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

她教了我十年如何勾搭霍斯年。

盼我带她飞上枝头当凤凰。

霍斯年早看破了这伎俩，玩弄了我十年。

高中时，他的小青梅转学归来，追穷小子时碰了壁。

一场赛车，他以我作赌注输了出去。

帮他的青梅去追穷小子。

听说那穷小子伤人有过案底，他们都等着看我笑话。

没人知道，这个性格孤僻的穷小子，会改变我的命运。

1

新转来的穷小子，叫沈青。

午休时，教室里只有沈青一个人趴着假寐。

我拿着唐黎写给沈青的情书，在教室外踌躇。

有个女生先我一步，走到沈青旁边。

一窗之隔，我听到女生羞涩又动人的告白。

最终换来沈青冷漠的一声:

滚。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跑出教室与我擦肩而过。

我像只鸵鸟般，垂着头走进教室。

坐到沈青旁边的位置。

我动作小心翼翼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还是一不小心碰到桌上的水杯。

响声让沈青紧皱眉头抬头，看到是我后才少了几分烦躁。

我……我回自己座位。

对不起，吵到你了。

霍斯年和唐黎不知道——

他们口中新转来的劳改犯。

就是刚坐我旁边没几日的同桌。

他脾气的确古怪。

成为同桌后，我曾试着主动向他搭话，却从未得到回应。

后来听说了他的传闻，我便也不再自找没趣，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沈青准备继续趴下去睡觉时，视线扫过我手中的情书。

我做贼心虚，立马把唐黎的情书撕了个稀巴烂。

不是给你的

我攥着碎纸，向沈青举手投降。

沈青自始至终没开口与我说一个字。

丢给我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继续倒头午睡。

我后知后觉，他最后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2

第二天上午，唐黎在楼梯间拦住我，问我情书的事。

我把那堆碎纸塞进她手中:

沈青什么也没说，只……只是把情书撕了。

娇纵溺爱惯了的唐黎，哪遇到过这样的事。

你和那穷小子说了吗，是我唐黎亲手给他写的情书

肯定是你在中间哪里出了错。

斯年说得对，你就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我没有说话。

毕竟这事我根本就没想帮她办。

但我不敢反抗霍斯年。

我没上过幼儿园。

托我妈是霍家保姆的福，才有了学上。

做了霍斯年十年的书童。

唐黎把在沈青那碰壁受的气，撒在我身上。

沈青突然从楼梯转角出现，经过我们身边。

唐黎拉住沈青:

你撕了我写的情书?

沈青没有吭声。

看向了我。

我仓惶埋下头。

听到唐黎又问: 我问你，就是你这个不识货的穷小子，撕了我的情书?

唐黎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沈青。

是又怎么样。

我认识你吗?

沈青一把甩开唐黎的手，厌恶地拍了拍被她戳过的地方。

你

唐黎被气得脸通红，注意到四周聚集看笑话的同学。

沈青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等着。

她扔下句狠话，哭着跑开。

3

我坐回座位，犹豫很久。

还是小声对沈青道了声谢。

其实唐黎质问沈青的那刻，我已经做好了被关在小阁楼半个月的准备。

没想到，沈青会帮我瞒下。

沈青听到了我的道谢，没有理会。

我正欲再鼓起勇气与他搭话时，一颗篮球砸中我的小腿。

开学大半个月都没来教室的霍斯年，破天荒出现。

前不久，他又生了我一场大气。

因为我听我妈的话，晚上给他送了热牛奶。

他红着脸，把床头的东西劈头盖脸砸向我:

谁他妈让你不敲门进老子房间滚

时钟砸肿我的额头，我没吭声。

我敲过很多次门。

开门前隐约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才进的。

只是他黑灯瞎火，戴着耳机做那事做得忘我。

我从不为没犯错的事道歉。

尤其是面对霍斯年。

等不到我主动低头，他就硬拉着我坐上他赛车的副驾。

冷着脸极速狂飙，把我折磨吐了，还故意输掉比赛。

让我去帮唐黎追他狐朋狗友口中的劳改犯。

霍斯年等着我害怕，向他求饶。

他知道，我向来胆小惜命。

十年前，妈妈成为霍家的保姆，带我住进霍家别墅的小阁楼。

第一次见到霍斯年，是在他家别墅外的湖边。

我被人不小心推了一把，向湖中栽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伸手胡乱抓去。

就这样，霍家的小少爷被我拉下了水。

我皮糙肉厚，被人救上来就没事了。

但霍斯年娇生惯养，愣是发了三天高烧。

出于愧疚，我跟前跟后，成为霍斯年的跟屁虫。

那时候童真，霍斯年也只是傲慢地指挥我陪他玩。

他说他上学也要个书童作陪，就闹着霍父资助我上学。

他有的文具课本，我也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妈妈未婚先孕有了我后，我的生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能把我拉扯大已经算不容易，更别提花钱供我上学。

