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城 > 悬疑惊悚 > 倒卖凶宅那几年·第八卷:邪塔佛墙-第三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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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卖凶宅那几年·第八卷:邪塔佛墙-第三战场》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陈涛尹宝讲述了我翻看着那家城南医院的资问陈涛: 转手?怎么个转手法?陈涛笑道: 那个尹宝中几乎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家医院结果弄成这他是再也不想干医院就想着把这家医院整体转连同那些设还有医那些医生现在都在家等消息据说还欠了人家不少工资没发如果能把欠的工资发把那些医生护士都招回不成问我看了一眼陈涛: 听你的意你是想把这医院给盘过来?陈涛反对我说道: 那要
主角:陈涛,尹宝中 更新:2025-07-12 11: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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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笑道: 那个尹宝中啊,几乎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家医院上,结果弄成这样。他是再也不想干医院了,就想着把这家医院整体转让。连同那些设备,还有医生。那些医生现在都在家等消息呢,据说还欠了人家不少工资没发呢。如果能把欠的工资发了,把那些医生护士都招回来,不成问题。
我看了一眼陈涛: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把这医院给盘过来?
陈涛反对我说道: 那要看你有没有把握破了这医院的凶局。
废话。我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 医院我看都没看过,情况也没摸清,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把握?
陈涛笑道: 我对你们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如果能低价把这医院给接过来,没准又可以开辟一个实体。我做过市场调研了,到时候正常经营,盈利不是问题。而且利润会比宾馆和中介公司更高。
听了陈涛的话,我惊愕不已: 我说陈哥,你这胆子也够大的。这中介公司和宾馆也就罢了,医院这么专业的东西,你也敢接?你懂医学吗?
陈涛摆摆手: 这个你就不懂了。干医院的,不一定非要懂医学啊。懂管理就可以啊,到时候聘个业务院长就行了。现在国际上很多连锁的医学机构,投资人也不都懂医术啊。还不是照样进五百强啥的。你只要把这个凶局给破了,我可以保证把这医院给弄好了。现在我们这宾馆和中介公司都是时好时坏,咱们得开辟第三战场了。
我疑问道: 这个是我三叔的意思?
陈涛摇摇头: 那倒不是,我的这个想法也是最近两天才有的。如果你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咱们可以先把这医院接手了,然后即便自己不干,再转手卖出去,相信也会有很多人想要的。到时候赚一笔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点点头: 那个尹宝中要把这医院卖多少钱?
陈涛笑了笑: 他也是四处碰壁,谁也不愿意买。闹鬼的医院谁敢碰,这价格也是一降再降,最后不得已才找到我们。所以他要价也不高,这个数……
说着陈涛用手比量出的手型。
万?我脱口而出。
陈涛一听,嘴撇得跟瓢似的: 我说李阳,你真的假的?那么大医院,万块钱?你想啥呢?是十万……
草。十万,还说价不高?陈哥,你可有点膨胀啊……十万在你眼里都是小钱儿了?
陈涛解释道: 李阳。这十万的确不少,但是你得看用在什么地方上。十万可以买这医院的经营权那可是太合算了。据说那些医疗的设备,就不止十万了。还有那大楼,那住院部……要是在出事之前,你出百万都未必能买得下来……
百万?缩水这么严重?我很吃惊。
陈涛点点头: 你以为呢。现在那城南医院基本就算是废了,那些机器即便是拿出去转让,也卖不了几个钱,也得按旧设备算。只能和这医院配套出手,也许还能找到买主。不过这价格肯定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过这十万只是买下医院的经营权,那些设备只归我们使用,到时候可能还要每年付给他一点场地和设备的租金。这个到时候我再和他详谈,不过怎么谈,咱们都是划算的。
我摇摇头: 那更说明,这医院遭遇的事不会小。如果真是闹鬼的话,也会很厉害。现在三叔不在,这我就更没底气去接这活了,别到时候把我自己再搭进去。
陈涛笑道: 我说李阳,你跟着你三叔混了这么久,怎么胆子越混越小啊。这医院你看都没看,就没底气了啊,你好歹先去看看再说啊……
被陈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没出息了,于是便点点头: 那行。一切等我踏勘回来再说。那个尹宝中能找到吧?让他带我们去医院看看……
陈涛摆摆手: 这个达不到。那尹宝中已经说了,医院可以随便去看。有心思买就找他谈,其他的事他一概不管了。现在躲债主躲得恨不得能钻地缝里去了。
我一听就火了: 那我特么找谁带我们去,我还要了解情况呢?你告诉那个尹宝中,如果不露面,这买卖就不谈了。现在是不是除了我们,没人敢接手他的医院啊?
陈涛赶忙说道: 行行行。我这就去联系尹宝中。尽量安排你们见面……
等陈涛走了之后,我再次给三叔打去了电话,这么大的事,不能不和他说说啊。谁知道三叔的电话却一直关机。
没办法我又打给了胖子,想让他问问褚留烟知不知道三叔去哪了?
胖子回来之后,就去了五山堂,也一直没回来。
结果我和胖子通上了话,他却告诉我褚留烟也没在五山堂。也没留下任何的话或者字条什么的。
我想了想,就让胖子在五山堂等着我,我开着车也离开了宾馆,去往五山堂。
我来到五山堂,发现胖子正在门厅里坐着,门前挂起了幌子。
我问道: 你这是在这里准备开张了啊?
胖大海说道: 那怎么办?我师父也不在,我得替他看场子啊。架子上的那些古董,价格我也都知道。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问他: 可你师父去哪了啊?他和我三叔这俩人不会是一起出去了吧?
胖大海一摊手: 我也跟师父联系不上。他也不让我过问他的去处,我觉得吧……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咱们这么惦记他们吧。
谁惦记他们了,我是找我三叔有事……
我随手拿起古董架上的一个花瓶,在手里把玩。
胖大海忙上前把花瓶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说: 老大老大,你可轻着点。这玩意碰坏了,我师父非杀了我不可……
我撇撇嘴: 你可拉倒吧……我说你在这里混了这么久,这点问题都没看出来。这摆在前面的,你能找出一样真品来,我认你做老大。这特么都是细竹竿弄来的赝品,不值钱的……
不会吧……胖大海疑问道: 师父可说这里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呸。价值连城的东西,他会摆在这明面上?我不屑地说道。
那……那也别碰坏了,到时候师父也饶不了我。
我笑嘻嘻地问他: 你呆了一上午了,进了几个顾客啊?
两个呢……一个走错门了,一个……想找厕所,被我轰出去了……
哈哈……胖子的话,惹得我一阵哄笑。
胖大海也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我拜拜说: 走吧,这破摊子有啥看的,跟我走,有活儿了……
胖大海只好锁了门,跟着我回宾馆。
路上我把城南医院的情况,简单和胖子说了一通。现在这货已经成了我的左右手了,虽然我俩都是半斤对两的二把刀选手,但是如果没有他在,我还真感觉势单力孤。
胖子听了我的介绍,惊讶道: 老大,这医院的活你也敢接。我可听说了,医院这地方,不好,阴气重。属于生死轮回之地,那里要是出事了,肯定会很严重。我觉得咱们还是慎重一点好。
生死轮回之地?
