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月亮

周渡池生日那天，我成了他赌桌上谁都能领走的玩具。

周少大气，真舍得把你未婚妻送人玩?

周渡池咬着烟，笑得轻蔑。

未婚妻?她也配?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子，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值钱的?

大家放心玩，玩腻了给我送回来就行。

当晚，我坐在另一个男人腿上，轻颤着窝进他怀里。

求你帮我，我不想嫁给周渡池。

后来，周渡池看到我手上的婚戒，红着眼眶质问我。

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凭什么嫁给别人?

1.

周渡池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过老宅了。

大概是又交了新的女朋友。

手机震动，周渡池发来消息问我怎么还没到。

我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推开了包厢门，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男男女女的调笑声戛然而止。

周渡池打量了我一眼，蹙起眉。

我让人送回去的裙子为什么不穿?

现在捂得这么严实保守给谁看?还是想在我面前装清高?

众人识趣地静了声音，目光落在我身上，戏谑的，不怀好意的。

我扯了扯衣角，小声开口。

我不想穿那件。

太露了，前面是深 V，整个后背也露在外面。

橘色的灯光照在周渡池脸上，明明是很温暖的颜色。

可开口却冷冰冰的: 月瓷，听话的女孩子才讨人喜欢，你是想被讨厌吗?

心里狠狠颤了一下，这句话我几乎从小听到大。

我生下来就带着自闭症。

反应慢，脑袋笨。

大家都说我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只能当个花瓶被人养着。

他们都说: 你本来脑子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如果你还不听话，那就没人会喜欢你。

周渡池见我不说话，又放软了语气。

行了，我有个朋友刚来南城，你这几天陪陪他。

你家不是一直催着我们订婚吗?你好好听他的话，等你回来我们就订婚。

他怀里的女生有些不满地撒起娇。

你真的要跟个傻子订婚?那我算什么?

周渡池低头掐住她的下巴，语调散漫。

她是未婚妻，你是女朋友，不冲突，再闹换了你。

2.

四周的灯光暧昧旖旎。

我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玻璃杯发呆。

周渡池的手机亮起来，他看了一眼，凑过来将我耳边的碎发挽起。

轻哄道: 我妈那边我会解释，你乖乖跟着季璟尧，他玩开心了，我也会开心。

我扭头对上他的眼睛: 玩什么?

周渡池摸了摸鼻子，不再跟我对视。

就是陪他说说话，喝杯酒，打打游戏之类的。

我低头，使劲捏了捏手里的抱枕。

知道了。

我不是傻子，知道周渡池的做法，相当于把我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包厢门被推开，音乐声也停了。

看过去时猝不及防对上那人的眼。

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像是能看透人的心底。

他姿态闲散地靠在门边，单手插兜，神色淡淡地看向这边。

走了。

我站起身。

月瓷。

要出门时，周渡池忽然叫住我。

他扬眉朝我笑了一下: 乖一点，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没应，转身小步跟在季璟尧后面朝外走。

3.

车朝着季璟尧的住处开去。

密闭的空间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我双腿并拢，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

你知道周渡池让你跟我走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头。

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可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别人呢?

季璟尧偏头看我，脸上笼罩着一层寒意，他好像有些生气。

我抠了抠手心，试探性地往他身边挪了一点。

季璟尧，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很厉害，他们都怕你。

第一次听到季璟尧的名字是在某次宴会上。

多年前从南城起步，如今的季家是京圈权势最盛的家族。

好多人都想搭上这条线，只是没想到周渡池会认识他。

似乎看穿我的疑惑，季璟尧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是我主动找上周渡池的。

我不懂。

一直到季璟尧家里，他也没再说一个字。

他从鞋柜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是我喜欢的蓝色。

新的，去二楼，先洗个澡。

我乖乖换好鞋往楼上走，进到房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衣柜里挂了很多衣服，连吊牌都没取。

想了想，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睡裙，刚好合身。

我站在楼梯上探头探脑往下看。

季璟尧穿着家居服，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脸侧，低头看着手机。

我一步步挪到他跟前。

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捏住我的下巴低笑: 求人帮忙要有诚意，比如，自己坐上来。

脑子里闪过看过的电影画面，小心翼翼地拿过他的手机放在一边。

在他的注视下，强忍着慌张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揽住他的脖子。

季璟尧眯了眯眼，手自然地搭在我腰侧，微微后仰。

什么意思?

我轻颤着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埋在他颈窝。

我在求你，我想讨好你。

4.

