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来我木桶饭店帮倒忙

第一天，她把份量分成了标准版和女生版，但价格相同。

第二天，她不许顾客多拿一双筷子、一个塑料袋、一勺辣椒酱……

第三天，她关了店里的空调省电。

投诉的顾客越来越多，我忍无可忍。

在第四天让她赶紧回老家。

可她却开始挨个向所有亲戚哭诉: 我起早贪黑来帮忙，她却嫌我笨，要赶我走

老公是最先坐不住的。

妈，咱们走，不受她这窝囊气

看没了你帮忙她这店还怎么开得下去

我无所谓，倒闭就倒闭，正好这段婚姻我也不想要了。

于是果断打了个电话。

妈，『灰姑娘』的游戏玩腻了。

快安排一辆兰博基尼爱马仕来接你的小公主回家。

1

为了给家里多增加一份收入，我开了一家木桶饭店。

我热爱烹饪。

喜欢看着精选的五花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喜欢米饭在木桶中蒸腾出独特的清香。

更喜欢看到客人们吃得心满意足时露出的笑容。

我的小店靠着货真价实的份量和童叟无欺的口碑，生意日渐红火，成了附近写字楼白领和居民们最爱的食堂。

就在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时候，我婆婆王翠芬突然说要来帮忙。

结果，她来的第一天，就对我店里的一切都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我婆婆背着手在店里走来走去，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小雪啊，你这灯开这么多，多费电啊

这纸巾就这么放在桌上让客人随便抽?太浪费了

你这肉切得也太厚了，一份饭的成本得多高?

我耐着性子解释:

妈，咱们做餐饮，讲究的就是敞亮和口碑，不能在这些小地方省钱。

她撇撇嘴，一副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的表情，没再说什么。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可第二天中午，高峰期来临，我正在后厨忙得不可开交，就听见前厅传来了争执声。

我赶紧擦了擦手走出去，只见一位常来的姑娘正指着餐盘，满脸不解地问婆婆:

阿姨，我今天点的青椒肉丝木桶饭怎么份量这么少?跟以前不一样啊。

婆婆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嗓门洪亮。

这是我们店新推出的『女生版』

我看你们女孩子家家的，饭量小，每次都吃不完浪费，多可惜我这是为你们着想

姑娘更气了: 为我着想?可价格还是一样的啊你这不就是变相涨价吗?

旁边的几桌客人也纷纷低头，仔细检查自己的饭。

而后立刻有人附和:

对啊，我这份也少了，这不就是以前的正常量又偷工减料了吗?

还取了个名字叫『女生版』和『标准版』?

我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我婆婆自作主张，把原本的份量全都缩减了一圈，还起了冠冕堂皇的名字。

我急忙上前打圆场，给那位姑娘道歉，承诺马上给她换一份足量的。

婆婆却一把拉住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你傻啊送上门的钱你不要?就这么点饭，足够吃了别惯着他们

我气得浑身发抖，甩开她的手，对她怒目而视。

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我不想和她争吵，只能用眼神警告她。

可她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觉得我不知好歹。

那天中午，好几个熟客都摇着头离开了。

晚上盘点，营业额明显下滑。

2

我和李明说了这件事。

他一开始还觉得他妈做得不对，可当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哭诉，说自己是为了他们小两口省钱，是为了这个家，李明立刻就动摇了。

他反过来劝我:

小雪，妈也是好心，她老人家节省惯了，你多体谅体谅。

再说，就少给一点而已，他们不也能吃饱吗?

我看着他那张被他妈三言两语就说服的脸，心里一阵冰凉。

这还是那个当初和我一起憧憬着用料要足，待客要诚的李明吗?

第二天，婆婆变本加厉。

她将我原本放在调料台上的筷子、塑料袋、纸巾全都收了起来，放在她身后的柜子里。

有客人吃完饭想打包，问她要个袋子。

她会先上下打量人家一番，然后慢吞吞地抽一个出来。

一个袋子五毛哈，咱们小本买卖，还是不能亏本的。

客人多要一双筷子，她会瞪着眼睛问:

你一个人吃饭，要两双筷子干什么?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把我亲手熬制的，最受顾客欢迎的秘制辣椒酱用一个瓶子装起来，然后锁进了抽屉里。

那辣椒酱，是我用十几种香料小火慢熬六个小时才做出来的，是小店的灵魂之一。

一位无辣不欢的熟客，张大哥，像往常一样来吃饭，找不到辣椒酱，就问:

老板娘，辣椒酱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婆婆就从收银台后面站了起来，像个审判官一样问道:

你要辣椒酱?