对啊。胖子解释道: 你想啊,人出生在医院,死亡也在医院,这不就是生死轮回之地吗?
我摆摆手: 那医院啊,刚建没多长时间,有没有妇产科都两说。谈不上什么生死轮回之地。
胖子点点头: 总之这事得谨慎点好。
我们回到了宾馆,陈涛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那个尹宝中,对方答应和我们见面,地点要等明天上午告诉我们。
啥玩意?怎么这么多事?见个面而已,神神秘秘的,地点还要明天上午告诉我们?
陈涛苦笑道: 他是这么说的。也许他有苦衷吧,明天地点定下来之后,我陪你们过去。
我摆摆手,只好如此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我们想不想接手这家医院,首先得去医院踏勘一下。所以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着。
我和胖子利用下午的时间,把相关的东西准备起来。对于这些东西,我们的原则是,出去办宅子的时候,不一定会都用到,但是一定要准备齐全,这叫有备无患。所以每次出行,我们准备的背包都不小。
准备好了东西,我便翻出了那本凶宅笔录继续翻看。
我想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医院等类型的凶宅案例。但是遗憾的是,那本书是一本古书,记录形成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医院这种机构。所以我的想法也落空了。
不过里面倒是对一些阴气重的地方形成的凶宅做了一些描述。
而正如胖子所说,我们都知道医院以及学校等地方就是属于阴气比较重的地方。
而关于此类凶宅的形成,一般分为先天自然和后天人为两种情况。
先天自然是建设凶宅的地理位置造成的,而这种地理位置也有先天后天两种因素之说,先天形成,是指从风水学上看,自然形成的凶地。比如三角地,剪刀煞,镰刀煞等等先天聚阴之地。而先天自然条件的后天因素则是指那些曾经的古战场,坟场等地,随着历史的推移,之前的用途不复存在了,被用作了新建筑之用。但是在建设过程中没有做净化处理,也容易形成凶宅。
而后天人为则一般是指原本好好的府邸内曾经发生过横死人命的事情,横死之人的魂魄未入轮回,而是徘徊在府邸之内,久而久之,阴气渐盛,形成凶宅。
无论是先天自然还是后天人为因素形成的凶宅,表现其实都差不多。房子里阴气强大,一旦有阳气侵入,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会对阳气进行排斥,甚至是攻击。这也是一般人一旦进入凶宅之后,即便是本身没有什么道行,也会感觉到浑身发冷,精神紧张等症状。而在这种凶宅里逗留时间过久,自身阳气会被强大的阴气侵蚀,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曾经破掉的宅子,大部分还是属于后天有人横死这种类型。但是今天碰到的医院,我也说不好是属于哪一种。
如果是后天人为的,我还可以试着解决一下。如果是先天形成的,那说明医院那块地有问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的了。
而对付这种凶宅,无外乎有几种办法。一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给里面逗留的亡魂超度,帮助他进入轮回,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安全最简单的办法。但是由于亡魂必然有怨气缠身才会逗留府邸内,所以不消除怨气是很难超度的。
另外一种就是以暴制暴,用武力来灭掉里面的亡魂。这是最危险的,也是最不可取的,三叔经常说要以德服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这种方法的。我自然也不想用,再说我也没那么高的法力去灭掉怨鬼。
此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建筑物的里面或者外面,立一个可以镇住凶鬼的东西。外面可以是建筑物,里面可以是镇宅的雕像或者是法器等等。
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等到建筑物年久失效,或者被人无意中破坏,那凶局就会再次触发,里面还是会出事。
看了半天的书,对于如何破解医院的凶局,我还是一头雾水,决定还是先见了那个尹宝中再说。
为了等那个尹宝中的消息,我们第二天等了一上午。对方还是没有信儿,最后陈涛等不及了再次打给尹宝中。
这次尹宝中则说了一处地点,经过陈涛几次确认才定了下来。
胖大海不耐烦地说道: 这事怎么像是我们上杆子求他的,见个面这么磨磨唧唧的。
陈涛为了把这件事促成,在这边也紧着安抚。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半,我们吃过午饭就出发了。
陈涛开着车,经过一番行驶竟直接出了城,沿着城郊的路开到了近郊。
不过近郊那边这几年开发的也算不错,只是人流量和繁华程度和城里没法比。
陈涛把车停在一个停车场,带着我们步行,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
咖啡馆的门面也很旧,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
胖大海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说道: 这地方接头合适。
我们进了咖啡馆,服务员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我看了一眼陈涛,笑道: 这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啊?记得我们刚来中介公司的时候,和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当年陈涛也是在那房产中介里趴着打瞌睡,为此还差点让梁悦给开了。还是我把他给留下来的。
提起往事,陈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就别拿我说事了。
服务员听到声音,看到我们很意外,估计这地方很少来顾客了。
他急忙出来招呼,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可是四下环顾,除了一个服务员,并没有看到第五个人在。
胖大海愤愤不平: 这尼玛也太不守时了。
陈涛看了看时间,说还差两分钟,再等等。
我们每人要了一杯咖啡等人,这店里没啥人,但是咖啡的味道还真不错,我们三个喝得津津有味。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胖子坐在过道边上正端杯喝着,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句: 咳咳……你们早来啦?
这一声突如其来,胖子刚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我们回头一看,发现过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了个人。
这人走路悄无声息的,我们居然都没注意到。
这人的个子不高,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却戴了一顶宽檐的帽子。那帽檐把半张脸都给挡住了。
胖子气哼哼地问道: 你谁啊?大白天的怎么吓人呢?
那人没回应,反问道: 你们……是大财中介公司的?
陈涛观察了一下那人,站起来说道: 您是尹院长?
陈涛伸出手想和对方握手。
那人点点头,没去握手,而是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陈涛的边上,说道: 我是尹宝中,不是什么院长了。咱们就别客套了,也不用握手了,有事尽快说,我在这里不能多呆。
我心里纳闷,我们来这里好歹是在谈生意的,见过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
尹先生。这事我觉得急不得,因为里面还有很多事要了解清楚。不然没办法找买主的。陈涛说道。
有什么可了解的。医院的事就摆在那呢,我那医院的价值你们也清楚,我要的价格已经不能再低了。这个价格你们要是还找不到买主,那只能说明你们无能。尹宝中不耐烦地说道。
这人看起来平时趾高气扬惯了,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这时,窗外有个人从咖啡馆旁边经过。人影一晃,尹宝中吓了一跳,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我笑了笑: 尹先生,这里我们已经观察过了,除了我们,没有外人,你可以把帽子摘了吗?戴着帽子,好像不太礼貌吧?
尹宝中犹豫了一下,终于把那宽檐的帽子给摘了。
我观察尹宝中也有将近五十岁了,长的很富态。但是从眉宇之间,隐约有一道隐含的黑气。我虽然不懂面相,但是不难判断这人应该正在倒霉。
其实不用看面相也应该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想要低价卖出医院。
尹先生。您这么小心,不会是在躲避债主找上你吧。我盯着尹宝中问道。
这句话可能是戳中了尹宝中的内心,他脸上的肉跳了跳,有些尴尬。
陈涛说道: 尹先生,我们也是真心想帮你解决困难。知道你现在是在困境之中,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这医院的事解决好。这样一来,你也能尽快解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的了,那样不好吗?
