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秋水翻译

她吵着要把玩，却被护山大阵反击，擦破了皮。

君墨渊脸色阴沉，抱着楚怡回到人族皇城。

一月后，我被押至宫中。

君墨渊命人搬来许多箱子。

灵族全族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人，这里有一万三千一百三十九张人皮。

他命人打开箱子，残忍对我笑着说。

我瞳孔骤缩，那些……是我全族的人皮

整个灵族，除了我，已经被他灭族，全部剥皮。

君墨渊拥着楚怡，冷眼看我: 云知微，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你输一次，我烧你灵族千张皮。你是堂堂灵族神女，赢下来，想必不难吧?

1

君墨渊，我曾以为会与我携手一生的夫君，人族的太子。

此刻，他正用那双我曾吻过的手，轻抚着楚怡的头发。

眼中的温柔却淬着世间最恶毒的寒冰，尽数射向我。

他将人族所有的王孙贵胄都召集到了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他们衣着华丽，交头接耳。

投向我的目光里，混杂着好奇、鄙夷，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看，那就是太子妃云知微，灵族的神女。

神女?呵，太子为了楚怡姑娘，灭了她全族，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谁让她不长眼，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太子的心尖宠楚怡。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早就听说，这灵族之所以能永葆青春，长生不老，是因为他们以人心为食。现在看来，是报应，死有余辜

没错，这种妖邪之物，太子殿下是为民除害

更有人已经开始讨论那些人皮的用处。

听闻灵族的皮是至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若是能得几张制成软甲……

何止软甲，入药、制香，皆是极品

我死死地盯着君墨渊，那个我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却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既然人都到齐了，

君墨渊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慵懒。

游戏，便正式开始。

他拍了拍手，侍卫们将一口巨大的火盆抬到了大殿中央。

每场游戏的赌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木箱。

便是一千张灵族人皮。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随即是更加兴奋的议论。

一千张太子殿下好大的手笔

我听说，灵族人的魂灵与皮相连，皮在，魂便在。他们死后，需由族中长老举行超度仪式，引魂入轮回。若是这皮被烧了……

那便是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君墨渊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他缓缓踱步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云知微，你们灵族不是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最爱扮演那救世主的角色么?今天，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直起身，朗声对众人宣布了游戏规则。

很简单。在场的诸位，皆可出题。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只要神女殿下能将其『治好』，便算她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戏谑。

赢一次，你便可拿回一千张人皮。输一次嘛……这一千张皮可就要给出题人了。

他指了指那盆烈火。

当然，如果你不想玩的话，也可以。这些灵族人皮，就当是为我人族皇宫，添些暖意吧。

2

为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君墨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我全族?

他俯下身，凑到我的耳边，气息冰冷。

为什么?因为你该死。因为你们整个灵族，都该死。你们那个护山大阵，竟然敢击伤阿怡，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他不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

一个月前那场祭典，那颗仙灵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灵族祈福。

那是为了他。

我族的古籍预言，人皇血脉，每隔千年便有一次真龙劫。

君墨渊命格奇诡，此劫正应在他登基为皇的那一日，届时，他将心脉碎裂，暴毙而亡。

为了救他，我求了爷爷三天三夜，跪在历代灵主牌位前，磕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响头，才求来那逆天改命的禁术。

我以自己的心头血，整整喂养了仙灵珠一个月，日日夜夜，不敢停歇。

心口处的伤口从未愈合，只为将我灵族神女的千年寿元，尽数渡入那颗珠子，化解他的死劫。

保他此后一生，龙体康泰，无病无灾。

而他，却在我为他耗尽心血之时，因为找不到我，因为楚怡的几句挑唆，便挥兵南下。

将我的故乡，变成了人间炼狱。

如果仙灵珠还在，如果它的灵力没有耗尽。

别说区区救人，就算是生死人、肉白骨，也并非难事。

可如今，它的所有光华，都已化作君墨渊未来的坦途。

现在的我，灵力枯竭，心血耗尽，不过是个废人。

可这不重要了。

为了我一万三千一百三十九位族人的魂灵，为了让他们能够安息，进入轮回。

这场游戏，我必须赢。

君墨渊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兴致高昂的纨绔子弟们可以去出题了。

他仁慈地给了我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我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那颗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仙灵珠。

