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称臣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他这晚又来寻我，如同发泄般结束这场情事后，他丢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五百万，足够你妈妈的治疗费用了。

我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我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和阮家的独女阮云。

她性子有些娇气，却对我的胃口，她说不想在我身边看到其他莺莺燕燕，所以你最好带着你妈换个城市生活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妈妈的情况，现在转院对她治疗不利，能不能宽限我几个月……

那是你的事，这么久我对你也仁至义尽了，要是你不愿意走，阮云查到我们的事要对你做些什么，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萧棠，别仗着和我有点旧情，把路走窄了。

1

说完，他便起身穿衣离去，独留我在原地发怔。

身上被粗暴对待后的肌肤还在隐隐作痛。

我捏着手里的卡，耳边回响起他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别仗着旧情，把路走窄了。

我苦笑一声。

我和他之间，说好听点各取所需，难听点，身体交易也说得。

这样的关系，还能跟情字扯上关系吗?

忍着痛意，我起身穿好衣服，离开酒店先找了个 ATM 机。

余额的五百万亮出来那一瞬间，我松了口气。

只要有钱就好。

拿着钱，我又转头去了医院。

妈妈安静地睡在病床上，我唤来护士，问着我妈转院的可行性。

护士一脸不赞同:

病情刚稳定下来，怎么能说转就转呢?而且治疗心血管方面，没有什么地方的医院强得过我们医院。如果非得转院，至少也得等两个月左右。萧小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妈妈在此时也听到了动静，她睁开眼，虚弱地叫我。

棠棠，你来了。

我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嗯，我过来看看你，你感觉怎样，有好点吗?

她理了理我滑落的头发:

好多了，屿时给妈找的医生好，这半年我能感觉到精神气都比以前好多了。

对了，屿时呢?他好久没和你一起过来了，你们没闹别扭吧?

我心里一哽，慌忙撇开眼。

他工作忙，现在整个傅氏都是他接手在管，哪里腾得开时间。

妈妈欣慰点点头:

他是个好孩子，有能力也记情分，咱家破产这一年，你爸爸入狱，家里财产都被查收了，我还是个病秧子，多亏了他能在这个时候对咱们家伸出援手，又是还债，又是出钱给我治病的。

棠棠，咱们家不比以前，很多事上面都低人一头，你在他面前，要记得放软身段和脾气。

每次来，妈都会跟我说这样抓好傅屿时的一番话。

我知道，她说得有理。

我家确实今不比昔，我这样吊儿郎当长大的娇小姐，没学历，也没有挽救自家产业的能力。

能有个傅屿时这样出钱出力的大腿，是该当大爷供着。

况且，这个人还是家里没败落时，我硬生生追来的。

我点点头。

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吧妈，我先回去了，太晚了赶不上地铁。

屿时呢，他不来接你吗?

我想起今天的事，心里有些烦躁。

他忙。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2

路上，我思虑再三，还是给傅屿时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他的语气非常冷淡。

喂?

屿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

我刚去问过护士了，她说我妈的病不适合挪来挪去的，我想等她的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再走。

我捏紧了手机，有些难堪:

屿时，我想求你宽限点时间，哪怕就两个月。

最多两个月。

还有，不要在外面给我惹事，如果阮云想找你麻烦，我不会管的。

这算是答应了。

我长松一口气。

谢谢。

挂了电话，我正好路过一家酒吧。

能看到曾经熟悉的几辆跑车停在外面。

不用想，店里肯定是那些我相熟的面孔。

曾经的萧家，是滨城数一数二的富商。

而我是萧家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娇惯得游手好闲，跋扈非常。

靠着一张好脸和惯着我的好爹，除了违法犯罪缺德的事儿，什么都干。

而傅屿时就不一样了。

傅氏生意做得不如萧氏大，但两家交好，我和傅屿时从小便长在一起。

他虽是傅家的长子，但傅家却不止他一个儿子，除了傅夫人，他父亲明里暗里的莺莺燕燕多得很。

也是如此，他从小便性格隐忍，做事圆滑周到，没让他父亲外面的女人抓住过一点错处。

我是他人生坦途中唯一的污点。

他从小就不喜欢我。

可我像个花痴，除了他谁都看不到眼里。

我紧紧黏着他，像一块牛皮糖，他走到哪儿都甩不掉，滨城的二代圈子里，人人都笑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还妄想吃上傅屿时这块天鹅肉。

他也这样觉得，不止一次说过让我离他远点，我就是不听。

而傅屿时的妈妈为了让他傍上我家这颗大树，更是三令五申他不准和我拉开距离。

所以在双方家长都在的时候，他对我可谓是百依百顺。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生，跑过去跟他发脾气。