尹宝中看了看陈涛,又看了看我和胖子,疑问道: 你们……真能解决那医院的问题?
陈涛一指我,说道: 这位是武当山紫霞洞掌教李洞宾道长的高徒,专门捉鬼驱邪。
他又一指胖大海: 这位,是峨眉山金光洞褚留烟真人的亲传弟子,专门画符解难。这么跟你说吧,他们如果解决不了你医院的事,世上怕是没人能解决得了了。
我看着陈涛煞有介事的样子,心说这货什么时候也学了三叔的那一套了。你说的这也太没边了,什么武当山峨眉山的,是从武侠小说里学的吧。
没想到那个尹宝中还真吃这一套,被陈涛一套说辞说下来,估计也没记住什么,只是觉得我和胖子都是高深莫测的高人。
那……失敬了。你们要是真能帮我解决医院的事,那就是救了我一条命啊。这医院的事,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外面欠了一屁股外债,我现在不躲不行啊。
我看尹宝中的意思,他十有九也是借了高利贷了。不然不至于沦落到这种惨状。
我招了招手,让服务员给尹宝中也上了一杯咖啡。他冲我点了点都表示感谢,随后说出了医院出事前后的情况。
发生意外的时候,是在医院开始营业几个月以后。其实还是源于一次医疗事故,当时医院收治了一个患病的五岁的男孩。结果那男孩因为患病较重,还没来的及转院的时候,就死在了医院。
后来那男孩的妈妈就不依不饶,非要追究医院的责任。这事属于医患纠纷,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说自己得不到说法,就让她儿子的鬼魂给自己要说法。
尹宝中愁眉苦脸给我们讲完了医院当时发生的事。
我听了之后,问道: 你的意思是,后来你们医院出事,是和这死掉的小孩有关?
尹宝中点点头: 肯定是啊。在这之前我们没发生过任何怪事。自从那女人说了那句话之后,倒是再没来找我们。可是从那天开始,每到晚上,特别是到了夜深人静之后,医院里都能听到那小孩的哭声。甚至……还有病人遇到过那个孩子……后来凡是遇到过那个孩子的病人,后来都死了。好几个病人的病不是很重,马上就要出院了。就因为遇到了那孩子,后来都……
就这点事?那几个病人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遇到了那个孩子,这都是你们的猜测啊……我问道。以我的经验,如果真如尹宝中所说的那样,这个孩子是死于病患,原则上不应该算是横死。所以死后应该不至于变成厉鬼和怨鬼,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去害人的才对。
尹宝中摇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没亲眼看到鬼魂。后来医院里突然莫名其妙又着了一场火,烧死了两个人。虽然后来经过修缮,基本上已经复原了。但是到了夜里,依然能够听到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还有人大喊着火了,快跑之类的话。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就把我们医院给搞废了。闹鬼的名声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医院看病。你说医院没病人来看病,那还能开得下去吗?唉……我就是时运不济啊,之前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也不惜代价请了好医生,买了设备,还借了不少钱,本指望能把医院做强做大,谁知道……唉……
尹宝中连连叹气,把我们的情绪弄的也贼低落。
我接着问道: 就发生了这两次意外吗?
尹宝中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满: 您什么意思?这两次意外还不够吗?这两次意外就把我搞成这样,您还想怎样?
我摆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按照你说的,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觉得这事应该不难。我倒是可以试试……
尹宝中本来愁眉苦脸的,听到我这话顿时喜形于色道: 啊,真的吗?你真能帮我把医院的事解决了?
我刚想回答,陈涛马上插话道: 啊,那个尹先生,具体的事呢,您还是要跟我谈。中介的业务具体是我来负责……
说着,陈涛冲我暗暗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在谈生意这上面,我远远不如他有经验。他应该是怕我说走嘴了。
尹宝中点点头: 没问题,跟谁谈都可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你们要是能帮我把医院里的鬼给除掉或者赶跑,那我……
尹宝中的话还没说完,陈涛就接话说道: 我们需要先去看看医院,可行的话,我们再谈接手医院的事。
尹宝中眼珠转了转,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你们去看医院,我就不去了。我怕有人找上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不安全。我把地址给你们,你们自己去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东怕狼西怕虎的,你的医院你最熟悉,你不去我们怎么去?胖大海站起来说道。
尹宝中面露难色。我摆摆手: 算了,我们自己去也一样。别为难尹先生了。
尹宝中连连点头,说没什么事先走了,等看完了医院再找他谈。然后他找服务员要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医院详细的地址留给我们。
接着,他指着桌上的咖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本应该我来请你们,可是我现在……
胖大海摆摆手: 走吧走吧。谁用你请了,我们请你吧……
尹宝中连声道谢,在门口探头缩脑,确认外面没人,他把帽檐压低,快速地离开了咖啡馆。
等到他走了,我心里很有感触。这都是钱闹的啊,想当初他刚建医院的时候,一定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没想到因为缺钱,连几杯咖啡的钱都付不起了。还要到处躲着要债的,过着老鼠过街般的日子。
陈涛说道: 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么落魄,说到底他也是个商人,谈起生意来,也奸着呢。所以没必要可怜他……
我问陈涛: 刚刚你打断了他说话,为什么啊……
陈涛解释道: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家伙是在试探我们的口风呢。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利益。他是想,如果我们能帮他除掉医院的鬼,那他的医院就可以不用转手了。他就可以拿医院做抵押,东山再起。这样一来,我们不就白玩了吗?帮他除鬼,他给不了咱们多少钱的。我还是想把他的医院接过来,咱们自己做。
我摆摆手: 陈哥,这咱们就有点不地道了。这不属于趁火打劫吗?大不了我们帮他除鬼,再多要他点酬金就好了嘛。
陈涛冲着我摇了摇头: 你啊,心地太善良了。这样吧,你们不是要先看看医院再做决定吗?还来得及,你们如果觉得这事可以进行,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我点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任何一个凶宅,如果不先进行踏勘,一切都是空谈。
虽然我们听尹宝中介绍了相关的情况,但是也需要做进一步的验证。
陈涛开着车,拉着我们开到了国道上之后,他就把车扔给了我们,他自己打车先回中介公司了,让我们自己去城南医院。
算起路程来,城南医院距离我们的宾馆,应该有一百公里左右。我们开车两个多小时应该也就到了。
胖子把着方向盘,我们一起开车去医院所在的邻市所属县城。
路很好走,其实我们不用按照尹宝中留下的路线图去找,陈涛准备的资料上就有医院的详细地址,我们在下午三点左右就到达了城南医院所在的县城海安区。
车子开到了一个岔路口,胖子准备一打方向盘,去往城郊。
我忙制止了他: 胖子,去县区。
胖大海一愣: 老大,城南医院在县郊啊。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标牌子,的确县郊的方向是在右手边,而县区的方向则是向左手边。
我点点头: 没错,先去县区吧。
得嘞……胖子应了一声,一打方向盘,车子朝着县区的方向驶去。
城南医院所处的县区是县城所属的海安区,整个海安区面积不大,但是由于临海,所以经济方面发展的很好,街道也很宽。我们在路过一个大型的露天广场的时候,我让胖子在附近找了一个停车场把车停了下来。
下了车我才告诉胖子我们的目的。
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三叔教我的关于破凶宅的道理,同时也是我们积累下来的经验。意思就是在去破一个宅子之前,一定要尽量地去了解关于那栋宅子所有相关的信息。
对于这家医院,我们了解的还完全不够。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三叔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必须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而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是非常紧凑的,现在这个时候你没办法去向路人打听关于凶宅的消息。于是我把了解情况的对象,放在了那些在广场上散步,聊天的老人身上。相对来说,他们更闲一些,问一些事情他们也比较乐于告诉你。
胖子眼前一亮: 找老人聊天?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些老人,特别是老头,最喜欢凑在一起侃大山了。天南海北的,无所不聊。如果医院当时真的很有名的话,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信息。
我点点头: 还有个原因,我看了陈涛准备的那些资料,里面对医院的运行情况也有一定的介绍。由于医院刚运行,他们的入手点抓得很准,主要是看一些老年疾病。因为整个县区都没有专门治疗老年疾病的医院,所以医院运行不久就创出了名号。我们找老人了解情况,他们对这家医院也应该更清楚才对。
胖大海冲我一竖大拇指: 老大,我服了。你这准备工作做的,不比师叔差劲啊。
我摆摆手: 得了吧,我这都是纸上谈兵,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我们边走边说,穿过一条过街天桥,来到了一片广场,在广场的正中立着一个雕塑,上面有海安广场四个字。
看得出来,这个广场应该是海安区的地标性建筑,修的十分漂亮。绿植草坪很多,广场上还有不少鸽子,休闲散步的人流不断。
在广场一侧有一排长椅,我判断得不错,在这个时间段上,阳光还好,长椅上坐着一大群老人,他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聊天。
我们直接走了过去,问一个正在靠在长椅上晒太阳的老头: 大爷,您忙呢啊?