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

毫无反应。

我不死心，将心口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将所剩无几的心头血，一滴一滴，尽数逼出，染红了整颗珠子。

它依旧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毫无反应。

我的心，也随着它一起，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3

半个时辰后，游戏正式开始。

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年，笑着命人抬上一个担架。

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衣不蔽体。

浑身长满了暗红色的斑点和丑陋的肉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我一眼便认出，这是最严重的花柳病，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除非……除非有全盛时期的仙灵珠。

神女殿下，那少年笑得轻佻，这位姑娘曾是京城最有名的美人，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还请神女出手，还她一个倾城容貌。

殿内响起一片哄笑声。

我走到那妓女身边，无视周围的目光，将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

闭上眼，拼命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试图唤醒仙灵珠。

可无论我如何努力，那颗珠子都如死物一般。

看来，我们的神女殿下，也不过如此。

君墨渊的声音带着笑意，宣判了我的失败。

他示意侍卫，将一捆用麻绳紧紧系好的人皮，足足有一千张，扔给了那个贵族少年。

这灵族之皮，可是好东西。

君墨渊对着那少年，也是对着所有人说。

研磨成粉，融入熏香之中，日日焚之，可祛除百病，永葆青春。

谢太子殿下赏少年大喜过望，哈哈大笑着，立刻吩咐下人: 快拿去磨粉本公子今晚就要试试这神仙香

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从指缝中渗出。

这个秘密，是我还是太子妃时，枕边闲聊，说与他听的。

谁曾想，他竟将我族人的悲伤，变成了他赏赐给别人的玩物

很快，第二个病人被带来了。

这一次，是一个刚从天牢里拖出来的囚犯。

他四肢尽断，瘫软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眼看就要断气了。

治好他。

带来囚犯的少年，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

我走到那囚犯面前，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我再次尝试催动仙灵珠，结果依然如故。

治疗，再次失败。

君墨渊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

他又命人将一捆人皮扔给了那个赢家。

他转身，走到我面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残忍，对我说。

云知微，你知道吗?刚刚这一捆里面，有你阿爹，和你阿娘的皮。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炸开了。

阿爹……阿娘……

那个赢了的贵族少年，像是为了炫耀一般，竟真的当场从那捆皮中，随意抽出了一张，在旁边的蜡烛上点燃。

一股奇异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4

好香啊他凑近了，贪婪地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果然是好东西闻一闻，真是提神醒脑

我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那少年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拿着那张燃烧了一半的人皮，走到我面前，用一种下流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喂，灵族神女，他轻佻地说，我听说，灵族的女人在床上，能让男人欲仙欲死。不如这样，你陪我睡一晚，我就把你爹娘的这张皮，还给你。怎么样?

滚我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声，一口唾沫狠狠啐在他脸上。

那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暴怒。

贱人你敢他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大殿中格外刺耳。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溢出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够了。君墨渊终于开口，制止了那还想动手的少年。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缓缓说道: 下一捆人皮里面，有你的弟弟妹妹。这次，本宫大发慈悲，给你来个简单的。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像看戏一样看着我的楚怡。

怡儿，你来出题吧。

楚怡柔柔一笑，站起身来。

她走到我面前，轻轻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在那光洁的皮肤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疤痕。

那是我灵族护山大阵留下的痕迹。

姐姐，她叫得无比亲切，声音却像淬了毒，一个月前，我不小心被你们灵族的阵法所伤，留下这道疤痕，心中一直介怀。只要你能将它彻底消除，就算你赢，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楚怡姑娘真是太善良了

是啊，明明是这妖女伤了她，她还以德报怨

不过是祛除一道小小的疤痕，就能赢回一千张人皮，这种好事，她应该跪下来给楚怡姑娘磕头道谢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楚怡成了宽宏大量的菩萨，而我，成了不知好歹的毒妇。

君墨渊显然觉得大家说得很有道理。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我说: 听见了吗?还不快谢谢怡儿的恩典。

两个高大的侍卫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按倒在地。

我拼命挣扎，牙齿死死咬住嘴唇。

但我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我的头，被他们重重地按了下去，磕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5

楚怡看着我额头渗出的鲜血，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姐姐，你既然如此诚心诚意地谢我，那做妹妹的，可要再帮你一把才行。

