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离开了我们

只因为男友叫我辞职照顾他瘫痪的妈，我还犹豫着不肯分手。

我姥就掀了棺材板来托梦，一见到我就直接大耳刮子过来，还把我踹进了黑漩涡里。

我一睁眼，就看到男友的瘫痪老母亲，正指着我鼻子怒骂: 要不是我需要你伺候，你能嫁进我家?我儿子离了你，随便都能找到个黄花大闺女……

1

闺女，你赶紧分手，刚才你姥姥掀了棺材板，爬出来跟我说蒋书玉会克妻，不但会毁你事业破你财运，还会祸连娘家人，让我跟你爸晚年都不安生。

清明回老家扫墓，我妈大半夜不睡觉，摸进我房间把我摇醒，非要我分手。

我都无语死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能不能不要迷信?

说白了，还是因为蒋书玉不肯入赘，所以我妈才这么神神叨叨，非说我们俩不合适。

可蒋书玉多好的条件啊，又高又帅，虽然家里不是那么有钱，但才二十六岁就已经年薪三十万，未来多可期，何况人家还答应以后生俩，其中一个跟我们家姓。

本来我妈都同意了，没想到大半夜的搞这出，还搬出我姥来压我。

我半个字都不信。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死倔是吧?我跟你爸晚年都没落个好，你就高兴了。

我妈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出幺蛾子，跪在我姥姥墓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 妈啊，你来管管你这个一手带大的倔种吧，我跟她说是你讲的蒋书玉克妻，不但会毁她事业破她财运，还会祸连娘家人，让我跟她爸晚年都不安生，她还是不听劝啊，还非要铁了心地去嫁，你掀棺材板就别来找我了，你去找她说道说道。

2

妈，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旁边还有别人也在扫墓，她这样都不够丢人的。

我正要跺脚，手机响了。

蒋书玉打来的电话，我赶紧接听，蒋书玉声音特别急: 我妈突然脑梗进抢救室了，你快点来吧。

好好，我现在过去，你先别急。

我拔腿就跑，根本顾不得我妈还在身后嚎。

省医院，我到的时候，阿姨已经被推进监护病房。

蒋书玉眼睛都是红的，声音都是哑的，说本来是在做清明，他妈突然就倒在地上说不出话了。

他们赶紧送来医院。

县城医院还看不了，当场叫的救护车转到省医院这边，现在总算是保住一条命。

心心，我最近有个大项目走不开，我妈还得靠你，所以你那边能不能请个假?

蒋书玉一把握住我的手，满脸都是着急。

我则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主管才刚开会说这是个考核项目，让我们都积极点，能不请假就别请假。

怎么了?让你照顾一下我妈你都不愿意吗?

蒋书玉当下变脸，猩红的眸子甚至透出杀气，我急忙解释: 不是我不愿意照顾阿姨，是我手头上那个项目也挺重要的，主管不会同意我请假。

我想说要不请护工，我们下班时间再来看阿姨。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蒋书玉打断: 那你干脆辞职算了，反正结婚后也是我养你。

3

你让我辞职?

我瞳孔震惊，脑海瞬间闪过我妈说的蒋书玉克妻，会坏我事业毁我财运的话。

对啊，就你那三瓜两枣的能干什么，医生说了，我妈这情况短时间内好不了，需要人照顾一段时间，我又这么忙只能靠你，你也说了不能请假，那就辞职，反正我养得起你。

蒋书玉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说: 照顾我妈可比上班轻松多了，算你命好，提前享福。

救命，这种福气给他，他要不要?

我当然不肯辞职，虽然现在工资不高，年薪才十万出头，但我是才进去两年还没升职。

何况人家是国企，还是热门的新能源行业。

我还是校招进去的，主管说了，只要我好好干，两三年就能坐上她位置。

到时候可不是三瓜两枣。

蒋书玉虽然年薪三十万，但他是私企员工，而且是吃青春饭的程序员，分分钟降薪打击，哪有我有前途。

你还想什么啊?心心，你是不是担心我卸磨杀驴不娶你?我们现在就去领证总行了吧?