老头闭着眼睛正享受,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瞎啊……我这都闲成什么样了,这是忙着呢吗?
我没料到这老头的脾气这么暴,我那本来就是一句客气话,被他一句给呛得没话说了。
老头你吃枪药啦?没来由的跟谁发脾气呢?
胖大海气不过,上前跟老头吵了起来。
老头估计是愤世嫉俗的典型代表,哪容得下胖子这么说他,这下算是惹上麻烦了,他从长椅上起来,抓住胖子的脖领子,大声呵斥胖子没教养。
我很怕胖子一气之下再动手揍了那老头,那我们可彻底完犊子了。有多少钱也不够赔啊。
好在胖子还算克制,他没敢还手,只是指着那老头嚷嚷道: 老头我数三个数你给我放开,不然骨头我给你拆散了你信不信?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听到声音也纷纷过来,我赶紧制止胖大海继续吵下去,赔着笑脸跟老头道歉。我深知一个道理,这年月这种老年人是最不好惹的一个群体了。
旁边围上的人也都劝解起来。好说歹说,才把老头和胖大海给分开。
我很庆幸这老头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都想好了,他一旦坐地上,我就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扔地上,完了我们赶紧跑路。
不过看起来这海安区的老人素质都很高,老头没坐在地上,旁边的老人也都很和善,没有把我们怎么样。还有个老头反过来劝我们: 你们俩年轻人也是的,这里这么多人,你们谁都不惹,怎么偏偏惹上他了呢……
我苦着脸道: 我们也不想啊,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就说我们瞎了,我们也没招他啊……
那老头叹了口气道: 这老宁头啊,命苦。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儿媳妇一年前一场车祸死了,肇事者还逃逸了,现在还没抓到。就剩下一个孙子,老头和孙子相依为命。孙子前两天出了点事,现在不死不活家里躺着呢,这老头也没什么收入,每天就靠拣点废品卖点钱。每天下午卖完了废品,他就会在这里晒会太阳。他心情不好,你们也理解理解他吧……
听了这老头的话,我们再看那老头,感觉他也挺可怜的,对他的气也消了大半。家里摊上这些事,任谁的心情也不能好。
胖子又问道: 他的孙子?那年龄应该不大啊,怎么会不死不活的呢?
那老头摇头又开始叹气: 那小伙子年龄也才二十多岁,可仁义了,我们都见过,爹妈死了之后就靠自己打工赚钱来养活他这个爷爷,可前一段时间好像是出了事,被人发现的时候,是从城南医院的门口发现的。抬回来之后,就半死不活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我们问起这老宁头,可他最近的脾气很差,也不太理我们……
那老头很喜欢唠家常,见我们感兴趣就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别的我没听进去,当听到城南医院几个字的时候,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
胖子赶忙止住那老头,插话问道: 您先等会,您说城南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老头摇摇头: 那谁知道了。那医院据说闹鬼已经关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躺在医院外面人事不省。如果不是有扫大街的发现的早,估计也早没命了……
听老头讲完这些,直觉告诉我,那老头的孙子极有可能是进了那家城南医院,至于他遭遇了什么,也肯定和医院里闹鬼的事件有关。
没想到我们本来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来打听消息,却歪打正着一下子碰到了这件事。如果能把那老宁头的孙子的遭遇问出来,也许会对我们破那个医院的凶局起到作用。
这时围观我们和老头掐架的人群见没打起来,也渐渐地散了。那个老宁头显然也没想和我们继续纠缠,被众人劝了一阵之后,重新又靠在那长椅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是已经过世的儿子和儿媳,还是躺在家里不死不活的孙子呢?
虽然我知道那老头不想理我们,但是我们为了打探一点消息,还是要主动靠上去问问。
我们俩又轻轻回到了老头的近前,胖子咧着嘴,说了一句: 老爷子,您睡着呐?
那个老宁头激灵了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还是我们俩,又有点冒火,眼睛瞪圆了又想发脾气。
我赶忙凑过去抢先说道: 宁大爷,我就说两句话,说完你不理我们,我们马上就走。我问一下,您孙子是不是病了?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
老头本来想发作,突然听到我这么问,有点发懵。
胖大海又跟了一句: 你让我们看看,没准还能治你孙子的邪病呢……
我估计是胖大海的这句治疗邪病的话,让老头改变了对我们的看法。因为看病这事,如果是正常的病,他一准会认为我们俩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一旦说起邪病,那可不是谁都敢说的。我们既然说出来,想必是有些手段的。
而且胖子的这句话也是个试探,老头的孙子到底什么样我们还没见到。而像老宁头这样岁数的人,应该是不会排斥鬼神之说的。老宁头的孙子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后来又变成不死不活,估计老头心里也有了判断了。如果是正常的病,早就送正规医院了。
果然老头听胖子说完,腾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也都吓了一跳,以为我们又掐起来了。我赶紧摆手: 没事没事,大爷大妈你们先忙着,甭管我们……
那些老头老太太一边摇头,一边低声议论着,不过好在他们都没再围过来。
老宁头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问道: 你们能看邪病?