那是我第一次拥有同龄小孩早已拥有的书包。

4

课桌被霍斯年踹了一脚。

连带着沈青的桌子也跟着一晃。

霍斯年简单打量我一番:

去给我买赫希家的冰淇淋。

我闭眼咽口气，好声好气:

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霍斯年的位置和我隔了一条过道。

他刚打完球，大汗淋漓地瘫在椅子上。

挑眉: 所以呢?

他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和唐黎如出一辙。

离学校最近的赫希冰激凌店也要五公里。

早上刚换了薄裤子出门，又收到倒春寒的通知。

比降温提前到来的，是隐隐作痛的脚踝。

那是初二那年落下的病根。

那年霍斯年硬拉着我，陪他去封山的雪场滑雪。

霍斯年摔断了腿。

我把他放在滑板上，顶着脚踝的扭伤，一步步拉着他下了山。

霍斯年痛得神志不清，还不忘向我承诺:

宋小悠，我以后肯定对你好一辈子。

治好霍斯年的伤回霍家那晚，妈妈把我拉回房。

问我和霍斯年这几天在外面。

孤男寡女，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她骂我不争气:

霍斯年是霍家的独子，以后是要继承千万家产的人。

妈妈愤恨地掐着我的大腿肉:

我辛辛苦苦当上霍家的保姆，是为了什么?

死丫头，你能不能争点气我养你这么大，连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都不会勾引，读书有什么用

她扔掉我的卡通睡衣，留下她穿剩的清凉吊带睡裙。

她说，以后伺候霍斯年的活儿全归我。

她等着我攀上霍家儿媳妇的枝头，带她做凤凰。

5

等我拿着保温袋赶回教室时，已经接近下课。

讲台上讲着题的老师白我一眼。

他知道我是霍斯年的书童。

看不惯霍斯年的大少爷脾气，便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你不是喜欢翘课吗?黑板上这道题，下午上课前你做不出来，就滚到外面听课

黑板上，是一道高年级的竞赛题。

霍斯年在一旁看我吃瘪，笑得开心。

冰激凌没吃几口便塞进我手中，也不管我还没抓稳。

火龙果味的冰激凌滴落在我的裤子上。

忘记和你说，我最近不喜欢吃火龙果味，你自己吃吧。

真没意思，小爷回家吃午饭了。

我攥紧拳头，任由指甲嵌进肉中。

草草吃完午饭，我趁午休时间补上耽误的课程。

可那道超纲的竞赛题怎么都算不出来。

我撕了一张又一张草稿纸，情绪接近崩溃。

旁边趴着的沈青被我吵醒，坐起身来看我。

被他毫无表情地盯着，我内心的烦躁瞬间只剩下胆怯。

对不起。我小声道歉。

却听到沈青主动与我说话:

我教你?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

我没有听错吧，他要教我做题?

虽然我成绩向来中等，不上不下。

但我记得前不久的开学考试，沈青名次还要倒数……

在我质疑的目光中，沈青简单几笔，写出了最精简的正确答案。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看得懂?他问。

我点头: 能看懂个大概。

我把他的思路讲出来。

沈青的眸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我以为他要开口夸赞我聪慧有潜力。

没想到他却说:

为什么撕别人给我的情书?

喜欢我?

我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好久才找回声线:

不不是我没有喜欢你。

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青没再说什么，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也不敢打扰这尊大佛，继续补着功课。

看着看着，又被某道题难住。

这类型题老师应该讲过很多遍。

只是每次我都被霍斯年使唤走去帮他干事。

去问老师，他也只会给我甩脸色。

于是很多知识点一拖再拖，拖到我成绩根本上不去。

我挠头苦思时，忽然想起旁边的神人。

试探道: 沈同学，这道题你会吗?

沈青转头看向我，眉头轻挑。

或许他没见过像我这样得寸进尺的人。

但他的眼神告诉我，这些题于他而言，都是小儿科。

有什么好处?

听到有希望，我双眼放光。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沈青缺什么，我又能帮他什么。

要不，我以后帮你撕情书?

