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大学毕业，妈让我去给他送花。
到了学校礼堂，发现一向不开窍的弟弟竟被一个女生送了花。
戏瘾上来，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我高冷地走过去，把花扔在他身上，摸着肚子。
你对得起我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见过父母了，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独留他一人在火热的太阳下凌乱。
不想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红着眼眶:
姐姐，孩子是谁的?我可以负责。
1
你弟弟今天大学毕业，你去给他送束花的。
妈踹了踹瘫在沙发上的我，指使着。
他这大学就在咱家隔壁，不至于吧。再说了我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就让我休息休息吧。
我小声嘟囔: 我一个明星被发现了会引起轰动的。
奈何我妈耳尖，还是捕捉到了。
放心，你一个十线开外的小明星担心这就多余。
妈这人说话就爱往人心口插刀子。
我入圈三年，就刚开始凭借一部小成本网剧的恶毒女配角色火了一小阵。
出门逢人就被扔鸡蛋、烂菜叶，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
后续资源没跟上，我就去好多大制作里跑龙套。
有时是几句词的丫鬟，有时是没有台词的尸体，有时是连正面都不露的路人背景板。
是放在大荧幕上爹妈都找不到的存在。
只要有机会，我必出手。
渐渐人们忘记我这个恶毒女配的扮演者，我的生活恢复平静。
妈的唠叨还在继续: 你说当初听你爸的，考个编当老师多好，铁饭碗，多稳定的工作。
顶尖学府出身非要跑去演戏，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妈这几句话来来回回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知道她是为我好，就过过嘴瘾。
碰见我演的新剧上映，她逢人就宣传。
打住，母亲大人的命令我哪敢违抗。
我拍拍手起身，捂严实后去花店买了一束浅色绣球。
大学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按照记忆，我一路摸到了学校操场。
校园里的设施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大变化。
我弟很是高挑帅气，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但实在不开窍，大学四年没混上一个女朋友。
我刚抬脚过去。
一个女生捧着一大束花过去，扭捏地说着什么。
我弟不为所动，迟迟不接过那花。
我一时心痒痒，戏瘾上来，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平时都是高冷、处变不惊的做派，少年老成，很没意思。
这次我想从他脸上见到点不一样的色彩。
我跑过去，把花扔在他身上。
眼泪说流就流，用不高不低，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哭诉:
安谨，这个女人她是谁?
你对得起我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见过父母了，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我摸着刚吃饱圆滚滚的肚子，控诉他。
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女生涨红了脸跑开，我弟一瞬间怔愣在原地。
我偷偷拍了张照片，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转身快步离开。
却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啊——对不起。
那人红着眼眶，带着哭腔:
姐姐，孩子是谁的?我可以负责。
2
我抬眼一看，好伟大的一张脸。
骨相优越，鼻梁高挺，眉骨突出，唇色殷红。
眼角的泪痣在眼泪的衬托下愈加楚楚动人。
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
我舔舔唇，不争气地吞咽着口水。
长得好学习也好的人不多见了。
我刚拿出手机想要加个微信。
我弟跑过来，揪住我的后脖颈，眼里愠色渐浓。
向安芋，你怀孕了?妈知道吗?是哪个狗男人的?
小声些，难道这些光彩吗?
我刚才沉溺在美色当中了，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好像也问了句孩子是谁的来着。
我打着哈哈: 哪有什么孩子，你姐我演技不错吧?
奥斯卡真的欠我一座小金人。
我有些惋惜。
我弟这才放下心来。
我拉着他的衣角，踮起脚凑近他耳边: 这是谁啊?你不介绍介绍?
顾淮之，我舍友。
我冲他点点头，露出一抹自认为得体又灿烂的笑容。
向安芋，安谨的姐姐。
我知道。
一股熟悉感冒上心头。
也是，我姐是个演员，你应该是看过她演的戏。
我弟恍然大悟。
姐姐好。
他乖巧地和我打招呼。
他叫我……姐姐?
要了命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一万匹草泥马狂奔，久久不能平静。
我拉拉弟弟的衣服下摆，私语: 有这么好的兄弟为什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姐，注意你的身份，他有女朋友了。
哦，马上要到嘴的鸭子飞了。
没有。
我弟疑惑: 你之前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那段时间天天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你的人，一和你说话就盯着一张图片傻笑……
我及时捂住他那张惊世骇俗的嘴，过分了吭。
她把我踹了。
我们之间甚至都没有联系方式。
声线中沾上雾气，显得楚楚可怜。
断得这么绝啊……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幽怨，有惊喜，还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义愤填膺，哪个女人眼盲心瞎，这么好看又学习好的人居然舍得踹了
我弟偏偏心大，拍拍他肩膀: 没事，是她有眼无珠，你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
真好笑，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要当起恋爱军师了。
他看了我一眼: 也不是，可能是我的问题。
人品还挺好，分了也不说前任的坏话。
我加你个微信吧，改天请你吃饭，谢谢大学四年你对我弟的照顾。
他没拒绝，把二维码递过来。
虎口的痣有些熟悉，我愣在原地。
3
完成妈交代的任务，我转身离开。
他们后面还有流程要走，我不便多留。
刚到校门口，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唤我。
安芋。
是顾淮之。
剧烈运动过后额头上冒出了不少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熠熠光芒。
怎么了?