我摇摇头: 我们不会看病……
老宁头脸色一变,有些失望: 不会看病在这废什么话?懒得理你们……说着,老宁头提着旁边一个编织袋,蹒跚着往广场外面走去。
那编织袋里鼓鼓囊囊,拖在地上咣里咣当直响,估计都是他捡来的饮料瓶。
胖大海想要追上去,我冲着他使了个颜色。与其跟老头一番解释,倒不如在后面跟着他去看看。按理说他既然总在这广场活动,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
不过这周边都是一些高档住宅,以老宁头的条件应该住不起,所以我们还是先跟着他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老宁头提着袋子,一步三晃出了广场,穿过一条步行街,朝着一栋楼走了下去。
我们远远地跟着,看着他在楼前面的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然后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我们追过去,胖子四下查看。我指着那楼的一角说道: 不用看了,应该是在那里。
那边是一个不起眼的楼门,里面的楼体是通往地下的。那应该是这栋楼的地下室,我知道像这种地方,是很多务工人员的最佳住处,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我在旁边的一个水果摊买了几样水果,便和胖大海顺着那道门,走了下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潮湿腐坏的味道,这里应该是常年空气不流通造成的。不过这里的租金应该相当低廉,所以这里还是不少人居住的。
我随口问了一下经过的人,他们对老宁头都知道,给我们指了指老宁头所住的房间。
我们找到那个房间,门并没有关,看到老宁头用手捏着包子在喂躺在床上的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的脸正冲着门这边,我发现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只是等老宁头的包子送到嘴边了,他才微微张了张口,不过并不咀嚼,也不吞咽。老宁头喂了半天,半个包子都没吃下去。
老宁头又长叹了一声,把包子放到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看到老宁头这个样子,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自己的爷爷。这种亲情带给人的触动,是从心里往外的。
可能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老宁头突然转过了头,发现是我们两个,他表情明显一怔。
我怕他再发火,赶忙走进去把水果放下。
老宁头一愣: 你这是……你们放心吧,我过得再差,也不会讹你们的。你拎着东西赶紧走吧……
原来老头是误会了,以为我们是怕在广场一番争吵,被他讹了。
虽然是个误会,但是也能看出老宁头的为人还是很善良的。这样一来,我就更想帮帮他了。
我没理老摊头的话,走到那年轻人的床边,伸手去翻他的眼皮。
老宁头想要阻止,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把那年轻人的眼皮翻开,发现他的眼珠上布满了细细的血丝,另外在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膜一样。
我又让胖子帮忙把他嘴巴撬开,看了看舌苔。舌苔的根部发绿,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我并不懂得医学,但是这种情况我基本能判断,是惊吓过度,体内魂魄不稳的一种表现。
所以不难推断,老宁头的这孙子一定是进了医院,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吓的东西,然后三魂七魄不稳才晕倒的。
我又摸了摸他的脉相,我同样不懂切脉。不过跟着三叔混,好歹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通过脉象,也是可以分辨出他体内的魂魄是否齐全的。
这小子的脉象虽然很弱,但是三阳七斗齐全。也就是说,此时他的三魂七魄应该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试试帮他安魂。
看我在他孙子身上好一顿折腾,老宁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先生,看……看出什么来了吗?
胖大海也紧张地看着我,我估计这时候我要是说没看出什么,老头能拿棍子把我们赶出去。
我点点头: 宁大爷,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你孙子应该是受了惊吓,魂魄不稳。
估计对于他孙子的这种情况,老宁头应该没少问医生。但是那种正规医院的医生给出的结论,绝对不会是这种结论。医生应该也已经给出了治疗方案,我看到在桌子上还摆着几个药瓶,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相信老宁头中西医手段都用了,效果却是甚微。
所以听到我的这个回答,老宁头明显眼睛一亮,连着问道: 那先生,能治吗?只要能救我孙子,我……
老头把手伸进了兜里,估计是想掏钱。结果里面只有几张小面额的纸币,他有些尴尬。
我摆摆手: 宁大爷我们不要钱。我也只能说是试试,能不能救了你孙子,我也说不好。
老宁头点头: 没事没事,救不好那就都怪命,就是我的命硬,克死了老伴,克死了儿子儿媳,现在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宁健要是也救不回来,我也就……
说着,老宁头再次抹了抹眼泪。原来他的孙子叫宁健。
我听老头说的不是冲动的话,以他目前的状态,如果他孙子宁健真的有个意外,他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都是正常的。
我安抚了一下老头,和胖大海商量了一下。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魂魄不稳,以我们俩的手段,倒是不难解决。因为这基本上不用我们做什么,我们包里有特制的一种安魂香。再加上有人在点香的同时,念几遍安魂咒,应该就可以了。
但是在时间段的选择上,还是有点讲究的。白天不行,要在白天和夜晚交界的时间段。
我看了一眼时间,我们来的算巧,时间段也刚刚好。
我冲老宁头说道: 如果您相信我们的话,您就到门口去,守住门,我不叫你你千万不能进来。另外也不能让别人进来,不然容易把你孙子的魂魄惊走,一旦走了,就不容易再回来了。到时候你孙子有生命危险。
老宁头一听,忙着点头。这时候别说让他守门了,估计就是要他的这条命,他都不会犹豫。
老宁头站在门外守着,我和胖子在屋子里布置。
这下这地下室倒成了安魂的最佳场地了,因为我们需要把所有的外来光线都遮挡住,需要厚厚的窗帘才行。而这地下室压根就没有窗户,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我把这本就不大的地下室房间简单清理了一下,把四个屋角各自立了一根蜡烛。
随后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根安魂香。
这种安魂香,比普通的佛香要粗三倍有余,烧起来的烟气也特比浓。
安魂香一点起来,老宁头的那个孙子的眼睛就闭上了。
随着胖大海安魂咒念起来,我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那宁健,眼皮在不停地跳动。看着像是里面有一条虫子要跳出来一样。
看着有点吓人,但是我知道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宁健的眼皮才逐渐平稳下来。
一个小时过后,宁健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胖子站起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宁健吓了一跳,看到屋子里黑漆漆的,再看到我们两个,惊问了一声: 你们是谁?
胖子一笑,冲着门口喊道: 行了。老宁头,进来吧。你孙子活过来了。
门咣当一声开了,老宁头满脸是汗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了他孙子,急忙跑过去问道: 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爷……您别担心,我没事。宁健说道。
看到宁健能正常说话了,老宁头大喜,二话不说冲着我们就要跪下。
给我们吓得赶忙把他拉住,老宁头老泪纵横,一个劲地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二位先生。真是罪过啊,罪过……我还说你们瞎,我自己才是真瞎了眼啊……
举手之劳的事,见到老头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看着通过自己学到的手段,成功地救了一个人,这种成功之后的满足感,还是油然而生。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破宅子赚钱才四处奔波的人。
我摆摆手: 大爷,既然宁健好了,我想问他点事。
老宁头连连点头: 好。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我摸出身上的三百块钱递给老宁头,让他去买菜。老宁头说什么也不收,我告诉他宁健现在需要补充营养,需要吃些好的,他才勉强收了钱,嘴里念叨着遇上活菩萨了之类的话,离开了地下室。
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宁健还有些不太明白,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坐下来,说道: 简单说吧。你魂魄不稳,你爷爷都急疯了。是我们帮你安了魂,算是救了你吧……
宁健点点头: 那谢谢你们了。
能告诉我,那晚你经历了什么吗?我开门见山问道。
那晚……宁健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
我补充道: 对,你在医院的那晚……
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这句话捅了蚂蜂窝。本来很平静的宁健,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一个劲地喊。
我们没有阻止他,等他折腾了十来分钟,稍微有些平复的时候,才对他说道: 说出来。说出来之后,那些事就不会再困扰你了……
宁健看着我问道: 真……真的?
