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婳

他不顾群臣反对，纳我为妃。

我恳求他，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吗?以后我们好好过。

他却冷笑道: 你也配?

可他不知道，我嫁给他的兄长，是为了救他。

而他也不知道，我快死了，我没有以后了。

1

我嫁给赵俞青为妃的第三年，娘亲带了外面的大夫进宫看我。

大夫说，我体内积毒已深，怕是活不到明年新年。

娘亲不住地抹眼泪，你个傻孩子娘从来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安安稳稳过一生就好了。

但你偏要惹上赵俞青那个活阎王落得一身病痛不说，如今还要死了你死了，可要娘怎么活啊

我傻笑，娘，我喜欢他的，他贵为天子，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儿郎了。

他待我……还不错的。

娘亲看出了我的强颜欢笑，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擦眼泪。

送走娘亲后，我闷得慌，难得出寝宫走走。

这一出门，就遇到了孟藜。

她是近来赵俞青最爱的宠妃。

和年轻时候的我，颇有几分相似。

孟藜刚得宠那会儿，有交好的妃嫔劝过我，贵妃，你看这新来的和你多像啊，她都被皇上宠成什么样子了。

想来啊，皇上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你向他低个头，认个错，倒也过去了。

我只能苦笑。

赵俞青早就不爱我了，他只是想折磨我。

他恨我的。

恨我不守承诺满嘴谎言，恨我汲汲营营只要权力。

他那样矜傲自由的一个人，我却在他最低谷时，退了他的婚，转而嫁给他有权有势的皇兄。

所以他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从赵靖的府邸里抢了回去。

让我嫁二夫，侍兄弟，让我也沦为天下笑谈。

2

孟藜裹着厚实洁白的狐裘，满头珠翠，花枝招展。

你就是那个深居简出的婳贵妃?

你是不是衣裳穿少了，冻得慌啊?脸色怎地这般差?

孟藜面带关切，把手里的暖炉子塞给我。

她白净小巧的下巴藏在狐裘里，实在惹人怜爱。

我突然明白，赵俞青为什么会宠着她了。

但下一刻，孟藜像个顽皮的孩子，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姐姐，她们都说我和你像。

但我觉得，我比你好看太多了，也比你能抓住皇上的心。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飘飘，恶意却十足。

皇上嫌你脏，听到你的名字都直犯恶心呢。

我怔在原地，一时之间，觉得心痛又难堪。

赵俞青，经常和别人这样说我吗?

孟藜突然拽住我的袖子，直直向湖里倒去。

我用力挣扎，但她力气实在太大了。

很快，我们就跌进了湖里。

寒冬腊月的天，湖水彻骨的冷。

来人啊婳贵妃和藜美人落水了

赵俞青从不远处赶来，着急忙慌地跳入水里。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把孟藜捞了出去。

岸上，我的贴身婢女小桃喊道: 皇上，救我们娘娘啊她是被藜美人拉下去的

赵俞青一脚踹倒她，狗奴才别挡路

藜藜要是有任何差错，朕要你和你的主子都给她陪葬

孟藜靠在赵俞青怀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喊着说:

姐姐抢了皇上送给我的手炉，还要抢皇上送给我的狐裘

我不肯，她就把我推进湖里

皇上，我好冷，好冷啊。

赵俞青满脸焦急，步履如飞，朕在这，藜藜，再坚持一下。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头晕得厉害。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我拽住赵俞青的裤腿。

我抖着唇，意识逐渐模糊，阿俞，我冷……

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赵俞青猛然回头看我，怒声道: 这个称呼岂是你能叫的?

别碰朕真恶心

原来，他是真的会说我恶心。

赵俞青大步向前走去，甩开了我的手。

我像条狗似地趴倒在地，嘴里吐出好多好多湖水。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听到，孟藜埋在赵俞青怀里，娇声娇气地说:

皇上，我会不会得风寒啊?