他还气呼呼地拉着我的手就走，吓得我赶紧甩开他: 不是，你妈还躺在监护病房，我们还是先顾好她吧。这样，先请护工，我这边就算要辞职也得办交接，得要点时间。

4

心心，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妈，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蒋书玉就跟变脸似的笑得可灿烂。

我笑不出来，太阳穴突突直跳，都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医院。

外头阳光很灿烂。

我却遍体生寒，难道我姥姥真掀棺材板给我妈托梦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准?

我又回老家了。

我们这边清明规矩挺多的，除了扫墓还要拜宗祠什么的，要连续忙好几天。

一进门，我妈脸拉得好长。

我爸把我拉到一旁，小小声说: 你也是不懂事的，给你姥姥姥爷扫墓，你居然跑了?

书玉妈妈突然脑梗进抢救室了。

我这边也是小小声，但我妈耳朵尖得很，立马就窜过来: 脑梗?那不是得瘫在床上了?

还不知道，刚抢救过来，人还没醒我就回来了。

我没敢说蒋书玉要我辞职那些话。

我妈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些话要说了，克妻毁事业这些就算是板上钉钉了，我妈不得炸。

总之我也是乱得很。

幸亏我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再去给姥姥跟姥爷磕头，跟他们认个错求原谅。

我当然不会拒绝。

5

清明扫墓都在早上，所以现在都没人了。

我倒是不害怕，毕竟是姥姥姥爷一手带大的，他们就真的掀了棺材板来找我，我也只会抱他们大腿撒撒娇。

现在祭品摆在墓碑前。

我跟姥姥说了医院发生的事，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凑近墓碑，小小声: 姥姥，你要真灵的话，那就给我点明示，告诉我该不该分手。

墓碑当然没有半点回应，不过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极其可怕的梦。

我姥姥真的掀了棺材板爬出来。

我满心激动地冲过去想要跟她撒娇，结果被我姥一把揪住衣襟，一个又一个耳光扇过来: 我让你恋爱脑，我让你恋爱脑，给我滚进去看看恋爱脑什么下场。

我姥把我打得晕头转向，突然直接一脚，我被踹得飞起，尖叫中掉进黑色漩涡里。

睁眼就发现蒋书玉他妈脑梗后瘫痪在床，虽然请了护工照顾，但总归还是得有个家里人陪着。

蒋书玉很忙，他爸是个不着家的，所以我经常请假去帮忙。

他妈很感动，握着我的手说就认定我这个儿媳妇，非要让我们早点结婚。

蒋书玉顺势跪地上求我嫁给他。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头答应。

彩礼没有。

我妈还贴了不少嫁妆。

我嫁给蒋书玉没多久就怀孕，孕吐还挺严重的，蒋书玉叫我辞职，说不放心我这种情况还得去上班。

蒋书玉他妈也拉着我的手，说让蒋书玉养我。

我还犹豫，蒋书玉直接把工资卡交到我的手里，说以后这个家就由我做主。

6

我就同意了，心里还挺高兴的，觉得嫁给蒋书玉算是嫁对了。

没想到这才辞职第二天，护工就说她不干了。

我问为什么。

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家里有事，匆匆忙忙地连最后几天工资也没要就跑了。

我想赶紧再找个护工，蒋书玉他妈却说不用了，说护工都是外人，怎么都不如家里人好，反正我也辞职没事干，就我来照顾她。

我私下跟蒋书玉说还是请个护工吧。

蒋书玉却说听他妈的，免得他妈还以为我嫌弃她，影响到婆媳关系就不好了，又说我要实在照顾不来，再请也不迟。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没坚持请护工。

可才刚三天，我就撑不住了。

她妈全身瘫痪，每天都需要给她按摩擦身，甚至还要给她换纸尿裤。

第一次换的时候，我都呕了。

毕竟怀孕，本身就孕反严重，还要做这些根本受不住，何况还要再做一日三餐。

他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每顿都得三菜一汤，做得咸了淡了还会发脾气，甚至还会摔盘子，骂我一个女人居然连饭都做不好，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怎么不去死。