我点点头: 我们俩能救你,但是救不了其他进到医院的人。因为他们不会再那么巧遇上我们。所以那医院的事,咱们得解决才行。
宁健缓缓地点点头: 那晚,真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胖子在旁边找到水壶,给宁健倒了杯水递给他。宁健把水喝掉,给我们讲起了那晚的遭遇。
宁健的遭遇很是离奇,我们听得也是惊心动魄。
为了表述方便,我还是以讲故事的方式,说给你们听。
那是一个……
没有一丝风的夜晚……
宁健的父母一年前在老家遭遇了车祸,由于是在深夜,而且路边也没有监控,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能破案。父母入院之后,为了抢救,家里花掉了积蓄,甚至卖掉了老家的房子,最终也没能抢救回来。
宁健不得已才将老家的爷爷给接到了县城,租下了这间地下室住了下来。
他一边打工赚钱赡养爷爷,一边私下里动用各种关系追查那个肇事司机。但是由于自己无钱无势,人脉也不广,追查了大半年,依然毫无线索。
宁健为人热心,也孝顺。对爷爷照顾得无微不至,爷爷想要替他分担点,就到外面去拣饮料瓶和一些废品,宁健却怕爷爷受苦,坚决不让爷爷干这个。他白天在一家快递公司送快递,晚上也准备找一家兼职来补贴生活。
可是一直也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兼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宁健在快递公司理完货,被几个相熟的快递员拉去吃夜宵。在一家小吃店里,几个人吃了夜宵,又都喝了酒。
最后宁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壶,买了一碗馄饨倒了进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下了班会给爷爷买点好吃的带回去,这家店的馄饨味道不错,他准备带回去给爷爷尝尝。另外还给爷爷带了半瓶老白干。
喝完了酒宁健脑袋晕晕乎乎,又舍不得坐车,就准备步行走回地下室。
走了几百米的路,宁健突然感觉到酒劲上涌,他控制不住就扶着一根路灯杆子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他才感觉到稍微舒服了一些。这时他突然发现,就在那路灯杆子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
宁健由于一直在找兼职,对这种招聘信息很是关注。看那招聘启事也比较新,像是刚贴上去不久。于是他就揉揉眼睛,认真读了起来。
那是一张医院的招聘启事,说是要招一个夜间看守太平间的保安。晚上上班,天亮了就可以下班,月薪三千元。还说必须在晚上去医院应聘,医院会有人接待,通过了随时都可以上岗。
看到太平间的字样,宁健还是心里有些抵触,但是看到月薪三千元,再加上只有晚上上班,他就有点动心了。所以对于只能在晚上去应聘这件事,也没追究原因。想当然地认为夜班保安也只能在夜间应聘了。
于是他掏出电话,照着上面的电话号拨了过去,谁知道电话里面一直传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他的电话出了故障,还是对方的电话有问题。
宁健便把那张招聘启事给揭了下来,准备照着上面的地址找过去。
由于晚上喝了酒,他原本不准备骑快递公司配给他的那台电动车。这次准备去医院应聘,他不得不又返回了快递公司,把那辆电动车给骑了出来。趁着夜色,按着地址,他骑着车去往城郊。
那医院就坐落在城郊,名字叫做城南医院。
宁健骑着电动车,被风一吹,喝完酒的脑袋有些发沉。他也感觉自己贸然就来到医院面试有些仓促,但是已经出来了,他决定还是先去看个究竟也好。毕竟现在想找一个合适的兼职并不容易。他也曾找过几家,不是工作时间有冲突,就是薪水少得可怜。
宁健实在是太需要一份工作了,因为爷爷的身体最近也不是很好,需要买药,需要看医生,他还想着给爷爷换一个更好一点的住处。
于是,他把电动车开得飞快。尽管如此,到达城南医院门口的时候,也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本以为这医院会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这里应该是灯光明亮。但是他看到的医院却是一片漆黑。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但是医院大楼的门却是紧关着的。
宁健很纳闷,掏出那张招聘启事,再三确定了一下,这里的确就是上面所描述的地址。
宁健摇摇头,感觉这弄不好是谁搞的恶作剧,自己这一趟却是白跑了。
他在医院的门口停了一会,就准备掉头回去。
结果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了。
宁健看了一眼,上面居然没显示号码。可是电话铃声一声接着一声。
宁健疑惑不解,也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请问,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宁健这才意识到,这电话应该就是招聘启事上留的电话号。自己曾经给那个电话打过去过,只不过电话没有接通。看来对方是看到了电话上的未接来电,给自己又回过来了。
我是看到招聘启事给您打电话的,请问你们医院现在还招人吗?
宁健实话实说地答道。
哦,应聘的啊,招啊,我们现在还没招到人。
那太好了。我现在按着地址找过来了,现在就在城南医院的门口,可我怎么看医院关门了啊?
你等等……哦,那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对方说了一句就放下了电话。
电话里再次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
这电话,用了五六年了,看来也得换了,唉,又是一笔花销……宁健嘟囔了一句,很是无奈,以为是自己电话的问题。毕竟这电话已经早就该淘汰了。
宁健把电动车停好,走上台阶,推了推那医院的门。
那门果然被他一把推开了,里面传出一股浓浓的味道。那味道里面有来苏水味,还有其他的什么味道,掺杂在了一起,很冲鼻子。
医院里天棚上有灯光照明,但是光线很暗,而且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像是电压不稳造成的。整个医院的大厅也没有一个人在,连个值班的护士都看不见。宁健没办法,四下张望了一番,问了一句: 这里有人吗?
空荡荡的医院里传出了回音,并没有人回答他。
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本不应该再继续走下去了。可是当时宁健的酒劲还没过,脑子里想的也不多,一门心思想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把招聘这事给落下来。
可是这里的医生呢?病人呢?即便是晚上看病的人少,也不应该一个人都看不到啊?
没有医生,没有病人,这是什么医院?
宁健看了半天,没人出来接待他。他摇摇头,转身想出去再给那人拨个电话问问。
结果他一转身,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个人。
这把他吓了一跳,手机差点甩到地上。
后面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后的,悄无声息。宁健仔细一看,站着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胸前搭着听诊器的女医生。
本来宁健想发火,这突然在身后出现,也不说话,这是想吓死个人吗?
可是看到那女医生的样子,顿时宁健的火就没了。
那女医生长得很漂亮,眉目清秀可人,留着短发,皮肤很白皙。而且身材十分苗条,那白大褂套在身上,也没遮挡住她曼妙的身材。
看到宁健回过身来,那女医生俏皮地吹了吹额头的刘海,问道: 你是谁?来看病吗?