我不想得风寒，我流鼻涕的样子可丑了。

赵俞青宠溺地刮她的鼻尖，安慰道: 怎么会?朕叫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过来看你，给你煎药。

要是你流一丁点鼻涕，朕都要他们掉脑袋

孟藜欢呼，不顾外人和礼仪，往他脸上猛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皇上最疼我了

她一点规矩都不懂。

在皇帝面前，还敢自称为我。

可赵俞青就是愿意惯着她。

他对她，大概真的不同。

3

这天夜里，我发起了高烧。

偏偏不赶巧，我体内毒发了，疼得在榻上打滚。

小桃早就去请了太医，但所有太医都在孟藜的宫里待着。

赵俞青吩咐了的，没人敢来。

小桃求我去养心殿，去给赵俞青服个软。

娘娘，您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夫人啊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夫人可怎么办啊

是啊，我娘，我娘还说要我陪她过完这个年呢。

我娘只有我了，我还不能死。

宫人们抬着我去了养心殿。

殿内歌舞升平，孟藜躺在赵俞青怀里，媚态横生。

赵俞青坐在高台上，神情冷漠，像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他屈尊问我: 知道错了吗?

我额上冷汗涔涔，咬牙道: 我没做过，何错之有?

赵俞青冷笑，请婳贵妃出去。

小桃急了，冒着惹怒他的风险，慌忙跪地，不住地磕头，道: 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娘娘她快疼死了

赵俞青又想到了新的花样，昨日藜藜被你推入水里，全身都疼，你过来，给她捶腿。

把她伺候舒服了，朕自会让太医看你。

孟藜惊讶道: 姐姐可是贵妃呀，这不是折煞我了么?

赵俞青捏捏她的脸蛋，你应得的，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人，让她跪在你脚边给你舔脚都是应该的。

我想起好些年前，我不过一个庶出的尚书之女，身份卑微，常常被京中贵女捉弄取笑。

赵俞青曾发誓，有一天，会让她们对我毕恭毕敬，乖乖地喊我王妃，拼命巴结我。

我倒在他怀里，乐得前仰后合。

那些画面已经很远了。

那些承诺，他也忘了。

孟藜很快起了范，那姐姐你过来吧，给本宫捶腿，把本宫伺候高兴了，本宫就帮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小桃硬着头皮，插嘴道: 藜娘娘，我们娘娘没给人按过腿，做不好，奴婢可会了，让奴婢来吧。

孟藜却丢出手里的杯盏，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杯子砸破了小桃的头。

鲜血顺着额头，流进她的眼里。她却愣是一声不吭，赔笑。

赵俞青面色讥诮，问我: 卫如婳，你当年嫁给赵靖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以为装成这副要死的模样，朕就会心疼你吗?朕告诉你，朕不会

朕只觉得痛快

我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面目陌生而又狰狞。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浑身颤抖着起身，拉上小桃，转身就走。

赵俞青怒喝: 卫如婳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都快死啦。

早死晚死，都是死呀。

4

这一夜，我陷入昏迷，梦到了好多画面。

我想起宫门刚破时，赵靖逃了，而我被他丢下。

我正要用一条白绫结束这荒唐的一生时，赵俞青如同一个浴血的恶鬼，一剑，劈开了门。

天光照进来。

外面兵荒马乱，恶鬼却朝我伸出手，卫如婳，好久不见。

我心心念念的少年，终于荣归故里。

后来，他登了基，说要娶我。

满朝文武，都骂他荒唐。

他却当着众人的面，牵起我的手，朗声道: 弟承兄妻，自古以来多的是，有什么荒唐的?

再说了，卫家女本该就是吾妻，要荒唐，也是那个夺弟心上人的赵靖荒唐

民间的话本里都写，当今圣上夺位，其实是为了把我抢回来。

听到这个传闻时，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赵俞青没那么爱我。

他有他的盘算。

他要掀起一轮改革，要肃清朝堂，所以一步一步试探那些古朴封建的臣子们的底线。

我是第一步。

那些年少的情意啊，早就湮没在时间的长河，还有那些明争暗斗里了。

王公贵戚，宫墙深深，哪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情种。

5

我硬生生熬了过来，大抵是我命不该绝。

又或许是上天可怜我时日无多，还是让我活了下来。

一连一个多月，我都在寝宫里待着，病怏怏的。

很快到了除夕。

赵俞青还没立后，而我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子。

除夕这天，我们一同出席，宴请群臣。

赵俞青握住我的手，牵着我落座。

他喝了些酒，很快就醉眼朦胧。

他摩挲着我的手指，神情温柔，低声问我: 怎么这么瘦了?

