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脾气的玛格丽特

改造的第一天我就盯上了村里最帅的那个穷小子。

我故意搬到他的家里，撒着娇哄他给我煮绿豆汤、半夜不睡觉给我赶蚊子，把最好的肉夹到我碗里……

他总是沉默寡言，对我百依百顺。

直到我要偷偷离开的那天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被锁在了床边。

他笑着在床边看我: 想跑?大小姐的嘴里总是没有实话呢。

1.

我二十岁生日派对那天，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我穿着定制的礼服站在大厅中央，接受着来自各方名流的祝福。这场派对花了我三个月时间筹备，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至少在那个女孩出现之前是这样。

姜雅，过来一下。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父母中间站着一个陌生女孩，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连衣裙，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最让我心惊的是，她和我妈有七分相似。

这是林小雨，我们的亲生女儿。母亲的声音很轻，却像炸弹般在我耳边炸开。

我的高脚杯从手中滑落，香槟洒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什么意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得知了自己是抱错孩子的故事。二十年前医院的一场失误，让农家女成了姜家大小姐，而真正的千金流落在外。父亲展示了 DNA 报告，母亲眼含泪水讲述他们如何找到这个女孩。

所以我现在算什么?我的声音越来越高，二十年感情抵不过一纸证明?

姜雅，冷静点。父亲皱眉，小雨会加入我们家，但你依然是我们的女儿。

哦?那为什么选在我生日这天宣布?是为了让我记住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吗?我尖锐地反驳，看到那个林小雨缩了缩肩膀。

争吵越来越激烈，我抓起手边的古董花瓶砸在地上——那是母亲最爱的收藏。随着瓷器碎裂的声响，父亲脸色铁青: 你太不像话了需要好好反省

一周后，我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目的地是一个我从未听说的偏远山村——青山村。

体验一下真正的生活吧，等你学会尊重他人再回来。父亲的话像刀子一样插在心上。

五个小时颠簸后，车子停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前。我拖着 L。uis Vuitt。n 行李箱，踩着 Jimmy Ch。。 高跟鞋，站在飞扬的尘土中，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的公主。

这就是姜小姐吧?我是青山村的村长。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上来，你父母安排你住我家，跟我来吧。

村长家的砖房比我想象中干净，但简陋得令人窒息。他的女儿林晓梅——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壮实女孩——用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打量我。

你的房间在这儿。她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衣柜，城里大小姐应该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地方吧?

我抬高下巴: 确实，我家的狗窝都比这强。

晚饭在一张油腻的木桌上进行，七个村民好奇地围观我。我挑剔地拨弄着碗里的野菜: 这能吃吗?连最基本的卫生标准都达不到。

众人脸色难看，唯独坐在角落的一个年轻男人安静地吃着饭，连头都没抬一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肩膀宽厚，侧脸线条如刀削般硬朗。

那是谁?我忍不住问。

程予，村里最穷的光棍。林晓梅语气突然变得微妙，怎么，大小姐对他有兴趣?

我正想反唇相讥，却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有趣，这个村姑喜欢那个穷小子?

我故意提高声音: 确实，他比你们这些没教养的乡巴佬顺眼多了。

程予终于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好奇，就像在看一棵树或一块石头。然后他继续低头吃饭，仿佛我刚才的话还不如一粒米饭值得关注。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嘲笑都更让我恼火。

2.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刺耳的鸡鸣声吵醒。

睁开眼，斑驳的墙皮和硬得像石板的床垫提醒我，这不是我在姜家那个铺着真丝床单的卧室。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以前那些『闺蜜』打来的。现在她们大概正围着林小雨献殷勤吧。

我咬着嘴唇把手机扔到一边，翻出行李箱里的 Di。r 真丝睡衣套上。这间屋子连个像样的镜子都没有，我只能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检查自己的形象——黑眼圈明显得吓人。

城里人就是娇气，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林晓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刻意的敲门声，早饭还有五分钟就没了，爱吃不吃。

我猛地拉开门，看到她那张带着讥笑的脸: 你们村的鸡比闹钟还准时，怎么不说是畜生没教养?

林晓梅脸色一变: 你——

晓梅怎么跟客人说话的?村长的呵斥声从厨房传来，姜小姐，来吃早饭吧。

饭桌上摆着稀粥和咸菜，我看了一眼就没胃口。林晓梅故意在我面前吃得很大声，时不时还瞟我一眼。

今天村里有什么安排?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嫌弃。

村长擦了擦嘴: 上午我要去镇里开会，晓梅要去学校代课。姜小姐可以在村里转转，熟悉下环境。

我一个人?

程予今天在村委会帮忙整理材料，你有事可以去找他。村长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

林晓梅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爸人家程大哥忙着呢，哪有空陪大小姐游山玩水?

