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个扣男

端午节他非要淀粉肠花束求婚，临送前还将上面的辣椒面舔干净了。

我劝他这样是求不到婚的，他翻着白眼反驳: 我家宝宝才不是你这种物质的女人。

结果女方嫌丢人，不仅没同意还直接分手了。

为了省钱，他又把我爸要送礼的水果礼盒换成了从菜市场捡来的坏果子。

我劝他这样害得爸爸丢失工作，他立马反驳: 你懂什么?这叫勤俭节约，大老板肯定会欣赏咱爸的。

结果我爸不仅丢了工作，还要赔偿老板的医疗费用。

后面好不容易相亲成功，他为了降低彩礼，非要霸王硬上弓让女方怀他的孩子。

我劝他这是违法的，他不以为意: 女人都是傻子，再说都是我的人了，怕什么?

最后女方不仅退婚，还把他以强暴的罪名告上法庭。

弟弟面临牢狱之灾，他怪我和爸爸没劝住他，出狱后直接一把火烧了房子，活活烧死我俩。

再睁眼，弟弟找我借钱去买淀粉肠花束的当天。

1

姐，你听没听见啊?我淀粉肠花束还差 20 呢，你先借我，等我求婚成功了，我让小雅还你

我回过神，热烫的火焰似乎就在眼前燃烧，眼前弟弟一脸讨好地看着我，嘴里说着熟悉的话语。

我看看四周熟悉的环境，恍惚意识到自己竟然重生了

姐，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前女友是个意外，要不是她微信删得太快，我一定让她把你帮她扫的那几次充电宝钱给要回来。

弟弟的嘴还在喋喋不休着。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问我借钱要给女朋友买淀粉肠求婚，我恨铁不成钢，这女朋友谈一个黄一个，让他买点正常的。

哪个女孩子会喜欢淀粉肠啊?小智，怕不是你最爱吃淀粉肠吧?

那时，他正嗦着淀粉肠上的辣椒面，闻言，抽空回答我一嘴。

姐，你不懂，我最爱的就是她最爱的，我的女人，嫁夫随夫明白吗?而且我家宝才不是这样物质的女人。

小智一脸自信，嘴角还带着没有擦去的油渍。

后来这事不出所料地黄了。

阿琳姐，小智这样的奇葩我配不上你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对了，这是买淀粉肠花束的钱我转给你了，让他别来公司骚扰我了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小智女朋友微信给我发来转账 100.05 元。

我一脸不解，打电话问弟弟。

姐，还不是都怪你给钱给慢了，害我没买到刚出锅的淀粉肠，你把我对象整黄了，淀粉肠的钱你给我转来，再给我转点，不然我跟妈说是你害我没对象的。

……

我无语，想到如果他跟妈说了之后，指定不知道怎么闹腾我呢。

眼不见心不烦，快速转了账后，便全心投入工作没再管他。

后来听见我爸说，送领导的礼物是他去买的。

我直觉不对，急忙打电话问他。

实话告诉你吧，那些水果啊，我去批发市场外垃圾桶捡的，我跟你说姐，那些水果，外表看起来都好着呢，这些人真浪费，那么好的水果怎么就给扔了呢?

姐，你说我聪明吧，又省了一笔，你跟爸说也行，他绝对夸我会办事

我眼前一黑，胸口气得喘不上气来，我爸在一旁听见更是大吼一声:

逆子兔崽子你赶紧给我回来

这件事我和我爸在家惴惴不安几天以后还是被人家发现了。

我爸不仅被开除了，那领导家孩子吃了水果后，当晚就上吐下泻进了医院，我爸还得跟个孙子似的陪着去，跑上跑下。

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全是我爸掏的。

我咬牙切齿指责弟弟:

你是没长脑子吗?送礼物哪有送捡来的，你看你现在干的好事?

他沉着脸不说话。

再后来，他去相亲，我爸腆着老脸找以前的同事给他介绍的。

出门前，我千叮咛万嘱咐给他转账，让他记得带女孩子去看电影吃饭。给他打扮规规矩矩的，为了他操碎了心。

好在后来，总算是相亲成功了。

把女孩子领回家一看，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

我和我爸都很满意，心里感动，他总算是懂事了。

两人盘算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怎么过好的时候。

弟弟又整出幺蛾子了。

他竟然为了少给点彩礼，非要在女生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占有女生，没得逞后还恶意造黄谣。

朋友圈那些文字触目惊心，还有一些朋友给我发的。

我一女孩子看了都心里极其不适，更别提当事人了。

弟弟依旧不当回事，姐，女人都是傻的，你放心，她已经是我的人了，跑不了的。

女方那边确实没跑，估计是气到极致，直接把弟弟以强暴的罪名告上法庭。

弟弟面临牢狱之灾，他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怪罪我跟我爸。

你们为什么不劝着我点，现在害我去坐牢，我的一辈子都毁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出狱后，他将我和爸爸锁在屋子里。

一把火烧了所有。

我最后的记忆，是弟弟那撕心裂肺又极端嗓音。

你们还是死了好，姐要不是你给钱给得慢，爸爸又这么没用，我才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姐给钱啊一声大喊打断我的回忆，我回神，眼前是弟弟那张不耐烦的脸。

给钱你也要怪我，我给你做什么?

