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触手

听说你是全校最会玩的人，可以和我谈吗?

他打量我: 跟我谈，我怕你吃不消。

我发誓保证。

为了挽回宋沐川，我什么苦都能吃。

这样啊。他往前盯着我，似笑非笑，我最爱助人为乐了。

一个月后，宋沐川和我约会。

我小声埋怨道: 你也太不会玩了。

1

听说你是全校最会玩的人，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对着教室走出的清秀男生，勇敢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男生有些受宠若惊。

你，你喜欢我吗?

我愣了愣: 呃，你是宴司，对吧?

指节分明的手扯起男生的瘦肩，轻易地将他拎到旁边。

慵懒散漫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找的是我。

少年眉眼倦怠，眸光冷淡，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人物。

你，喜欢我?

原来他才是宴司，个子高，皮肤白，鼻子挺，看得我呼吸停滞，心跳奇快。

好帅啊。

我点点头。

宴司面无表情道: 你不是宋沐川的女朋友吗?

没想到他不仅会玩，知道的还多。

你放心，我和他分手了。

宴司双手插兜，弯了弯唇。

分手了啊?

他走近了，低头打量我，似笑非笑道: 跟我谈，我怕你吃不消啊。

我立刻发誓保证。

只要你教会我怎么玩，为了挽回宋沐川，我什么苦都能吃。

少年唇角笑意僵滞。

2

我想和宴司谈恋爱，就是为了挽回我的人类男友宋沐川。

为什么说是人类男友?

因为我所在的学校很特殊，招收的学生都是非正常生物融合人类。

同学们看起来是人，但背地里都奇奇怪怪的。

只有我和宋沐川是看起来最正常的人了。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但近来他对我越来越冷淡，我好几次见他和人蛇融合的班花说话。

于是问了几句。

没想到宋沐川就不耐烦了。

暖暖，我们分手吧。五年了，牵个手你也扭扭捏捏。

我委屈地红了眼睛。

你知道的，我是含羞草融合的，我控制不住……

我已经很努力和他牵手拥抱了。

宋沐川不以为意地拿出手机，展示班花发他的大尺度照片。

看到别的女生多会吗?

他轻轻挑眉，语气无奈。

邱暖，你实在是太不会玩了。喜欢我的女生太多了，我哪有时间和你慢慢来?

我站在原地，内心酸涩，流下了眼泪。

如果我有骨气的话，我不应该挽回宋沐川。

可他是学校唯一的人类了，不仅是男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我很害怕别的同学。

他们会突然变身，吓得我心脏骤停。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我都要挽回我的人类男友。

3

邱暖同学，我记得你不是最怕我们这种人吗?

宴司似乎有点了解我。

他慢慢逼近了我，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就敢来找我?

我无比紧张地看着他，他的人类外貌长得这么好看，融合的生物应该也很好看吧。

蝴蝶?

宴司低头笑出了声。

嗯，差不多。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子，目光毫不躲闪。

同学，我不怕蝴蝶，那我们可以交往三个月吗?

宴司微微眯眼，注视着我。

我的恋爱时间很宝贵的。你不会三分钟热度，浪费我感情吧?

我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会的

这样啊……他盯着我，似在考虑。

我以为他想拒绝我。

没想到，他往前盯着我，似笑非笑道: 我最爱助人为乐了。

他同意了。

4

宴司真是个善良热心的同学。

他当天就把我带回了他的大房子。

同学，你想要学，哪种玩法呢?

我坐在沙发上，宴司半跪在我面前，仰着头注视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心情忐忑紧张。

我，我不知道。

那你和宋沐川都会做什么?

我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牵手，挽胳膊，拥抱……

宴司笑意渐深: 就这些?