还是那副看傻子的表情。

只是沈青嘴角带了些笑意。

他默认了我的话，接过纸张给我答题。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道理，我一连问了沈青很多问题。

活了十多年，从没觉得我脑子如此好使过。

原来不是我笨，而是缺少一个有耐心、会教题的人。

谢谢你，沈同学。

忘记了对沈青的畏惧，我发自内心地对他笑着。

他撇我一眼: 我没名字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 谢谢你。

沈青。

这个古怪的同桌，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恐怖。

6

被霍斯年生气的这几天，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回霍家。

若是以前，霍斯年会好心让司机载我，与他一同上下学。

这天我妈见我又是一个人走回家时，巴掌直接朝我身上呼过来。

她埋怨我几天过去，还没把那少爷哄好。

外面多少人想接近霍斯年都没机会，你个蠢东西还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

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你可倒好，隔三岔五惹霍斯年生气，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被打了这么多年，我早已明白。

有些人的三观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

而在没有能力完全脱离我妈的情况下，我也学会了如何自保。

听到门外响起停车的声音，我知道霍斯年回来了。

我痛苦又隐忍:

妈就算我有这份心又能怎样，我和霍斯年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怎么敢奢求……

霍斯年进门的那一刹，我故作惊慌地捂住嘴。

我妈也一改尖酸刻薄，对霍斯年笑脸相迎:

少爷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

在外面吃过了。

霍斯年略过我们准备上楼。

我妈恨我不争气的眼神，快要在我身上戳个洞。

霍斯年却转身，看向我红着的双眼:

给我热杯牛奶，让宋悠送我房间吧。

我妈顿时喜笑颜开。

知道霍斯年算是原谅了我。

7

这次我把门敲得很大声。

得到应允后，才进门把牛奶端到霍斯年面前。

给，霍大少爷，您要的热牛奶。

霍斯年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

宋小悠，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总是那么倔。

小时候没读过闰土与少爷。

只觉得霍斯年是和我同龄的好朋友。

我喜欢没脸没皮地跟着霍斯年玩，他也乐得带我见新奇玩意儿。

就算偶尔闹了矛盾，我也会板着脸主动给自己找台阶。

只是后来慢慢懂了高低贵贱，人情冷暖。

我妈不知道，那年她把清凉睡裙扔给我离开后。

霍斯年出现在我的窗外。

月光下，少年清瘦的脸阴沉。

所以，这就是你愿意陪我玩的目的吗?

在那之后，无论我作何解释，已然被霍斯年判下死刑。

在他面前，成为没有自尊的忠犬。

他用我们母女的名声和我上学的资格作要挟。

他说，要想攀上霍家儿媳妇的枝头。

我就只能对他一个人言听计从。

......

我还没吃晚饭的肚子响起咕噜声。

霍斯年将热牛奶塞回我手中。

唐黎那里我帮你说过了，让她别为难你。要是那劳改犯找你麻烦，你和我说。

以后乖一点，别总听你妈那些歪门邪道。

只要你听话，等高考我就带你出国，嗯?

他的语气像在逗一只圈养的猫。

我也顺从地点了点头。

下楼时，我妈看到我手中原封不动的牛奶。

又朝我发火: 他怎么没喝，你是不是又把人家惹到了?

我没应，只觉得身心俱疲。

妈，我饿了。

饿饿饿，一天起来就知道吃。男人都伺候不好，以后想让我跟你喝西北风吗?

说着，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不禁嘲笑自己，这么多年过去，偶尔还是会对这个妈抱有幻想。

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验一下 DNA。

我将热牛奶全部倒掉。

霍斯年提醒我了。

高考，或许是我能掌握命运的机会。

8

我开始倒数距离高考的三个多月。

霍斯年去了国外给他姥爷祝贺大寿，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他提出想带我一起去。

我摇了摇头，认真对霍斯年说:

既然高考完要一起出国，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英语。

我妈一听霍斯年以后要带我出国，乐得也开始学起了英语。

霍斯年也欣慰地自己走了。

简单一句话，我终于换来几日清净。

趁这段时间好好整理前两年落下的知识点。

我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

一次次寻求沈青的帮助。

他从不吝啬，讲起知识点来精炼，却总能让我受益匪浅。

后来慢慢补齐知识点后，我才发现……

或许沈青讲给我的并不每次都是最优解。

但一定是最容易被我学懂的方式。

沈青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我几乎占用了他所有课余时间。

无论是午休时，还是晚自习后。

总能在教室看到我俩交谈的身影。

作为回报，我替他撕情书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早上去上学，我会给他多带一份早餐。