宁健赶紧回答: 哦不是。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的……
女医生蹙眉想了想,这个微小蹙眉的动作也让宁健看了心里一动。这女医生的一颦一笑,都很勾人。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不过刚进医院里的时候,宁健闻到的那股特别的味道,似乎更严重了。
宁健吸了吸鼻子,怎么也没辨别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女医生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好像医院是在招保安。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
女医生说着,冲着宁健招了招手,转身朝着走廊里面走了过去。
在经过宁健身边的时候,似乎那种味道更浓了。宁健一皱眉,难道这味道是从女医生身上传出来的?
又一想怎么会?这么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身上有香味才对,怎么会有那种怪味。
宁健摇摇头,赶紧快走了几步,跟在那个女医生的身后。
女医生窈窕的身材,在前面晃来晃去。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了下来,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没再说话。
宁健冲着女医生点点头,道了声谢。女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去。
宁健一直看着女医生离开了视线,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什么。
宁健转身刚想进那个房间问问,这猛一回头,身后又突然出现了个人。
啊……宁健吓得惊叫一声。心说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出来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他打量了一下宁健,问道: 你是来应聘的?
宁健听出来,这老头就是电话里他听到的声音,赶忙说道: 对,我就是电话里应聘的那个人。
老头点点头: 那就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吧。我也好回家吃饭了……
宁健一愣: 什么?这……这就上班了?
当然,不然你一个保安,还要医院给你开个欢迎大会?老头不耐烦地说道。
宁健摆手道: 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也不用面试什么的吗?您……您能决定吗?
宁健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医院,即便是招聘个保安,也要走走正规程序吧。就这么一个老头,一句话就定下来了?
老头明白了宁健的意思,他解释道: 我就是原来的看门人,我年龄大了,干不动了。所以医院就允许我找一个代替我的,也就是夜班保安。那启事也是我贴的,我想用谁就用谁,你要是愿意做,今晚就可以上班。工资也从今天开始计算,你明白了吗?
老头不厌其烦地给宁健解释了来龙去脉,宁健才弄清楚。
那……大爷您怎么称呼,我如果上班的话,都需要做什么?宁健殷勤地摸出身上的烟,拿出一根递给老头。
没想到老头看到那烟,竟吓得身子一颤,急忙厉声说道: 你干什么?快把烟收起来,这里不能抽烟听到了吗?快收起来……
宁健也吓了一跳,这里禁烟可以理解,可是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尽管很不理解,宁健还是把烟给收起来了,愈发地感觉这医院里的人都是怪怪的。
老头看到宁健收了烟,情绪才缓和下来,说道: 我姓康,他们都叫我康师傅。
康……康师傅?宁健听了差点就喷了。
老头瞪了宁健一眼: 听着像方便面是吗?你要是不乐意,叫我老康也行。
别,我还是叫您康大爷吧?
老头摆摆手: 随便你。走吧,带你去你工作的地方。
宁健一愣: 这里……不是我工作的地方吗?
老头瞥了一眼宁健: 当然不是。我启事上不是写了吗?是太平间的保安,你看这里像是太平间吗?
说着,老头又转身带着宁健穿过那条走廊,绕到了医院大楼的后楼。这前楼和后楼虽然是两栋楼,但是在中间是有通道相连的。不用处楼就可以通过,这在很多医院都是这么设计的。
老头把宁健一直领到了一道坚固的防盗门的前面,掏出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宁健注意到,在那防盗门的上面墙面上,有三个字,写的就是: 太平间。
看到这三个字,宁健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过他是个年轻人,平时也不太信这些东西。这时候也没太在意,就跟着老头走进去,发现这里还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刚进门的旁边有个房间,房门是开着的,走廊里其他的房间的门都是紧紧关闭着的。
老头把宁健领进了旁边的房间,说道: 这里就是负责太平间的保安室了。你上班以后就在这里,等到早上六点,就可以离开了。晚上确保别出什么事就行。这里都是死人,只要你不害怕,只管睡你的觉,三千块钱可以说是轻轻松松赚到手。
老头说的,其实正合宁健的心意。这工作也不累,赚钱有点太容易了。
康老头见宁健没什么要问得了,便转身边走边说: 我交代完了,我就走了。我还没吃饭呢,吃过了饭要赶紧回家,我小孙子在家等着我呢,我有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老康提起了孙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还是宁健碰到老康之后,第一次看到他在笑。
这爷孙俩的感情肯定也不错,宁健也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背包里带着的那一碗馄饨,今晚他就要在这里上夜班,那馄饨也无法让爷爷尝鲜了。
于是他便叫住了老康,从那背包里把那保温桶拿了出来,递给老康: 康大爷,这是我带的馄饨。应该还没凉,你不是没吃饭吗?不嫌弃的话,这个给你吃吧……
老康很诧异地看着宁健,并没有接那保温桶。
宁健以为是老康不好意思,他便把那桶放到了桌子上,把盖子拧开,里面馄饨果然还冒着气,散发出一股香味来。
老康表情有些复杂,摆了摆手: 晚上这里凉,你留着自己吃吧,可以驱驱寒……另外……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千万要记住……
听老头的语气不对,宁健急忙点头,听老头继续说下去。
首先……那里面……老头指了指太平间里面的那些房间: 都是死人,医院送进来的死人。你只负责守门,不负责别的,所以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能去管……
宁健心说,我有病啊?死人的事我管得着吗?
不过他嘴上可没敢说,只是问道: 康大爷,那……会有什么动静啊?
老头摆摆手: 我就是打个比方,死人怎么会有动静呢?第二,你的工作是守好这太平间的门。等到晚上点以后,这里就封门了。无论外面谁要进来,包括院长要进来,都不行。这是规矩,懂吗?
宁健应承着: 我知道了康大爷。
老康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桌上的馄饨,又看了一眼宁健,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宁健也不知道老康为了什么叹气,无奈地摇摇头,又把那保温桶的盖子盖上了。
等老康走后,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宁健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老康走的时候,应该经过那道防盗门的。怎么他人走了,却没听到门响呢?
宁健过去检查了一下那防盗门,发现那门关得好好的。
宁健用屋里的手电往太平间走廊里面照了照,里面的走廊空荡荡的,看着都阴冷异常。
宁健打了个哆嗦,又回到了他那间保安室。
屋子里有一套桌椅,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也有被褥。
宁健躺到床上,心说今晚先在这干一晚,明天再告诉爷爷。找到了工作,就可以给爷爷买药,给他更好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腾出一部分资金来,继续查找撞了父母后逃逸的那个凶手……
宁健憧憬着以后的生活,酒劲还没完全散掉,脑子也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走廊里传出了什么声音。
他激灵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屋子里,以及身上都很冷。
可他仔细听起来,周围又没有声音了。但是这种阴冷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这才意识到老康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他说晚上这里凉,馄饨留给我自己驱驱寒。
自己来的仓促,也没带多余的衣服,这阴寒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他还真的需要点温暖的东西来驱寒了。
宁健把那保温桶打开,用勺子舀了两个馄饨吃了进去。
保温桶的质量不错,隔了几个小时温度还没下降多少。两个馄饨入肚,总算让宁健身体暖和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从外面的走廊里再次传出了声音,由于门关着,外面那声音又不是特别明显,所以宁健也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声。
不过宁健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是太平间啊。外面可是没有活人的,难道是老康又回来了吗?