她笑着，转身走向刚才那个想羞辱我的贵族少年，从他手中拿过那张被点燃了一半的人皮。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将这张皮还给我。

可她却柔声说道: 灵族的皮若是被烧毁，魂魄便会受损。这两张皮，可是姐姐你父母的，可千万不能再烧了呀。

说完，她手腕一翻，竟将那两张对我而言重于性命的人皮，扔给了她脚边那条吐着舌头的哈巴狗。

那小狗欢快地叫了两声，扑上去，几口就将那两张皮吞入了腹中。

啊——

我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我疯了一样挣脱侍卫的钳制，像一头绝望的野兽，朝着楚怡猛扑过去。

然而，我刚冲出两步，就被一脚踹在心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君墨渊收回脚，冷冷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他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的篝火旁，随手拿起一捆尚未开封的人皮，作势要扔进火里。

云知微，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还要不要继续玩这个游戏了?

我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捆人皮。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恨意，最终都化为了彻骨的无力。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地回答: ……继续。

楚怡得意地笑了。

她轻抚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道小疤，缓缓开口: 我听说，灵族的皮，甚是神奇。若是活取的灵皮，只要被取之人毫无反抗之意，便可与血肉相融，修复万物。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君墨渊。

这也是我告诉他的。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是真的。我说，我的皮，可以修复楚怡小姐的伤疤。你让人来取吧。

君墨渊拍了拍手。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族巫女，手持一把薄如蝉翼的剥皮小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走到我面前，冰冷的小刀在我脸上轻轻比划着，像是在挑选一件货物。

脸上的皮，最为细嫩，效果最好。

她沙哑地说。

我心中一阵恶寒。

我身上的任何一寸皮肤，都有修复的功效。

我伸出自己的胳臂，对那巫女说: 从这里取吧。

6

就在脸上取。君墨渊冷酷地命令道。

侍卫再次上前，死死地控制住我的身体和头部。

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反抗的意志从未如此强烈。

君墨渊见状，冷笑一声，拿着那一千张属于我弟弟妹妹的人皮，一步步走向篝火。

别……不要我绝望地喊道。

我的反抗，戛然而止。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冰冷的小刀，划破我引以为傲的容颜。

温热的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开出一朵朵绝望的花。

我没有办法，只能任由那巫女，将我整张脸的皮肤，一寸一寸，完整地割下。

巫女熟练地从我血肉模糊的脸皮上，割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敷在楚怡手臂的疤痕上。

奇迹发生了。

那块属于我的皮肤，在接触到楚怡的瞬间，便发出了淡淡的微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迅速与她的皮肤融合在一起。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楚怡手臂上的那道细小疤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哪真的可以楚怡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我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痛苦低吼。

吵死了。君墨渊皱起了眉头，厌恶地看了我一眼，你发出这种声音，是想吓到怡儿吗?

我低下头，用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蒙住了我血肉模糊的头脸。

我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君墨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赞许一只听话的狗。

很好。他将那一千张人皮放到我脚边，这一局，你赢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过，你还要继续吗?如果你下一场输了，刚刚赢回的这一千张皮，本宫可是要收回的。

我……继续。

好，有胆色。君墨渊笑了，那笑容却比恶鬼还要可怖。

那下一个病人……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回到我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是你，云知微。

现在，你把自己治好，治成一个……处女。

他直起身，对着满堂权贵高声道: 这便是我出的题你们也别担心她会蒙混过关，等她治好了，这大殿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亲自去验一验，看看我们的神女殿下，到底有没有欺骗我们

大殿之内，瞬间爆发出了一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和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英明

这个好这个好我早就想尝尝灵族神女的滋味了

让我们来验我们一定好好地验

几个急色的贵族，已经搓着手，带着淫邪的笑容，朝我围了过来，想要对我动手动脚。

屈辱、愤怒、绝望……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就在那些肮脏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怀中那颗死寂了许久的仙灵珠，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如此强烈，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它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瞬间将我和君墨渊笼罩了进去。

这是我灵族最后的传承秘术——同尘。

此术以神魂为引，可令光芒中的两人心意相通，感同身受。

秘术一旦开启，外界万法不侵，直到共情结束。

君墨渊，你不是想玩游戏吗?

那就来玩一场最大的。

我让你亲眼看看，你所摧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