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死去的父亲

竞争对手是个变态，说只要我含进去一颗乒乓球，就给我十万块钱。

那个晚上，我为顾海声筹了六十万。

他哭着跪在地上:

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以后，我一定不辜负你……

他不负众望，仅用五年时间就把六十万翻了几百倍。

我却落下病根，终身不能受孕。

后来他在外面养了更加年轻娇嫩的女孩。

我含泪质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诺言。

他看着我，嗤笑出声:

你现在连孩子都不能生，我不是也没嫌弃你?

1

掐算着日期，今天是我的排卵期。

换上新买的蕾丝睡裙和丝袜，喷了顾海声喜欢的香水。

在床上等到了夜里十二点，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有些担心地拨通了电话:

喂，海声，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是说好了今天那个吗，你还想不想要宝宝啦?

电话那头迟疑了下。

紧接着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

是徐小姐吗?

顾总他现在正在应酬…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呢…

他还说…让你今晚不用等他…

女人语调透着媚意，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

没记错的话，这是顾海声的秘书苏晴。

哦，麻烦苏秘书了。

挂断电话后，我愈发觉得不对劲。

那头很安静，静得不像是在应酬，倒有点儿像是……

快睡着的时候，顾海声回来了。

从床上爬起来后，我帮他脱掉西装外套，放洗澡水。

除了淡淡的烟草味道，鼻子灵敏的我还捕捉到了一丝不属于顾海声的，甜腻的香水味。

刚要开口质问怎么回事，顾海声神情自然地刮了下我的鼻尖:

今晚应酬有个女客户。

再说了，我你还不放心吗，嗯?

我没有再多想，捏着鼻子催促他:

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洗澡……

等顾海声洗完躺床上后，我主动抱住了他的腰。

刚要去吻他嘴唇，却被他下意识地轻轻避开:

又梦，我今天累了。

生孩子的事儿，改天再说吧。

说完便背过身去，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看着身上特意准备的睡裙，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顾海声是个在床上需求很大的人，白天公司越忙，晚上索取就越多。

往往不是把我折腾到满口求饶，他决不罢休。

可是今晚，他却罕见地说累了。

手机上说，男人回家不吃饭，往往是在外面吃饱的缘故……

我不敢再乱想，把头埋进枕头里昏睡了过去。

2

第二天是和医院约好了去取卵的日子。

五年前我留下了病根，因此很难受孕，所以只能选择试管婴儿。

顾海声知道我怕疼，亲自开车载我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都在柔声宽慰我:

又梦，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结束后，带你去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吃饭好不好?

看着驾驶席上顾海声俊朗的侧脸，昨晚的阴郁一扫而光:

好。

到了医院后，没想到苏晴也在。

今天的她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衫和紧身牛仔裤，十分有青春气息。

她抱着份文件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呀徐小姐，有份合同比较紧急，需要顾总看一下，你不介意吧?

女孩表情俏皮，朝我眨了眨眼睛。

甜腻的香味溢入鼻尖，和昨晚顾海声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还没有说话，他却先我一步接下了文件:

又梦，你先进去，我这边处理好了立刻进去陪你。

胸中又闷又酸，我瓮声瓮气地应道:

嗯，那你们先忙。

换上病人服后，我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

取卵针很长，痛得我眼泪汗水齐刷刷流了下来。

看到我痛得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医生也有些心疼:

徐小姐，你丈夫呢?要不要喊他进来陪你?

我瞪着头顶上方的手术灯，把眼泪憋回眼睛:

不，不用，我还可以忍耐……

身体里长达一个小时锥心的疼痛后，终于结束了。

我蹒跚着双腿走出手术室，却怎么也找不到顾海声的身影。

直到在卫生间门口，听到一阵男女之间暧昧的声音。

这是家价值不菲的私人医院，为了给我看病，顾海声包下了一整层。

所以里面的人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其他。

我屏住呼吸，顺着虚掩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那个在我面前一向温柔体贴的男人，此时正紧紧地抱着苏晴拥吻。

两人姿态暧昧，忘情到连门都忘了关……

心脏瞬间撕裂成了千万片。

从昨夜到现在，原来顾海声的出轨对象，是苏晴啊。

泪水夺眶而出，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把我钉在了原地:

苏晴，说了让你不要闹到又梦面前，你怎么又来了?

昨晚也是，非要在最后接她电话，要是被发现了有你好看。

苏晴像猫咪般趴在顾海声身上，脸上带着餍足的表情:

可是顾总，你不也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而且人家一分钟见不到你就心慌，不信，你摸摸?