我有些恍惚。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了。

我摸到他虎口上那道很长的疤。

疤痕从虎口一直到手腕，看着狰狞可怖。

他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在西北军营里留下的。

赵俞青其实没什么大志向的。

他讨厌尔虞我诈，最喜欢的生活，不过是，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我爹卫哲和赵靖合谋，让他被先皇厌弃，被赶到西北。

一路上，刺杀不断。

赵靖就没想过，让他活着到西北。

我无意间得知他们的刺杀计划，快马加鞭追上赵俞青。

我找到他时，他坠落悬崖，陷入了昏迷。

我将他藏于一处山洞。

为了引开追兵，我误入瘴林，中了毒。

但这些，赵俞青都不知道。

还没等我回来，他就被他的人带走了。

而我，被赵靖的人抓住，押回京城。

赵靖丧心病狂，恨我毁了他的计划，强要了我。

既然没杀了他的人，那就诛他的心吧。

他要我亲自写信，向赵俞青退婚，再大张旗鼓地嫁给他。

再后来，我的少年入了伍，在军中摸爬滚打。

所有人都说他是西北阎罗，每次打仗，都像是不要命似的，冲在最前头，以一敌百。

直到赵靖囚禁先皇，逼其写下即位诏书，赵俞青才偷偷带军回京，将赵靖打得措手不及。

我永远记得那天，一朝宫变，人人自危。

我站在矮凳上，手里拽着一根白绫，抬头望，却看见天边涌现一丝天光。

我的少年，回来了。

……

喉间涌出腥甜，我挣脱赵俞青的手，连忙拿起手帕，死死捂住嘴。

不能吐血，这里太多人了。

赵俞青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神情渐渐冷却。

卫如婳，你如今这副样子，都是活该。

朕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你千不该万不该，动藜藜。

她长于草野之间，天真活泼，和你们这种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世家女不一样。

赵俞青忘了。

我曾经，也是他口中那样张扬烂漫的小姑娘，不受拘束，向往自由。

为了他，我甚至，曾孤身一人前往辽阔的塞北。

是他，把我变成了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6

很快，又是一年春天到了。

赵俞青要带妃嫔和群臣去狩猎。

这种人多的时候，他就总要我出现，上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

我整日都昏昏沉沉的，不愿意去。

来传话的太监似乎早就想到了我会拒绝，又说: 卫夫人也会去，娘娘许久没见过卫夫人了吧?

我好久没看到我娘了。

上次惹赵俞青发怒后，他就再也不准我娘进宫陪我了。

我还是去了春猎。

和赵俞青共乘一顶轿子，连空气都显得稀薄沉闷。

我恹恹地靠着软垫，实在提不起精神。

赵俞青皱眉问我: 病不是好了吗?脸色怎么比上一次更差了?

没等我回答，就有人掀帘进来。

是孟藜。

她穿着小太监的衣服，未施粉黛，灵动娇憨。

赵俞青有些哭笑不得。

孟藜噘着嘴，径直坐到他怀里，皇上，我就想缠着你嘛。

她看向我，这些日子，皇上每天睁眼，都要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多可怜啊。我心疼。

她闭上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 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我就是忍不住，你骂我吧，赶我走吧。

赵俞青不忍责怪她，满脸宠溺，牵着她就往外走。

走，朕带你出去骑马

我闭上眼，以为不去看，就不会难过。

可是，他们的谈笑声，嬉闹声，甚至连暧昧的低吟，还是透过薄薄的车帘，传进我的耳廓。

赵俞青觉得新鲜，让孟藜日日跟在他身边，在他帐内寻欢作乐。

我就和娘亲待在一起，我有好多话要和她说，好像怎么也说不够。

娘亲却总是偷偷背着我抹眼泪。

我当看不见，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也不知道怎样劝服自己。

这夜，赵俞青薄醉，闯入我的帐篷。

他一口咬在我的肩头，像是在发泄心中某种恨意似的，恶狠狠问我: 朕要把你怎么办才好?

你不会质问朕吗?你不会嫉妒吗?你不心痛吗?

我都快死了。

什么爱不爱的，痛不痛的，问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抬头问他，皇上在说什么?

