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璇

因为林雪身边的男人总是一个又一个。

提起她时，陆景泽恨恨道: 不守妇道的女人，公交车一样

又夸我纯洁贤惠，安分守己。

可我生日那天，林雪出了车祸。

一向冷静的男人勃然色变，去了医院彻夜未归。

一门之隔，我听见他们二人狠狠做恨。

不是被很多男人上过吗?

怎么，轮到我就使不出劲了?

我浑身颤抖。

一旁的谢晖扳正我的脑袋:

学姐，跟我在一起，你专心一点。

1

六月的雨稀里哗啦砸在玻璃上。

室内安静。

陆景泽扯了扯领带，笑着坐在我旁边的沙发里:

别多想，那张照片不代表什么。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水性杨花、不检点的女人。

林雪天天换男朋友，为了完成业绩，谁都可以上床。

我怎么可能和这种女人混在一起?

我抿了抿唇，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没说话。

照片里，林雪似乎喝醉了，柔弱地靠在陆景泽怀里。

男人手臂挽住她的腰肢，低头凝视她红润的脸庞，嘴角似乎在笑。

氛围旖旎暧昧，引人遐思。

陆景泽抬起一只手，炽热的掌心摸摸我的头发，继续解释:

林雪为我拿下大客户，那天开庆功宴，她喝醉了不小心跌到我怀里，我扶了一把。

她是我挖来专门负责公关的，才来两个月就立下大功，她摔倒了，我自然不会推开。

我抬头: 真的?

陆景泽声音含笑:

当然，你知道，我喜欢你这种纯洁贤惠的女人。

就算要出轨，也不可能选林雪。

她和任何男人都可以上床，太脏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陆景泽的手指用力扯住我的头发，头皮刺痛，我轻嘶一声。

他没意识到弄痛了我，目光紧盯着另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办公室门口，林雪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眼圈微红。

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衣，刚淋过雨，衬衣贴着皮肉，曲线毕露。

静默片刻。

林雪走进室内，将文件递到陆景泽面前，眼睛湿润: 陆总，东西带来了。

说完，转身离去。

等等——

陆景泽下意识起身拉她，我的头发还在他手里，又被狠狠扯了一下。

我说: 疼。

陆景泽充耳不闻，继续拉林雪。

放开我

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脏女人，别碰我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两人一左一右，在我头顶上方激烈拉扯。

推拉间，坚硬的文件夹撞到我的额头，白色纸张纷纷扬扬坠落。

林雪挣脱陆景泽，气恼离去。

陆景泽扔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追着离开。

两人的身影消失。

房间空荡荡的。

地上凌乱地散落一地纸张。

好一会儿，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纸张。

整理好，放在陆景泽办公桌上。

安静地离开。

2

坐上车，我对着后视镜查看自己的额头。

额角已经红了。

真奇怪。

只是被文件夹的一角打到而已，居然会这么严重。

不碰的时候不痛，碰到了，就疼得钻心。

我给陆景泽发了条微信: 我走了。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

深吸了口气，我放下手机驱车离开。

出了车库，世界一片雨蒙蒙，模糊了整个城市。

微信提示音响了。

我以为是陆景泽，迫不及待地靠边停车，拿起手机准备回复。

入目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谢晖。

有空吗?我来这边出差，约个饭。

漫不经心的语气，略略强势的文字。

我微微一怔，浑身不自在。

谢晖的信息，让本该因陆景泽没回信涌上来的失望直接中断，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我犹豫片刻，回复: 你来安城出差了?

那边秒回: 对，什么时候能一起吃个饭?

……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谢晖是我小一届的学弟。

大学期间，我们不小心亲吻过，那时我已经是陆景泽的女朋友。

陆景泽不知道这件事。

有次发生争吵，陆景泽要求我删除所有异性的联系方式。

当时我答应了。

我删了很多人。

却偷偷留下了谢晖。

陆景泽也不知道这件事。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和谢晖再无联系。

与他发生的那些隐秘的事情，自然无人知晓。

如今谢晖忽然来到安城，联系上我，要约饭……

我呆了片刻，鸵鸟一样放下手机，发动车辆，驱车离开。

雨刮器在前方呼啦呼啦地摇晃。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两件事。

陆景泽和林雪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电话?