张大哥点点头。

婆婆拉开抽屉，用一把小得可怜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丁点。

像是赏赐一般，滴在张大哥的饭上。

给，够了吧?这辣椒可贵了，吃多了还上火。

张大哥当场就愣住了。

他看看饭上那抹微不足道的红色，又看看婆婆那张刻薄的脸。

脸色由红转青，最后腾地一下站起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不吃了什么玩意儿开个饭店跟防贼似的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流失一个客人，只需要一秒钟。

而我赢得他的信任，却花了好几个月。

店里的怨气越来越重，回头客肉眼可见地锐减，原本热闹的小店，变得门可罗雀。

晚上，我终于爆发了，我冲着婆婆喊:

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这样下去，这个店就要被你毁了

婆婆却一叉腰，比我还大声。

什么叫我毁了?严雪你有没有良心

我辛辛苦苦在这里帮你，省下来的钱不都是你们的吗?你以为开店容易啊?

像你那么个开法，早晚得喝西北风你们年轻人就是大手大脚，不懂得精打细算

3

我转向李明，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可他只是拉着我的胳膊，一脸为难。

小雪，你少说两句，妈也是为了我们好……

为了我们好?

我绝望地看着他。

为了我们好，就是把客人都赶走?就是把我们的心血当成垃圾一样践踏?

我的质问，换来的只是李明的沉默和他妈更加得意的眼神。

那一刻，我心底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积蓄着，只差一个最后的火星。

第三天，这个火星来了。

那天是盛夏，室外温度高达三十度。

我一大早就把店里的中央空调开足了，希望给客人们一个凉爽的用餐环境。

可到了中午，我端着饭从后厨出来，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店里像个蒸笼。

客人们个个满头大汗，烦躁地扇着手。

我心里一惊，抬头看向空调出风口，果然，空调被关了

谁把空调关了?

我大声问道。

婆婆慢悠悠地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摇着一把蒲扇，振振有词。

我关的你看看这电表跑得多快

大白天的开什么空调，开窗户吹吹自然风不就好了?

这点电费省下来，能买多少斤肉了

自然风?

一个满脸是汗的上班族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指着窗外纹丝不动的树叶。

阿姨，现在外面三十度，你管这叫自然风?这叫热风

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蒸桑拿的

另一个女顾客也抱怨道:

就是啊，热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不吃了不吃了

说着，好几桌客人连饭都没吃完，就付了钱，逃也似的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再看看婆婆那张毫无愧色、反而觉得别人小题大做的脸，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我的心血，在短短三天之内，被这个愚昧又自私的婆婆，毁得面目全非。

而我的老公李明，却在这场闹剧中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独自一人站在店里。

没有了婆婆的抱怨，没有了李明的和稀泥，甚至没有了客人的喧嚣，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冰柜的嗡鸣声。

一夜未眠，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我不要再忍了。

婆婆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时，我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拖到了门口。

她看见箱子，愣了一下，随即睡意全无，警惕地看着我。

严雪，你大清早发什么神经?

我靠在收银台旁，语气平静。

妈，您还是回老家吧，这里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店里，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婆婆的脸瞬间扭曲了。

那张刻薄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但她没有对我发火，而是两眼一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肥胖的身躯就那么直挺挺地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随即，她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声。

我的天爷啊我不活了啊

她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地面，一边扯着嗓子干嚎。

我辛辛苦苦从老家跑来，起早贪黑地给她帮忙，现在她翅膀硬了，嫌我这个老婆子碍事，要赶我走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儿媳妇啊

4

她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很快就吸引了早起开店的邻居和路过的行人。

人们围在门口，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婆婆见观众来了，演得更加卖力，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泪俱下地向每一个围观者哭诉我的罪行。

紧接着，她掏出手机，开始挨个给亲戚打电话，那个添油加醋的本事，让我叹为观止。

在她的描述里，我成了一个忘恩负义、虐待婆婆的泼妇。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一辆车急刹在店门口，李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奔向他坐在地上撒泼的妈，一把将她扶起来，满眼心疼。

然后，他转向我，那张脸此刻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用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严雪，你疯了吗?我妈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三天，我解释得还少吗?

我的质问，我的委屈，在他眼里，从来都比不上他妈的一滴眼泪。

良心?

我轻轻地笑了，笑意里满是悲凉。

李明，你跟我谈良心?

你妈把我的客人一个个赶走，把我的心血当垃圾一样糟蹋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里?

你除了会说『她是为了我们好』，你还会说什么?

我的反问彻底激怒了他。

他一把拉过还在抽噎的婆婆，护在身后，对我吼道:

你少在这里胡说道我看你就是容不下我妈

好我们走妈，咱们不受她这窝囊气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帮你，她这个破店还怎么开得下去

说完，他拉着仍在哭嚎不止的婆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饭店，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小店彻底安静下来。

我看着空荡荡的店面，心中那块紧绷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我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

开不下去就开不下去吧，倒闭就倒闭吧。

这段廉价的婚姻，我也不想要了。

我慢慢地走回收银台，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那是一部用了很久的旧款手机，屏幕上甚至还有一道裂痕。

是当初为了配合李明，假装勤俭节约时买的。

划开屏幕，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对面传来一道带着一丝担忧的女声: 小雪?

我靠在椅子上，轻声说道:

妈，『灰姑娘』的游戏，我玩腻了。

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快安排一辆兰博基尼爱马仕来接你的小公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