季璟尧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像只撒娇的小猫，黏黏糊糊地蹭来蹭去。

从姜月瓷靠近他那一刻，他就极力地在控制自己。

这是他第四次遇见姜月瓷。

第一次是岁那年，他们住在同一个区域。

小月瓷跟着一群小朋友玩游戏。

小朋友说话很直白，他们会因为小月瓷长得漂亮邀请她一起玩。

也会因为小月瓷反应慢而讨厌她，指责她，甚至上手推搡。

小月瓷呆呆地坐在沙坑里，茫然又手足无措。

只会小声说着对不起。

第二次遇见没隔几天，只有小月瓷一个人。

她小小一团，蹲在树下捡叶子。

一边捡一边嘟囔: 哇，这个叶子好漂亮。

后来她不动了，季璟尧好奇地走过去问她在干什么。

她扬起小脸: 哥哥，我在帮蚂蚁搬粮食，它们太辛苦啦。

那天，季璟尧陪她搬了一下午粮食。

临走前，她有些害羞地拉住季璟尧的衣角。

你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呢。

第三次是十六岁那年，季璟尧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他听见动静往外走，就看见姜月瓷抱着猫从树上往下爬。

没等他走过去，姜月瓷扑通跪在地上，腿上被擦出一道伤。

季璟尧连忙跑过去: 我给你找医生，你别哭

她自己都疼得直吸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也不忘记怀里的小猫。

小猫也受伤了，它也要医生。

后来季家动荡，季璟尧被父母低调送出国。

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季璟尧记了好久。

可也不只是月亮。

长大后的姜月瓷更漂亮了，像一株开到荼蘼的花。

让人忍不住想摘下，又舍不得。

周渡池那种处处留情的烂人，根本不配和姜月瓷在一起。

他想，这么乖巧善良的女孩，为什么身边都是恶意呢。

她一点也不笨，应该被宠着，被娇养着盛开。

耳边是姜月瓷软乎的声音: 讨好你啊。

瓷白的小脸带着红晕，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你想要什么?

5.

季璟尧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在夜里格外好听。

我抿了抿唇，有些紧张。

我不想和周渡池结婚，你能帮帮我吗?

腰上的手骤然收紧，耳边传来一阵湿热的呼吸。

那你能给我什么?

说给我听，或者做给我看。

我想了想，有些心虚地开口。

我会唱歌，可以哄你睡觉，还会做小点心，会弹一点点琴……

都是被继母逼着学的，也只是会那么一点点。

不够。

犹豫了几秒。

我抬起头，将唇印在季璟尧的喉结上。

舌尖轻绕，一点一点向上。

裙摆被撩开，灼热的手掌一寸一寸划过皮肤。

大腿内侧的软肉被揉捏得有些疼，我不敢反抗。

吻到季璟尧的唇角时，他偏开了头。

我不解地看着他。

跟谁学的?

我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 看视频学的，你不喜欢吗?

季璟尧目光沉沉地看着我，灼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侧。

突然他低头在我的锁骨处咬了一口，而后又被舌尖轻轻扫过。

有点疼，我咬住唇不敢出声。

万一惹了季璟尧不高兴，他就不会帮我了。

疼吗?

季璟尧敛眉垂眸，指腹轻轻摩挲齿痕。

我磕磕巴巴，声音有些颤。

不疼，一点也不疼。

后颈被掐住，像是逗弄小猫一样，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季璟尧的眼眸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炙热的欲念。

他声音很低: 宝贝，以后也会疼的，不止这里。

我的脑子里还在反应这句话，突然身体一轻。

季璟尧掐住我的腰，把我放到沙发上，他半蹲在我面前。

帮我理好已经堆到大腿的裙摆，又帮我整理了歪斜的领口。

你很聪明，知道找我帮忙，你一点儿也不笨。

我眼睛一亮，心里咕嘟嘟地冒着得意。

季璟尧扣住我的手，轻轻一拉，我被抱个满怀。

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慢慢和我的重叠。

周家的事情交给我。

你没有低人一等，不需要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姿态，也不用讨好我，做你自己就好。

疼就喊出来，不开心也可以发脾气，在我这里，你不用战战兢兢地看人眼色。

6.

我睡在了季璟尧隔壁的房间。

周渡池发信息问我在干什么，我没回。

过了一会儿又打电话过来。

他问我: 怎么不回我信息?生气了?

我沉默。

我知道不该让他带走你，但是季家我们惹不起。

你今晚一个人睡吗?季璟尧有没有碰你?

我摸了摸锁骨上的咬痕，好像还带着热度。

没有。

周渡池好像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有事，挂了。

电话并没有被挂断，那头一阵嘻嘻哈哈。

周渡池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就说季璟尧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傻子。

我买来的宠物只能我碰，还真想看看姜月瓷那张脸在床上哭的样子。

周少真不想娶的话给我呗，多少钱你说，娶回家当个花瓶也行啊，再给我生个儿子，我保她荣华富贵

得了吧，周少还没吃到嘴呢，轮得到你?

我像一个商品被他们品头论足。

深吸了一口气，我挂断电话给周渡池发了一条信息。

周渡池，我不喜欢你，不想跟你订婚。

手机上说你这样经常换女朋友的人都是烂黄瓜，会得病的，我不要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