女生被我吓走了，他静静盯着我，一句话没说，但眼里的厌恶让我有些心惊。

他说: 萧棠，你作为一个女生，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面。

这句话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是把尖利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

那天过后，或许是真的伤到了颜面，或许是慢慢长大也明白了男女之事强求不来，于是我便再也没去烦过他。

就这样，我们整整冷战快一年，他爸妈几次逼他低头来跟我认错，我都没理睬过他。

再后来，便是我家生产的药品出了问题，闹出好几条人命。

一层层调查下来，爸爸被判刑，公司申请了破产，我背着满身债务，还带着一个生病的妈妈。

所有与萧家交好的人出事后全都对我避之不及，连和爸妈关系一直不错的傅家夫妇都不肯见我。

我走投无路，带着妈妈如同丧家之犬，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这个时候，傅屿时出现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眼里情绪复杂，就在我以为他是来羞辱我的时候，他朝我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

我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他带我是去过好日子的，从前讨厌的人，落寞了能激起一点怜悯之心都算他大度了。

果不其然，他答应为我还清债务的条件便是，要我做他见不得光的情妇。

我很清楚的记得，和他的第一晚，他粗暴待我，直到我哭到撕心裂肺才停下来。

接着便是手机到账两万块钱，以及他挂着淡淡嘲讽的脸。

你的报酬。

两万块钱以前或许只够买我一双鞋子，但在那一刻，我和妈妈生活的钱有了。

我只能摒弃所有尊严，沉默着接受。

3

思绪回笼，我最后看了一眼早已不属于我的纸醉金迷，乘坐末班地铁回了家。

虽说傅屿时每个月来找我时结的钱够我花销，但我总是怕了无依无靠的日子，故而也放下大小姐的身段，靠着出色的长相和英语水平，去一家高端酒店应聘了个前台。

第二日起床，我照常去上班，腿还因昨晚的放纵酸疼不已。

正想换个姿势歇歇脚，却听见很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竟然是傅屿时。

他揽着一个娇柔的女子，二人谈笑着向我走来。

我认出来他身边的女子，便是他要订婚的阮家小姐，阮云。

我慌忙低下头，想要避开为他们服务。

却不想阮云直直朝着我来了。

看到我的一瞬间，她惊讶地啊了一声。

这不是萧棠吗?你——你怎么在这里工作?

傅屿时面色平静，事不关己看着手机。

我尴尬笑笑: 请问是要订房间吗?

她带着些微妙的笑意:

不用，我们要去前厅看看宴会场地。

萧棠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屿时要订婚了，说来也是缘分，要是你家没倒，现在站在屿时身边的人可能就不是我了。

我极力隐忍着情绪，带着体面的笑容回应:

阮小姐和傅先生要订婚了吗?真是恭喜啊。

滨城的千金圈子里，我和阮云一直不算对付，而过往因为爸爸的缘故，我多跋扈她都得让着我些。

但如今世态炎凉，她自然是要抓住踩我的任何机会。

是啊，本来应该给你也发个请帖的，毕竟你当年喜欢屿时闹得整个滨城沸沸扬扬，不过现在嘛，我们的身份早就不在一个阶级上了，你去了怕是也不自在。

我低着头，没吭声。

沉默良久的傅屿时终于在此时开了口。

好了阿云，跟她费什么口舌，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儿的。

极尽温柔，连眼神都不曾分我半个。

阮云这才满意了，她挑衅看了我一眼，挽着傅屿时的手臂离去。

看着他们二人无比般配的背影，我咬紧嘴唇，把心里所有的难过都硬生生压了下去。

早知道傅屿时对我没感情。

只是没想到他能放任我遭受这样的羞辱。

良久，我深深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

等妈妈病好点，我就带着她离开这里。

快了。

4

晚上下班，我照常来到医院。

推开门，妈妈坐了起来，竟是傅屿时陪在她旁边。

他们二人笑着聊天，妈妈的气色看起来都好了不少。

看到我进来，妈妈朝我挥挥手。

棠棠，屿时陪了妈一下午了，正好你坐一会儿跟他一起回去。

我看他们都面色如常，心知傅屿时还没将我们之间的事说出来。

于是便扬起笑脸，朝着傅屿时说:

你怎么过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妈打电话说好久没见我了，想跟我聊聊天，我怕打扰你工作，就没跟你说。

语气很温和，半点不见与我独处时的冷漠。

或许是因为我妈从小就对他很好，故而他对妈妈的态度一直不错。

我嗔怪地埋怨妈妈: 屿时忙着呢，你还这样耽误他时间。

没事，别怪妈，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妈妈又拉着傅屿时聊天，说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趣事。

