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初恋分手，我是认真的

又闹脾气?你知道我永远把她当妹妹。

电话那头传来他笃定的轻笑: 乖，别闹，你离不开我的。

我沉默地挂断电话，拖着行李去机场。

他不知道，我要出国了。

提分手，我是认真的。

1

第 26 次。

我拿着手机看男朋友何载野刚发的朋友圈。

文案: 与你走过的每条路都是最好的风景。

配图，他和他的青梅孙苑舟。

这你还能忍?许意峤问。

我眸色冷了下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对面传来何载野慵懒的声音。

何载野是我的初恋，高二那年在一起的。

他有一个青梅叫孙苑舟，黏他黏得紧，我俩没少因为这个人吵架，但永远没结果。

我捏紧手机，问了一连串，你和孙苑舟去旅游?你不是说和你爸妈去的吗?

何载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用惯有的说法哄骗我，是跟我爸妈去的啊，但是我们家和苑舟家交好，就商量着一起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由气笑了下，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分手吧，我觉得这也没有任何问题。

跟我一样，对面也传来一声轻笑。

不同的是，我是气愤，而他是不屑。

更准确来说是不在乎。

这次是因为什么?嗯?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星星第十次，还是第二十次跟我说这个词了。

这次我也就当是星星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指尖已经捏得发白，我稳住心头即将涌出的愤怒。

你不知道?你的朋友圈里有多少孙苑舟，又有多少我?我彻底在暴走的边缘，我看我不是你对象，孙苑舟才是吧

我已经被他气得手指开始颤抖。

何载野，不要再说了，你总是这样避重就轻。

对面沉静了许久，随后传来一道甜腻腻的女声: 星梧，你不要误会了呀，我跟载野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的。

身旁传来啧啧啧的咋舌声，许意峤摇头连连称奇。

那你明知道他有对象还要和他头靠着头?哇塞许意峤夸张地说。

我被许意峤浮夸的表情逗笑。

孙苑舟被堵得语塞，我听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怎么了苑舟?何载野关切地问。

孙苑舟娇嗔地抱怨道: 你自己跟你女朋友解释，不要什么脏水都泼到我头上嘛。

而后电话被何载野捡起，又因为苑舟闹脾气?你知道我永远把她当妹妹。

这句话他的确跟我说过，所以第一次他们肩并着肩时我想这是我的问题。

后来，我撞见孙苑舟窝在何载野怀里。

他还是这么说的。

电话那头传来他笃定的轻笑: 乖，别闹，你离不开我的。

我嗤笑，挂了电话。

分了好啊，反正我们要去德国留学了。许意峤敲我的额头。

我低头看手里的行李箱，周身传来机场的通报声。

与此同时，何载野发来微信: 好了别生气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好吗?

即便没见着他，我都能想到他无奈的语气。

我沉默着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走吧，还有一个小时就起飞了。

我拿出包里的墨镜戴上，何载野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次分手是认真的。

2

从 Z 国飞到德国需要十个小时。

于是当我坐在椅子上时，我便打算带上眼罩睡觉。

许意峤在我后座，正安安静静地看书。

突然，她猛烈地击打我的座椅。

我被打得怒火直冲心头，摘下眼罩就准备质问。

许意峤指着我身旁的座位，表情收敛，却很猥琐。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个靠着椅背的男生，鸭舌帽遮盖了脸。

但通过其露出的下颌线和脖颈的线条，可以看出这人身材应该很好。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她。

许意峤用气声说: 这个男的很帅。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用余光瞥这个男生。

不巧，男生脸上的鸭舌帽正缓缓往下掉。

我怕帽子掉在地上，倏然伸出手去接。

然而我什么也没接到，只接到了尴尬。

因为男生明显比我先一步拿起他的帽子，看到我伸出手，不解地睨我。

有事吗?

我讪讪收回手，赔笑道: 没事没事，刚刚看你帽子要……掉了。

男生微微挑眉，这次把帽子搁在腿上，阖眼又睡了过去。

我: ……

这时，我与男生的座椅中间蓦然伸出一只手，对我比大拇指。

我咬牙切齿地闭眼继续补眠。

不知是不是飞机的声响过大，并不适合补眠，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倒退回高二那年，我刚遇到何载野。

他嘴角总是扬着大大的笑，像小狗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班上的人都说他和孙苑舟的关系很好，我以为他们是朋友。

最开始，他们的确在我面前很有分寸。

直到何载野跟我表白，我们在一起。

某一天，我看到孙苑舟哭了，窝在何载野的怀里。

你以后有了对象是不是就不会再跟我玩了?孙苑舟哭得一抽一抽的，话都很难说清楚。

何载野拍着她的背，怎么会，你们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怎么会一样重要呢?