谢晖怎么来了?万一陆景泽知道我们的事，该怎么办?

雨水淅淅沥沥。

我蜗牛一样挪回家。

停车，上楼，开门。

一个人洗漱。

在卫生间里照镜子，镜面倒映出我苍白的面容。

额头上的伤口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红肿了。

伸手按了按。

疼。

走出卫生间，皮质沙发上的手机咻的一声，屏幕亮了。

有人发来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又是那个陌生的雪花头像。

这个人前段时间执着地加我。

我顺手加了。

加了后它没有发任何消息。

没想到，今早忽然发来一张陆景泽和林雪的亲密照。

无论怎么询问都不回复。

现在又发来信息。

我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

界面里又躺着一张图片。

点开。

放大。

背景似乎在楼道里。

陆景泽紧紧抱住林雪，皱着眉头，眸子深深凝视着怀里的女人。

林雪美艳的脸蛋满是泪水，仰头望着他，似乎在说什么话。

胸口大 V 领衬衣扣子解开，几乎裸露的饱满胸脯，紧贴着陆景泽。

如此情形，下一秒两人脱衣服上床，似乎都顺理成章。

额头的伤口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我咬住唇，迅速打字: 你是谁?为什么发这些照片?

无人回复。

有那么一秒，我认为对面是林雪。

雪花头像，暗示给得很足。

又给我发陆景泽和林雪的亲密照，炫耀意味浓厚。

即便不是林雪，也与她有关。

但。

没有证据。

我死死咬住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刚才办公室内，陆景泽忽视我，最后弃我而去的情景，不断在眼前浮现。

我终究失去冷静，急促地拨打陆景泽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无法接通。

我拼命地拨。

拼命地拨。

仿佛这样可以让他接电话。

打了十几个，我终于意识到一切徒劳，便停止此等傻傻的行为。

半开的窗户外依旧淅淅沥沥地下雨，潮湿冰冷的水汽涌进来。

浑身冰凉。

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不知该找谁诉说。

我拢了拢衣服，拿起手机打开社交平台小号，在上面写心事。

今天收到男友和 L 的亲密照，我去公司找男友对峙。

男友说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了，也不会找 L。

他痛骂时，L 刚好出现听见，伤心地跑开，男友便追出去道歉，至今未归。

我的额头被他们弄伤，可他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

3

日记发出去几分钟。

无聊地刷新界面，一条私信冒出来: 你受伤了?严重吗?

是 xzds。

一句关心的话，我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无声地滴落在屏幕上。

第一个关心我的，居然是个不知面目的网友。

我抹掉眼泪，打字回复: 不严重，他们两个吵架时拿着文件夹，不小心打到了我，是小伤。

Xzds: 痛不痛?如果痛的话最好去医院。

我摇摇头: 不痛，是心痛，我刚又收到一张男友和 L 的亲密照。

Xzds: 你男友出轨了?

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回复:

他没出轨，但我心里不舒服。你不知道他今天追着 L 出去的样子有多紧张。

他们两个争吵时，我就坐在旁边，文件夹打到我了，他竟然都没看一眼……

情绪被击溃，我将所有经过讲给 xzds 听。

他不打断我，认真地听讲，偶尔安慰。

体贴得让人很舒服。

与 xzds 相遇是一场微小的缘分。

我是个内向的人，以前被信任的朋友背叛过。

我告诉她自己的秘密，她转头就到处宣扬，还与人一同嘲笑。

从此但凡有心事，我都不太喜欢找人倾诉。

最近一年，我和陆景泽的相处出了些问题，心情经常低落。

郁闷之下，便建了个小号在网上陆陆续续地写日记。

那个小号无人关注，大概更新两个月后，xzds 出现在我的日记下。

他认真阅读每一篇日记，给出各种分析安慰。

一来二去，我们便加了私信。

最初我以为他是女生，后来才知道是男生。

由于是匿名网友，谁也不认识谁，我犹豫片刻便放开了，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倒出去，把他当成树洞。

我乱七糟地讲完，发现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我有点尴尬: 我这样絮絮叨叨，会不会很烦?