我正想找个借口拒绝，爸爸却突然打来电话。

小琳，你在哪?赶紧回来。

他的语气不似往常的平淡，带着些焦躁。

上辈子没这回事啊，我记得。

似乎嗅到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我有急事，先走了，路上给你。

忽略弟弟强忍生气的表情，我匆匆往家赶。

2

到家的时候，我爸正在门口守着。

刚进门，他就紧张地拉着我全身上下地打量。

琳琳，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啊?

爸，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与他一对视，便明白了我爸竟然也重生了。

恰逢这时门锁响了，我妈跳广场舞回来。

一见我，那张原本笑着的脸上立马垮了下来，眉头狠皱着，眼皮下搭，声音带着熟悉的冷淡:

你为什么没给小智转钱?

你就是这么做姐姐的?小智是咱们家的宝，从小跟你说的让你照顾他，你这小贱丫头怎么听不懂话?

我心里默念着，果然我妈紧接着将我心里想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从小到大都是这几句，我都听烦了。

上辈子，弟弟放火烧死我跟爸爸之后，妈妈护子心切，将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毅然顶替弟弟入了监狱。

还将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赔给那个被造黄谣的女孩，痛哭流涕跪在人家面前求原谅。

那女孩心软之下，弟弟依旧逍遥法外。

我看着妈妈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就因为她生我的时候被奶奶嫌弃、虐待，所以她就要让同样是亲生孩子的我来承受这些不公与痛苦?

我沉默着没说话，对这个母亲，心里泛着不可言喻的冷寂。

已经麻木了。

一旁的爸爸见我表情不对，他悄悄抬手扯住我。

孩他妈，你说这些干什么?不就是没及时给小智转钱吗?刚才琳琳跟我说了，她们公司这个月底有能发一笔绩效，这几个月工资全等着绩效一起发，孩子身上也没钱呢，你先发给小智，等月底，琳琳双倍还你，你说是吧，琳琳?

我爸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反应过来，点头附和。

我妈眼神扫视过来，打量着我。

妈，你也不想想，你这钱发给小智，他就以为是你发的，等婚事成了，以后肯定念您一辈子好呢。

我趁热打铁。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成?

妈，您儿子您还不清楚?这么优秀的人，哪个女孩瞎了眼会看不上啊?

只一句，她嘴角微勾，大手一挥答应了，立马掏出手机给弟弟转钱，嘴上还不忘打点我。

这个月底记得还我 2000，我给你弟转了 1000 呢，还有既然你这个几个月没发工资都能准时上交给家里 1000，那以后每个月给家里转 3000 好了。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

我每个月工资也才 6000，之前的存款都拿去买新房付首付了，每个月还要还贷款，家里水电物业、柴米油盐都是我在兼顾着。

在她眼里，我或许只是一台会挣钱的机器。

我再一次这么想着。

爸爸朝我传来安慰的眼神。

心里一暖，没关系，我还有爸爸。

我答应下来后，我妈明显心情不错。

妈，新房子那边装修这两天感觉工人磨洋工，我跟爸爸打算去那边住两天轮流盯梢着，给弟弟装的新婚房，可不能马虎着。

这个家，我是不想待了，弟弟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想带着爸爸远离。

我爸没说话，明显也是认同的。

毕竟，被火焰硬生生烧到面目全非的痛苦，任何人都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只要是为了弟弟好的事，我妈出奇地好商量。

正当我跟爸爸收拾东西时。

大门被人揣开了。

妈的，臭婊子，拜金女，真他妈是给脸不要脸，什么玩意儿。

弟弟大骂着走进门。

哎哟儿，祖宗，谁招惹你了?

我妈迎上去心疼地打量着弟弟踹门的脚。

我跟爸爸同时停下收拾的动作，对视一眼，对弟弟的反应心知肚明。

姐，你怎么回事啊?都怪你没有及时转账，害我女朋友都黄了

他跟我妈骂了一会女孩以后，想起我来了。

闻言，我妈也冷着脸看向我。

小智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姐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问姐姐要 100，姐回来找妈，妈是不是给你发了 1000，姐最近身上没钱，怕你丢了面子，而且，你看这钱如果是妈发的，那说明妈对人家女孩的珍重不是?

你这份礼物也相当于妈妈的认可，我不是想让人家女孩子高兴嘛，可惜啊，妈的心意，她领会不到。

我给妈打电话，妈没接来着，要是妈接了说不定能早一点发给你，哎呀。

我懊悔一声，有些为难地看了我妈一眼。

妈，你看你，你要是早一点发给我，说不定我就能成了，你把我对象都整黄了妈，你得赔我。

我的祖宗哟，你要多少，妈妈给你还不行吗?