聊着聊着，她突然问了一句。

棠棠今年的生日过了，也就 24 了，屿时你还比棠棠大三岁是吧，是不是也该操心结婚的事儿了。

瞬间，气氛凝滞了。

傅屿时的笑容定在脸上，我更是慌乱地止住了妈妈的话头。

着什么急呢，我才 24 岁，还是个孩子呢，再多玩几年吧。

她不满地看我一眼: 妈妈二十四的时候，都怀上你了，也就你玩心重。

我偷偷看着傅屿时的脸色，生怕他心里不舒服。

好了，屿时明天还要忙呢，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在越说越过分前，我强行和妈妈道别，拉着傅屿时离开了。

出了医院门，我对傅屿时说:

以后我妈妈的电话你不要接了，她迟早要知道真相的。

他俊朗的脸在黑夜中面色不明:

你打算怎么跟你妈妈说?

怎么说呢?

说我和傅屿时其实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能拉我一把完全是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说为了她治病的钱和家里还不上的债，我做了傅屿时见不得光的情妇，像卖身一样，陪他一晚，得到两万块钱。

说我们母女俩现在连这一个靠山都没有了，我靠着这一年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拿了人家五百万，马上就要被赶出这座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自暴自弃开口。

就说家里破产这一年，她女儿是靠身体换取钱财，维持生活，金主便是从小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你。

现在你要有名正言顺的婚姻了，我们娘俩也该卷铺盖走人了，可以吗?

他晦暗的眸子看了我半晌，突然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在我身边这一年，你一定觉得十分屈辱吧。

毕竟当年的萧大小姐，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这样为了几万块钱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身体，一定很痛苦吧?

我被他的话刺痛，死死咬住嘴唇。

他在记恨因为我家的权势不得不对我低头的那些时间。

可他并不愿意放过我。

再陪我一晚，价格给你加到 10 万。

他倨傲地看着我，似乎料定我不会拒绝。

可我到底还是要点尊严的。

我倔强地摇摇头。

我不。

不?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我能察觉到他极度愤怒的情绪，或许是我的话让他觉得被羞辱到了，总之，他现在模样骇人得厉害。

你觉得你有拒绝的资本吗?

要么安安稳稳陪我一晚，要么带着你妈，明天就滚出滨城。

萧棠，不要不识抬举，我找个活好的外围，都用不上 10 万。

5

他竟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我

我狠狠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峙良久，终于，我松开冷汗涔涔的手。

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无力又绝望。

不同于以往每次在酒店，这次他带我回了他的私人公寓。

这是我第一次来他的住所，装修风格很冷淡，就像他人一样。

一进门，他便把我摔到了沙发上，接着他的身躯压过来，肆意地扒下我的衣服。

到最后，我像往常的无数次一样，陈列在他眼前，如同一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他粗暴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而我被迫承受着。

我麻木地开口: 屿时哥，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屿时哥是我对他的称呼，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变过。

他的身躯僵住，一滴汗跌落在我的脖颈。

沉默了很久，他起身穿上衣服，丢给我几张湿纸巾。

清理清理自己，就回去吧。

今晚是我冲动了，钱我会打到你账上的。

这晚过后，我和他便再没见过面。

我手头的钱宽裕了不少，给妈妈用药都挑最贵的用，也或许是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好。

快一个月过去，我算着该搬走的日子，联系着滨城隔壁的梧城的医院。

而傅屿时和阮云的婚事在整个滨城都传得沸沸扬扬，通稿铺天盖地，夸赞他们俩强强联合，郎才女貌。

等他们订婚这天，我怕再生事端，便想请个假。

谁知道却被经理以员工调配拒绝了。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班。

这天的客人不算多，我战战兢兢待了很久，也没见有人过来。

看着时间，想来他们的订婚宴也快结束了。

渐渐松了口气的同时，我心里又酸涩得厉害。

以前，我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能成为傅屿时的妻子，和他一起走上婚礼的殿堂。

可惜现在他在前面结婚，我在后面当前台小妹。

还真是世事难料。

萧棠，经理找你有事儿。

突然同事叫我，我问她: 什么事啊，经理不是刚刚还在这儿吗?

她耸耸肩膀: 不知道啊，反正经理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我只得跟她过去。

一路上七拐拐，我心里疑虑，但也没多想。

直到我们走到一扇小门前，她告诉我:

进去吧，经理在里面等你。

我没多想，便一把推开了门。

可面前的场景，让我整个人如同雷劈般定住了。

这扇小门，通着的是傅屿时和阮云的订婚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