我轻轻点头，掐紧了手心。

我太害羞了，他不喜欢。我希望我可以不要那么害羞。

宴司坐到我身侧。

好，那我们就从他的基础上开始加强。

他轻轻覆上我的手。

我下定了决心，勉强忍住害羞的冲动，没有抽出手躲他。

可怎么手背传来怪异的凉意。

好怪，这还是大夏天。

你的手好凉。

不知何时，宴司靠得离我很近，温热呼吸落在我耳侧。

嗯，我就是这样的，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我礼貌地点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性，应该尊重包容。

紧接着腰间被手臂用力圈住。

我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蜷缩起来，身子颤抖，难以控制。

他停了停: 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只是不好意思……我心一横，闭上了双眼，请继续吧。

牵手，拥抱，下一步就是接吻了。

话音落地，宴司缓缓低头，亲了上来。

我起初是坚持忍耐的，但唇齿相碰的那瞬，我动手推开了他，爬到沙发末端。

对不起

宴司仰靠在沙发上，用指腹抹过唇上的口水，面无表情地看我。

你后悔了?

他好像误会我要毁约了。

我连忙摇头。

没有，我只是害羞。我看他不信，补充解释道，我是含羞草融合的，一害羞就会控制不住逃跑，你可以去调查我的生源档案。

宴司眉眼困惑: 含羞草?

他让我过去。

他捏了捏我的脸，我瞬间手脚蜷缩，红着脸注视他。

你看到了，就是这样。我不想逃跑，也没有办法。

宴司无声地盯着我。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目光逐渐诡异，似乎有点兴奋。

我的心怦怦跳，浑身绒毛都竖起来了。

你有办法吗?

宴司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可亲。

当然了，还好你找的是我。

5

冷白的手腕递过来一条黑色的丝带。

我要先把你的眼睛蒙上。

我听话地任他摆布。

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传来少年纯澈的嗓音。

我会变回生物形态。你可以提前喊我的名字，我就会放了你。

为什么要喊名字?

宴司凑到我耳边，声线隐含笑意。

因为我也很害羞啊，不想突然被你看到我的原身。

我迟钝地点了点头，顺带安慰起他。

蝴蝶很漂亮的。

四周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附近，像是不明生物接触到沙发，发出窸窣的声音。

……是你吗?

是我。

听起来宴司的身体就近在毫厘。

两边手腕被捏住，我吓了一跳，但熟悉的凉感，让我放下了心。

是你的手吧?

他的嗓音低沉: ……是。

但紧接着，除了双手，还有双脚，就连肩膀……

我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好奇压过害羞。

你怎么有六只手?

宴司的身体明显僵滞了一下。

我们……蝴蝶就是这样的。

哦，好像是的。

话音未落，双唇贴上冰冷。

我立刻浑身蜷缩，试图挣扎逃跑，却被那六只手按得死死不放。

我下意识低头，却被他抬起下巴，深深接吻起来。

唔……

快喘不过气时，宴司放开我的唇。

很有成效。他的手在我脸上抚过，接下来再进一步，试试。

再下一步，是什么?

啊。

心跳骤停。

你，你怎么还有手?

宴司的声音敷衍，。

嗯……好像还有一对触角吧。

哇，大蝴蝶。

……

宴司。

面前恢复光明。

一切如常。

宴司还是那个漂亮少年。

离开前，我对他鞠躬道谢。

宴司同学，今天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程度进步的。

他弯起唇角，拿了一杯水，轻轻递到我手里。

植物系也太有礼貌了。给你补补水。

我握着水杯。

低头。

脸红。

6

和宴司同学交往，是很开心的事。

但不知为何，我去找过几次他后，就成了同学们视线里的焦点。

他们好像都在暗中对我窃窃私语。

邱暖不是纯人类吗，居然敢追求宴司啊?

啊，不得被他活活玩死?

你们说……真的会是那种东西吗?

体育课，我在更衣室的隔间里，听到了女生们议论。

宴司不是蝴蝶吗?

为什么说是那种东西?

等人都走了，我正要出去，却听到了重重的关门声。

紧接着，传来男女亲热接吻的动静。

你的前女友好像和宴司有一腿哦。

是班花姚纤的声音。

暖暖跟宴司?

宋沐川像听到了什么大笑话。

别开玩笑，她胆子那么小，看一眼都吓死了。

他不知道。

我是很胆小，但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有人说，看见她跟着宴司回家了呀，出来时校服都皱巴巴的。

外间沉默了一瞬。

看错了吧。暖暖的体质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紧接着，传来暧昧交缠声。

我透过门缝看到了一条蛇尾。

我在隔间里等他们结束。

脚边有滩积水，就伸出脚尖去踩。

但没想到，那水似乎有了意识，疯狂扭曲着往我身上爬，变得越来越多。

我吓得僵住，正要尖叫，却被堵住嘴。

什么声音?这里还有人?宋沐川的声音响起。

我睁着眼睛，望向门外。

救命——

可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蛇尾夺走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

宋……沐……川……，有……怪……物……啊……

我好像还激怒了这个怪物。

……

猛地跌坐在地。

这动静引得外面二人都停止。

这回听见了吧?