赵俞青恨恨地盯着我，眼神像是淬了毒。

卫如婳，有时候朕真的很怀疑，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他拂袖而去。

次日，女眷们比拼射猎。

我换上骑装，利落上马。

赵俞青的神色，依旧如往日一般冷淡。

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侍卫来报，西边林子里发现了一只老虎。

赵俞青兴致盎然，立刻翻身上马。

孟藜缠着要跟他去，赵俞青不准，耐心哄道: 林中危险，你待在这里，等朕猎虎皮回来，给你做毛毯

这场比拼，我收获颇丰。

小桃笑道: 娘娘真厉害这次肯定要拔得头筹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些心神不宁，立刻往西边赶去。

赵俞青看到我，皱眉问道: 这有猛兽，你来这边干什么?不要命了?

他的语气含着隐隐的怒意。

这时，变故突生，有刺客

我回头望，看到了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男人，赵靖。

就是他，毁掉了我本该灿烂顺遂的人生。

见我怔在原地，赵俞青低吼: 还不快走

一支冷箭朝他射去，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挡在了他身前。

利器陷入肉里，疼得我一哆嗦。

赵俞青抱着我，恼怒道: 你疯了是不是?朕根本就不需要你挡箭

我突然明白，原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所以，他才不让孟藜跟过来。他把她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7

醒来时，我睡在营帐里，身上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

赵俞青很快就抓住了那些刺客，还特意将赵靖和卫哲带到我面前。

赵靖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身是伤。

看到我，他笑着说: 婳婳，你是本王的妻，理应给本王陪葬。

话音未落，赵俞青一脚踹上他的胸口。

赵靖嘴里溢出血迹，却还是望着我笑，活像个疯子。

赵俞青面色阴沉，问我: 心疼了?

心疼也没用，他今天必须得死

至于卫哲，敢刺杀朕，株连九族

卫哲被赐死，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他自己选错了人。

再说了，在他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和人联姻、结盟的政治牺牲品。

但我的娘亲不应该死。

她只是一介乡野村妇，从来不懂什么改朝换代阴谋阳谋，她满心满眼都只是想让她的女儿幸福。

赵俞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卫如婳，求朕，朕可以饶你一命。

我摇头，我不活了，只求皇上饶我娘一命。

赵俞青的脸色，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十分可怖。

他掐住我的脖颈，你真要给他陪葬?你就这么爱他?

朕已经让你当贵妃了就连卫哲，朕都因为你，对他一忍再忍

这些还不够吗?你竟然要给赵靖陪葬?

我娘闯了进来，捶打他的手臂，你要对我女儿做什么?你放开她

赵俞青一把甩开她，滚

我娘跌坐在地，哭喊着: 我的婳婳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要不是她，你能活着到西北吗?你早在路上就死了是她救了你

为了你，她中了毒，活不长了可你连最后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给她

赵俞青怒不可遏，你在胡说道些什么?

我娘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皇上，你贵为一国之君，有什么不能自己去查的

我的婳婳，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让她心爱的人活下来

你以为她不想嫁给你吗?可她只是尚书府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卫哲以我的性命要挟她，要她嫁给赵靖

你恨她是吗?好，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来赎罪

娘亲说着，猛地抽出侍卫的剑，捅进自己胸口。

噗呲——

我目眦欲裂，娘

我从来美丽温柔的娘亲啊，如今满身鲜血、气若游丝，躺在我怀里。

我哭得快要断气，传太医啊传太医啊

没人动。

赵俞青不发话，没人敢动。

我挪到他脚边，拽住他的裤腿，哀求:

求求你了，我知道都是我错了我愿意去死，让你消气。

这些事情，都和我娘都没有关系啊，求你放了她

赵俞青弯腰，死死掐住我的脖颈，那都和你有关?这次刺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哭着摇头。

我知道的，赵靖狼子野心，只要没死，就一定会卷土重来。

而卫哲这些年的处境也不好，一心只想着等赵靖回来，和他共创辉煌。

可他们的计划，他们要什么时候刺杀赵俞青，这些，我一点都不清楚。

你早就想好了要替朕挡箭，求一个宽赦你母亲的恩典，是吗?

是。

我快死了。

当刺客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赵靖回来了。

我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保全我娘。

她马上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已经够苦了，别再让她随我去。

见我沉默，赵俞青掐着我的脖子往后甩，厉声道: 说话

我再也压不住喉间那抹腥甜。

我嘴里喷出血来。

这些血，好像怎么也流不尽。

打湿我的衣襟，染红了赵俞青冷冽的脸。

从来冷静自持的帝王，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你又想骗朕是不是?卫如婳你给朕睁开眼睛好好说清楚

赵俞青颤抖着，拼命想要摇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