眼见我弟怪罪，我妈直接施展转账大法。

因为她知道转出去多少，就能从我这双倍捞回来。

我心里冷笑。

孩他妈，别太溺爱孩子，你不是刚给小智转了 1000 吗?够他用了。

我爸忍不住开口道。

我诧异回头，见我爸不忍心被弟弟记恨，想要挽救一下。

我理解。

但别人值不值得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

我爸被两人合起伙来骂，骂声难听。

什么你不给我给，什么我不是你亲生儿子吗?你这么对我?

几句话将我爸过往对这个家里所有的付出都抹干净。

我爸讪讪闭上了嘴。

而后不再管了，沉默地收拾东西，没再多看一眼收到钱高兴出门的弟弟，与依旧对他冷脸的妈妈。

3

如果说我在这个家的付出排第二，那我爸就该排第一。

国企工程师，工资养活了一家人，妈妈从来没有上过班，弟弟更别说了。

所以，上一世我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能在爸爸工作上的事犯那么大的错误。

直到即将被烧死前才得知，原来弟弟之所以拿垃圾箱捡的坏果子充礼物，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吃回扣。

回扣的钱拿去买限量手办好让他在同学会上炫耀。

仅此而已。

一家人多年的收入来源被他搞黄了。

想到上一世弟弟的所作所为我和爸爸决定干脆将计就计，他来找爸爸要钱，爸爸就给他了一部分，加上之前妈妈给的，应该也够。

爸，我给你置办更好的礼品，你再多给我拿点。

我弟不满地看着手机里转账。

就这么多，多了没有。

老爸摆摆手，态度坚决。

见我爸没有再给的意思，他撇撇嘴，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听说爸爸上司家儿子也喜欢那个限量版手办。

这不巧了吗?

老爸公司二十周年庆将至，与弟弟同学会一前一后，相差一天。

弟弟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丢在桌上，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诺，绝对能成。

爸，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呢。

眼前的礼品袋外表精致，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奢侈品 l。g。，稍微凑近便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腐败味道。

这还不如上一世呢。

老爸沉默地摇摇头。

叹息一声。

夜晚，许是买到喜欢的手办，弟弟先忍不住在家里小小庆祝一番。

呼朋唤友叫来家里。

我妈让我买菜回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我一一照着，做饭洗碗，买烟买酒。

等一群人喝得烂醉如泥，妈妈也去休息以后。

我将柜子里小心放着的礼品盒拿了出来，居然跟给爸爸准备的一模一样的包装。

只是缺少那股腐败的气息。

正好，省得麻烦了。

我看向沙发上熟睡的弟弟，口水沿着微张的嘴角蜿蜒，鼾声如雷。

轻巧地将两个礼盒调换。

我拿着正品回到装修的到一半的房子里。

老爸还在等待着。

拿回来了?

我点点头，他没再说什么。

默默将礼品盒收好。

第二日，晚上点多时，门外被人敲得乒乓响。

李琳，你给我滚出来开门

父亲刚送完礼回来，人还没坐下，见状，我与他对视一眼。

门刚打开，弟弟就带着妈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我的手办呢?是不是你拿了给我拿出来你出息了?竟然敢偷拿我的东西?以为我叫你一声姐，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

妈妈也跟在后面，抬手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碰你弟的东西?你要反了天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4

我就知道弟弟发现东西不对肯定会找上门，所以让爸爸先去把礼送了。

什么手办?你在说什么?

我一脸懵，神色还有些委屈。

你们娘俩怎么了?吃火药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进来就骂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我爸在一旁和稀泥，演技跟我不相上下。

你跟我装糊涂呢?昨晚上还在的东西，你来做个饭就不见了?害老子今天在同学会上丢了大脸，被人奚落嘲笑，贱人，赶紧把我手办还我

小智，你说什么手办呢?我昨天是去做菜了没错，但是我都没注意有什么手办啊。

而且，昨天也不止我一个人去了啊?那么多人去了，你丢了东西怎么专找我呢?是不是姐姐平时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姐改还不行吗?

我委屈得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弟弟打量着我的神色不似作伪，皱着眉头想了想。

我继续输出。

而且，你说的什么手办我又不认识我拿你手办干什么呀，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小智，你太伤姐的心了。

我极力想着被火焰吞噬的痛苦，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老爸在一旁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差点害我破防笑出声。

一招祸水东引加上倒打一耙。

妈妈也动摇了。

她是熟知我的性子的，从小被教育弟弟是这个家的老大，谦让和服从已经刻在骨子里。

小智，应该不是你姐拿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不懂你那些玩意儿，你想想你朋友那边，是不是谁昨晚拿走了?

不可能，我那些都是兄弟，他们怎么会拿我的东西，我同学聚会上那个袋子里全部装的烂水果那原本是我给爸准备的，就是你给我换了

我心里冷笑，见他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信我这个亲姐姐。

不过，还算有点脑子。

我当然不承认，双眼睁大，神色震惊。

你说什么?你说你给爸准备送的礼是烂水果?

小智，你这是胡闹

我爸声音比我还大，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