宁健很纳闷,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宁健只感觉头皮有点麻,干脆把给爷爷带的那半瓶老白干拿起来,猛灌了两大口。高度白酒顺着喉咙顺到肚子里,倒是让宁健那颗心安稳了一些。
宁健趿拉着鞋子,把自己的房门打开,低声问了一句: 是康大爷吗?
外面没人回答。
宁健摇摇头,侧耳听了听。
这时,走廊里隐约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开始宁健以为是听错了,便把身子探出了房门。这下那声音更加清晰了,的确是有人在哭。只是那哭声时高时低,让宁健判断不了是从哪传出来的。
宁健想到老康临走时候交代的话,说里面无论传出什么动静,他都不要管。
宁健咽了口唾沫,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用手捂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准备不管别的,自己借着酒劲睡过去就好了。
就在宁健重新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从外面的防盗门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宁健猜想这回是老康回来了吧?一定是他忘了什么东西。他回来了正好,刚好问问他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宁健急忙再次出了屋子,来到防盗门前面,准备把房门拧开。
就在这时,他再次想起来老康交代给他的话,除了告诉他有什么声音都不要管之外,还让他守好这太平间的门,等到晚上点以后,无论外面谁要进来,都不能开门。
想到这里,宁健又问了一句: 外面是谁?是康大爷吗?
外面依然是无人应答,还是在一个劲地敲门。到了后来,干脆就变成砸门了。砸门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好像是外面的人有什么急事一样。
这时,宁健注意到,那防盗门上有个猫眼。应该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去。
于是他把脑袋凑了上去,眼睛对上了那猫眼,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淡淡的灯光,把外面的环境照的昏黄一片。
可是灯光下,猫眼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在。
奇怪……难道是什么人在搞恶作剧?
宁健便想着不再管了,任你谁在外面,我只管睡我的觉就好了。康师傅不是交代过吗,就是院长要进来,我都有权拒绝。
可是就在宁健想要撤回去的时候,突然在视线里人影一晃,一个人的脑袋忽然出现在猫眼之中。
啊……宁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身体抽了回去。
开门啊,救人啊……
随着那人的出现,终于也有声音传了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焦急。嗓音也有些嘶哑,甚至有些撕裂了。
你……你是谁啊?救……救什么人?宁健的心砰砰直跳,他犹豫了一下,不敢再凑上去往外看,只是张口问道。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儿子在里面,救救他……开门啊……开开门……
外面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同时也在疯狂地砸门。
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怎么会有你儿子,你搞错了吧?
隔着门,宁健高声和外面的女人对话。
没搞错,我儿子真的在里面。那个姓康的老头呢……他知道,你问问他……要是他在,他肯定会给我开门的……
女人继续央求道。
那你等等。没办法,宁健只得摸出手机,想给老康再打一个电话核实一下。
结果电话拨通以后,里面依然是那种滋啦滋啦的声音。不但无人应答,到后来就连信号似乎都没有了。
女人扯着嗓子嚷道: 快点啊,不然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宁健此时也已经没了主意,但是他依然保持着一份清醒,他深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是一般的地界,他也许早就开门把那女人放进来了。
可是这里是太平间,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个女人想要进来。这的确是有些蹊跷,再加上老康临走时候交代给他的那几件事。所以宁健还是决定不给这女人开门。
大姐,你一定是搞错了。这里没有你儿子,你还是去别处找吧……
宁健很是不忍心那女人在外面哭嚎,便在里面劝解她。
不……不,我儿子就在里面,我儿子还没死呢,他们就把他送到太平间里来了。我儿子没死,我清楚得很,你不信……不信你听……你听我儿子在里面哭呢……
外面的女人继续苦苦争辩,并让宁健听她儿子的哭声。
在女人喊完这一句之后,也没再出声。宁健利用这个时机,也侧耳听了听。
果然如那女人所说,一阵若有若无的小孩子的哭声,从走廊的尽头透了过来。
那哭声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但是不难分辨,真的是从走廊里的那些太平间里发出来的。
宁健激灵了一下,这里不是装死人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活人的哭声。难道真像那女人说的,他的儿子没有死?
把没死的人关进了太平间,那这可是个大事故啊……
听到没有?哭声,我儿子叫我呢……里面太黑了,他一定是害怕了,他在找妈妈呢……我求求你,放我进去吧……我……给你跪下了……
宁健忍不住又到门前,从那猫眼看出去。
结果发现,外面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脑袋低垂着,一个劲地冲着那门磕头,也不再说话。
宁健完全没了主意,开门怕触犯了禁忌,不开又怕耽误了事情。
那太平间里盈盈绕绕的哭声,还在时断时续地传出来。
这时候外面的女人反倒没声音了,在这种静得吓人的环境里,那哭声更是一声接一声地刺激着宁健脆弱的神经。
最后宁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打开门,放那女人进来。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就要赶紧去找医生救人。
宁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门锁打开,那防盗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女人猛地抬起了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时宁健发现,女人虽然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但是看起来长相竟然很不错。
宁健指了指太平间里面的走廊: 你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吗?
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门。
不过显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哪个房间,她开始每一间, 每一间地砸门,并高声喊着: 儿子,你在哪?妈妈来了……妈妈来救你了……
女人的喊声每一声都撕心裂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哀痛, 宁健在后面听着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种情况看不出女人有任何的问题,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命在旦夕的那种很自然的反应。
于是宁健也循着里面的哭声分辨着, 最终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门口,听到哭声最为清晰。
宁健跑回自己的那个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串钥匙,按照房间号,把那个房间的门给打开了。
一道阴冷无比的风从里面卷了出来,把宁健吹得激灵灵打了几个冷战。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不止十几度。
走廊里昏暗的光照进了房间。宁健发现果然在门口不远就停着一张铁床。
而且整个房间里, 就只有这么一张铁床。
铁床上停着一具尸体。
尸体上盖着白色的被单,但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那并不是一个孩子的尸体,而是成人的。
可是房间里依然充斥着啼哭的声音, 但是宁健无法分辨是不是从那尸体上发出来的。
宁健此时竟然忘记了恐惧,脚下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尸体走了过去, 来到铁床的前面,伸手捏住了那白色的被单, 轻轻地把被单给掀开了。
让宁健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铁床上躺着的尸体,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进了门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的血色。让宁健惊恐的是,她的一双眼睛没有闭上,而是圆睁着。当宁健出现的时候,那眼珠似乎还转了转。
啊……宁健吓得手一松,那被单重新又盖在了女人尸体的脸上。
女人已经死了, 那刚刚进来的是谁?
宁健吓得惨叫了一声,猛地转身跑出了这个房间。走廊里已经空空如也, 那个进来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宁健双腿发软,这时才有点反应过来,自己打开这房门是一件十分冒失的行为。先不论这太平间里有没有女人说的那个孩子, 即便是有,送进来的时候也一定是在一种濒死的状态,不然怎么会送到太平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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