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身边绿茶

我没有闹，只是在投票结束后，和他提出了分手。

他愣了一秒，随即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宠溺的无奈笑容。

又闹?这次要分几天?

我看着他身后得意扬唇的林小茶，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么多年了，他永远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永远认为我的情绪不值一提。

就像刚才，他站起来说: 小茶需要奖学金加分，你家又不缺钱，让让她怎么了?时那样理所当然。

他不知道，那张奖学金申请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我那个只给弟弟付学费的父亲，正等着看我笑话。

1

周予安，我们分手。

班委选举刚结束，我当着全班的面说。

他正在帮林小茶整理选票，头都没抬: 行，这次分几天?

林小茶立刻拽他袖子: 予安哥，是不是因为刚才你给我投票，苏妍姐生气了?

她怯生生看向我: 要不……要不你还是改票吧……

教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至于吗?周予安皱眉，小茶家里情况特殊，需要奖学金加分。

后排传来小声嘀咕: 千金大小姐就是矫情……

我转头就走。

手机适时震动。

沈淮: 我考上你们学校了。

沈淮: 现在给个机会呗?

周予安追到走廊拽住我: 这就生气了?

我甩开他: 林小茶需要加分，我就不需要?

他皱眉: 你家差那点钱?

我盯着他，突然觉得没意思。

他永远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永远认为我的情绪不值一提。

就像现在，他手机响了，林小茶带着哭腔: 予安哥，老师这个表格我不会……

他只丢下一句晚上找你，掉头就走。

很快里边就传来林小茶甜腻的笑声。

真恶心。

2

班级群消息弹个不停。

林小茶: 刚开学大家还不熟，今晚聚餐认识一下吧~@全体成员。

林小茶: 予安哥说请客，大家都要来哦~[可爱]

我划掉通知，没回复。

三分钟后，手机震动。

林小茶: @苏妍苏妍姐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还在因为投票的事生气?[委屈]

我盯着屏幕冷笑。

周予安的私聊紧接着跳出来: 去一趟吧，小茶刚当班长，别驳她面子。

我直接气笑: 她的面子自己不挣，靠我给?

他回得很快: 别闹，就当给我个面子。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最后回了个行。

我到的时候，林小茶坐在他旁边，正小声说着什么，眼睛却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苏妍。周予安突然开口，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周予安皱眉看我，过来。

我没动。

后排几个男生交换眼神，有人嗤笑: 不是吧～气性这么大啊。

林小茶连忙摆手: 不是的，苏妍姐只是……她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可能还在因为投票的事生气吧。

周予安脸色沉了沉。

菜上到一半，林小茶过来拿饮料，结果脚下一崴。

林小茶的橙汁全泼在我胸口，冰凉的液体顺着衣领往下流，白色衬衫瞬间变得透明。

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往我胸口按，指甲却故意刮过我的内衣肩带，把湿透的衣料扯得更开。

啪

我反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苏妍周予安猛地站起来。

我以为他又要指责我，却见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迅速裹在我身上。

他冷冷环视四周，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那几个盯着我看的男生: 眼睛不想要了?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如鸡。

3

苏妍姐，林小茶捂着脸，眼泪说来就来，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我扯开周予安的外套，指着自己湿透的胸口，你他妈擦得那么起劲，是没见过女人胸还是想让大家看看你手法多专业?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红酒泼在自己白裙上，眼角挂泪倔强地看着我: 这样够了吗?

不够。我冷笑，要演就演全套，不如把裙子也脱了?反正你这么爱现。

周围一片哗然。

周予安皱眉: 过分了苏妍，小茶今天的鞋跟确实高了点。

我指着林小茶湿漉漉的裙摆，她泼自己一杯酒就叫过分，那她刚才把我衣服扯开让人拍算什么?行为艺术?

林小茶突然跪下来抓住我的手腕: 苏妍姐，要不你打我吧，打到消气为止……

我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这么喜欢跪?那就在这儿跪到聚会结束。

林小茶浑身一抖，眼泪掉得更凶了。

周予安终于看不下去: 苏妍

我冷笑着把用过的湿巾扔在林小茶面前: 哦，你达成目的了。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手机亮起，沈淮发来消息: 聚餐怎么样?