梦里的孙苑舟向我投来胜利者的笑容。

我猛然惊醒。

飞机还在高空。

我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包纸，我看去，是那个男生。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应该需要它。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谢谢。

手碰到额头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冷汗涔涔。

而这次醒来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3

我不得不承认何载野与孙苑舟对我的影响有点大。

以至于我闭上眼，睁开眼都是他们。

我突然想到高考出分后，因为班级整体成绩不错，办了个聚会。

路上堵车，我到得很晚。

到包厢的时候我听到何载野兄弟说: 阿野，你真喜欢那个沈星梧啊。

何载野低低嗯了声，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那舟舟呢?

何载野笑了下，也喜欢。

随后是孙苑舟满意的娇嗔，这还差不多，你可不能因为有了对象就不要我了啊。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渐渐滑落，而后缓缓压下去。

包厢内的人顿时噤声，趴在何载野肩上的孙苑舟像是受到惊吓般弹开。

星星，你什么时候到的啊?何载野起身。

我不动声色地随意找一个位置坐下，刚到啊。

何载野明显松了口气，我的手指渐渐握了起来。

何载野，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啊?我扯住他的衣角。

他顿了顿，随后说: 当然啊，宝宝。

孙苑舟白了脸，我也没有得到任何快意。

载野，我分数出来了，你帮我估分吧?孙苑舟拉走了何载野。

衣尾从我手里滑落。

何载野笑说: 今晚帮你看。

星梧，你打算去哪啊?有人问我。

我还没回答，何载野兄弟就说: 那肯定是阿野去哪，星梧就去哪啊?

随后他带着调侃的笑问我: 是吧，星梧。

我笑了笑，当然。

而这时，我手机正发来德国大学的 。ffer。

何载野满足地笑了笑。

那我跟你们一起吧，我不想大学一个人。孙苑舟说。

何载野道: 当然可以啊。

到时候我们一起坐飞机去，哇，想想就美好。孙苑舟与何载野眺望美好未来。

我坐在一旁像个孤独的影子。

亲爱的旅客……飞机的播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身旁人伸了个懒腰，低声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有些失神地垂眸，打算等他先走，我再出去。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许意峤在我脑袋上拍了下，睡傻了?

我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才发现那个男生已经走了。

别看了，人早走了。许意峤说。

我捏紧手心的纸，还剩了很多。

本以为不会再见，谁知当我和许意峤两手提行李到德国家门口，看到了对门同样行李堆叠。

我和许意峤开门把行李都推进去，关门的刹那我听到节奏有力的步伐声。

收拾完已经是深夜了。

我瘫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突然，手机铃响，给我吓得一激灵。

来电是个未知号码，我心有疑虑还是接了。

星星。

是何载野。

许意峤闻声赶来，用嘴形问我他要干什么。

我摇首，问: 有事吗?

星星，别闹了好吗?何载野软下声音哄道，我今天回来了，出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好吗?

怎么说清楚呢?把孙苑舟带在身边，继续跟我说这是你妹妹?嗯?我揉揉眉心。

何载野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因为苑舟，这样，我们今晚就把话说清楚，省得我们上大学了还因为这件事吵。

不必了，我和意峤出来了，最近不打算回 S 城。

许意峤在旁边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星星……这次我不等他话说完就挂了，顺便将这个号码拉黑。

许意峤开始欢呼，然后到一半被门铃打断。

谁啊?我问。

许意峤恍然大悟后，神秘地笑笑，解决失恋的解药。

我下意识觉得不妙。

果然开门后，她手里多了两袋酒。

来吧，开喝

我不善酒力，但比不过许意峤的牛劲。

到后面，我逐渐喝高，跟许意峤载歌载舞。

我跟你说，我现在清醒得很，我以后包不会……再这么眼瞎。我比着手指说。

许意峤也喝得晕晕乎乎，她接到电话后要战起，却怎么也起不来。

我偏头问: 怎么了?

我点了吃的，你不是清醒吗?你下去拿。许意峤指挥我道。

我领命，对她行了个军礼，yessir

下了楼，拿着吃的上去时，我眯着眼看这两扇完全一样的门。

我靠着直觉，敲了右边的门。

敲了好几下，门才开。

只是许意峤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肩膀还变宽了?