起初他冷漠着，并不愿意收。

我又舍不得浪费花自己攒了很久钱买的早餐。

直到有一天我吃两份早餐，噎得差点没喘过来。

沈青无奈地剥开我剩下的一颗鸡蛋吃了下去。

真是服了你了。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被沈青皱着的眉头吓到。

现在我渐渐能分辨他的每个微表情。

他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凶神恶煞。

甚至很多时候，有些傲娇。

只是对待那些忽然靠近、向他表白的女生，他依然是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有些女生被拒绝后，对沈青破口大骂:

你个有过案底的人有什么好拽的，一看就是以后会家暴的货色

沈青总能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话。

可他垂下的眸告诉我，他心里做不到毫不在意。

我忍不住替他发声:

你有证据吗?再乱造谣，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心里瞧不起，还要特意跑来表白，被拒绝了又像个泼妇在这破口大骂。真不知道你是脸皮厚还是脸皮薄。

沈青垂眸，双眸罕见地动容。

你没必要替我说话，这些话听多了，我早不在意了。

你不在意，我在意

......

等我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带有歧义时，沈青已经转开了头。

耳朵却悄悄泛红。

过了很久，他别扭地对我小声说了句:

谢谢你。

9

学校里传起我和沈青的绯闻。

竟然有人说我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少了霍斯年对待狗一样的使唤，又喜欢上沈青这个暴力狂。

我无语到想笑。

忽然理解了沈青冷处理那些谣言的做法。

我和沈青默契地没有提这些绯闻，沉浸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有一天，沈青一天都没来学校。

有人说看到他在和一群人在打架，头破血流。

怕是已经缺胳膊少腿，进了医院。

我一直没有加沈青的联系方式。

无法判断这些小道消息的准确性。

我心悬了一天，题也做不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时，我便向班主任办公室跑去。

路过唐黎和她朋友时，听她故意放大的声音:

没错，就是我找人收拾的那穷小子，我倒要看看是他的气性硬，还是他的骨头硬。

唐黎的目光始终盯在我身上，满是挑衅。

来不及与她纠缠，我和班主任要到了沈青家的地址。

狭窄拥挤的出租屋区里，道路崎岖。

不小心踩上石块，患有老毛病的脚踝被扭到，红肿起来。

心里的焦急让我感受不到疼痛，起身继续跑着。

终于在一处偏远的旧房子找到了沈青。

生锈的铁门被我拍得吱呀作响。

沈青打开门看到是我时，满脸错愕: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把他拉着转了一圈，确定他安然无恙后，我才松了口气。

我把在学校听到的传闻告诉沈青。

他直勾勾看着我，笑了:

这你都信。

担心我?

意识到自己为沈青担心了一下午后。

我顿时红了脸。

没等我吭声，沈青侧开身:

进来吧。

10

外表破旧的小出租屋里，房间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狭小的空间容下一张床和写字桌，还有个简陋的厨房。

沈青看出我的局促:

只有我一个人住。

他拍了拍床，示意我坐下。

他则坐在写字桌旁的椅子上。

脚踝的扭伤让我走起路来缓慢。

脚怎么了?

我简单和他解释一番，接着问他为什么没有去上学。

被打到头破血流是假，但我确实被一群人围住了。

沈青看到我担忧而攥紧的手，安慰道:

你放心，只有他们被打的份儿。一群人几乎被我撂倒一大半，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去报了警。

他眼神暗了暗:

幸好那个小巷子有监控，他们带着刀具，我属于正当防卫，就被放了出来。

我松口气，又想到什么。

反正已经跑到他家来问了，不如一股脑问个干净。

你打架很厉害吗?

学校都传你转学来以前，打伤过人，还……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青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我连忙说道: 但我不信

虽然刚开始不了解你时，我也因为这些传闻不敢靠近你。

但现在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沈青依然沉着眸。

他忽然向我靠近。

你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小出租屋里本就稀少的阳光，尽数被他遮挡。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呢?

我真的差点失手打死一个人，还进了局子。

他俯下身来向我逼近，不肯放过我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向后倒去，用胳膊撑住倾斜的身体。

沈青勾起嘴角，黑眸中却满是失望之意。

我听出他语气中的故作轻松:

怕我打你?

我摇头。

那为什么躲我?

视线落在他近在咫尺的唇。

心里无理由冒出的想法脱口而出:

你离我太近了，我怕……

怕你亲我。

少年浑身是刺的防备，瞬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