我回: 精彩得很。

附赠一张裙子的狼藉照片。

林小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呼吸急促，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小茶周予安脸色骤变，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去医院

他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苏妍，你——

我翻了个白眼: 还你什么你，晚一步她都快噶了。

他咬了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抱着林小茶冲出了包厢。

我径直走到那男生面前，伸手: 手机。

他下意识护住: 凭什么?

我直接夺过，当着他面删除照片，就要扔进火锅里。

啊他惨叫。

他扑上来时，我手腕轻转，手机稳稳落回掌心。

再手欠，我微笑，就不是吓唬了。

包厢鸦雀无声。

我把手机抛还给他，转身离开。

我拎包走向门口，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在走廊响起。

沈淮倚在门框上，吹着口哨，指尖转着车钥匙: 真精彩

我接过他抛来的外套: 什么时候改行当救场骑士了?

沈淮低笑: 从听说你恢复单身那天开始。

他微微倾身，嗓音压低，我排了很久的队呢。

4

结果没几天班级群里疯传着林小茶下跪的视频，几个塑料姐妹明里暗里说我仗势欺人。

我没空搭理——陈教授正在组建跨年级设计团队，这是大一新生唯一能接触国际赛事的机会。

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改方案，现在连走路都发飘。

夜雾很浓，像一层潮湿的纱，裹着远处偶尔闪过的车灯。

脚步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有人踩着落叶，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我攥紧了手里的美工刀。

苏妍?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周予安站在路灯的光晕里，眉头微皱: 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我脱口而出: 有人跟着我

却在看到他手机屏幕的瞬间声音渐渐小了。

林小茶的来电显示亮着，粉色兔子头像一闪一闪。

他嗯?了一声，低头回消息，而后抬头，你说什么?

夜风卷着雾扑过来，我打了个寒颤。

有人跟着我。我抓住他的袖口，陪我回去好不好，我害怕。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林小茶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 予安哥，能帮我买点药吗，我发烧了……

我看着他睫毛颤了颤，喉结滚动，抬起头看了一圈。

他抽回袖子，哪有人。

我死死拽住他，不管有没有，你陪我回一次不行吗?

枯叶碎裂的声音清晰地炸在耳膜上。

周予安回头看了一眼。

喵~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雾气在路灯下盘旋。

苏妍，他叹了口气，只是只猫而已。

他转身走进雾里的时候，我听见自己指甲掐进掌心的声音。

背后的脚步声突然加快——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跌跌撞撞逃回宿舍，反锁门的瞬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林小茶的朋友圈赫然在目: 谢谢照顾[爱心]，配图里周予安递水的侧影，和他当年在琴房外等我练完琴的神情一模一样。

时间显示是四十分钟前——那会儿我正在努力自救，如果不是我运气好，碰到巡逻经过的保安的话，今晚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

我盯着照片，觉得膝盖上擦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5

转天醒来之后，发现视频发酵得比我想象中厉害。

班级群里不断有人转发剪辑过的片段——我掐着林小茶下巴的画面被反复播放，配上校园霸凌的标题。

辅导员很快就来找我了: 苏妍，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但这个视频影响太差。陈教授那边现在对你有点意见。

她欲言又止，我攥紧拳头。

出来的时候，周予安带着林小茶走过来。

道个歉，这事我帮你压下去。他语气平静，像在讨论天气。

林小茶躲在他身后，怯怯不敢上前。

凭什么?我绕过他们就想走。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

父亲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大学就是这么上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冰，视频都传到公司董事群了。

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解决。说完电话里只剩忙音。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铁锈味。

……对不起。我盯着地板，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林小茶立刻上前: 哎呀不用啦都是误会

她亲热地挽住我手臂，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指甲狠狠掐进我腕骨。

我甩开她的手就想走，周予安拉住我: 这样才对，好了别生气了，多大点事，握手言和吧?小女生不都这样嘛

我心里的愤怒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周予安，你知道陈教授的团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女生都该像你的林小茶一样，挨了打还要笑着说谢谢?