Xzds: 不会。我了解你，你一定很难受才会说这么多。

我一怔，手指微微颤抖。

xzds 真的很懂我。

我刚放松一些，他下一句话又让我瞬间紧绷。

你男友估计出轨了。

我不假思索回复: 不可能，L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Xzds: 很笃定?

我顿了顿，想着是匿名网友，说了也没事，就打字道: 我男友的妈妈在他小时候出轨。

他爸妈离婚后，他妈妈找了很多男人，绯闻满天飞。

我男友被人嘲笑得抬不起头，从此他极其厌恶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亲口说过，L 是个……嗯，总之，他不可能喜欢她。

陆景泽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他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双方没有感情。

婚后，陆父很快出轨。

陆母与他天天吵架。

后来陆母吵累了，便不再管陆父，外出自寻欢乐。

大概在陆景泽七岁时，陆母被捉奸在床，照片还被传到网上，被满世界的人看到。

很快陆父和陆母离婚。

陆母受了刺激，离婚后更加疯狂地找男人。

生冷不忌，一天换一个，据说还得了脏病。

成为众人的笑柄。

连带着陆景泽也被嘲笑。

陆景泽深以为耻。

没过两年，陆母酒后驾车，坠海身亡。

从那以后，陆景泽非常讨厌放荡的女人。

林雪是个出名的交际花，陆景泽亲口说过，她为了钱什么人都可以。

他甚至私下里骂她婊子。

Xzds: 既然讨厌，为什么会留在身边?

我辩解: 他需要 L 帮忙搞定客户。

Xzds: 再怎么样，你也是他女友。今天他放下你追她，又算什么?

我咬唇: 男友骂 L 的时候被 L 听到了，他追出去道歉吧。

Xzds: 换成是我，我会先安抚女朋友的情绪，再找机会道歉，而不会把女朋友扔在一边去追 L。

我愣愣地看着那句话，死死咬住唇。

不想再聊下去了。

我逃避似地关掉手机。

陆景泽……出轨了吗?

4

凌晨两点，陆景泽疲惫地回到家里。

啪的一声，灯光打开。

他看到坐在沙发里的我，面露讶然: 怎么还没睡?

我站起身，缓缓问道: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电话?

陆景泽扯掉领带，走过来笑着抱住我: 手机没电关机了。生气啦?别生气。林雪是我重要的工具，今天听到我骂她，她非常伤心，我需要时间安抚她的情绪。

我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打开今晚新得的照片问: 真不喜欢她?

看到照片，陆景泽僵硬一瞬: 谁发给你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便道: 应该不是林雪。

我问: 为什么?

他指着照片道: 很明显。我和林雪抱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拍出这种第三视角的照片?有人在偷拍我和林雪，发给你，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 可为什么要拍你和林雪，不拍其他人?为什么要发给我?

陆景泽不屑地嗤笑: 或许和最近的项目有关。宋璇，你看，你这不就中了挑拨离间之计?

我抿了抿唇: 不管如何，你们又抱在一起了，不是吗?

陆景泽说: 她走楼梯摔倒了，我扶住她。

我: 真的?

陆景泽举起手: 我发誓说的都是真话，否则天打雷劈

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说谎。

陆景泽抱着我，眼里都是鄙夷: 那种贱货，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没必要为了她闹到公司。

我仰起头: 可我之前看到她趴在你肩膀，伸手摸你的脸，在桌子底下用脚蹭你的腿，还叫你陆哥哥，今天又有人给我发照片，我才赶到公司问你。

陆景泽: 你想多了。林雪就是个贱货，只要有男人站在他面前，她就会使手段勾搭，我根本不会上心。至于那个发照片的人，居心叵测，不用理会。

我沉默着没说话。

大概两个月前，为了拿下半年都搞不定的客户，陆景泽重金招揽据传为交际花的林雪。

专门为她设置了一个助理职位。

出行时都会带上她。

林雪的私生活如何，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她当着我的面勾搭陆景泽，不是一次，而是好几次，我就讨厌她。

陆景泽从不严厉拒绝，更让我不开心。

今天的照片，让我彻底坐不住。

陆景泽笑着揉揉我的鼻子: 原来是在吃醋，你放心，我不拒绝她，是因为不想关系闹僵，毕竟项目重要关头，全靠她稳住客户。

我皱了皱眉。

陆景泽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敷衍。

这不是我想要的。

陆景泽说: 宋璇，你了解我的过去，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该明白我不会喜欢林雪那样的婊子。