我跟蒋书玉说还是请护工。

他突然就黑脸，厉声质问: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请护工每个月都得万把块，这个钱省下来干什么不好，你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照顾家里都照顾不好，你看看别人家老婆，里里外外一把手，你再看看你，邋里邋遢的还一股屎味。

7

没等我说话。

他摔门走了，一整晚都没回来。

蒋书玉他爸指着我鼻子骂我蠢货，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当人老婆的，居然能把自家男人给气走了。

蒋书玉他妈则是哇哇叫着说又拉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晚上拉三次了，每次都是挤一点，然后让我给她洗。

我一个孕妇，还得忍着恶心伺候他们一家子人。

我气得也摔门回娘家。

大早上天还没亮。

我家门铃就响了，紧接着门就被砸得砰砰响。

我妈才刚拉开门，公公就直接把婆婆给扔进来了，一股子臭味立刻在我家弥漫开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妈震惊，我爸也赶紧冲过去。

公公正指着我妈鼻子破口大骂: 看看你们女儿做的好事，自己一个人跑回家享福，丢她婆婆在家没人管，现在我把她婆婆送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居然就跑了。

婆婆躺在地上，哇哇地哭: 造孽啊，心心要不管我，我也只能死在这了。

亲家母，你别这样。

哎啊，这这，我先帮你清理干净。

我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凑近就已经忍不住干呕。

妈，我来吧，你别管。

我冲过来，一把扯开她想要去碰婆婆的那只手。

8

你管?你怎么管?

我妈突然爆发，话音未落，眼泪就已经汹涌而出: 我跟你爸培养你这么大容易吗?结果你都干了什么啊?给人把屎把尿，这是你能干的事吗?

妈。

我眼泪也跟着汹涌而出。

我妈一把甩开我的手: 你怀孕了，做不了这些事，让我来，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不能干。

我来帮忙。

我爸已经撸起袖子，抱起蒋书玉他妈去洗手间。

我妈跟着去。

我也赶紧跟上，结果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我妈甩上的门挡在外头，说这里不需要我。

妈。

我站在门外哭出声。

我妈在里头也带着哭腔: 行啦，你顾好自己就行，这些事有我跟你爸，轮不到你。

我给蒋书玉打电话，希望他能来把他妈接走。

没想到是忙音。

打了几个钟头，他才终于接电话。

还没开口。

他就抢先一步: 老婆，公司派我出差，起码要半个月后才能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直接挂了。

我再打过去就是忙音。

蒋书玉竟然把他妈扔在我家就不管了，甚至连他爸也把我拉黑，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9

我爸妈只能承担下照顾蒋书玉他妈的责任。

原以为请个护工就好。

蒋书玉他妈对待护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护工非打即骂，还乱拉乱抹地故意把人赶走。

我妈一说她。

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不想活了，让我妈给她买老鼠药，把她药死算了。

我妈没法，只能亲自照顾。

我怀着孕，我妈不让我插手，拉上我爸个大男人去伺候个瘫痪的老太婆。

有次在楼梯口。

我看到我爸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鬓角的头发都白了。

可他们面对我还是强颜欢笑。

我实在受不了，只能挺着个大肚子跑去公司找蒋书玉，结果公司的人说他今天没来上班。

我回家找他，推开门却听到暧昧的喘息声。

我走到卧室门前，听到蒋书玉喘着粗气的声音: 爽不爽，老子厉害不厉害?

哥，哥，我不行了……

女人的喘息声犹如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入我的心脏。

我猛地推开门。

蒋书玉赤裸着身子，正在压着的那女人我还认识，是对面的邻居，还跟我借过酱油。

畜生你这个畜生，把你妈丢给我爸妈伺候，自己躲家里玩女人?