宋沐川拉着姚纤，开始沿着隔间寻找，一间间推门查看。

有人吗?

敲门声一下下捶在我的心上。

开关开始旋动，门缝慢慢放大。

我简直要昏厥。

头顶响起宋沐川阴沉的声音。

暖暖，怎么是你……你你刚才都在这里做了什么?

7

我被欺凌后，无力地跌坐在地，连气都喘不匀。

抬起头来，泪眼模糊。

宋沐川瞧见我的满脸泪水后，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搞什么，躲在这里哭。

我勉强站起来。

对不起，我要出去的时候，你们进来了，所以……

姚纤怪异地盯着我，忽地笑出了声。

所以你就躲在这里偷看?

我愣了愣: 我没有偷看。

那你怎么不出声?

我……我有些难以启齿。

宋沐川用厌恶的眼神看我。

偷看?邱暖，你懂不懂尊重?就算你再喜欢我，也不该做这种事

我咬起下唇，强忍羞耻，指着地上的那滩水。

不是的，刚才这水里有怪物，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他用脚尖踩过积水，冷冷地看我。

怪物?你编这种话，都不过脑子吗?他拉过我的手腕，好啊，那个怪物伤到你哪里了?你说说

它，它……羞耻感猛地袭来，让我无法面对，没有，没有，够了吗?

宋沐川冷笑。

那就别再耍心机了。你和姚纤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心被这句话扯着往下沉。

差得太远了。

我牢牢盯着他，指尖扎进皮肉里，声音带着期盼。

可你以前说，只有我们是同类。

当初说要相依为命的人是他，如今彻底变了面目的人也是他。

以前是我没见过世面。冷冷的嗤笑声砸到我脸上，现在，就算了吧。

他们走了。

更衣室才传出细碎呜咽的哭声。

我抱着膝盖，埋头抽泣。

你没事吧?

怔怔地睁开眼，只见白衬衫的晏司，眉眼带着担忧，朝我伸出手。

我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断断续续。

你来了我好难过啊，刚才宋沐川不相信我，他还说我……

他轻轻拍过我的背。

没事，没事。

他低头捧着我的脸，目光充满心疼，用指尖抹去眼泪。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呢?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我盯着他出神。

他长得太好看了，让我没那么难过了。

我把他带到了那个隔间。

刚才我就在这里，地上这滩水，里面有个怪物，它……缠着我不放，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宋沐川说我撒谎，还偷看他们。

我越说越小声，抬头和他对视。

你也觉得我是编的，对吗?

没想到宴司牵起了我的手。

不，我相信你。

我睁大眼睛，鼻尖酸涩，感动不已。

谢谢你。

连宋沐川都不信我，没想到宴司同学愿意无条件地信任我。

宴司不仅相信我，还要帮助我。

既然你遇到怪物袭击的话，那我陪你去保卫司报案吧。

我点点头，准备跟他走。

我没去过保卫司，我要提供什么线索吗?

不需要。你只要将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了，比如它对你做了什么……

我瞬间停脚。

呃，一定要说这个吗?

怎么了?宴司低头盯着我，放轻了声音，你是不敢说吗?可是更衣室没有监控，必须你亲口说才行呢。

我往后退了两步。

要不，算了吧，不去了。

宴司关切道: 可是你遭遇了袭击。

……那也不算袭击。

我低着头坐下，脸烧了起来。

宴司坐到我身侧。

那怪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不好意思和别人说，那你可以和我说吗?

他低头盯着我，目光充满关切，语气小心翼翼，眼底似乎带着诡异的兴奋。

可这是对我提供很多很多帮助的宴司啊。

如果他想看我笑话的话，就不会提出带我去报案了。

我犹豫了好久，鼓起勇气，凑到他耳边，把隔衣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就是这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