苏晴故意往前挺了挺胸。

顾海声笑着刮了下她鼻尖:

淘气。

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后，苏晴喘息着开了口:

顾总，那会儿好像听到徐又梦在手术室里哭呢，真的好可怜喔……

顾海声点了支事后烟，无所谓地开了口:

有什么好可怜的，这一切不都是她自愿的吗。

而且想到五年前她被那样对待过，我就犯恶心……

我呆住了。

3

思绪带着我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我和顾海声刚大学毕业，身无分文，连个像样的出租屋都租不起。

所在城市又连降了一个月的大雨，逼仄的房间里无处下脚，摆满了接水用的脸盆。

就在这时，有个大老板看上了我。

说只要我陪他一个晚上，就会给我花不完的钱。

起初顾海声拒绝了，直到家里泡面只剩下一包的时候。

他哽咽着抱住我的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又梦，贤妻扶我凌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这一次，就帮我这一次好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烧水，煮面。

煮好后，我们谁都舍不得吃，直到我动了筷子后他才开始动嘴。

看着眼前人满身抱负却无法施展的样子，我心软了:

好，顾海声，我答应你……

他眼睛血红，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进滚烫的面汤里:

又梦，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负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那个晚上，我被变态老板百般折磨，羞辱，及时送进医院才捡回一条命。

回到眼前，我只觉得讽刺。

当初的为爱献身，只不过换来他嘴里一句恶心。

而年少时的诺言，也早已被磨灭了。

或许是情绪使然，身下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

我背靠着墙壁，无力地倒了下去。

又梦，你还好吗?

努力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满眼着急的顾海声。

他把我抱进怀里，用额头轻轻蹭着我的脸:

你醒了就好，刚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差点儿把我吓死……

我四下看看:

苏晴呢?

签完合同我就让她走了。

呵呵，演技真好。

但亲眼目睹他背叛的我，却再也咽不下这口夹生的饭。

我挣脱怀抱，用尽所有力气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顾海声，咱们结束吧。

他似乎没有意料到，在他面前一向温顺乖巧的我，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徐又梦，你到底在闹什么?

不就是我先去处理文件没有陪你进手术室吗，至于吗?

我捂着肚子，朝他惨然一笑:

顾海声，你连嘴角上的口红印都没有擦干净。

还有，刚才你和苏晴的一切，我全都看到也听到了……

顾海声脸上闪过一阵白，但很快恢复如常:

不是你想的那样，又梦。

我和她就是玩玩而已，在我心里你才是家，她们都是过客而已。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和她断了。

我看着他，指尖狠狠嵌进了肉里:

好啊，那你就解雇苏晴，和她断了证明给我看。

4

自从上次在医院吵架后，顾海声对我越来越好了。

虽然我分不清究竟是回光返照，还是回心转意。

520 那天，正躺床上睡觉的时候，顾海声把我喊了起来:

又梦，节日快乐。

睁开眼一看，顾海声手里捧着一大束永生玫瑰，笑得很灿烂。

我还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海鲜餐厅，我们一起去好吗?

看着他眼里的热切我不忍拒绝，便换好衣服和他出了门。

刺身很新鲜，位置选得也很好。

靠窗，刚好可以看到绚丽的晚霞和城市的灯火通明。

但我无心理会这些，直接开了口:

海声，你和苏晴分开了吗?

他眸色里闪过一丝闪躲，放下刀叉后握住了我的手:

又梦，对不起，我承认搞不定苏晴。

她是个刚入社会的小姑娘，我一提分手她就哭鼻子，寻死觅活。

我苦涩一笑:

所以呢?

我已经说服她了，你和她一个在家，一个在公司，互不打扰怎么样?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我实在想不到这样绝情又恶心的话，居然是从顾海声嘴里说出来的。

我憋住眼泪，拿起红酒泼在了他脸上:

我不愿意。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顾海声抹了把脸，语气里带着耐心耗尽的不耐烦:

苏晴都同意了，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再说了，你现在连孩子都不能生，我不是也没嫌弃过你?

字字诛心。

我忽然有些恍惚，二十岁那年掉进泡面汤里的泪水，在二十五岁这年，终是化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身体猛烈地颤抖起来，我哽咽着质问道:

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不能生吗?

还记得那时候，给我的承诺吗?

顾海声吸了口气，眸色里不带任何感情:

够了徐又梦

我知道当年你有功，但你不能一直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吧?

况且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可远远不止六十万。

他就是这样，永远知道说些什么话最能刺痛我。

但这还不够，他伸手捏住我的脸，对着锃亮的落地窗继续戏谑道:

又梦，看看你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哪个花的不是我的钱?

我也不是忘本的人，只要你懂事点，家里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我如鲠在喉，胃里泛起一阵干呕:

好啊，那我就都还给你。

我挣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褪下手表放在桌子上。

又脱掉了外套，高跟鞋。

直到脱到身上只剩下一件打底裙的时候，我怔住了。

餐厅里的所有人，包括顾海声，都饶有趣味地盯着我，等着看我笑话。

眼看我停下了动作，他慢条斯理地把刺身送进嘴里后，身体微微后仰:

脱啊，你怎么不脱了?

我忽然觉得难堪极了。

自从五年前顾海声一跃成为商界新贵后，我便被他养在身边。

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身上的衣服首饰，的的确确都是他给我的。

我吸吸鼻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候，裸露的胳膊一凉。

再度睁开眼，旁边座位上的陌生男人脱下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这位小姐，如果需要的话，我的衣服可以借给你。

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脸。

嗯，谢谢你了。

我披上他的外套，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餐厅。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顾海声眼里的波涛汹涌。