说出婊子二字时，陆景泽露出恨恨的表情，眉宇间一片阴郁。

我沉默，心里依旧闷闷的。

陆景泽开始骂林雪，说她的坏话，言辞之恶毒，让人以为林雪是他的仇人。

此等表现，足够说明他绝不喜欢林雪。

可我始终不安。

哪怕陆景泽抱着我柔声细语地哄着，心里的荫翳依旧挥之不去。

我想要……

陆景泽的手伸到我衣服里，语气暧昧。

胸口一阵冰凉，像滑腻的蛇爬过。

我毫无心情，推开他: 太晚了，先睡吧。

陆景泽皱皱眉，随即展颜: 好，宝贝儿先睡吧。

5

接下来一个月，我找各种理由拒绝与陆景泽亲热。

没心情。

也没欲望。

陆景泽的触碰，像冰凉的软体动物，让我想要逃避。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不知道怎么了。

凌晨睡不着，我悄悄起身，到阳台上写日记。

我讨厌他碰我。

为什么会这样?

刷新。

Xzds: 你觉得恶心，性生活不和谐，你不爱他了。

我一怔，转移话题: 还没睡?

Xzds: 睡不着。

我咬咬唇: 我先睡了。

删掉刚发的日记，我鸵鸟地关机进屋睡觉。

即便是网友，我也不想讨论这种很隐私的话题。

因为 xzds 是个男生。

太羞耻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性生活不和谐，你不爱他。

怎么可能呢?

陆景泽是我从小就认定的人，怎么可能不爱他?

我偷偷打开网页查询性生活不和谐意味着什么。

结果不容乐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于我拒绝亲热的行为，陆景泽没生气，相反安慰我，让我不要有压力。

他如此体贴，弄得我更加焦虑自责。

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可我真的没法与他一起。

哪怕我忍着害羞，偷偷摸摸去看黄文和帅哥图找感觉，对上陆景泽时，眼前瞬间浮现他和林雪的暧昧身影，强行撩拨起来的欲望很快枯萎。

就很……尴尬。

在这种异样的氛围中，我的生日到了。

陆景泽早早替我定好餐厅，准备来一场浪漫的约会。

又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陆景泽如此爱我，我更加自责，打算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跨越心理障碍。

生日那天，我做好头发，穿上漂亮的衣服，提前半小时赶往约定的餐厅。

到了包间，陆景泽还未到。

我起身去卫生间照镜子。

发现口红淡了些，我掏出口红对着镜子仔细涂抹。

两个服务员走到盥洗室，边洗手边聊天。

哎，你知道宋小姐的卦吗?

哪个宋小姐?

今晚在二楼逐月过生日的宋璇宋小姐啊。

我涂口红的动作一顿。

宋小姐怎么了?

她的未婚夫陆总，在三楼和别的女人吃饭呢

我一怔。

黄发服务员继续卦:

就在三楼的捧雪包间。

今天是宋小姐生日，陆总却带着其他女人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啧啧。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黑发服务员道: 什么名字?

黄发服务员说: 叫林雪。那个包间叫捧雪，把雪捧在手心里，这意思不明显啊?

黑发: 我记得，逐月好像在捧雪的正下方?

黄发说: 没错，宋小姐在二楼庆祝生日，那女人却和陆总跑到三楼吃饭，房间叫捧雪，位置刚好在宋小姐逐月包间的上方……哈，这不摆明了要骑在宋小姐头上嘛，太贱了。

两人很快离开。

我站在镜子前，握着口红的手收紧。

陆景泽，此时此刻在楼上和林雪吃饭?