想和你一起吃午饭。
你们不是还有毕业典礼要开吗?听安谨说你还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言。
安谨讲也是一样的。
走吧，想吃什么?
川菜。
我挑挑眉，也是我最喜欢的菜系。
家中爸妈和弟弟都不能吃辣，作为演员上镜需要，也很少吃。
脑袋里已经有了火红的大辣椒铺满整道菜的画面了。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声。
我郝然，他低头轻笑声: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菜馆的川菜味道很不错。
他带我走过去，就在不远处。
是我在微博向粉丝安利过的那家，味道确实正宗。
服务员呈上菜单，我转给他。
他没拒绝，一连点了几个菜，都是我每次来必吃的。
我们的口味倒是出奇地一致。
菜很快就全上好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倒是相配。
他捂着嘴猛烈地咳嗽，双颊涨红，眸中含泪。
我递过一杯冰水: 你吃不了辣?
那为什么还要来这?
没有，辣椒卡嗓子了，缓一会儿就好。
他没动几口，全是给我布菜了。
沉默在我们之间涌动。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放慢咀嚼的动作，陷入沉思。
顾淮之身上的熟悉感不是假的。
灵光一现。
两年前我暑假拍戏的时候遇见过他。
他在剧组打杂工。
我勾了好久才在杀青宴那晚把人骗到床上。
吃干抹净后，我才在桌角凌乱的衣服堆里看见他遗落的身份证。
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没什么经验，活还不好，体验感极差。
只这一夜我腰酸背痛，全身跟要散架一样。
在他睡醒之前，我连人带行李早逃之夭夭了。
怕被他找上，我这两年一直在北方发展。
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是遇见了。
是我睡了人不负责，还转头把人给忘了。
怪不得他听见那话就叫着要当我孩子爸爸对我负责，原来是因为这。
那个有眼无珠、眼盲心瞎的女人居然是我啊。
我眼观鼻，鼻观心。
自知理亏，只能作鹌鹑状。
雨势渐大。
窗外一对情侣歇斯底里争吵对骂的声音大到雨声也掩盖不住。
有人在雨天别离，有人在雨天重逢。
好久之后，我的耳畔只清晰地留下一句他的笑语:
安芋，好久不见。
4
那天过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
微信的聊天记录还停在刚加上时的打招呼上。
我弟被一家大公司招进去，暑假结束就上岗。
我旁敲侧击地问: 就你一个人啊?
他嗯了声，没过多解释。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我直接道: 顾淮之呢?他不和你一起吗?
他反问: 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
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他终于反应过来: 你要从我这里打听他的消息啊。你不是加他好友了?想知道自己问啊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没过多为难我: 校招时我们一同被录取的，但是他突然辞职了。
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干，神神秘秘的，问了也不说。
看到我情绪低落，他主动扯开话题。
你不是过几天要面个新戏，准备好了吗?
谈到我的专业领域，我正了正神色: 当然，选上了必定让你刮目相看
没过多纠结，我提前一周飞过去。
理了个寸头，找找感觉，让自己更加贴合人物角色。
试戏现场，来的全是面试配角的。
据说主角片方早已定好了，都是当红小花小生。
我闭目养神，偶尔听见出来的人和周围人窃窃私语:
坐在导演旁边的人你认识吗?是不是这个戏的男主?
男主不是定了程嘉禾吗?
出门前我好像听见导演叫他顾什么。
场务出来叫人: 试男四的进来。
我缓缓睁开眼，晃掉脑子里乱七糟的想法，快步走进去。
我讶然，真是顾淮之，来剧组学习当起实习导演了。
他和上次见面时又不一样了，上次是清纯男大，这次更加成熟了。
我与顾淮之的目光在半空短暂交汇、碰撞，颔首之后，即刻分离。
他并不惊讶于我的出现。
导演直截了当: 从左边数第一个先来，其余人旁边等候。
看了前面几个人的表演，导演沉默不语。
轮到我上场的时候，他突然质疑: 我们这次面试的是男性反派角色，极具争议性，你请回吧。
导演，我能证明我可以演得好这个角色。我掷地有声，从进场开始您露出惊喜的表情，且并没有发现我是女性，而是看了眼简历才略微惊讶惋惜的，这就足以证明我的外观形象是贴合角色的。
他有些犹豫。
顾淮之适时开口: 采用新人演员反串演反派或许是个不错的创新，何况适不适合总要看了才知道。
我相信她能演出您要的那种感觉。
5
电视剧名《暮晓》，是个警匪片。
我试戏的角色就是剧中最大的匪。
他极恶中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善，是个很难塑造的角色。
导演没再说什么，场务提醒我可以开始了。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的温柔尽数化为锋利。
没有人配合，我面对空气独自演绎着。
抓住的卧底是曾经在反派小时候给过他温暖的人。
我持枪抵住卧底的太阳穴，当着众人狠踹他的膝窝，用缅甸语辱骂: 条子的血真脏。
在警察涌进来之前，我亲手解决了他。
扔掉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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