我眯起眼睛。原来如此。

程予是吧?我慢条斯理地搅着粥，昨天那个连正眼都不看我的男人?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乡下人能这么有'骨气'。

林晓梅的脸涨得通红: 你别去招惹他程大哥跟你们这些城里人不一样，他——

晓梅村长再次打断她，去准备上课的东西。

等林晓梅不情不愿地离开，我冲村长甜甜一笑: 您女儿好像很关心那个程予啊?

村长叹了口气: 阿予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他爹去世得早，娘改嫁到外村去了，他一个人靠几亩地生活。高考全县第一，可惜没钱上大学......

我愣了一下。高考全县第一?那个看起来像块木头的男人?

姜小姐要是无聊，可以去村委会看看书，那里有些杂志。村长起身收拾碗筷，程予不爱说话，但心地实诚。

半小时后，我踩着泥泞的小路找到了村委会——一栋比村长家还破旧的平房。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程予正蹲在地上整理一堆泛黄的文件。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汗衫，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喂，你没看见我进来吗?我故意把包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程予头也不抬: 看见了。

那为什么不打招呼?

打了招呼你会留下来帮我整理档案吗?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恼火。

我撇撇嘴，你好没有礼貌啊，打个招呼还要别人帮你干活才肯……

他不说话了，我转而打量起这个房间。墙角堆着几摞书，最上面是一本破旧的书。旁边墙上贴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村里的田地和各家各户的名字。

你画的?我指着地图问。

他这才站起身，个子比我想象的还高，我得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对视: 嗯。村里要申请扶贫资金，需要详细资料。

我凑近看地图，不小心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不是预想中的汗臭，而是一种混合了阳光和青草的干净气息。奇怪，一个干农活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清爽?

字写得不错嘛。我故意靠得更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比我想象中有文化。

程予僵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姜小姐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歪着头，村长说你负责'照顾'我。

我只答应帮他整理文件。他转身继续蹲下干活，后颈的汗湿了一片。

我正想再逗逗他，门突然被推开。林晓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到我们俩时眼睛瞪得溜圆: 你们在干什么?

我计上心来，故意伸手搭在程予肩上: 我们在聊天啊。程大哥人真好，愿意陪我解闷。

程予像被烫到一样躲开我的手，但已经晚了——林晓梅的脸黑得像锅底。

程大哥我爸让我来拿扶贫申请表她硬生生挤到我们中间，狠狠瞪了我一眼。

3.

程予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她。林晓梅接过文件却不走，站在那儿警惕地盯着我。

我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程予，我有个请求。我用最甜腻的声音说，我想搬去你家住。

什么?林晓梅尖叫起来。

程予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

村长家太吵了，我睡不好。我瞟了眼林晓梅，而且我觉得和你相处会更......愉快。

林晓梅气得发抖: 你、你不要脸程大哥家就一间房，你去了睡哪儿?

一间房?我假装思考，那确实有点挤......不过我相信程大哥会想办法的，对吧?

程予眉头紧锁: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凑近他，还是说......你怕我?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我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的阴影。他的眼睛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褐色，像是能看透人心。

随你。最终他别开脸，但别指望我伺候你。

林晓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程大哥你怎么能答应她?

村长说过，尽量满足姜小姐的要求。程予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家虽然简陋，但比村长家安静。

我胜利地冲林晓梅一笑，她气得摔门而去。

当天下午，我就拖着行李箱站在了程予家门口。他的房子在村尾，是一栋低矮的砖房，但出乎意料的整洁。门前有一小块菜地，种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蔬菜。

进来吧。程予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你的房间在左边。

说是房间，其实是用布帘隔开的一个小角落，里面只有一张窄床和一个木箱当桌子。但床单洗得发白，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你打扫过?我有些意外。

每天都会打扫。他递给我一条干净毛巾，厕所在外头，洗澡用桶装水。晚上七点后没电，要照明用这个。他指了指桌上的煤油灯。

我接过毛巾，突然注意到他的手——指节分明，掌心有厚茧，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连一丝污垢都没有。

你......挺爱干净啊?我忍不住问。

程予看了我一眼: 穷不代表脏。

晚上，我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听到外面传来水声。透过布帘缝隙，我看到程铁柱在院子里冲澡。月光下，他的背影像一尊希腊雕塑，水珠顺着脊背的线条滚落。我赶紧移开视线，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的视频请求。我深吸一口气才接起来。

小雅，在那边怎么样?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我熟悉的客厅，林小雨正坐在我以前常坐的位置上插花。

挺好的。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比家里清净多了。

你住在村长家?条件还过得去吗?