我抬头看着这人的脸，发现他是个高大的男人。

那双眼睛让我看到有些熟悉。

抱……歉……我走错了。我出声道歉。

下一秒，我却原地失去意识，跌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好舒服……

4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难忍。

我睁眼看着这简单的装潢，心想我床上扔的兔娃娃呢?

许意峤你是不是拿我小兔了?我晚上谁叫必须抱兔娃娃睡觉，否则睡不安稳。

门外悄无声息。

我心里哟呵一声，下床出卧室门。

开门的那瞬间我傻眼了。

客厅的方向朝东，可我记得我们客厅是朝西的啊

醒了?低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我浑身颤了颤。

这是哪?

我下意识低头看我身上很完整的衣服，心安了些，回头问: 你好，这是哪啊?

3 楼，302。那男生倚着墙，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

他有点眼熟，我想到飞机上帽子掉后的那张脸。

不清晰，但足够令人惊艳。

是你?我惊讶地说。

他颔首，勾唇，是啊。

不好意思啊，昨晚喝多了就走错了。我双手合十道歉。

他了然，这样啊，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好意思地说，301。

他挑眉，笑道: 那不用送了，开门就到了。

我笑笑说: 麻烦你了。

他送我到门口，敲门时，他突然对我说，我叫姚岑川。

许意峤开门，我呆呆地说: 沈星梧，我叫沈星梧。

嗯，沈星梧，下次见。

我愣愣地说好，直到回到家里坐下我还觉得有些许魔幻。

昨晚怎么回事?许意峤问。

我说: 喝醉了认错门就在他……家歇了一晚。

啧啧，刚结束上一段，新桃花就来了啊?

提到何载野我就心烦意乱，嘟着嘴说: 哪有啊，而且何载野的事还没处理完。

怎么算没处理完呢?那是他单方面骚扰你，感情这种东西只要一方提了，另一方同不同意那都算断了，因为你没想法了知道吗?许意峤苦口婆心地说。

我挑眉，我知道，只是谈了好几年，想过去，但需要时间。

那尽快开启下一段。许意峤勾了勾我的下巴，笑说，我觉得这飞机上的帅哥挺不错。

我拍开她的手，别乱说啊。

这天过后，我好些天没有看到姚岑川，倒是何载野的消息发得很频繁，换着号码发。

星星，什么时候回来?我收到 A 大录取通知书了。你高考考得不错，估计你的也快到了，我帮你一起拿了?

我回他，难得起了点趣味，不用了，我叫我爸妈拿了。

对面回得很快，那我们大学再见，想你了。

我退出跟他通话的界面，继续把他拉黑。

与此同时，出人意料的是，孙苑舟打来电话，我直接摁断。

她发来彩信，是张照片，A 大录取通知书。

星梧，大学再见啦。

然后她又发来一张图片——是一双修长的手，握着两张同样鲜红的录取通知书。

多亏高考前载野的辅导啦。

这小人得志的语气，让我心里一塞，回她: 嗯，祝你俩百年好合。

对面不回了，也许是在畅想她和何载野的美好生活去了。

今天 M 工大开学，我和许意峤要去报到。

走在半道，许意峤突然饶有趣味地问: 再过一个多月，国内大学应该也开学了，你说到时候他们发现你出国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想了想，何载野可能会气急败坏，可能生气过后就和孙苑舟在一起了。

反正每种可能性都有。

谁知道呢?我摆摆手无所谓。

到门口时，高年级的学长带领我们去教务处。

很人性化的是，都是中国人。

只是我们眼前的这人实在过分熟悉。

许意峤用胳膊猛烈地撞击我，眼睛一眨一眨地，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瞪大眼，嘴型告诉她，我不知道啊

沈星梧?姚岑川含着笑意叫了我一声，又见面了。

我讶异地挑眉，你也是工科类?

姚岑川不置可否他的手机急促震动，他看了几眼摁灭。

我是物理系的，帮你学长代劳。

原来如此。

M 工大占地面积很大，姚岑川带着我和许意峤去教务处就花了十几二十分钟。

期间，经过了校内公园，一座不大的水池，姚岑川为我们很细致地讲解。

到教务处时，我笑着跟姚岑川说: 辛苦你啦。

举手之劳。姚岑川缓缓勾唇。

办理好手续，我让许意峤帮我拍了好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配文: 新的旅途，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