他眉头一皱: 你又开始——

又开始什么?无理取闹?我打断他，指尖戳着他胸口，那我告诉你，真正的握手言和应该是她跪下来求我原谅，而不是靠装可怜装绿茶让你逼我低头

林小茶脸色刷白，又开始经典的我不是我没有对不起三连。

我后退一步，扯了扯嘴角: 真有意思，你们一个装无辜，一个装圣人——

绝配。

周予安，咱们分手了，我拜托你，带着你的小表贝，离我远一点好吗?

我一步步后退，你们爱怎么演怎么演，不要让我成为你们 PLAY 的一员好吗?

周予安脸色骤变: 苏妍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6

我以为事情结束了。

伪造的视频撤了，论坛的帖子删了，父亲派来的秘书带着满意的评估报告回去了。

我甚至收到了陈教授的邮件: 周五项目汇报，期待你的表现。

我抓紧最后两天疯狂修改方案，低声下气求学长学姐提意见，陪笑脸请教学院助教，连食堂阿姨递来的饭都顾不上接。

咖啡当水喝，眼药水滴到麻木——只为了拿下这个名额。

站在汇报厅门口，我松开掐出血痕的掌心。

疼点好，疼才证明这不是梦。

台下坐着陈教授和几位国际评委，目光平静地望过来。我深吸一口气，点开 PPT——

屏幕亮起的瞬间，汇报厅炸了。

不是我的设计图，而是一段剪辑过的视频——我掐着林小茶下巴的画面，循环播放，配着血红字幕: 校园霸凌者凭什么拿顶级资源?

紧接着是论坛截图，匿名投稿，甚至我父亲秘书进出学校的偷拍照，标题刺眼: 果然有钱什么都能摆平。

满座哗然。

陈教授的脸色瞬间沉下去，旁边几位导师交头接耳。我僵在原地，听见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林小茶坐在第一排，低头摆弄手机，嘴角的弧度刚好能被我看清。

抱歉，设备故障……我声音发抖，拼命点击遥控器，可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滚动，最后定格在一张聊天记录伪造图: 我爸说了，弄死她也就赔点钱。

我看见周予安猛地站起，对着电话低吼: 立刻查 IP

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汇报厅的灯光惨白，晃得人眼前发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像被人按进深水里，越挣扎，越窒息。

苏同学。陈教授合上笔记本，你先下去吧。

就这一句。

半个多月的通宵，前后十几版方案，全部碎在这一句话里。

我弯腰捡起散落的 U 盘，听见林小茶劝教授: 教授您先别生气，看得出来她很努力了……

周予安大步走过来想拉我，我侧身避开。

离我远点。我说得很轻，现在，立刻。

7

就在这时，汇报厅的门被推开。

沈淮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我，而是径直走向控制台，拔掉数据线，插入自己的 U 盘。

抱歉，陈教授。他的声音沉稳，不带一丝慌乱，设备被人动了手脚。

屏幕一闪，跳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一个女生鬼鬼祟祟地溜进电脑室，调换了 U 盘。虽然戴着口罩，但那件浅粉色外套，和林小茶昨天穿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是技术分析报告: 论坛截图 PS 痕迹明显，聊天记录伪造，甚至连那段霸凌视频都被标记出剪辑点。

全场寂静。

周予安的表情瞬间凝固。

沈淮这才看向我: 你的 PPT，现在可以放了。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连接自己的 U 盘。

这一次，屏幕上终于显示出我熬了无数个夜晚的设计方案——精细的建模数据、创新的结构解析，连陈教授都微微前倾了身体。

汇报结束时，几位导师低声交谈，陈教授沉吟片刻: 情况特殊，我们需要时间核实。你先回去等结果。

教授我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后面的分析才是我真正的心血，求您……至少看完再决定。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强迫自己站稳: 我会证明这是恶意陷害，只要给我点时间

陈教授抬手打断我，最终点头: 最晚明天，别让我失望。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眼前一阵发黑。我踉跄了一下——

沈淮稳稳扶住我的肩膀，挡开周予安伸来的手: 让让。

擦肩而过时，我余光瞥见周予安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眼神。

苏妍他喊我名字的语调像在撕扯什么，那个 U 盘……我明明检查过……

沈淮嘲讽道，你检查的是备份盘。

主盘被换的时候，你猜猜你在干什么?

周予安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