我搬出来了，现在住在......一个村民家里。我没说是谁。

母亲皱起眉: 安全吗?要不我让司机接你回来?

不用，我脱口而出，这里比那个有陌生人的别墅好多了。

屏幕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雨想跟你说话。母亲突然把手机递给林小雨。

那张和我妈相似的脸凑近屏幕: 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冷冷地说，别叫得这么亲热。

林小雨的眼睛立刻红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

小雅母亲责备道，小雨是好意。

那我就是恶意了?我咬紧牙关，抱歉，我这里信号不好，挂了。

关掉手机，我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门外，程予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肯定听到了全部对话。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城里来的大小姐看上了程家那穷小子，还搬去同居了。我去井边打水时，几个妇女对着我指指点点，而林晓梅远远地站在树下，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4.

你要跟我下田?程予停下磨镰刀的动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槛上，慢悠悠地涂着指甲油: 怎么，不行吗?今天特意挑了条香奈儿的浅色连衣裙，配上裸色高跟鞋，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程予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穿成这样下地?

谁说我要干活了?我吹了吹指甲，我是去监督你，免得你偷懒。

其实是因为昨天听到林晓梅跟村里姑娘嚼舌根，说今天要带人去程予干活的地头送水。我倒要看看，这个村姑能玩出什么花样。

程予叹了口气，从墙上取下一顶草帽递给我: 至少戴上这个，太阳毒。

我嫌弃地看着那顶泛黄的破草帽: 你让我戴这个?这上面不会有虱子吧?

不要算了。他转身要走。

等等我抢过草帽，用两根手指捏着，有新的吗?

没有。

最终我还是戴上了那顶草帽，毕竟防晒更重要。程予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我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尽量避开路上的泥坑和牛粪。

你能不能走慢点?我抱怨道，这路是人走的吗?

程予头也不回: 你可以回去。

偏不

田埂两边几个干活的农妇直起身子，毫不掩饰地盯着我看。我抬高下巴，故意快走几步，假装绊了一下抓住程予的手臂。

哎呀，差点摔了我娇声道，手指在他结实的臂肌上捏了捏。

程予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一样甩开我的手: 好好走路。

到了地里，程予二话不说开始除草。他弯腰时背肌在汗衫下绷出漂亮的线条，汗水很快浸透了布料。我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掏出防晒喷雾一阵猛喷。

喂，我渴了。十分钟后我喊道。

程予直起腰，从地头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走过来: 只有这个。

我拧开盖子闻了闻: 白开水?没带果汁吗?

没有。

算了，将就吧。我故意小口啜饮，然后夸张地咳嗽起来，这水有怪味

程予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就是普通井水。

你们这里连个净水器都没有?我撇嘴，下次我让家里寄一箱依云来。

正说着，田边传来一阵说笑声。林晓梅带着几个姑娘挎着篮子走过来，看到我时笑容僵在脸上。

程大哥，我们给你送绿豆汤来了她勉强维持着笑容，故意忽视我的存在。

我立刻站起来，抢在林晓梅前面接过篮子: 哎呀，正好我也渴了。我掀开盖子闻了闻，放糖了吗?太甜的可对身体不好。

林晓梅脸色发青: 不是给你的

我故意委屈地看向程予，娇声问他: 那我想喝可以嘛?

程予把篮子拿过去还给林晓梅，谢谢你们，我们带了水。

林晓梅愣住，我看见篮子被还回去，不乐意地怪程予: 你不喝人家还想喝呢，我陪你在这儿晒了这么久，头都晕了，连一口甜点的水都喝不上……

程予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看着我: 我回去给你做好吗?

我本来想拒绝，但看见林晓梅听见程予的话脸色都开始发青了，于是改了主意，顺势对程予笑了起来: 好啊，只要你做得好喝我就每天都来陪你怎么样?

程予看着我的眼神突然闪躲，他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林晓梅已经被气得发疯了。

程大哥，你知道村里都怎么说你们吗?林晓梅声音发抖，说你被城里来的狐狸精迷住了

程予冷下声音，注意言辞，姜小姐是客人。

我得意地挽住程予的手臂: 让他们说去呗，我们开心就好，对吧阿予?

程予抽出手臂: 我去那边干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晓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别得意程大哥不过是可怜你说完带着小姐妹们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心情大好地坐回石头上，气死林晓梅最好。

中午程予收工，我已经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草帽根本挡不住毒辣的阳光。

回去吧。程予收拾工具。

饿死了，你们这儿连个外卖都没有。我抱怨着站起来，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程予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中暑了?

才没有我推开他，但腿确实发软，就是......有点热。

程予叹了口气，蹲下身: 上来，我背你。

我犹豫了一下，但实在走不动了，只好不情不愿地趴上他的背。程予轻松地站起来，我的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