看了一眼手机，离约定时间还有 10 分钟。

我提起包包，转身大步走出卫生间。

沿着旁边的应急通道匆匆赶到三楼。

走得太急，细细的高跟鞋歪到一边，脚也被扭得生疼。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三楼走廊。

沿着门牌号，很快来到捧雪包间。

白色木门静默地矗立在前方。

看了一下布局，这个包间的下方，恰好是我今日的包间。

脑海里浮现服务员说的话: 这不摆明了要骑在宋小姐头上嘛……

我心情沉重，缓了会儿，伸手推开大门。

入目的是宽敞的包间。

纯白色的装饰清新典雅。

房间里只有一张餐桌，旁边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帅气逼人，女的美丽精致。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我。

见到他们熟悉的脸，我脑海一片空白。

居然真是陆景泽和林雪

6

陆景泽神情慌乱一瞬，又很快恢复镇定，大步走到我面前: 宋璇，你怎么进来的?

林雪依旧坐在餐桌边，托着腮，笑吟吟地望着我。

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奸的紧张和羞耻。

我缓缓将目光移到陆景泽脸上，声音飘忽: 陆景泽，今天我生日，你却在这儿和林雪吃饭?

陆景泽连忙拉住我的手说: 宋璇，你听我解释……

我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睛道: 好，你解释，我听着。

他哑然片刻，轻声道: 小雪帮我拿下最大的客户，我许诺小雪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她用来换与我在这儿吃饭……

……他叫她小雪。

二十多年了，我和他在一起，他都叫我宋璇。

没有小名。

林雪才和他在一起两个月，就可以叫小雪。

我望着陆景泽，心里揪成一团: 为什么要答应?这间屋子叫捧雪，她叫林雪，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陆景泽皱了下眉: 宋璇，别闹。

我心头一酸: 难道不是吗?

林雪起身辩解: 宋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听说这家饭店的菜很好吃，才约定在这儿的。早知道会误会，我肯定不会定在这儿。

她伸手拉过陆景泽的领带，面带狐媚笑意: 陆总，我可是你的得力干将，在你女朋友嘴里，我却成了个小三，能解释一下吗?

陆景泽目光一凝，转头对我道: 宋璇，只是一个包间的名字而已，并不代表什么，你太敏感了。

我握紧手指，掌心被指尖戳得刺痛。

深吸一口气，我对陆景泽道: 是吗?在我生日当天，你带着林雪在一个叫捧雪的包间里吃饭，这个房间恰好在逐月的正上方，难道不是为了将我踩在脚下?

陆景泽拧紧眉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 这都能联系到一块儿?你也太不可理喻了宋璇，最近你真的变了很多，敏感多疑，都不像你了。

我心头一痛，死死咬住唇。

林雪抱胸，轻笑着说: 宋小姐，你真误会了。我定房间的时间，比你定的时间要早啊。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一根弦在我脑海里弹了一下，嗡的一声，我愣住了。

什么?

林雪定捧雪的时间，比定逐月的时间，要早?

如果是这样……

林雪叹了口气: 如果宋小姐认为名字和房间的位置代表着某种含义，那也是宋小姐你自己选的呀，宋小姐的房间，可不是我定的。

一瞬间，我哑然无语。

陆景泽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指了指门: 听到了。你先下去吧，等我和小雪吃完饭，再下来陪你。

我静默片刻，轻声说: 陆景泽，房间是你定的，不是我。

他一下子愣住。

我转身下楼。

抵达逐月包间。

里面布置了许多鲜花、气球。

精美的菜肴已经按时摆上桌。

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

想哭。

但不能哭。

已经输了一场，不能让人看笑话。

我拿起桌上的冰水，用力灌了好几口。

剧烈的冷意，似乎连痛苦都冻住了。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一看。

学姐，我救过你两次，连吃个饭都不行?

餐桌上明亮的银具倒映出我黝黑的眼睛，里面有一点疯狂的光，在隐隐燃烧。

我迅速回复:

有空吗?今晚请你吃饭。

我男友放弃我去陪别人，这里有好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啪啪打完字，我深深喘了口气，瘫坐在椅子里，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片刻，激烈的情绪退潮，理智回笼。

我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慌忙拿起手机打字: 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非常失礼，今天的约定不算，很抱歉。

屏幕忽然跳出谢晖的名字，他拨打了电话。

我吞了吞口水，不敢接听。

一定会骂我吧。

哪有如此请客的?太失礼了

咬咬牙，我鼓起勇气接通电话: 喂?

一道磁性的声音传进耳朵: 地址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呆住。

啊，他居然真要过来?

在谢晖的催促下，我手忙脚乱地报上地址、房号。

他说: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