我冲过去揪打他们，却被蒋书玉用力推倒。

这瞬间有热流涌出，我下意识伸手去摸，看到的是满手的血。

10

蒋书玉就站在我面前。

快叫救护车。

我仰头喊他，可是他没动，那个女人也过来，亲昵地揽住蒋书玉的手臂。

你们，你们……

肚子传来的疼痛，甚至还有胎儿求救般的剧烈踢动，让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你好端端的跑回来干什么?跟你爸妈一起好好伺候我妈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蒋书玉慢条斯理地拿起衣服。

我知道指望不上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被那个女的一把抢走手机。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把手机抢回来。

她却丢到门外，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自己过来找死。

蒋书玉，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看向蒋书玉，挣扎着伸手去拉他的裤脚，却被他一脚踢开: 别碰我，晦气。

他拉着女邻居离开卧室。

我趴在地上，感受着血在疯狂地涌出我的身体，越来越冷，我好像飘起来了。

我竟然飘到医院。

蒋书玉他妈正在跟蒋书玉说: 到时候我就拉着苏心的手说我死前要看到你们结婚，你就趁机跪下求婚，苏心脸皮子薄，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拒绝你，只要结婚了，你就赶紧搞大她的肚子，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跑不了了。

我气到浑身发抖，朝着他们扑过去，视角却突然转到公公把婆婆扔来我家的那天。

原来蒋书玉就在楼下。

我把你妈往屋里一扔就走了，他们拦都拦不住，只能继续伺候你妈，还能怎么样?

他爸跑下来，一脸的得意。

蒋书玉也跟着笑得猖狂: 还是妈这法子好，只要赖在他们家，他们不管也得管，把那俩老的折腾死了，再让苏心难产死掉，所有的钱就都是我们的。

畜生

全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我朝着他们扑过去，没想到视角又是一转，我躺在停尸间里，我爸妈一夜白头。

可就算是这样，蒋书玉也没放过他们。

他死活不肯把他妈接回去，还说什么就是一家人，要互相照顾，甚至还把房子卖了，跟他爸一起玩失踪。

我爸妈找不到他，只能继续伺候他妈，就像姥姥说的那样，整个晚年都不得安生。

还敢不敢恋爱脑?

啊?

我被我姥拽着衣襟，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还躺在老家的床上。

11

窗外才刚蒙蒙亮。

我的脸热辣辣地疼，好像真的刚被我姥狠狠扇过。

起床了，该去祭祖了。

我妈推门进来喊我。

结果我才刚坐起就感觉到身下热流涌出。

你这大姨妈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行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跟你爸去就行。

我妈给我端来早餐，还有一杯热的姜糖水。

我突然就掉了眼泪，忍不住扑进我妈的怀里哇哇地哭: 妈，我不嫁蒋书玉了，我要跟他分手。

你姥姥真给你托梦了?

我妈满脸惊喜: 我就说给我托梦没用，应该直接找你，这不，立竿见影。

何止立竿见影。

我姥可真够狠的，直接给我重播我的上辈子。

正心有余悸。

蒋书玉的电话就来了。

他催促我去看他妈，说就算请了护工也不放心，还是得有个自家人盯着才行。

要没我姥姥的骚操作。

我还真会去，毕竟蒋阿姨对我不错，说把我当亲女儿，还只认我这个儿媳妇。

所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蒋书玉真的克我，不但会逼我辞职毁我事业运，还会害我一尸两命，甚至祸连我爸妈。

12

我们分手吧。

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打断蒋书玉道德绑架让我去照顾他妈的那些话。

你说什么?

蒋书玉不敢置信地大吼。

我说我们分手，我不想还没结婚就去伺候你妈，还得听你哔哔赖赖的道德绑架，不就是想孝心外包么，你一个亲儿子都不愿意去伺候你妈，指望我?真是搞笑。

我说完就直接挂电话，然后把他拉进黑名单。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

毕竟感情的事你情我愿，更何况我们还没结婚，平时的交往也都是 AA，谁都不欠谁。

没想到蒋书玉竟然找上门了。

我跟爸妈做完清明回家，这才刚出电梯，就看到蒋书玉拎着烟酒正守在门口。

心心。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光，像是恶鬼见到肥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都说分手了吗?你还找上门来干什么?

我眉头拧得估计都能夹死苍蝇，毕竟梦里的场景太过于真实，看到他就恨不得撕了他。

爸妈，我跟心心闹了点小矛盾，我是特意来跟她道歉的，这不，我特意带了两瓶茅台，还有两条中华，对了妈，这个护肤品挺不错的，你可以试试。

蒋书玉脸皮是真厚，直接掠过我去哄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