的。

但是顾峥宇以一人之力保住我，就算以后没有孩子我们也一样过得好。

我很感动，但也不愿他被流言蜚语攻击。

开始每个月请一天假去市里省里找医生看。

吃了很久很苦的中药。

我以为我们快要迎来更幸福生活的时候。

他却给了我狠狠的一记现实耳光。

6

九点。

顾峥宇踏着黑夜进来。

看着我面无表情的坐着，面前放着铁盒。

他脸色有一丝不自然。

我了然。

我还没问出口。

他自觉的说道，里面的票，我是拿给了宋晓晓。

她们母子刚回来，什么都缺，所以先给他们用了。

我冷漠的看着他。

他好像被点炸了，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

反正票放着也是放着。

其他票，我不管，布呢?

那些布都是我自己攒的，和别人换的，你凭什么问都没问过我，就随意给她?

现在布很紧俏，自从我备孕后，就开始攒，为的就是给孩子做衣服。

顾峥脸色不耐，你的衣服都那么多，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内心一痛。

你别管，你去拿回来给我。

可能他被我冷漠的态度激到。

突然声音大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不想和你吵。

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给你买好吗?

我今天很累了，我不想和你吵。

他说完直接去了书房。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房睡。

因为这件事，我们开始了第一次冷战。

第二天起床，看到还是空无一物的桌面。

我内心的期待淡了一点。

贺敏敏骑车来接我: 顾峥宇呢?

我摇了摇头，敏敏，请帮我叫你哥多寄一套复习资料，我打算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